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員趙剛提出自己的看法︰「王哥,您除了讓派出所抽調人員去幫著查車行外,又讓咱們去調查與郭家有利益沖突的人,這可不是一個小的工作量。我知道,郭老板不是本地人,兩年前才從外地來到鳴溪縣城。如果要查與他有經濟糾葛或者個人恩怨的人,那就不僅僅是鳴溪縣城里的人際關系了。郭家母女離家才十幾個小時、幾個小時,咱們真地就當失蹤案來查?她們會不會這時已經回家去了?我覺得,在咱們調查之前,最好先給他家打一個電話問一問。」
王京沒有吭聲。鞏鵬舉說︰「這種事,最好不要直接打電話去問,免得惹麻煩。郭老板既然能走上層路線向咱們壓案,那就不可能體諒咱們的工作量。他老婆女兒回家了還好,如果沒有回家,他在心情郁悶煩惱之下,說不定反而會責怪咱們不中用,保不準會說些難听的話,比如什麼‘要你們警察有何用’等不通情理的廢話,咱們以前又不是沒有見識過?」
一樓的值班室又響起了急促的電話聲。王京插了一句,「可能是丁所長打來的。案情筆錄可能一會兒就送過來,咱們先研究一下,等今夜的下弦月出來後,咱們就出發去現場。」
電話鈴聲響過後,鳴溪縣的警察大樓又趨于平靜。王京接著談郭家妻女失蹤案,「老鞏剛才說的是,即使汪雪娥和郭燕燕這時已經回到家中,咱們也不要急著打電話去詢問。但小趙的擔心也不是多余的。關于這個問題,只需明天上午或者下午,借上門調查郭家幾個佣人的情況時,一問便知。」
王京話語一出,除了夏雲天,眾警員紛紛表示贊同。
夏雲天卻心生焦慮,王警官這麼說,不就是暗示大家,可以暫時不用追問郭燕燕和她母親的下落嗎?一切都等二十四小時後再作決定。什麼高度重視、連夜召開緊急會議,看來真的是在走過場,是做給陳局長看的。陳局長今天晚上並沒有出席這個會議,看來他也在暗示。怪不得來二樓會議室之前,劉軍發現車庫里沒有停著陳局長的轎車,一下就變得眉飛色舞起來,而自己卻還心存僥幸。
夏雲天正打算表達自己的反對意見時,王京卻從椅子上站起身,手里捏著一根香煙,獨自走出會議室,站在走廊的欄桿前,望著天上的星空出神。
會議室里,鞏鵬舉等警員或者打哈欠,或者繼續抽煙說笑。夏雲天起身離開座位,拿起王京的茶杯,跟著走出會議室,站在他的身旁,把還剩有半杯茶水的茶杯遞給王京。
「喲,你也出來透透氣?」王京一手接過茶杯,笑著說︰「小夏啊,怎麼不抽煙,要來一根嗎?」
夏雲天笑著搖搖頭︰「現在不想抽煙。王哥,您說郭燕燕的母親汪雪娥是坐黃包車出去尋找女兒的,會不會是車夫臨時見財起意,把她拉到一個偏僻的地方,好洗劫她身上的財物。」
王京低頭喝了一口茶,笑著說︰「你們在回這里開會之前,我已經了解過了,勞媽說汪雪娥身上並沒有帶多余的錢財,也沒有戴首飾,什麼耳環、手鐲、項鏈、戒指之類的,一樣沒有帶。汪雪娥穿著一件普通的白色繡花絲織旗袍,手里拿著現在比較流行的一款銀色小包,小包里面裝著手帕、扇子和少量的零花錢。我剛才宣布案情的時候,不是都已經說過了嗎?小夏你一定在開小差,沒有仔細听我在講些什麼。」
夏雲天接過茶杯,還想說什麼,樓梯這時又想起了腳步聲。二人轉頭看過去,原來是苗勇上樓來了。
苗勇見王京站在會議室外面,快步跑過來報告,「王警官,丁所長剛才又來電話了,死者的身份初步弄清,是裕豐車行的一名黃包車車夫。」
「你說什麼?」王京語氣陡變,異常嚴肅。
夏雲天吃驚不小,一種不祥的預感頓時襲上心頭,以至于手腳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