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回了霽雪宮,找上晚盈和若舞,三人漫無目的地在宮中閑逛了起來。出于習慣,凌雪沒有乘轎,而是暗暗使了輕功。
不一會,三人三人從側邊的小門進了霽雪宮西側的玄麒宮。凌雪知道自己有個做太子的十二皇弟,就想來看看。
剛進了大門,便听見里面有少年的呼喝聲。凌雪意外地看發現練武場中居然是東方霆在和人對打,拳腳生風。和他戰在一處的是一個黃色錦袍少年,雖是俊朗不凡,隱隱有天子威勢,卻也能從神情中看出是個目中無人的主,想來是因為太子的地位太尊貴,太久沒人教訓他了。
東方霆一轉頭看見了凌雪,笑了笑,想起宮里的規矩,剛想行禮,卻被一旁的太子攔下了。太子眼里也有好奇,但見她三人隨隨便便的踱了進來,也不行禮,還是很不悅的問了一句︰「哪來的野丫頭,見了本宮也不知行禮,你該當何罪?」語調慵懶,分明沒把凌雪放在眼里。
晚盈一听太子如此怪罪,拉著若舞便跪了下來︰「奴婢知罪。」凌雪卻不高興了。她的妹妹們,雖是掛上了宮女的名號,卻也是尊貴的,即使面前是她的弟弟,是太子,也不能讓他太放肆。
想到這里,凌雪扶起了晚盈和若舞,讓她們先回去,隨後詭異的笑了起來︰」呦,太子爺好威風啊,不知你為何要我行禮呢?「
太子還是目中無人︰」沒規矩,本宮是太子,這宮里除了父皇和娘娘們,都要跟本宮行禮。「
凌雪笑得更詭異了︰」只怕……我的禮,你還受不起!「說罷,抬起左腳輕一蹬地便輕盈地落到了太子跟前。
東方霆眼見事態失控,伸手拽住了凌雪的衣袖︰」九……「還沒說出一個字,便被凌雪一個凌厲的眼神制止了。他模模鼻子,退到一旁,暗自祈禱太子殿下不會太慘。凌雪臉上的微笑他熟悉極了,每當她想整人時就會有這樣的表情,他不知看了多少次。
凌雪越笑越燦爛︰」太子殿下,要不要切磋一下?先說好,被我打敗了可不許找人尋仇哦~「
太子不怒反笑︰」僅這輕功就比本宮那些師傅強了許多倍。你不把你的身份告訴本宮嗎?也許本宮一高興讓你父親加官進爵呢,看你的樣子怎麼也是個二品官員的女兒吧?怎麼本宮從未在宮宴上見過你?「
凌雪撇了撇嘴︰」少廢話了,你的加官進爵我還不願意要呢,我的身份麼……打完再告訴你。「說罷,走到一旁的兵器架跟前,抽出一把劍,打量了兩眼,扔在一旁,只留下了劍鞘,等太子也準備好,兩人便斗了起來。
太子出招時還很輕視凌雪。其實也不能怪他,太子自小長在宮里,對于非親非故的女子了解甚少,除了妃子們和宮女,他所能見到的便只有那些官家的千金了。她們以後不是要嫁重臣王侯,就是要入宮為妃,一個個都溫婉矜持得很,根本沒有武槍弄棒的,更別說是將武功練到這樣出神入化的了。
只是這樣一種態度讓太子吃了大虧。他只是一錯身的功夫,頭上便吃了一記,凌雪雖並未用力,但也讓他疼得呲牙咧嘴,卻礙于面子不敢去揉。太子轉過身,劍直直向凌雪脖頸刺去。凌雪輕輕用劍鞘一撥,太子腳下不穩,向旁邊踉蹌了幾步才站穩。此時他不禁開始有點佩服眼前氣定神閑的少女了。他重新調整好姿勢,嚴肅起來,又向凌雪攻去。
一盞茶的功夫,太子被凌雪打了數次,全打在頭上,他卻連眼前少女的衣角都踫不到,只覺得她瞻之在前忽焉在後,飄忽不定。當他終于服輸時,頭上發絲散亂,狼狽至極。一旁的侍衛全看呆了,忘記了要上前阻攔。東方霆在一旁笑得無奈,見太子一臉尷尬,怕他一時激憤干出什麼危及凌雪的事,急忙上前行禮︰」末將參見九公主。「
凌雪只是揮了揮手,讓他退下,眼楮依然饒有興致的盯著太子。太子卻在听到東方霆的行禮後大吃一驚,說話都不連貫了︰」你……你是……你是九皇姐?「
凌雪又給了他一下︰」你以為我是誰?當了太子就可以目中無人了嗎?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的樣子欠打得很?」
太子扁了扁嘴,可憐兮兮的看著凌雪︰「皇姐,本……我之前不是沒見過你麼……不知者不怪啊……以前不是一直沒人敢管我麼……」
凌雪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輕輕拍了拍他的頭,用內力治好了他頭上的包︰「好了好了,我也不是那麼刁蠻的人,今天這事就算過去了,以後我們姐弟好好相處,也許以後你登基了,我嫁人了,你還有用我幫忙的地方呢。」
太子模了模剛才凌雪拍過的地方,一臉討好的笑︰「那,皇姐,你的劍術那麼厲害,教教我好不好?」他又看了看一旁無聊的東方霆︰「庭淵兄固然厲害,卻不敢下手與我打,還是皇姐教我的好。」
凌雪愕然,繼而大笑起來︰「庭淵……挺冤……阿霆,我真不知道你還有這樣有趣的表字……哈哈……」
東方霆滿臉黑線,瞪了太子一眼,太子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凌雪卻又有些惆悵了︰「想讓我教你劍法,得看父皇和你母後肯不肯了。畢竟……你我身份懸殊,我這江湖公主會不會得到認可,還有待考察呢。」
太子一臉錯愕,東方霆倒是很明白,走上前去拍了拍太子的肩膀,只說了句︰「你還小,這些宮廷里的事終究不太明白。」太子猛搖著頭︰「怎麼可能?襄陽夫人那麼得寵,連母後都稍有遜色,怎麼會有人不認皇姐呢?」凌雪只是淡淡一笑,並未答話。恐怕連她也沒想到,真正不想認她的,恰恰是她這弟弟的母親。
太子還是一臉迷茫,但瞬間又眼前一亮︰「皇姐,我帶你去見我母後好不好?她一定會讓你教我劍法的,母後可疼我了。」凌雪微皺了皺眉,雖然在母親的描述中皇後何氏並非善類,可她對這能成大器的兒子十分疼愛,甚至是有求必應。也許,她會看在兒子的面子上答應這件事吧。可凌雪也還小,她怎會知道,後宮的女人,有哪個會看在孩子的面上,放過那個讓自己嫉妒了一生的人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