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院內。
蕭瑀總覺得心神不寧,不知明月是否將交代的事情辦好?他坐立不安,來回踱步。左思右想,還是去看看吧!誰知剛行至門口,後面便有一道聲音便叫住了他!
「蕭老弟,久等了。過來找老夫對弈,就該有些耐心嘛!」此人正是方太醫。
「哦,時文今日來可不是下棋的,是想勞煩方兄配幾劑補血潤燥的藥!」
「咦,這等小事差下人來即可,怎還親自前來?」方太醫說著便走向藥櫃,又道︰「此藥是給何人服用?」
蕭禹沒有回答,只是干笑了兩聲。太醫詫異,但也不好多問便解釋︰「補血潤燥的藥有多種,男女老少配制的成分和比例都不同!老弟若不方便說,老夫便按一般分量來……」
「是女子,雙十年華吧!」他話未落音,蕭禹急匆答道。
方太醫心下有數,抓完藥細心包好,走到蕭禹面前︰「時文啊,老夫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講,若是不說,我這心里實在是憋得慌!」
「方兄,有話但說無妨!」
「這藥,是否是給上次老夫破例醫治的那個姑娘的?」
蕭禹點點頭。
「我知道老弟一直都是有分寸的人,但你也知道,上次若不是你和皇後娘娘極力護著,恐怕老夫不會有機會在此與你對話了!救人是好事,可別惹禍上身啊!」方太醫說完將藥交于他,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便走了。
宮里是非多,人人自危,謹言慎行,他豈有不知之理!只是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的心總會不由自主的被笑笑牽著走,忙完朝事,總會不經意的想到她,擔心她!或許這就是冥冥中注定了的,心里突然闖進這麼一個古靈精怪的女子!
蕭禹走至御花園附近,對面竟走來玉妃,他忙往回走躲避,誰料已讓她瞧見,
「蕭大人,去哪里呀?怎見本宮就躲?難不成本宮有三頭六臂?」她臉上微露慍色。
蕭瑀無奈止步,回頭行禮,「娘娘哪里的話?今日怎一人出來?身邊的婢女呢?」借機轉移話題。
玉妃走近他,陰陽怪氣的說,「原來你是來看我的奴婢的?看上哪一個了?只管挑走,本宮絕不強留。」
瞧見他手上的藥,臉都綠了,強忍心中的怒氣,繼續道︰「喲,還帶著藥哪,看來蕭大人真是有心人啊!」
「哦,我身體不適,這藥是給自個抓的!」
玉妃嬌笑道︰「蕭大人緊張什麼,我有說這藥是給誰的嗎?」
蕭瑀側過身不與她面對,「娘娘說笑了!微臣先告退了。」這女子城府太深,不想與她言語。
「呀,那不是皇後娘娘嗎?」玉妃大聲的說道,蕭瑀順過她指的方向望去。遠遠看見皇後的背影往仁壽宮走去。
「那可是個禁宮,听說獨孤皇後在那里處死妖媚禍君的尉遲貞後,就經常鬧鬼。眾人都是唯恐避之不及,姐姐何以到此呢?」說完靜觀蕭瑀神色。
蕭瑀不知緣由,跟了上去。玉妃冷眼看他走遠,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平靜中又按捺不住得意的表情,嘆道︰「皇後難做啊!哈哈……」
跟至仁壽宮前,剛要詢問,那身影卻在轉角處卻不見了。正要尋找,忽听仁壽宮里有聲音傳出︰「現在天下大亂,叛軍四起,陛下卻窮奢極侈,荒yin無度,相信奸邪,拒絕忠言,多少忠臣為此遭殃,今日蕭大人勸他不要攻打高麗增加內亂,竟遭他好生一頓訓斥,趁現在蕭禹權勢還在,不如你勸他和我擁兵自重,討伐昏君。」這聲音竟是右屯衛將軍宇文化及。
「不可,萬萬不可,我嫁于煬帝已有二十余載,他雖愧對天下蒼生,但從沒虧待于我;而你們宇文家族也深受到他的器重和恩澤。我與你相會對他就很是歉疚了,我們不能對他如此。」
這番話居然出自姐姐皇後之口。
「姐姐如此不是**宮闈嗎?您可是堂堂一國之母呀!」再也按捺不住了,蕭瑀推門而入。
「時文……」皇後和宇文化及一時極為無措,蕭瑀的出現讓他們始料未及。
「宇文將軍,你身為臣子,竟如此大逆不道,你可知罪?」他的腳步和銳利的眼神像刀子一樣直逼宇文化及,或許是理虧,竟然被他逼退了兩步,但他並不畏懼,鎮定下來道︰
「既然你都听見了,看見了,那更好,也無需隱瞞了。你對我的提議有興趣嗎?如今烽火四起,若是我們聯手定能成事。事成之後,我可以擁你為王……」
瞧見蕭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皇後擋在他們之間,萬一動起了干戈就更亂套了,「時文,都是姐姐的錯,」回頭又對宇文化及道,「我求求你別說了,你先走!」因為被皇後攔住,要追宇文化及已經來不及了。
「姐姐,你怎會做出如此無德之事,你還是我姐姐嗎?」蕭禹實在是想不到,眼前的人曾是他最深愛,最敬重的姐姐,此時卻變得如此陌生。
「時文,你不了解,姐姐雖貴為皇後,可終日受著活寡,還要眼看著江山在陛下的手中一點點的喪失,後宮在他的掌控下愈加**,我只是一介女子,對這些我看著卻無力回天,曾經我也極力規勸過他,還寫了(述志聯),願立志于恭儉,私自竟于誡盈。孰有念于知足,苟無希于濫名。唯至德之弘深,情不邇于聲色。惑懷舊之余恩,求故劍于宸極!可是非但沒有效果反而讓他對我更加疏遠了。我生無可戀準備投井了結此生時,是宇文化及救了我,讓我有了溫暖,有了生存的希望。我是**了,可我沒有傷害任何人。」蕭後淚眼汪汪的說著自己的經歷,「我知道你耿直,就算你現在去告訴陛下,我也不會有任何怨言。」……
她擦過他的肩膀輕輕的離去,蕭瑀看著姐姐的背影,那麼的哀傷,那麼的孤獨,他不禁也矛盾和傷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