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去參加了村民們的葬禮,帶去了靜竹。她本名郁竹,跟村子里所有郁氏的人都沾親帶故,已經走出村子的郁家人回不來,她就給每一戶充當女兒的角色。
葬禮結束,凌雪和東方霆心里都不好受。可是刑部擺明了不會說實話也不怕調查,王家的證詞已經記下了,若不是死人不能開口,凌雪定是要挨個問個清楚。
不過總有良心未泯的人。
「下官周杭參見欽差大人。」知縣恭敬地行禮,凌雪和東方霆看著他,有些意外。
「周大人免禮,不知今天造訪,所為何事?」東方霆讓他坐下,又給他沏上茶。
「呵呵,下官知道二位大人對此案多有疑慮,所以來和二位大人商討商討。」周杭笑呵呵的,倒是十分可親。
凌雪跟東方霆交換了個眼神,心里都了然了。周杭雖說是來商討,可他二人完全是一頭霧水,完全沒有商討的必要,說是商討,倒不如說是一種變相的暗示。二人對這知縣頓時有了欽佩之情。對抗刑部,需要的不僅僅是勇氣,還有智謀。
「兩位大人可知郁芳兒是為何而死?」周杭依舊是笑眯眯的,眼中卻有了嚴肅的神情。
凌雪和東方霆都沒有接話,等著他繼續說。
「仵作說,她是自殺的。事實的確如此,是因為好、色的王貴。」
凌雪想到了什麼,瞪大了眼楮︰「王貴看上了郁芳兒,她不從,王貴反被村民教訓,後來他召集家丁尋仇,郁芳兒還是……」周杭點了點頭,眼中一抹可惜之情一閃而過。
「可是崔瀚又怎麼解釋?」凌雪大概明白了,卻想不通其中的關鍵。
「他死于斧擊,身上的傷都是死後造成的,而且他祖上並無王姓親眷。」周杭看著凌雪,凌雪臉色凝重。
「刑部倒真是膽大妄為,這樣明顯的罪證居然都不加掩飾,而且,居然還將兩個案子混為一談,企圖混淆視听,真不知道他們有什麼資本。」凌雪有些氣憤。
「哈哈,二位大人這就是不懂了,我們這些地方官可都是知道的,那些位高權重的大人們,手里多少有些下面人進貢的數目,若是哪一年少了些,這一年可不好過了。」周杭還是笑嘻嘻的,可是說的話又讓凌雪心里一驚。
刑部也有賬冊嗎?
凌雪不敢確定,但是刑部尚書府是一定要去的了。
送走了周杭,凌雪坐在桌前,把案情寫了個詳細的奏章,還特意提到了說實話的周杭。這本奏章被凌雪交給了靜竹,又從隨從里找了幾個身手好的護著她,先回京去。她還要留下,跟東方霆一起把王家犯的案子處理完畢。
臨走時,靜竹為了感謝凌雪讓她父母得以瞑目,想要發下毒誓終生為婢,凌雪拒絕了。她並不希望自己應該做的事還要被人感激,況且,靜竹這樣的婢女實在不合她的風格。
「回去了怎麼辦?」東方霆和凌雪在半山腰的小花園里,紫藤蘿在兩人頭上輕擺,薰衣草在腳下慢慢的溢出香氣。
「找個機會,像上次一樣當一回小偷唄。禮部侍郎的府上我都去過,刑部尚書差不太多。」凌雪想著崔瀚府上的假山,大概現在已經是別人的了。她又想起了崔瀚的毒藥,打了個冷戰。
「但願,刑部尚書只是個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