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順鑫金玉店還有兩三丈遠時,裴行之便停下腳步,暗中觀察了一陣,店鋪里除了進進出出的客人外,還有七、八名招呼應酬客人的店鋪伙計,獨獨不見掌櫃殷奉仙,也不見葉秋雲。
「秋雲她一定被殷奉仙帶回家里去了!」裴行之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後繼續往前走,走了兩三百步遠,就看見一所大宅子,宅子的大門緊閉,大門的上方掛著一只燈籠,燈籠上寫著一個「殷」字。
裴行之走到殷宅門前,仔細想了想,雖然覺得有些唐突,但還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敲門。
不一會兒,一個小廝開門走了出來。裴行之拱手笑說道︰「小兄弟,麻煩你去轉告殷老爺一聲,就說‘千里香’酒樓裴老板的公子裴行之外出回來,今天特來登門拜訪!」
「那你等一等!」小廝將烏黑發亮的大門拉來關上。
不多時,小廝又將門打開,說道︰「我家殷老爺請裴公子到廳堂去喝茶!」
裴行之思忖道︰「原來殷老板沒有生我的氣?」不免喜出望外,滿心歡喜地跟著小廝走進殷宅,來到廳堂坐下。
「公子稍等,我這就去給你端茶來。我家殷老爺說了,他現在先忙一件家事兒,一會就出來見你。」小廝說完後,轉身離去。
裴行之在廳堂坐了許久,還不見小廝端茶過來,也不見殷奉仙出來,心里有些焦躁不安,但轉念一想,「秋雲說過,她這個舅舅,與她家只是有書信來往,她和他舅舅從未見過面的。對殷老板而已,突然來了一個陌生的佷女,自然少不了要細細追問。我如今上門,是帶有賠禮和好的意思,萬不可意氣用事,且再等一等!」
又等了半個時辰,還不見有人出來,裴行之此時已是唇干口裂、饑腸轆轆,在廳堂中徘徊了一陣,心中疑慮道︰「莫不是那殷奉仙還在因他女兒殷梅的婚事對我耿耿于懷,故意不出來見我,好讓我嘗嘗被怠慢的滋味?倘若真的如此,那他也未免太小肚雞腸了。」
正想時,只听見廳堂外腳步聲亂響。裴行之轉身一看,只見三四個殷家的小廝正朝廳堂奔來,其中一個小廝手里拿著一把大掃帚,一個小廝手里提著一個水桶。
眾小廝奔進廳堂後,為首的一個指著裴行之的鼻子罵道︰「哪里來的混漢,竟然敢冒充裴老板的公子到這里來騙吃騙喝?小的們,把他打出去,再把他走過的地方用水洗了,不要讓這無賴把咱的寶地弄髒了!」
裴行之大怒,待要打翻這四個小廝,來一個大鬧殷宅,但又礙著葉秋雲的面子,只好將怒氣強行咽下,提著拳頭,大踏步走出廳堂。
殷家的小廝雖然叫囂得厲害,卻沒有一個敢上前動手,也不敢用掃帚驅趕,只是跟在行之的身後潑水,裝作掃地除污的樣子。裴行之快要走到殷宅的大門時,一個小廝跑前幾步,伸手將大門打開。
裴行之冷笑一聲,背著雙手,頭也不回地朝大門走去。就在行之跨出大門的一瞬間,只听見身後「砰」的一聲,烏黑的大門被緊緊關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