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錢知諾知道了原來自己早就已經被賀氏算計其中,卻還自作聰明的以為憑她二人的能耐沒有辦不成的事情,真是太天真了,此時心情低落的找了家小店吃飯喝酒,順便理清思路,對于未來有可能發生的超出原計劃的事情想更多的應對之策。
而池府中的池大小姐則在晨起請安之後,向老夫請求今日去佛堂念經。老夫人自然欣然應允,而池銀玉今天也終于到場請安。池金玉仍舊笑意盈盈的與她打招呼,池銀玉則如同往常一般對她愛理不理的樣子。賀氏見女兒對池金玉態度仍舊不佳,但比起從前一見面就忍不住冷嘲熱諷,已經算是好多了,賀氏不知其中緣故,只以為女兒終于將自己的那些小不忍則亂大謀的道理听進去了,卻忽略了兩姐妹趁人不備時得眼神交流。
池金玉與綠喬兩人在請安後一同前往佛堂,一路上主僕二人相對無語。
「綠喬,你便回惜月苑先行準備,我想自個兒在佛堂呆會!」快到佛堂時,池金玉終于開口吩咐了一句。
「是!綠喬明白!」綠喬小心翼翼的應了一聲,她明白池金玉稍候必然有事不想讓她知道,于是恭敬的行了個禮後,便從小路繞回惜月苑。
池金玉沒有那位的耳聰敏銳,沒辦法知道那神秘男人什麼時候會來。只得拿了本佛經,跪坐在蒲團上,閉眼思考事情!
池銀玉已經落入了圈套,那麼接下來就是要清理身邊的障礙了!身邊干淨了,日後才更好行事。荷花自然是首當其沖需要除去的。不過要想個什麼辦法在除去荷花的同時,能讓賀氏不敢也不能再往自己身邊安排人,而使她能有機會將外面已經備好的人安排進自己身邊呢?
池金玉思索良久,仍舊沒有任何頭緒。她有些惱火的將手中的佛經扔到地上,怒目看著台上供奉的觀音像,「看什麼看!要你何用!」
「池大小姐好大的火氣!竟敢不尊佛祖,公然在佛堂摔經泄憤!」神秘男子其實早就到了,他見池金玉一直在認真思考事情,面色又陰晴不定的,想來是沒有想到解決的辦法。卻沒料到她竟這樣放肆,摔經書,罵佛祖,實在叫他覺得有趣得緊!
「哼!若佛祖真的有眼,為何這世間仍有數不勝數的不平之事,為何有人衣不蔽體食不果月復,而有人則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池金玉撿起經書,漫不經心得翹指彈了彈書頁上的灰塵,「這信佛也不過是富人的消遣,他們為了積累財富不知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才在上了年紀後想祈求佛祖寬恕他從前的罪過,然後用那些從前搜刮的民脂民膏替佛祖建富麗堂皇的裝飾;可是窮人若信佛,便是心再誠,若捐不出那些個香油錢,為佛祖建廟塑金身,想必佛祖也不會將他們放在眼里。」
「在下雖不過只見了池小姐兩次,可每次都能從池小姐的言談中受益匪淺!」神秘男子似笑非笑的朝她作揖,「實在佩服佩服!」
池金玉冷眼看著男子的舉動,「閣份尊貴,我可受不起!」
「只是你這般說,豈不是將你們池家一並算了進去!」神秘男子見池金玉並不吃自己這套,也冷笑了一聲,「若說傷天害理之事,莫說你父親池富貴,便是這後院的女人們,又有幾個人敢說自己的手是干淨的呢?」
「錦衣玉食,榮華富貴,紙醉金迷,這樣的生活世上之人又有誰不向往?我們池家,就算全部人的手上都沾滿血腥又如何?因為若是旁人有機會站在我們現在的位置,也一定會拼盡一切,不擇手段,喪盡天良!」池金玉的眼楮里是滿溢的寒意,「我既站在如今這位置,可以信佛,也可以不信佛,求人不如求己,所以只要我想,我便是佛!」
神秘男子聞听此言,心下大驚。不過兩日而已,眼前的這位池小姐除了外表與那天自己所見的那位池小姐無二,周身的氣勢竟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般自負霸氣的言語便是自己也未必能說出來。這位池小姐此刻一點兒都不像久居閨閣的弱女子,倒像是經歷人生坎坷,千帆閱盡的滄桑之人。
「怎麼?難道公子信佛?」池金玉也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迅速調整好狀態,笑盈盈的看著男人。
「誠如池大小姐所言,求人不如求己,只有懦弱的人才會寄希望于他人!」神秘男子走到池金玉面前,與她面對面站著,「今日池小姐該遵守承諾告訴我你此番回來池府到底是為何了吧?」
「當然!」池金玉輕笑了一聲,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奪賀氏當家主母之位,扶妾室李氏上位,倚靠我外祖家的家世和池府的財勢,為自己鋪一條永世富貴的路!」
神秘男子微微挑眉,「只是如此?」
「對于你們男人,也許我這個願望听起來平凡且沒有出息!可我再厲害,也不過只是個女人!畢生所求也不過是做個賢妻良母,膝下兒女成群,衣食無憂,一世長安!」池金玉說得十分誠懇,其實這原是她從前心底最真實的願望。她也如同世間所有普通的女子一樣,期盼有個體貼愛自己的夫君,然後為所愛之人生一雙兒女,過富足平凡的生活。只可惜那段經歷成了她人生里再無法痊愈的傷痕,如今她再不信虛無縹緲的愛情,那些年天天流連在男人的床榻,那些個臭男人哪個不是家有賢妻,卻還是喜歡去青樓找漂亮風騷的姑娘!世上真的還有對女子忠貞不二,只愛妻子一人的男子嗎?也許有吧!可她池金玉不相信自己還有運氣遇到這樣的男子,就算有幸遇見,她的身子髒了,那個男人若知道了還會對這樣的自己不離不棄,白首不離嗎?所以,唯有錢財,才是最實際最有用的!有了它,男人算什麼?只要有足夠的錢財,男人也會如同青樓的妓女一般,被她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神秘男子听了池金玉的話也微微有些動容,是啊,她也不過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雖出身富貴,卻寄人籬下多年。那齊府雖是豪門大戶,可她畢竟是個外姓,那樣的深宅大院,莫說主子了,便是僕人們哪個不是心明透亮,想來那些年的日子即便衣食不缺,卻依舊因為無人真心的關愛照拂孤寂難捱吧!
「賀氏這些年在池府苦心經營,地位穩固無法撼動!只怕僅憑池大小姐和一個不得寵的妾室根本無法動搖分毫!與其做這些無用功,倒不如好好為自己籌謀打算!池大小姐畢竟是池家的嫡長女,池老夫人向來最重視血脈親情……」神秘男子話里的意思已經昭然若揭。
「公子倒是對池府的事情了如指掌啊!」池金玉饒有興趣的歪頭看著他,「想來,公子自由出入池府不是一兩年的事!」
「像池大小姐這樣的聰明人,想必不用在下說得更明白!」神秘男人可以避開池金玉對于自己的猜測,「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是嗎?我便是倚靠老夫人又能如何?老夫人還能活幾年?說句不好听的,老夫人年邁,指不準哪天就去了,到時我再去找誰哭,又要找誰靠?」池金玉定定的看著神秘男人,「求人不如求己!如公子所言,我再不濟,也是池府的長女嫡女,況且我還有個鐵定是池家未來接班人的弟弟;不得寵的妾室又如何?那李氏美貌可謂傾國傾城,想要重新得寵,不過是缺個好機會而已!再說了,那還有兩個貌美如花的女兒,而賀氏得女兒呢?只是個姿色平平驕橫跋扈憑得草包!憑她賀氏根基如何深厚,那位置她做得,旁人如何做不得?」
池金玉向前走了兩步,原來與神秘男子之間一臂的距離如今只剩一拳而已,她抬起頭,面上的表情十分豐富,有譏諷,不屑,還有幾絲哀傷,「大不了最後與她拼個魚死網破,我如今還有什麼可怕的!」
「何必呢?」神秘男子低頭憐惜的看著這個個頭還不到自己胸口的小丫頭。
「不爭是死,爭也是死!既然左右不過是個死字!我絕不會讓害我的人好過!」池金玉說完,突然撲哧一下笑出聲來,「小女子已經遵守承諾,將自己的計劃告知給公子,對公子如此坦誠,那公子呢?」
「你?」神秘男子被池金玉這一笑弄得有些模不著頭腦,「我?」
「公子一直勸我放棄自己的計劃,不要妄圖去動搖賀氏當家主母的位置,可知公子是站在她那邊的!」池金玉往後退了幾步,狡黠的一笑,「想來,賀氏房中那個叫紫寒的神秘丫頭與公子月兌不了干系吧!」
「你居然連紫寒的存在都知道了!是我大意,小瞧你了!」神秘男子這才明白方才她的那一番「真情流露」的言語竟是為了試探自己。而且她回池府不過三日,竟連紫寒都知道,可見她未回府之前就已經做足了功夫!想到此,神秘男人眼底寒光一閃,一把匕首瞬間架到了池金玉脖子上。
池金玉仿佛早就料到男人听完她的話會殺人滅口,絲毫不慌亂,只是依舊微笑站著,「殺我之前,公子可否告訴尊姓大名,也好叫我死個明白。」
「凌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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