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話,正中葉守平下懷。當晚,秋雲拿出二十兩銀子,葉守平承諾第二日就到縣城去,用這些銀子替秋雲打造幾只金首飾。回到臥室後,秋雲將幾天前暗中準備好的兩套男裝包好,放進一只褐色的綢緞包袱里,又將胡家送來的箱子打開,里面僅剩下五六十兩銀子。秋雲打算將銀子全部取出來帶走,一來包袱裝不下,二來也覺得太沉,只好取了二十兩銀子放進包袱里。秋雲再次仔細清點了包袱里的物件,自己常穿的衣衫、鞋子、幾樣首飾,都已經準備齊全。
秋雲一邊挽包袱,一邊想道︰「胡家送來的五百兩銀子中,給亡故雙親買風水寶地就高價花出去了一半多,剩下的兩百多兩銀子,無不是悄悄想盡辦法花出去的。現在箱子里還剩下四十兩銀子,即使每天大辦宴席,宴請所有村民,幾天內也是是用不完的,反而會引起堂叔的懷疑。不如等他明天出去後,我偷偷將那些銀子放在他屋子里藏起來。胡知縣見我突然不見了,必定嚴加追問搜查,倘若在堂叔住的臥室里搜查出暗藏的銀兩,他就是長了一百張嘴,也別想說清楚了,只有老老實實地想辦法賠錢。為此擔保的那個媒婆,也月兌不了關系。」
想到這里,秋雲暗自得意,把包袱挽好藏到櫃子里後,想給堂叔留一封書信,臨到提筆揮毫之時,又覺得不妥,思忖道︰「我若留下書信,一來堂叔知道我是早有準備的,二來這封書信必定會落到胡知縣的手中。胡知縣買人不成,臉上無光,惱羞成怒之下,只怕少不了對我的追捕,反而給我引來麻煩。我突然消失不見,就讓他們胡亂猜測去吧!堂叔和媒婆是少不了要賠銀子消災的。」秋雲擱下紙筆,熄燈就寢,卻怎麼也睡不著,想到要投奔的舅舅家遠在京城,這兩三年又沒有書信往來,不禁又有些擔心。
第二日清晨,葉守平遲遲不出門,快到晌午時,又推說自己頭痛不舒服,需要緩一兩天再去縣城買首飾。秋雲暗自驚道︰「莫非堂叔他懷疑我了?」轉念又一想︰「難不成今天胡家就要派人過來,那可怎生是好?」正猜疑時,宅門外傳來敲門聲。秋雲走出臥室探望,只見堂叔已經急匆匆朝宅門奔去了,不一會兒,領著一個婆子進宅,二人徑直朝堂屋走去。那婆子不是別人,正是先前來說媒的那位媒婆。
秋雲稍覺寬心,回到自己的屋子後,又越想越擔心,「五日前那婆子就專程過來察看遷墳進展。為了錢財能順利到手,那婆子比胡家的人還著急。她今天回去後,只怕胡知縣明、後天就會派人過來,到時想走也不容易走掉了,好在包袱盤纏都是準備好了的,不如今夜趁月色離去,再設法讓媒婆住一夜,她一去二來的,我可以多些月兌身的時間。」當下打定主意。
秋雲來到堂屋,說要盛宴款待媒婆,那婆子卻笑著拒絕了。秋雲退出堂屋,仔細想了想,不慌不忙地來到廚房準備晚飯,又到村中的幾家小店買了酒、肉、果子、餅子之類回來。
媒婆在堂屋和葉守平竊竊私議了許久,便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