而以為一切正按計劃發展的錢知諾還在為府中的池金玉擔憂,她換了身男裝,戴上面具,來到飄渺閣外打探消息。飄渺閣外不同于普通青樓,無論白天黑夜都是十分熱鬧的,一些富家公子若是迷上了里面的相公,便是光天白日的也絲毫不顧忌,是以許多小廝守在飄渺閣門外,聚集在一起談天八卦。
「你听說了嗎?飄渺閣的頭牌少爺合歡昨晚出大事了!」不出所料,大家正在討論合歡的事情。
「是啊!我也听說了!據說是……」一個小廝模樣的人賊眉鼠眼的往四周瞧了瞧,見無人注意,這才壓低著聲音繼續說到︰「據說是合歡勾上了哪位有錢的貴人,叫那位貴人在他這兒流連忘返。惹怒了家里的正式,忍無可忍之下,這才出錢請人要教訓他一番呢!」
「是嗎?難怪呢!」另一個人嘖嘖舌,「不過合歡那樣的尤物,只要好那口的貴人們,哪個不為之著迷沉淪呢!」
「可知道是哪家的母老虎這般厲害?」錢知諾假裝好奇的打探道。
那些小廝們見她臉生,很有默契的低下頭,不再言語生怕惹禍上身。
「哎呀!看你們的樣子,恐怕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吧!」錢知諾故意不屑的癟癟嘴,「也對,就憑你們這些不入流的下人,怎麼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呢!」
說罷,錢知諾轉身便準備離開。
「哼!咱們雖說只是下人,可是也未必是你能惹得起的!」一個小廝攔住了她的去路,「你是哪家的公子?怎麼從前從未見過呢?看著像是富貴人家的公子,身邊卻連個伺候的小廝都沒有呢?莫不是出來裝闊吧!」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一個身份卑賤的小廝竟敢狗仗人勢阻我去路!這京城,還有沒有王法?」錢知諾絲毫不畏懼小廝的威嚇,步步緊逼,「我倒想問問,你是哪家公子的小廝?你家公子又是什麼了不得的身份,竟使你放肆至此,漠視王法,出言威脅于我!」
「說!」錢知諾將那小廝逼到牆角,本來圍在四周準備看熱鬧的人見錢知諾氣勢逼人,恐怕真是哪家富貴人家的公子,便作鳥獸狀四散開了。
「公,公子,小的,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公子!還請公子大人有大量,莫要與小的這等狗奴才計較,失了您的身份!」那小廝見勢不對,也趕緊出聲討饒。
「行!那你倒是說說,昨日為難合歡的到底是哪家的夫人?」錢知諾退開一步,冷冷的看著小廝。
小廝見狀,心下了然,想必眼前這位公子是那合歡的恩客,便腆著臉湊了上去,「小的這消息也是得來不易啊!此刻這麼多人看著,只怕叫那位貴人的夫人知道了,小的也討不著好!」
錢知諾丟了幾兩碎銀子過去,那小廝見了,倒也不嫌少,「除了那位富家一方的池大老爺,還有誰能有這樣的財力能夜夜與合歡少爺風流呢!」
「你是說池家金鋪的池老爺?」錢知諾故作驚訝的輕呼了一聲。
「除了他還能有誰!」小廝見錢知諾滿臉驚訝,得意的又說了一句,「那池家的夫人下手可是真狠呢!據說那合歡少爺被打得渾身都是傷,幾個月都下不了床了呢!」
「這樣啊!」錢知諾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便也不再為難那小廝,她此刻心下滿是疑團,昨天她明明已經將他救出危難了啊!怎麼那小廝會說他被打得渾身是傷呢?難道是那些黑衣人醒來又去找他麻煩了嗎?
「不過,這件事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這麼簡單!里面其實有些內情,旁人不知道,我廖四可是出了名的消息通,不知公子可想知道?」喚作廖四的小廝朝錢知諾攤開了雙手,錢知諾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掏出一錠銀子放到了他的手上。廖四見狀,趕緊將銀子收好。
「旁人只以為那池家的夫人看不慣池老爺日日流連在合歡的房中,其實並非完全如此!」那小廝謹慎的四周看看,「據說與池家的一位小姐有關。前幾天在金鋪,那合歡出言輕薄大小姐。而那位大小姐並非現在的池家正式所出,听說常年寄養在外,剛剛才回府,想來那池夫人定是看她十分不順眼!像池家這樣的富貴人家內院的爭斗那總是少不了的,池夫人此番叫人教訓合歡,一是解恨,而是嫁禍!只可惜啊……」
「可惜什麼?」錢知諾心下已經了然,面上卻假裝好奇的問了一句。
「只可惜請的人辦事不利,叫合歡的貼身小廝听到了他們事後的談話,這才清楚事情的真相!」
「原來如此!」錢知諾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這些個婦人還當真是歹毒!可憐了合歡遭此無妄之災!」錢知諾長嘆了一口氣,臉上滿是惋惜憐憫之色。
廖四見狀,偷笑了一聲,果然是合歡少爺的恩客。他得了好處,又將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訴給了錢知諾,此刻見她陷入了沉思,便也不再出聲,悄悄溜了去找其他人喝酒吃飯了。
錢知諾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不再停留,一路往熱鬧的集市去了。雖然不清楚後來她離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無論怎樣,她想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大家都認為是賀氏下的手,是或者不是都不重要了,眾口鑠金,想必池富貴多多少少會找那賀清雲的麻煩!更重要的是,謠言按照自己原定的計劃,因為合歡那日在金鋪得罪了池金玉,賀氏假冒池金玉的人前去教訓,卻不小心露出了馬腳,叫人知道了真相!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還算順利的辦好了,錢知諾心里長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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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悠揚動听的歌聲傳入錢知諾的耳中,曲調悠遠動人,直入人心。錢知諾忍不住尋著聲音追了過去,京城的街道上繁華且嘈雜,可是那首一遍又一遍唱著的不明其意卻能打動人心的歌曲卻像是有種莫名的魔力,吸引著錢知諾不斷穿過人群的去找尋。
終于,錢知諾看到了唱歌的人。那人穿著純白色的短上衣,外加坎肩,下著褲腿寬大的褲子,頭上戴著類似帽子的冠,與那晚男子的裝束十分相似。
「請留步!」錢知諾跑上前去攔住了唱歌的人,果然,雖然衣著相似,卻並不是那晚的那個人。她心下微微有些失望,但是卻仍舊問了句,「打擾了,請問你能听得懂我說話嗎?」
「這位兄台,有什麼事?」男人看到一個清秀的公子阻住了自己的去路,心下訝異,手上不覺緊了一下,面上仍微笑著回了一句。
「啊!原來你會說我們的話啊!」錢知諾開心的跳了起來,「沒什麼事!只是你方才唱的歌非常好听!所以我聞聲追了過來。」
男人聞言,笑了笑,「多謝您的夸獎!只是在下有事在身,若沒有旁的事,便先告辭了!」
「等等!」錢知諾听聞男人要走,趕緊伸開雙臂,「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一听到您唱這首歌的時候就很喜歡!雖然我听不懂您唱的是什麼,可是卻能從歌聲中感受到濃濃的深情與不舍!」
「這是我們朝鮮的民歌-阿里郎!」男子見她能聞歌覺情,倒是認真打量起她來。
「原來是位姑娘!」男人由細微處察覺了她的真實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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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知諾憑著方才的記憶,將這首「阿里郎」唱了出來,音調歌詞皆準確無誤。男子見狀,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姑娘懂朝鮮語?莫非從前听過這首歌?」
「沒有啊!」錢知諾不好意思的模模耳朵,「只是因為喜歡,所以特別用心!不知不覺就學會了!」
男子雖倍感驚訝,但因有事在身,不便久留,「在下有要事在身,告辭!」
錢知諾見狀也不好再阻攔,只是身形一閃讓開了路,「抱歉!打擾!」
男人微笑著朝她點點頭,繼續邊走邊高聲唱了阿里郎,而錢知諾則轉身往一處小巷深處走去,邊走也不自覺的哼著阿里郎。
「掌櫃的,我需要幾塊外形氣味與麝香相似的東西,什麼時候可以來取?」錢知諾輕車熟路的拐進了一間外表尋常內里蘊藏玄機的屋舍。
「那要看公子是否付得起銀子!」風情萬種的老板娘熱情的迎了出來,「價高則明日可取!若是價低,那便得憑老娘的心情!」
「什麼價明天可取?」錢知諾見怪不怪,這家店的老板娘一向勢利,只認錢不認人。不過她技藝高超,若想仿制什麼東西,只要有錢都可以來找她。
「二十兩!」老板娘媚眼一挑,半倚在櫃台上。
「這里是五十兩,我今日酉時一刻來取!」錢知諾雖然心疼錢,但更擔心池金玉的安危。「若做出來,可是難辨真假?氣味能保持多久?」
「公子的價格可保一年,仿真度若非是資深的大夫仔細辨識,平常人斷然無法發覺!」老板娘收了銀票,寫了一張收據給她。
「好!」錢知諾將收據裝好,不再多言,轉身離開。
錢知諾重新走回街上,想著明天要回去看自己名義上的姐姐,于是便去買了些上等的糕點和一些胭脂水粉,又給綠喬買了幾樣小首飾,買好後,她選擇了走小路回家。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那次遇到那位華服公子提醒自己前路危險後,錢知諾每每在走小路的時候都有些期待,她很想當面問問他到底知道些什麼?前路又到底有著怎樣的危險!尤其他還特意提醒自己注意身邊人,阿依姐和秦灝然父子雖然與自己都是半路有緣相聚,可是這六年來,她們對自己的照拂甚至超過了池齊兩家這些所謂的親人。若說她們有所圖,不值得信任,那自己還能相信誰呢?想到這兒,錢知諾不禁打了個寒戰,再不敢也不願往深處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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