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欣見餐桌上方的氣氛很是沉悶。她沖著張雅說道︰「雅姐姐,這清蒸魚是厲嫂的看家本領,你嘗嘗。魚肉鮮而不腥,好吃極了。」
範淑嫻沖仁欣說道︰「還是欣兒想得周到,你多照顧點張雅。」
她又對仁顯說道︰「你別只顧著自己吃,也照顧下人家。張雅第一次來家里,難免會有點不好意思。」
其實,這還真冤枉了仁顯。他不是不想給張雅加菜,而是見大家都悶頭吃飯,仁老爺子又不喜不怒。他一時拿捏不準他老人家的意思,所以才沒敢過多照顧張雅,以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磐。
這時,仁傲取笑著說道︰「大哥,媽都發話了,你還愣著干嗎?」
仁顯瞥見爺爺的臉上,略過一絲不悅。他即刻說道︰「雅雅也是自家人。我要那麼客氣,就顯得見外了!」
張雅發覺他在看爺爺的臉色,說道︰「不用麻煩了,我吃得很好!」
這話听著不軟不硬。仁老爺子卻感到︰這丫頭倔得很,不肯輕易低頭。她會同顯兒領證,定然不只是被迫而為這麼簡單。他再看看仁顯,幾乎完全被這丫頭攥在手心里,感到再這麼下去就太被動了嚙。
他說道︰「顯兒,官司的事都解決了嗎?」
突然听到這個話題,仁顯和張雅的臉色都變得很不好看。就听仁顯說道︰「我們已經分別安排律師撤訴了,只是辦理手續需要點時間。」
仁老爺子沖張雅說道︰「撤訴的事情要抓緊。雖然你和顯兒還沒舉行婚禮,但在法律意義上,你們已經是夫妻了。這樣的家務事還要鬧上法庭,實在太丟仁家的臉了。」
張雅心想︰這仁老爺子果然不講理。明明是他孫兒的錯,他竟幾句話就全都推到了我頭上。就算惹怒他,我也不能咽下這口氣。仁家有什麼了不起,我還非要和他一較高下。
仁顯見張雅臉上顯出怒意,心中暗道不好。他趕忙插話道︰「爺爺,您放心吧!我們會盡快處理好這件事的。」
張雅沒理仁顯的苦心,又說道︰「清者自清!要想不被別人笑話,最好的辦法就是別做讓人笑話的事。」
仁老爺子心想︰听顯兒的口氣,張雅還沒撤訴。在這關鍵時刻,我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她嫁進來,也影響不了什麼。大不了就一年後讓他們離婚,我的孫兒還怕找不到老婆?
仁老爺子說道︰「既然已經是一家人,就不要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了。家和萬事興!和和氣氣的才能過好日子。」
仁顯見爺爺語氣緩和下來,趕緊就勢說道︰「我們知道了。爺爺,您吃塊魚吧!」說著,他就把魚加到了爺爺碗里。
張雅心里憤憤不平,可她也不想在這時把關系弄僵。于是她附和道︰「您快趁熱吃吧!」
仁老爺子見張雅還算識大體,心里的擔憂減輕了幾分。餐桌上的其他人,也都听出剛才那番對話中的明爭暗斗,卻誰也沒有再表態。仁傲心想︰官司的事盡快了結最要緊。張雅雖說聰明,卻沒有那股狠勁,並不難對付。
于是,他說道︰「嫂子,你別客氣!想吃什麼我幫你夾。」
張雅對仁傲突然示好感到不安。她答道︰「謝謝!」
這頓飯吃得大家費勁心思,可也總算是吃完了。飯後,厲嫂把水果擺在茶幾上。大家圍坐在沙發上,邊吃邊聊。忽然,門鈴響起。厲嫂開門後,進來一個脖子上掛著相機的人,顯然是一位記者。仁顯臉色一變,說道︰「厲嫂,你也不問問是什麼人就開門!」
仁老爺子說道︰「顯兒,石記者是我請來的。今天咱們一家難得聚在一起,總得留張照片呀!」
張雅頓時明白︰難怪仁老爺子這麼重視這頓飯!原來他是想在媒體面前,公布我和仁顯的婚事!鬧了半天,我今天來也不過是,陪著仁家人演場戲罷了。仁顯還真會裝,都到這時候了,他還擺出那副不知情的模樣。真是讓人惡心!
仁顯見記者來了,心里「咯 」一下。他看到張雅的神情,確定她已經誤會了。他心里有點埋怨爺爺︰這是張雅第一次以孫媳婦的身份來家里。他怎麼能請記者來呢?
仁顯說道︰「爺爺,我房里就有單反相機。我來拍就行,不用麻煩別人了!」
仁老爺子見孫兒擺明和自己唱對台戲,心里那個氣呀!他心想︰你這個傻小子,爺爺這片苦心還不是全為了你?張雅一天不撤訴,你就隨時可能回到牢里去。趁張雅來家里這個好機會,讓外人在場為你做個見證,也好以防她日後反口。再說了,照片一公布出去,張雅不撤訴也得撤訴了!
仁老爺子瞪了他一眼,說道︰「你那技術哪行呀?石記者可是專業水平!來來來,大家都湊到正面的沙發來。」
在仁老爺子的號召下,張雅也只得隨著大家一起拍照。可她臉上不帶著一點笑容,冷冰冰的。她沒理仁顯那歉意的目光,甚至都沒站到他旁邊。
石記者發現了這不和諧的一幕。他說道︰「仁總,您站到張小姐旁邊去。」
tang仁顯趁機和旁邊的仁欣換了位置。張雅雖不情願,也只能無可奈何地接受。他居然還得寸進尺,伸手摟住了張雅的肩膀,做出一副親密的樣子。張雅想擺月兌他,卻被他按住動彈不得。
就听仁顯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大家都看著呢!你就忍一忍吧!」
由于仁顯的嘴鼻離張雅太近,他呼出的氣息,全都吹到她的側臉上。張雅被他弄得臉龐微微發紅,很不好意思。仁顯聞到她身上誘人的體香,感到有點飄飄然,情不自禁地抱緊了她。
石記者捕捉到這曖昧的一幕,立刻用鏡頭記錄下了全程。他說道︰「現在大家都看向我。1,2,3,好……」就听「 嚓」一聲,照片拍好了。大家又坐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石記者說道︰「仁董事長,您一家人能不能接受一個剪短的采訪?」
仁欣為了替仁顯解圍,撅著嘴說道︰「爺爺,咱們一家人,這麼久沒聚在一起了。我不喜歡一直有外人在。」
欣兒平時很少發表意見。仁老爺子心想︰這孩子不喜歡熱鬧,有外人在她就覺得不自在。難得她這次主動說出自己的想法,這是個好的開始。于是,仁老爺子說道︰「石記者,仁家很快就會正式召開記者招待會。你到時再采訪吧!」
這位記者知趣地點點頭,就告辭離開了。
仁顯看看客廳的時鐘,已經快九點了。他說道︰「爺爺,時間不早了。您身體剛好些,先上去休息吧!」
張雅借機說道︰「您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仁老爺子是有點累了。他說道︰「好吧!欣兒,扶我進去吧!」
仁欣扶著仁老爺子進去休息。他坐在床上說道︰「你覺得張雅怎麼樣?能當好這個長孫媳婦嗎?」
仁欣本以為,爺爺讓大哥娶張雅,只是為了公司的利益。可現在听來,他老人家還有另一番打算。她說道︰「雅姐姐挺好的。她現在的反應,也是人之常情。可我相信,她嫁進來後會漸漸轉變的。如果仁家遭遇危難,她一定不會棄大哥于不顧的。」
仁老爺子想了想,說道︰「還真是你說的那麼回事!可我怕她想不通,說不定會做出危害顯兒的事。」
仁欣眨眨眼楮,說道︰「不是冤家不聚頭,這也未必就不是好事。大哥那脾氣,能降得住他的又有幾個?可雅姐姐不言不語的,就是讓大哥拿她沒轍。或許,這就是大哥對她死心塌地的原因。」
仁老爺子難以置信地問道︰「顯兒雖說處處維護著張雅,可也到不了死心塌地的地步吧?」
仁欣笑著說道︰「爺爺,您眼楮怎麼都不好使了?大哥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可是今晚,我在他臉上看到好多種表情,有擔心、有高興、有慍怒。您說要不是為了雅姐姐,他為什麼會這樣?」
仁老爺子心想︰顯兒也三十歲了,是該有個女人在身邊照顧。可他如果對這個女人用情太深,那可不行。我這幾個孫兒里,也就他現在有能力挑起仁氏的重任。我不能讓這個女人,成為他的絆腳石。
仁欣見爺爺沉思不語,感到有點奇怪。她想問爺爺又琢磨什麼呢,卻沒有問出口。她深知,爺爺的心思很重,有很多事是不會明說的。她再怎麼問也沒用。
仁顯見爺爺進屋休息,說道︰「爸,媽,我先送張雅回去了。」
仁定康說道︰「嗯!」
範淑嫻抬眼看到窗外在下雨。她說道︰「雨還挺大的!要不你們就在家里住一晚吧!房間我這就叫人去收拾。」
張雅生怕仁顯會同意,趕忙說道︰「不用了,伯母!這點雨沒關系的。」
範淑嫻沒有強留。仁顯和張雅走到玄關時,仁傲追過來壞笑著說道︰「哥,今晚要不要我住在這兒呀?」
仁顯一听就知道他想說什麼,他耳根已然微微發熱,打著啞謎說道︰「你住哪兒還用和我請示?」
仁傲可沒理他這套,故意說道︰「你也知道我耳朵好使!我這不是怕,晚上一時興奮睡不著,听到不該听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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