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有一件事有點擔心,就是咱們家大黃。這次大黃已經被人家知道了,就怕有人來打它的主意。以後白天雲霓在家,盡量插上門,不讓外人進來。有事也要問清楚,再放人進門,知道麼?」雲雪有點擔心,要知道,大黃在別人的眼里,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呢。
大黃在地上听到了,一下子蹦到炕上,用它的大腦袋蹭了蹭雲雪,低低的叫了一聲。
「你不用在那抗議,你以為你很厲害麼?要是來十個八個的人,看你還跑得掉?以後千萬得長點心眼兒,萬一事情不好,你就帶著小黃躲進林子里頭,等過個十天半月的再回來。千萬別逞英雄,懂不懂?」雲雪也不知道這大黃到底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話,可是她還是忍不住要說。
「大姐,你說話,它能听懂麼?」雲霓忍不住笑了。
「我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听懂啊,不過平時看著它還是靈性十足的,姑且說了試試唄。」雲雪伸手,拍拍大黃的大腦袋,笑了。
大黃像是抗議一般,搖搖頭,又跳到地上趴著去了。
該安排的事情,雲雪都做了安排。等到正月初五,孫長海他們果然來接雲雪了。雲霓這次給雲雪弄了不少好吃的,都塞了雲雪的包袱里頭,雲雪拿著包袱,上了馬爬犁。「行了,都回去吧,用不上一個半月,我就能回來的。在家好好的,雲霖是大哥,一定要好好照看著弟妹,明白麼?」雲雪回頭,朝著弟妹們擺手說著。
雲霖用力的點點頭,十分鄭重的答應道,「大姐放心,我一定會的。」
雲雪再次揮了揮手,然後馬爬犁就往前走了。雲雪扭頭不去看弟妹們,直到弟妹們的身影,被遠遠地甩在了後面。
「小雨,在家怎麼樣?」正松看著雲雪問道。
「還好,也沒什麼事情,不過是做點吃的,然後過年罷了。我們家過年也不能貼對子、放鞭炮的,自然是沒有多麼熱鬧。」雲雪心里還有點難過,所以直扯出個淡淡的微笑來。
「我可是听說,你們村子進了狼群是麼?听說那狼群第一個去的就是你家,真的麼?」正松有些緊張的看著雲雪,當時他听到這個消息,恨不得馬上去雲雪家看看的。
十五道溝河十四道溝離著也不算很遠,這點事情,在過年走親竄友的過程中,已經在附近的村子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濤呢。很多人都知道了十五道溝遭遇了狼群的事情,自然也有人知道了韓家。人們在提起韓家長女的時候,有的都忍不住豎起大拇指,贊嘆這個女孩有能耐。不過也有點太厲害了,這可是比男子都強了呢,以後怕是沒有那個男人敢娶她的。
正松也听說了一些這樣的閑話,他有點忍不住了,想說別人不敢娶,那我娶還不行麼?可是這話,他卻並沒有敢跟父母提及,只是自己憋在心里而已。
雲雪倒是沒想過,原來這消息竟是長了腿兒,跑的比人還快呢。「嗯,的確是第一個來到我家。你也知道,我家就住在東山根兒,那些狼從東面過來,第一個就是我家。還好村子里頭的人也十分團結,好多人都出來幫忙了,倒是沒有多少損傷,後來還每家分了幾只狼呢。」雲雪不願意說太多,所以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幾句。
「那你受傷了沒?要是傷著了,就不應該急著回山上的。」正松十分擔心,可是又不好表露出來。
「沒事,一點小傷,已經好了。我師父給的藥挺好用,現在已經沒事了呢。」雲雪听出了正松的關心之意,忍不住綻開笑顏,安慰正松。「正松哥哥,謝謝你關心我。」其實被人關心的感覺,真的挺好的。雲雪心里,覺得暖呼呼的。
往山上走的路,都是上坡了,雖然不是很明顯,可是卻沒有回來時快當。他們用了三個多時辰,才算是到了山場子。山場子里頭,已經有好些人都回來了,他們見面互相打著招呼。
「呦,老孫,你回來的可是挺早啊。」一個人跟孫長海打招呼。
「都這個時候了,再不回來,明天就不用干活了。對了,我都說了讓你跟我回家過年去,你非的不听。這山上,挺沒意思吧?」孫長海上前捶了那人的肩膀一下,笑道。
錢明遠從旁邊過來,看了一樣那姓李的,就笑了。「你真以為他能在山上陪著我啊?他小子早就跑到縣城里去了。縣城里有他的相好呢,可惜就是還沒等到初一,身上的銀子就被相好的給扒干淨了,差點就剩條褲子回來。」
山場子里的人全都哈哈大笑起來。那姓李的有點不太好意思了,揉揉鼻子,咳嗽了兩聲,然後轉身走了。留後一大片哄笑聲。
這些沒成家的漢子,有挺多就是這樣,掙了錢就去吃喝嫖賭,等著沒了錢,就回山上干活。很多人,一輩子就這麼山場子水場子的折騰,卻連個家都沒有。
雲雪不願意在這听這些人胡說,所以就趕緊的背著自己的東西,回到了自己的小屋里頭。把從家里帶來的東西都安置好了,雲雪就出來預備晚上的飯菜。看樣子,錢明遠這是年前下山,買了好些個吃食回來。年後挺多鋪子一時半刻的都不開業,要是不攢下點吃食,到時候可是沒地方買去。
山上的飯食,永遠也就是那麼幾樣,沒什麼變化。雲雪都是干習慣的,不多時,就把飯菜都做上了。
晚飯的時候,董老爺子突然來了。自從他收了雲雪做徒弟,也就是教給了雲雪一篇內功的口訣,又送給雲雪一些藥物,之後就走了。
雲雪看見師傅,自然是挺高興的。她現在也多少明白一些,當初老爺子要收她做徒弟,應該還是父親的緣故。老爺子和父親關系不錯,又知道自己是個女孩,在山場子生存不容易。要是他收了自己做徒弟,這些個木把們,定然是不敢小瞧自己的,也就不會有人欺負自己了。只是這老爺子行蹤成謎,神神秘秘的,所以並不能真正的指導自己學功夫,一切還是靠自己。
「師父,您老人家可是回來了,那時候還想請您到我家過年呢。」雲雪開心的說道。
董老爺子打量了一下雲雪的氣色,點點頭,「嗯,還不錯,看樣子倒是沒耽誤練功夫。我這個當師父的,有點不太合格,成天的各處跑,也不能帶著你在身邊。唉,倒是浪費了你這個好苗子。對了,這是師父以前得到的一部功法,教你的,就是其中入門的基礎。你好好的研習,以後說不定能有一番作為的。」老爺子從懷里拿出一個布包,布包里頭是一本有些發黃的書籍。
雲雪接過那本書,珍而重之的放到了衣襟之內。「謝謝師父,師父忙碌的很,還能想到徒弟,小雨就很知足了呢。這書,我一定會好好研究的。」雲雪知道,這老爺子渾身是迷,怕是來歷不凡。他拿出來的東西,也絕非凡品,自然是要好好收藏的。
老爺子點點頭,很是滿意雲雪的態度,「今晚上我在這邊住下,弄兩個小菜,我找小錢和小孫喝酒。」
「哎,師父等著,我這就做去。」雲雪一听,立即動手給老爺子弄吃的去了。
回到山上的人們,生活一如往常一般,並沒有多少的變化。山場子原本也就是十分沉悶的活,除了每天晚上,木把們有的能夠模兩把牌,其余的,還真就沒什麼活動了。
雲雪依舊是每天早早地起來,練功、做飯,然後就是給木把們洗衣服,隔幾天去縣城里,買回來各樣的吃食。閑著的時候,雲雪也會到山上去看大家干活。
年後的天氣,漸漸地有些暖和了,可是山上卻不像城里感受的那麼明顯。地上的雪,依舊很厚,而且經過了這一個冬天,變得更加的硬實了。上面一層硬蓋子,有的時候,不是手上拿著沉東西,踩在上面都不會陷進去的。
這樣硬實的雪道,就可以往下放木頭了。從山上往下運木頭,還有一種挺簡便的方式,那就是將木頭順著雪道,直接出溜下去。這種方式,一般都是木頭積攢了很多之後,就會一起放下去,順著雪道,一直出溜到底下的山谷之中。
這種方式,在山場子里頭,也有個名稱,叫做放箭子車。顧名思義,就是在放木頭的過程中,那些木頭就像是離弦的箭一般,飛快的前行。但是這種方式,也是危險極大,萬一雪道上有一點不平坦,木頭就會被卡住。無數的木頭壓在一起,那種後坐力是很大的,有的時候,木頭就會月兌離原本的雪道,飛了出去,這叫起茬兒。萬一遇上起茬兒,那可就是大事故呢,站在雪道兩側的木把們,很容易就會被飛起的大木砸傷。一根大木都有上千斤,什麼人也受不了啊,所以一般的情況,山場子很少放箭子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