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撲來的空氣都像是點燃了的火苗灼灼地像火爐一般饒是坐在馬車里的容華和容詡額上都已滲出細密的薄汗遑論那些在太陽底下曝曬著的百姓
馬車未停的穿過奄奄一息的人群向知縣府邸行去馬車上的容華和容詡都未置一詞只是面色卻隨著馬車外的淒厲呼喊不斷地陰沉下去容華漆黑如墨的眼眸更是掠過一絲狠厲
「主子到了」侍從稟告著已下車恭敬地候在一旁
容詡與容華相視一眼率先挑起車簾入目之處哪里還有方才民不聊生的慘狀環視一圈卻是一片寧靜只余一座府邸置于眼前不奢華卻也並不顯得低調
「怎麼回事」容華低沉的聲音從馬車上傳了出來像是他一貫的聲音教人听不出喜怒
一旁的侍從立即會意過來仔細地將打探到的消息一一詳細地述說
原來卻是本地知縣懼怕瘟疫蔓延至自身在門外貼出告示指明若有擅闖府邸的百姓不究其因一律誅殺更有甚者曾有百姓試圖闖入不但被誅殺更是為了起到其殺雞儆猴的效果將其懸掛在城牆之上曝尸三日慘不忍睹
百姓懼其殘忍手段是其一其二卻是即便硬闖未見其人卻已命喪黃泉久而久之百姓們都只能遠遠觀之不敢近前
听著屬下的稟報容華的目光犀利地射向敞開著的府邸大門一座小小知縣的府邸竟然派了六個侍衛在守門若是說這其中沒有什麼貓膩任誰相信
容華眼眸微微眯起與容詡一同下了馬車並命侍從將馬車引至別處未料此時大門內卻隱隱地傳來了一陣陣笑聲容華迅捷地拉過一旁的容詡閃身至府邸右側的大樹後隱藏起來馬車想要隱藏卻已是來不及只得盡量引至不起眼的地方
此時由大門內走出四人相互說說笑笑倒是相處得融洽容華安靜地凝視著心下明白那身著官服之人必是本地知縣跟在他身旁的應是他的下屬此刻都諂媚地跟著眼前的人說著什麼話
而最惹眼的便是他對面的人身著一身雪白衣裳的男子墨發廣袖腰間佩帶著羊脂白玉說話從容而淡定
容華想看清楚他的面容卻因著距離也因男子是側身對著他終不能一窺真容但從此人的言行舉止他也並非一無所得
沒說多久雪白衣裳的男子便和屬下翻身上馬策馬離去那縣令也與身旁的下屬嘀咕了幾句返回府內
容華自大樹之後走出長身而立目光沉寂卻似鷹眸盯著策馬離去的白衣男子那男子離去的方向確是嵐國無疑一切似乎順理成章答案也呼之欲出可容華卻隱隱覺得哪里不對
「皇兄那白衣男子莫不是嵐國國師」容詡不知何時站到了容華身邊目光亦遙遙地望著馬匹離去的方向琢磨了一會兒方開口道
「此地不宜久留上車再說」話落容華收回目光率先上了馬車容詡不敢耽擱緊隨其後上了馬車無論那個白衣男子是誰總歸不是善類若是此刻打草驚蛇還如何甕中捉鱉
馬車噠噠噠地沿偏僻小路行去揚起的風塵將一切的呼喊哀戚之音絕于身後陽光依舊火熱似熔岩燃燒著眾人焦灼的心
「皇兄看來此次事件確是嵐國所為嵐國內部的動亂應當只是避人眼目之舉暗中目標卻是祁國」容詡一臉認真地看著容華言語中帶了抹憤恨
容華睜開半眯著的眼眸墨黑的眼中似是什麼都沒有只低沉著嗓音說道「你如何斷定那人便是嵐國國師你見過他」
「臣弟這些年來雖不能說走遍四方但也在嵐國暫住過一段時間曾見過那國師幾次方才見那人裝扮與那時相見時的一般無二雖未見其真容但從那身裝扮不難看出」容詡分析道
確如容詡所言方才那人無論身形裝扮皆與嵐國國師一致只要見過其一面之人恐再難忘記容華轉動著手上的玉扳指似有思量良久沒有開口說話
「當時見那國師一身坦然正氣還以為是個君子卻沒想到是這般的卑鄙無情之徒」容詡遺憾道雖未曾深交但那幾次的淡水之交也不免讓他為他身上的正氣折服如今這般不免唏噓
容華轉動著玉扳指的手猛然停住墨黑瞳眸瞬間掠過一抹光亮唇角微微勾起一個細小的弧度他終于知道他剛才的奇怪感覺是什麼了
嵐國國師黎洛那個盛傳天下的傳奇男子一身的坦蕩之氣君子之風他雖不喜歡夏初汐在他面前露出那般燦爛的笑意卻無可否認那個男子身上有著讓他厭惡至極的溫暖與浩然正氣如此齷齪卑鄙之事不該是他所為
方才在府邸之前見到的白衣男子雖盡力掩去周身戾氣卻難以全部遮掩戾氣如此之重的人勢必殺戮之心愈盛與黎洛卻是南轅北轍
「好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朕倒要看看他這只黃雀是不是能活著捕到螳螂」容華嘴角浮現出一抹嘲諷的笑意一身的恢弘霸氣自信滿滿
容詡一臉丈二的和尚模不著頭腦的表情顯然被容華突然冒出的話嚇了一跳弱弱地將頭湊到他的跟前問道「皇兄你在說什麼啊」
睨了眼前這張與自己七分相似的臉一眼眼底掠過一抹玩味緩慢地將自己的身子倚進後邊的軟臥上漫不經心道「你猜」
猜猜什麼這怎麼說得好好的突然就竄到這樣一個沒頭沒尾的問題上了容詡看了看容華一副考驗他的樣子心知沒法從他那里得到答案只得在心里細細地琢磨著方才的對話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容詡將方才自己所說之話與容華的話聯系起來猛然腦中清晰起來瞬間便明白了容華所指之事轉頭一臉崇拜地看著他
容華唇邊露出滿意的笑意轉而冷聲地向外吩咐道「影將魅帶到客棧來」
「是」馬車外響起一聲恭敬的回答容華向後倚去閉上雙眸養神此時馬車已穿過寂靜的小路逐漸往繁華街市中走去瞬間淹沒在人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