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家人在韓家又住了一晚,三月初七就離開了。原本徐氏也就是擔心錦繡在韓家的日子,她在這住了兩天,親眼見著韓家人把錦繡恨不得捧在了手心兒里。平日里好吃好喝的供養著不說,還專門有兩個丫頭伺候著。這樣的日子,徐氏看了都眼饞的慌,更是半點兒錯處也挑不出來了。
徐氏領著兩個兒子回了安東,錢明遠則是直接去了山場子,這時候快要穿排了,他自然是得回去看看。也好在回安東的時候,他直接先去了大櫃那里,把去年山場子的賬全都報了上去,又把水場子的排餉都帶回來了。這樣一來,倒是不耽誤什麼的。
雲雪送走了錢家人,就帶著張德水夫婦去了縣城。她是個急性子的人,想要做什麼,都特別希望趕快的做好。
到了縣城,來到了自家的鋪面前面,雲雪就指著這臨街的二層小樓道,「這個原本是茶樓,後來被我給盤過來了。去年租出去,人家就改成了酒樓。不過正好東夷人鬧騰的凶險,那家人是外地的,就急急忙忙的還了鋪子回鄉,之後便一直都空著呢。張叔,咱們進去看看,你幫我參詳參詳,哪里需要改動,咱們盡快動手弄出來。」
幾個人進了酒樓里面,張德水和妻子四處轉悠著,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姑娘,這里面的布局還不錯。基本上不用太大的改動。姑娘若是想要再好一些,就把桌椅什麼的換掉吧,太老舊了。咱們再去樓上看看,嗯,這扶梯的把手,最好是換了,這都舊成什麼樣子了。留著太難看了,而且感覺也有些松動啊,太危險。」張德水一邊上樓,一邊說道。
因為這里之前住著李家人,所以里面很多地方都做了改動的,尤其是樓上,更是很多地方都得重新弄了。雲雪和張德水夫妻討論了半天,終于把具體的方案定了下來。
之後雲雪就去找了縣城里的木匠來,讓人按照自己的意思,把酒樓全都重新改造一番。那木匠仔細估算之後,告訴雲雪,大概需要兩個多月的時間,才能全部都弄好了。
雲雪覺得有點兒慢,然後拿木匠便道,「姑娘,這還是我家徒弟多,才能給你趕出來的,要是換成別家,怕是三個月也干不出來。」
雲雪想想,也對,現在的木匠,可完全是手工呢,的確是快不了。「那好,趙師傅,咱們可就這麼定下來了。木料要好的,不要怕費錢,手工也要好些,主要還是結實,尤其是扶梯什麼的。咱們這是買賣,萬一出了什麼岔子,酒樓就不用開了。」
「姑娘放心就是,我這都是祖傳下來的手藝,靠的就是老主顧的照顧才能到如今,我不會做自己砸自己招牌的事情。」那木匠師傅連忙保證道。
雲雪跟人家商量好了價錢,並且預付了一部分的定金之後,就帶著人離開了。隔壁就是吳家的米糧鋪子,因為玉祺才剛剛成親呢,這邊只有幾個伙計在看著。雲雪想了想,倒是沒必要過去看了,反正吳家的人也都不在的。
如今家里吃用都不缺,州城那邊定期的會送東西過來。福伯把原本別院里的份例,全都給撥到這邊來了,每隔三五天的,就讓人送一趟過來。想來這也是沈鴻駿之前就吩咐的。
雲雪雖然反對了兩次,可是福伯那頭依然故我的,雲雪也沒辦法,拿福伯沒轍。也只能跟他說以後少送一些就行,他們其實吃不上那麼多東西的。
想了一想,雲雪覺得真的是沒什麼東西要買,干脆還是回家吧。于是一行人就這麼回家了。路上看著沿途不少的百姓,已經開始在自家的地里干活了。
這個時候,大地已經化的差不多了,有的人家就在地里把去年秋收留下的作物根子一點點刨出來。這東西留在地里太礙事了,一般都是堆在一起,然後一把火點燃就行,正好還能當肥料的。
看著山上忙碌的人們,雲雪覺得這才是生活。經歷了****之後,現在大家都十分珍惜眼前的生活,好日子就在前頭等著,不努力可是不行的。
一行人趕著馬車回到了村子,路過鐘家門口的時候,就听見鐘家好像有吵鬧的聲音。雲雪不由得嘆了口氣,這鐘家老爺子和老太太平時看著笑呵呵的,和藹慈祥,但是如果發起脾氣來,還真是挺厲害呢。
馬車在自家的門口停了下來,雲雪下車,剛一進院子,就見到雲霓和雲霞都在院子里站著呢。「大姐,那邊鐘女乃女乃還在發火,說是今天就要回京城去,她要回去好好管教鐘三叔呢。我听著好像大家伙勸也不听的,你說咱們用不用過去看看啊?」雲霓很是擔憂的說道。
「去看看吧,鐘爺爺和鐘女乃女乃歲數也都不小了,要是氣出個好歹的可怎麼辦?走吧,帶著雲霞,小家伙去了,幫大姐好好哄一哄女乃女乃,听到沒有?」雲雪也覺得,不能這麼看著不去勸,畢竟都是歲數大的人了,這樣不好。
姐妹三個,一起去了鐘家。剛剛進了鐘家的大門,就能听到鐘女乃女乃在屋里發火的動靜兒。雲霞二話不說, 的就朝著屋里跑,一進屋就直接撲到了鐘女乃女乃的懷里。
鐘女乃女乃正在那生氣呢,鐘家的幾個男孫都在眼前,縮著肩膀不敢說話。剛剛他們不過是勸了幾句,就被女乃女乃給好個罵,現在他們都不敢吱聲了。
「你們幾個兔崽子啊,這麼大的事情,你們竟然就敢瞞著我們。是不是看我和你爺爺歲數大了,快要死了,你們就不把我們這兩個老不死的放在眼了了。」
「對,我是老了,可我還沒死呢,你們趕緊給我套車,我現在就回京城去。我回去不打死那個喜新厭舊的畜生,還有那個不要臉的賤人,我就不是你們的女乃女乃。」鐘女乃女乃還是氣不順,嘴里朝著孫子們喊道。
這時,一個小小的影子從外面進來,動作十分迅速的就上了炕,直接撲在了鐘女乃女乃的懷里。
小女圭女圭雪白的小臉兒上兩個深深的酒窩,一雙大眼水汪汪的看著鐘女乃女乃,胖乎乎的小手,趕緊在鐘女乃女乃的胸前摩挲著,「女乃女乃,不生氣,不生氣啊,生氣頭暈,說話聲大了嗓子還會疼呢。」說著,小手又去模了模鐘女乃女乃的頭,還有臉頰和頸子。
「女乃女乃,不生氣了,雲霞給你捏捏吧。」不等鐘女乃女乃反應過來,雲霞的小手就在鐘女乃女乃有些僵硬的肩膀上捏了起來。她小小的人,哪有多少力氣,也不過就跟撓癢癢似的。
可是鐘女乃女乃滿肚子的火氣,就在雲霞那雙白白女敕女敕的小手忙活下,還真是消了大半。對于這個差不多從小看著的女女圭女圭,鐘女乃女乃真的是疼愛的不得了。
人都是這樣,歲數越大,越稀罕小孩子。她住在村子里這幾年,身邊沒有特別小的孫子孫女。雖說倩茹生了個重孫子,可是還小,不會逗人。不像是雲霞,古靈精怪的,說話又好听,會哄人。所以鐘女乃女乃對于雲霞,是真心的喜歡。
「好了,好了,女乃女乃不累,女乃女乃不累,你要是再這麼捏下去,仔細你的手該疼了。」鐘女乃女乃伸手將雲霞摟在了懷里,笑問道,「你怎麼自己就跑過來了啊?」
「女乃女乃,哪里是她自己來的啊,我們都在後面呢。這小家伙剛一進門,就自己先跑進來了。」雲雪和雲霓這時從外面也進來了,雲雪笑道。
鐘家幾個男孫見雲雪姐妹進來,趕忙從對鐘女乃女乃說了一聲,就全都出去了。雲雪和雲霓坐在鐘女乃女乃的面前,雲霓直接伸手扯著鐘女乃女乃的手給她診脈,「女乃女乃,您多大歲數了自己不曉得麼?怎麼還能動這麼大的肝火啊?這可不行啊,您得當心身子呢。」雲霓勸道。
「唉,你們兩個也不是外人,女乃女乃也就不瞞著了。你說這些兔崽子昨天這是辦了些什麼破事兒?那麼多的嫁妝,就明目張膽的往外抬,這是成親麼?這不是去打人家的臉麼?也就是吳家人脾氣好,算是沒鬧出什麼來。這要是換了我,我當場就能炸了鍋兒。」鐘女乃女乃很是無奈的沖著雲雪姐妹說道。
「你說就是有錢,還能這個顯擺法?這麼多的嫁妝,傳了出去,要是有山賊直接來搶了可怎麼好?財不露白啊,咱們住在這村子里,四下也沒什麼護著,你大姑家里就經常的就是幾個女人在家。萬一有點兒什麼事情,到時候上哪找那個後悔藥吃啊?」
「這些個豬腦子,斗氣給寶珠置辦嫁妝,我也就不說啥了。寶珠是鐘家的孩子,多給些嫁妝,以後過日子松快,這個不犯大毛病。可是也不能就這麼明目張膽的往那頭抬啊?」
「提前跟人家吳家那頭說一聲,咱們偷偷地送過去一部分,剩下的再成親當天抬過去,也不至于這麼顯眼不是?」這話說的,倒是跟韓月娥的想法十分相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