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坪的房子,陳舊簡單的裝飾,陽光透過小小的玻璃窗,照射在站在鏡子面前的女人身上。
向海潮起了個大早,將及肩的頭發用一根發繩扎起,露出她清秀的面容。她用最便宜的護膚品涂抹在臉上,對著鏡子笑了一下,自信,精神,也有著一抹沉重。
今天她要赴一個約,一個虧欠了她的男人的約。
左手銀戒,右手空掌,她低頭看著自己伸出的兩只手,嘴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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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潮,我跟她提起過你。我對她說,你是我妹妹……你跟我回去吧,我會照顧你。」眼前的男人說這句話的時候,眉心微皺,似是難言。
看著坐在她對面的人,向海潮明明應該感覺很熟悉,卻只覺很陌生。
眼前的男人叫黎少謙,名字沒有錯,面容未多變,可是,他卻已經是北城的新貴!
「妹妹?」向海潮明明很想哭,卻是笑了出來。
她的身份該是他的未婚妻,可是三年不見,她卻變成了他口中的妹妹,是她這有案底的身份配不上他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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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海潮是個孤兒,黎家在當時條件還算不錯的時候收.養了她。之後黎文鴻生了病,黎家漸漸敗落下來。黎文鴻去世時,她才剛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那個夏天,她決定中斷學業,去打工幫著陸鳳芝一起養家,讓黎少謙繼續安心學業。
黎少謙的學習一直都很好,他甚至用兩年的時間讀完了四年的大學課程,保送進名牌大學讀研。他是黎家的驕傲,亦是她的驕傲。
陸鳳芝被查出有嚴重的心髒病時,是在黎少謙讀研的第一個學期。那時,他在整個黎家最困苦的時候,用暑期工的錢,給她買了那枚戒指,向她求婚。
「等我畢業以後,我們就結婚。我不在家的時候,媽就拜托你照顧了……」那時,他對她那麼說。
她工作的時候很認真,甚至在工作之余考到了會計證書,在公司里面轉去了財務部工作,所有的努力全為這個家,所有咽下的苦,她甘之如飴。
在黎少謙讀研的最後一年,陸鳳芝的心髒病發作,必須要做手術。黎少謙急的動了休學的念頭,而她阻止了他那麼做,把心一橫,決定先向公司「借款」,等手術成功,她很自覺的去自首了。
主動坦誠罪責,公司求情,犯案初衷參考……加加減減,判刑三年零六個月。
他畢業,她進了牢里。
她對他說「照顧好風芝媽媽,等我出來……」
可是她出獄,迎接她的是,她的未婚夫在電視上,對著全世界的人向另一個女人深情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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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少謙,你沒有心嗎?」向海潮眨了下眼,硬生生壓下眼底翻滾的熱涌,用著最諷刺的笑容面對他。
他功成名就,跟一個家世顯赫的女人陷入愛河,所以,她成了他的阻礙。可他又覺得虧欠著她,所以用這種笑死人不償命的方法來補償她?
手掌微微顫動,掌心有著刺痛。她終沒有忍住,揮掌相向。
「這枚戒指,是我要還給你的東西,也是我今天願意來見你的原因。從今以後,別對人說,你認識我。」
將戒指砸在他身上,她頭也不回,轉身離去。
對于背叛的人,不如狠狠一巴掌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