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磨蹭了一會，兩人才依依不舍地分開，凌雪幫東方霆穿好了盔甲，就讓他趕緊回去，自己還有一份驚喜要送給他。
東方霆一頭霧水地離開，凌雪則是拿了些藥膏，把前一晚留下的痕跡簡單處理了，又穿上了那件耀眼的曲裾，直奔城門而去。
由于此次是以傾國之力收復啟國，大軍從雲京出發帶走的也只是親衛隊，人數不多，聲勢卻很浩大。百姓紛紛從家中出來，在道路兩旁圍著，等待著越國史上最年輕的鎮國將軍帶兵出征。
東方霆穿著他父親留下的金甲，手持太祖皇帝御賜鎮國槍，倒是威風凜凜，只是面容還有些稚氣，一身殺氣也不能掩蓋。旁邊是在武狀元選拔中月兌穎而出，直接封為天策軍師的陸伯謙，和一員沙場上的猛將，出了名的殺人魔王李忠。慕容睿在城樓之上，看著個個滿面肅穆的將士，神色復雜，不知在想什麼。
此時辰時已到，慕容睿說了些什麼，東方霆又回答了什麼，凌雪都不知道，她只是運起輕功，落在了城樓上。
之前偷偷找了慕容淑雅，此時也該派上用場了。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清脆的歌聲響起，在晨曦中，被風傳了很遠。凌雪就站在城樓上，邊歌邊舞，金色的鸞鳥在朝陽的照耀下熠熠生輝，一瞬間猶如鸞鳥降世，晃得百姓睜不開眼。
東方霆本來已經騎著馬準備出發，听見歌聲猛然回過了頭。城樓上的紅色身影他看不清，不過歌聲卻傳進了他心里。
「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歌聲漸漸停了，紅色的身影也慢慢飄落在城牆上，隱在了前來送行的臣子中，留給人們一個耀眼的背影。
東方霆苦笑著搖了搖頭︰「真是的，這下想賴都賴不掉了，全城的人可都看見了。」說完便催著馬繼續前行。
陸伯謙在旁邊看著這一切，臉上有莫測的笑。平日里就听說這二人是一對，可從沒像這般鬧得驚天動地滿城風雨。陸伯謙心想，這將軍也是個有故事的人，日後怕是有好戲看了。
李忠是個粗人，此時看著和全城百姓一樣，都在驚詫當中，後來才緩過神來，跟著東方霆帶著大軍出城。
而城牆之上則沒那麼輕松。
百姓炸了鍋，慕容睿的臉冷得像萬年玄冰，眼楮直直盯著凌雪方才露在外面的潔白左臂，好似要剜出一個洞。
旁邊的璃夜暗暗心驚，她知道那個位置原來有一只紅色的蝴蝶，而現在卻沒有了，誰都知道發生了什麼。
皓晨看著東方霆離去的方向暗暗咬牙，又等待著慕容睿的反應。
凌雪只是笑著，也不管有多少人看見自己方才的歌舞，不管自己父皇要殺人的眼神，不管後面大臣們的竊竊私語。
「玨妍，你是不是該給朕一個解釋？」慕容睿冷冷地說出這麼一句。
凌雪撥了撥頰邊變短的頭發，也不似往日那樣對慕容睿恭敬的樣子︰「玨妍只是怕父皇反悔。如今全城百姓都看見了，您想反悔的時候，總不至于屠城吧。」
慕容睿面色鐵青，只丟下了一句︰「回宮之後來書房。」之後便拂袖離去，大臣們也知道這些家務事是不能參與的，紛紛離開，城樓上只剩下凌雪，璃夜，皓晨。
「皇姐，你，你怎麼……」皓晨氣得直瞪眼，他不能理解自己一向高傲的皇姐怎麼會為了一個男人做到如此地步。
「你回去吧，皓晨，有些事情，從父皇下了決定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注定了，我們都改變不了。這就是命。」凌雪收起了笑，一臉肅穆。
皓晨還想問，看著凌雪的臉色，又忍住了，跺跺腳便嘆著氣走了。
璃夜知道凌雪想單獨跟自己說些話，便沒有開口。
「小夜，你說父皇……他會殺我嗎？」凌雪歪著頭，似乎是在想一件好玩的事。
璃夜笑了笑︰「父皇怎麼舍得丟掉他的刀。」
說完，兩人一起笑了，可這笑里，卻沒有一點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