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和郝家一趟房的陳家，房後面的菜園子邊上，有一個防空洞，陳大爺是個抗美援朝的退伍軍人，也許和他軍人出身的關系吧，就在房後的樹林邊上挖了一個足有50多平的防空洞，里面冬暖夏涼，桌椅板凳俱全，大一點的孩子們常常會偷偷來這里玩，趕到夏天不上學的時候，就下河去撈魚，背著大人從家拿點鹽和豆油，把魚給炖了或煎了，覺得是無上的美味，但如果十二歲的膀子有點一高一低的馬慶康參加了，他們會吃到過年都難吃的香腸和肉罐頭，慶康的父親是林場供銷商店的經理，他的加入可是孩子們的盛會。
快放暑假了，上午考試完了，下午放假了，年齡最大的王汝田召集了大家去撈魚聚餐，因為沒有女孩子的加入，他們都光著**，拿著兜網嬉笑著，打鬧著，驚擾了岸邊棲息的水鳥，忽然，遠遠地看見有人過來，大點的孩子忙蹲在水里，原來是封大娘提著一個柳條筐走過來，神不守舍四周張望著，筐里是一點點的都柿，豐腴的身子穿著花衣服，不到40歲的樣子，慢慢地磕著瓜子走了過去，小田沖她的背影呸了一口，︰「老母豬」孩子們哄笑了起來，在水里打鬧著，嘩啦嘩啦的又有人向他們這邊過來了，是個四十多歲男人，也拎著一個筐，像也是上山采都柿的，，他們認識，是林場的管防火的肖萬嶺，戴紅兵和小田對視一下，狡黠的擠擠眼楮，朝他們的方向擺了擺頭，向其他孩子吩咐著︰「你先撈，快點撈，我倆去去就回來」
彎彎曲曲的小路上，靜悄悄的，幾聲鳥叫，幾聲蟲鳴，兩個半大孩子，躡手躡腳地走著，本想折返回去撈魚去了，發現走在後邊的肖萬嶺吹了一聲口哨，然後遠處有人也吹了一聲，小田眯著小眼楮和戴紅兵笑了，︰「暗號，暗號，听見了嗎？戴紅兵拍打了一下臉︰「蚊子和瞎蒙咬死我了,快走吧，回去撈魚吧」小田捅了胳膊，︰「你真笨，看沒看到嗎？，好戲在後頭呢，走，跟我走」
兩人像偵查兵似的貓著腰，腳步輕輕尾隨著，看見他們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防空地道，氣得不行了︰「真膈應人，咱們一會還要在這野餐呢，把咱們的寶地給佔了」戴紅兵小聲嘟囔著，兩個人慢慢靠過來，貼在門邊，里面輕聲的說著什麼，︰「這什麼時候是頭呢，肖哥,這一天我們和做賊死的，我都快受不了！你想我嗎」這是老封婆子的說話聲，聲音有點發嗲，男人的說話聲比較低，听不清他們說什麼，兩個淘氣的半大孩子捂著嘴對笑著，像個小阿飛，小田腦袋一轉看到旁邊有幾個大木頭叮當的就把門給頂上了，里邊一片驚叫慌亂的聲音。
︰「誰呀，誰把們給頂上了，啊，看門，」封大娘一身是汗，趴門縫一看，是王鐵匠家的大小子和戴家的二小子兵豆，肖萬嶺使勁踹了一下門，也沒踹開，急了喊︰「小崽子你們要干什麼開門」小田不知在哪又抱來一根木頭，頂在門上，里面慌了起來，哀求地︰「好孩子，快把門開開，給你們錢買好吃的東西去，」兵豆翻了白眼︰「你們是狗男女，我們要在這野餐，你們把地方給我們佔了︰」小田瞪了他一眼︰「給我們多少錢買好吃的呢」里面的肖萬嶺氣急敗壞的︰「ri你娘的，開門，給你一塊錢。快點開門」小田哼了一聲︰「一塊不給開，五塊錢，給開」里邊一陣慌亂翻找東西的聲音，忙不迭的說︰「快開門，給你們五塊錢」
門開了，肖萬嶺和老封婆子脖粗臉紅的從門縫擠出來，扔給他們一張五元人民幣，肖萬嶺咬牙切齒的沖過來，要踢小田和兵豆，老遠看見一群孩子拿著漁網和什麼東西，朝這邊跑過來，忙提了提褲腰帶慌忙和肥胖的封嫂子邊跑邊嘟嘟囔囔地罵著，頭發也亂了，瘋似地跑了。後邊，響起了，一陣孩子們嘎嘎嘎的大笑聲和口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