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之笑道︰「我明白老先生的一片苦心。只是我剛回來,身上沾滿了風沙,精神不振,等吃了晚飯、洗了澡、換一身干淨衣服後,我自會去酒樓向父親問候。精神抖擻點,老爺看著也會高興些!」
見王子材點了點頭,裴行之又問道︰「剛才听老先生說,與王府有往來的那些珠寶玉器、古玩店鋪的掌櫃們,常到‘千里香’酒樓里擺宴席。不知順鑫金玉店的掌櫃有沒有去過酒樓?」
「順鑫金玉店,掌櫃是誰?」王子材一下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殷奉仙,殷梅的父親,他去年秋天找人來為他女兒說媒。我不答應,為這事兒我和老爺鬧僵了,不得不外出避了大半年。」裴行之說話時,一眼瞥見游元拎著藥箱,領著周郎中跨出書房,二人在屋子門口小聲嘀咕了幾句,然後朝小院門口走來。
「殷奉仙啊?我有半年都沒有看見他了。請人說親不成,可能他覺得自己沒有面子吧?自打去年冬天後,就再也沒有看到他去過老爺的酒樓,也沒有登門到這里來拜訪過。老爺幾乎和他沒有什麼往來了!」王子材話音剛落,就見周郎中從書房小院里走出來。
裴行之終于放心了,笑著招呼周郎中道︰「剛才有一陣,老先生突然咳嗽不停,麻煩郎中再幫他瞧瞧,也不用急著回家去,就在這里把晚飯吃了,抓藥什麼的,你只需寫一個藥方,讓這里的小廝去你府上取來。」
周郎中笑著答應了,把藥箱從游元手里接過來,拎在自己手里。王子材對裴行之說道︰「公子遠道回來,路途辛苦,一會兒還要去酒樓問候老爺,老朽這里就先告退了!」咳嗽了幾聲,和周郎中一起離去。
見二人走開了,游元迫不及待地走到裴行之身旁,在他耳邊低語道︰「公子,你說怪不怪?咱們救下的那個人原來是一個女子。周郎中在給她檢查左腿上的傷痕就發覺了,出屋後悄悄告訴了我。」
「哦,是個女子?」裴行之假裝一絲驚愕,過了片刻,又微笑道︰「管他是男是女,是老人還是小孩,咱們只管扶困救危就是,這事兒就不必大驚小怪的了,你也不要告訴別人,李伯也不要讓他知道。那女子傷得怎麼樣,周德勛是如何說的?」
「周郎中給她敷了止血的藥,重新包扎了傷口,說額頭上的傷口不是特別嚴重,調養一段時日就可以了。腿上的傷口沒有傷到筋骨,雖然一時疼痛,行走困難,但兩三天之內就可以行走自如了。周郎中出來的時候,除了留下六小包敷傷口的藥末,還有十粒補氣血的藥丸,並告訴怎麼使用,娟兒都幫那女子收下了,又給了周郎中一兩銀子。」游元見公子听得很認真,又笑著說道︰「周郎中還說,外敷的藥末和內服的藥丸用完後,就不必再用藥了,傷口會慢慢痊愈的。公子,依我看,最多等明天過了,不用咱們打發女子走,她自己都會離開的。」
一听說女子要離開,裴行之心里很不是滋味,長噓了一口氣,說道︰「天快要黑了,你快去告訴廚房,叫他們把晚飯送到我的房間,再叫他們多準備點洗澡的熱水。你昨晚看馬車辛苦了一夜,吃了晚飯後,就不必到我屋子里去了,你要回自己屋子里睡覺還是到外面去玩,隨你的便,我也不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