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還沒等走到韓家呢,遠遠地就看見韓家門口一大些人圍著。雲雪有些奇怪,等到馬車近了,她一下子就從馬車上跳了下來,「這是怎麼了?都讓一讓。」雲雪撥拉開人群往里面走去。
正松在雲雪的身後,幫著雲雪把行李拿了下來。這里面可是有雲雪幾個月掙下的銀子呢,這麼多人,萬一丟了還了得?「爹,你看好咱們的行李,我陪雲雪進去看看。」正松說了問一句,然後就跟這雲雪擠進了人群。
原來村子里頭不少的人都听說了韓家的事情,跑過來看熱鬧了。人們站在韓家的大門口,等著趙村長他們回來呢。
雲雪好不容易來到了門口,正好看見了立在門口的兩個弟弟。雲雪心中,說不出什麼滋味來。只見兄弟兩個,雖然面容稚女敕,可是那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卻是渾然天成。尤其是雲霖,冷著一張臉,頗有些不怒自威的氣勢。雲雪上前,含笑的問道,「這是怎麼了?」
韓家的幾個孩子一看見是大姐回來了,這下子可就高興起來。「呀,大姐回來了,太棒了,大姐回來了呢。」雲霆畢竟小,一下子竄到雲雪的面前,抱著雲雪的胳膊就喊著。
雲霖和雲震此時也顧不得別人了,全都圍在雲雪的身邊,「大姐,你怎麼才回來啊?我們都等的著急了。」
雲雪笑了笑,回頭從正松手上拿過來自己的行李,交給了雲震。「那,先幫大姐把行李拿進去,咱們待會再說。先跟大姐說說眼前這是怎麼了?咋都在咱家門口啊?」
雲震接過來行李,好沉呢。他扛著行李就進院子去了。而雲霖則是跟大姐說了一下發生的事情。
雲雪听完,不禁就笑了,這些人,想找麻煩都不知道用個好點的借口麼?要是大黃知道,別人冤枉它偷吃了人家的豬,怕是它都能氣死了。一個能夠跟熊羆、狼群搏斗的百獸之王,難道需要去偷吃一只養在豬圈里的蠢豬不成麼?
雲雪回身,看向大家,「諸位,今天的事情,不過是有人憑空臆測,隨意栽贓。諸位想一想,那老虎可是能跟狼群搏斗的百獸之王。它若是真的餓了,也會在叢林之中,找尋獵物。哪里會跑到人家的豬圈里,去禍害一頭豬啊?真是好笑,老虎生**好潔淨,豬圈里頭?它才不會進去呢。」
人群里爆出笑聲來,有人附和道,「就是麼,誰不知道,那老虎最是通靈,乃是咱們的守護之神。這麼些年,有誰听說過老虎傷人的?更不用說是吃什麼豬了。」
這話讓大家又是一陣哄笑。接著有人也說,「咱們世代打獵,老輩人都會囑咐咱們,說是老虎傷害不得呢。老虎那可是餓狼的天敵呢,它可以驅逐在自己地盤里的餓狼。對于咱們來說,餓狼才是最可惡的。雲雪家里能留住老虎,那是咱們村子的福氣,說明咱們村子風水好。我看啊,是有人想要禍害人家的老虎,才會弄這麼一出吧?」
公道自在人心,百姓的心里,自然有他們看事情的一個標尺。這件事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惦記上了韓家的老虎了。
正好這時趙村長帶著人回來了,崔二兩口子都跟了過來,那崔二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趙村長一看人這麼多,皺了皺眉頭,「都閑著沒事了啊?跑來看熱鬧。雲雪回來了?好,回來好。」趙村長看見了雲雪,點點頭,然後又說道,「剛剛我們去崔二家看了,那豬圈里半點血跡不見。反而是在豬圈靠近園杖子的地方,有兩塊木板活動了,外頭的園杖子也有被人扒開的跡象。這分明是有人將豬偷走了,卻不是老虎吃的。」
「行了,村子里頭會繼續追查偷豬的賊。這里頭沒有老虎的事情,更沒有韓家什麼事,都回家吧。這都啥時辰了,還不回家吃飯?」趙村長說完,就攆大家各自回去。「還有,以後都少動那些個歪主意。這老虎,那可是咱們山林的守護神來著。它能來咱們的村子,那可是祥瑞,誰要是再打什麼壞主意,我可是饒不了他。」趙村長又警告了眾人一番。
「看看,就連趙叔也都這麼說吧?好了,都趕緊回家吃飯去吧,肚子早就叫喚了呢。還有啊,崔二,你欠人家十六道溝老劉的賭債,不是拿豬去還債了吧?」有人大笑著,揭了崔二的短兒。
趙村長卻眼神一閃,想起來了一件事情。「雲雪丫頭,你這剛剛回來,趕緊回家歇著去吧。這件事就這麼樣,以後誰要是還敢打那老虎的主意,你就來找我,我收拾他。」他叮囑了雲雪兩句,然後領著大家伙就走了。
這件事情就這麼告一段落了,村子里倒是繼續追查著,最後的結果,還真就是和雲霖等人猜測的差不多。這是後話,自然不提。
韓仁兩兄弟,在剛剛趙村長回來的時候,就悄悄的走了。這兄弟倆回到了韓義的家中,正好看見老爺子坐在炕上等著他們呢。「爹,事情沒成。」
老爺子放下了煙袋,嘆了口氣,「唉,沒成就沒成吧,以後再想法子。」
韓義上前來,坐到父親的身邊,「爹,其實咱們不如把他們再認回來。只要還像以前一樣,那他們幾個,還能跑得出你的手心兒麼?不是我說啊,當初將他們趕出去,這一步走的不漂亮。爹沒看見,剛剛雲雪那丫頭從外頭回來了。那一身打扮,分明就是從山場子回來的。送她的,是以前跟二哥在山場子干活的孫家。我看了看雲雪的行李,就那麼小小的行李卷兒,好像分量挺重。說不定里面就是銀子呢。」
韓義的話,讓老爺子有些震動,「你是說,雲雪那丫頭跑到山場子干活去了?不可能,山場子里頭是沒有女人的,即便是有,那也是干的見不得人的事情。她一個沒出門子的姑娘家,哪里能跑到那兒去啊?」老爺子搖搖頭,有點不敢相信。
「哼,就那個潑辣貨,誰知道她都是去干啥了?你瞅瞅她一天的那個張揚勁兒,保不齊干出什麼事情來呢?」老太太在旁邊卻是冷哼道。她心里不待見二兒子家里的孩子,尤其是雲雪,自己在雲雪的手里,就沒佔到便宜。有這麼一個抹黑雲雪的機會,老太太哪里會放過啊?
「娘,先別說那些了,雲雪怎麼掙來的錢咱們不管,可是她終究是掙錢回來了啊?我琢磨著,以前老二在山場子,一季都能掙好幾十兩銀子回來呢。剛剛看那丫頭行李的分量不輕,咋地也得有三十兩藏在里頭。娘啊,咱們能不能想想什麼辦法,把銀子弄出來啊。你也知道,這雲峰可是要說媳婦了呢,玉桃也該說親了,哪里都用錢。光是指著我干點木匠活,上哪弄這麼些錢出來啊?」韓仁挨在了母親的身邊,將自己心中想的,跟母親說著。
老太太一听見雲雪帶了那麼些銀錢回來,眼楮就瞪了起來,「老頭子,真的想個辦法。雲雪這丫頭,不管她的錢是從哪里掙來的,終歸是掙了不少錢的。這個死丫頭,如今可是搖錢樹呢。最好是能把他們哄回來,還像以前大勇在的時候,咱們就好向他們伸手要錢了。」
老爺子磕了磕煙袋,半眯著眼楮,並沒有抬頭看自己的老伴兒。「你說的輕巧,要是當初大勇他們沒有的那個時候,咱們把那幾個孩子歸攏過來。如今他們還不得感恩戴德的跟咱們一條心?到時候,別說是些銀錢了,要啥他們也得給。當時你嫌一個剛出生的女乃娃子煩得慌,不想幫著養,就說要弄死那個丫頭。最後鬧得那麼僵,我才會將他們逐出家門。如今咱們再去上桿子,人家哪里肯搭理咱們啊?」老爺子的語氣不輕不重的,可是大家都能听出來他心中的怒火。
「爹,這個咱們可以試試啊?你想啊,這終歸是一家子的親人,咱們要是真的好好跟他們說,想來也不是不可能的。這樣吧,我讓我家那口子抽空過去先探探話兒。你也知道,我家那個,平日里不言不語的,以前也沒得罪過她們。我想著,雲雪丫頭多少還能听得進去。」韓義已經被雲雪能掙錢這個事情給刺激的紅了眼,現在不管是什麼辦法,他也願意去試試的。
老太太一听,高興的拍了一下手,「對,老三媳婦別看平時不愛說話,那時候跟柳氏還多少的有些情分在,她去說,差不離能行。」老太太和兒子一樣,早就被錢迷了眼楮。這大半年來,沒有了從韓勇那里摳出來的銀錢,他們的手里,可是真的不太寬松。老大一家還有個木匠活可以掙點錢,老三卻是個讀書的,啥也干不成。全都指著家里那幾畝地的出產,哪里夠干什麼的啊?
事到如今,老太太才知道,這幾年有韓勇在,他們真的是吃好喝好,沒錢了就朝著韓勇伸手,日子過得別提有多舒坦了。老太太心里,對于雲雪的憎恨又多了一層。沒有這個死丫頭,自己就能將兒子留下的東西全都攥在自己手里了。當初怎麼就腦子昏了呢?要是當時同意了養著他們,然後再偷偷地把那個小崽子弄死,把雲雪那個死丫頭賣了,不也是能得一大筆銀子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