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雲雪弄的那壇子,一壇子怎麼也能舀出幾百勺來。要是只按壇子算,人家能給個一兩來銀子一壇便是多的了,那樣可是不劃算呢。福伯歲數大,經驗足,如何肯在這上頭吃虧?
對面的劉掌櫃一听,人家要分紅,而且是五五分,臉上就略微的猶豫了起來。一百多壇,並不算什麼。他們家在州城就有兩間鋪子,在輯安州也有兩間,區區一百多壇,還真是沒放在眼里。不過這分成麼?好像不太劃算啊。
「老哥,你這麼樣算,好像不太厚道啊?我這邊人工、鋪面,加上冰,各種消耗都不少呢。要是五五分,那我還能掙到什麼了?」劉掌櫃搖搖頭,「不行,最多四六,你四我六。」
福伯笑笑,「劉掌櫃,我跟你實話說,這就是我們將軍出征在外,實在是我們都沒那個閑心弄這些東西,這才找你合作的。你信不信,我就是自己弄個冰水鋪子,也不是做不得。」
「你說你這邊又是人工又是鋪面的,那我們這邊不也是得雇人去摘果子麼?弄回來還要按照秘法腌制。關鍵是這方子,不信你就弄同樣的果子試試,看看你能不能做得出來?」
「再者要是將軍在家,只怕這東西早就送到京城了,還能放到這邊賣?五五分,這個不能變。山里的野果子,可不是這一種,我們姑娘靈心蕙質的,說不得哪天又弄出別的花樣來了。到時候都先緊著你這邊也就是了,怎麼樣?」福伯不為所動,很是老神在在的說道。
齊長安是個老實人,對這個並不懂,只是在旁邊看著福伯和劉掌櫃你來我往的,覺得特別好玩。自家弄的這東西其實真的是沒有多少本錢,可是看福伯的樣子,這東西說不定還真是能掙不少錢呢。
劉掌櫃听了福伯的話,細細思量,心里也盤算了許久。這個東西,他剛才嘗了,味道的確是不一般,準是有特殊的法子。而且福伯的話也有理,若是眼下打好的關系,以後人家有什麼新鮮花樣兒,先跟自家合作的話,自家的鋪子,可是有多了不少進項呢。
「罷了,罷了,咱們也是打了好幾年交道了,這點面子我總得給老哥,五五分成就五五分成吧。明日我親自去,咱們把合約寫了。可是得說好啊,不管這東西賣的有多麼好,你們只能賣給我一家,臨江州這樣,輯安州也是同樣。」劉掌櫃不再堅持,同意了福伯的要求。
「成,明日你早點到我那邊,我讓人帶你一起去十五道溝村子吧。」目的達到,福伯自然是不再跟他磨嘰了,很是爽快的答應下來。
事情談妥了,福伯就領著齊長安往回走。
「福管家,你說這東西真的能賣出錢來?我怎麼看著你們倆說的那麼起勁兒,好像還能賣不少錢似的呢?」齊長安這時才問道。
「你小子跟在姑娘的身邊,就享福去吧。這東西,姑娘這是頭一年弄,沒敢弄太大的動靜兒。你等著瞧,明年這些人,得上門求著咱們姑娘再多做一些。」福伯伸手拍了拍齊長安的肩膀,笑道。
「要我說啊,也就是將軍不在,不然的話,這買賣還能輪到他?我非得自己弄個鋪子不可。就他們家賣的那點心,跟咱們府里的廚子比起來,差的遠了去了。再有咱們姑娘的巧思,弄些各樣的蜜漬果子,夏天賣些冰水,說實話真的很掙錢呢。」
福伯越說,就越想動手弄個鋪子試試。可是他一想,說不定將軍回來,就要帶著姑娘回京城成親了。自己最好是能跟著一起回京,這些事情,都是次要的。
齊長安撓撓頭,真沒想到,自家姑娘弄的這些個野果子,還真能賣錢呢。「福管家,那我明天就領著他們一起回去?」
福伯看了看齊長安,有點兒哭笑不得的拍了他一巴掌,「傻蛋,現在就趕緊回去,先跟姑娘把今天的事情學明白了。然後讓姑娘把已經腌制好的,都歸攏到一起來,點好數兒。最好是貼個什麼標記,這以後就是咱們的招牌。即便是那小子以後不賣咱們的東西,有這招牌,咱們自己做也是可行的。」
齊長安原本就是個農民,平日里種地,閑著上山打獵,對于這些個經商的門道,的確是半點不懂的。不過他並不笨,听福伯這麼一點撥,多少也懂一些。「成,那我這就走。」說著到了別院,齊長安趕著馬車,拉了一些福伯送給雲雪的東西,然後就走了。
福伯看著齊長安風風火火離開的那個樣子,不由得好笑。這個人實在,是個好的,以後跟著姑娘,說不定還真有大造化呢。
齊長安回到村子,已然是傍晚了。他也顧不上休息,先把甸棗子的事情跟雲雪說了。
雲雪一听,不但跟人家定好了,而且還是分成的模式,不由得笑了。看起來,明年還真得多弄一些了呢。「齊虎、齊豹,快去把咱們頭三天腌制的那些,都搬出來,放到倉房里。」有一些腌制的時間差不多了,先給人家,剩下的還需要幾天。
錦繡挺著個大肚子,站在屋門口看著家里的小子們在忙活著,不由得笑了,「大姐,沒想到你弄的這東西,還真的能賣出去呢。」
雲雪也笑,「是啊,當時就是做了給幾個小的解饞的,要不是致遠和雲霖都說好吃,可以試試,我才懶得張羅弄這麼些呢。如今能賣出去,倒是不錯,要不然之前花出去的那些銀子,可就白瞎了呢。」
「大姐,過幾天甸果,還有托盤也都下來了,你要不要再弄幾樣試試啊?我記得去年你弄的那些,吃起來味道真是不錯。」雲霓從廚房里出來,也插話道。
「明天先見一見那掌櫃的再說吧,咱們北方,天熱的時間短,也不曉得人家能要多少呢。」雲雪對于這個心里沒底,所以想要見了人仔細問過再說。
「其實也未必非得全都弄這種啊,像是去年弄的甸棗子熬成的膏,還有你做的那種果醬什麼的,不是都很好吃麼?大姐不妨往這上頭想一想。」雲霓笑笑,她家大姐腦子里面的東西多著呢,以前只是弄了哄雲霞用,實在是有點兒浪費了。
雲雪猛地想起來,可不是麼?自己去年好像弄了不少花樣來著,都不多,不過小雲霞吃了很高興,一個勁兒的說好吃呢。「你瞧我,根本就沒想起來這些啊。也是,這個讓我慢慢琢磨吧,看看多弄出幾種花樣,另外也不能全都指著夏天,最好就是冬日也能賣的東西。」
「好了,還是先吃飯吧,不管做什麼,你的吃飽了肚子才行。餓著肚子,哪里有精神想這些啊?」方姑姑看著這幾個興奮過頭的女孩,感覺有些好笑的勸道。
正好這時甸棗子已然差不多都搬回來了,雲雪就喊著讓大家伙全都吃飯去。張德水兩口子都在縣城,他們家的兩個小子就跟著齊長安還有那四個小子一起吃飯。張家的閨女,跟著雲雪她們一起,大家伙很快的就吃完了晚飯,然後各自去休息了。
這時也不過才酉時末而已,睡覺還是早了點兒。于是雲雪等人就點著蠟燭,各自做一些針線。
以前家里都是用明子的,後來沈鴻駿說是不太亮堂,而且那明子煙多,容易燻房子,就讓雲雪全都改成用蠟燭。雲雪想一想,倒也是,現在不注意,等以後老了,眼楮就會看不清東西的。所以後來就全都改成蠟燭,而且晚上也不許熬夜太久了。
雲雪手里做的是鞋子,雲霆和雲雷到京城的日子也不短了,不曉得他們怎麼樣?雲雪做了好多雙鞋子,打算等著讓福伯想辦法捎到京城去。以前鐘家在的時候,還能找鐘家的人幫忙,如今也就只能找福伯了。
雲雪估算著雲霆的腳,特意放大了一圈,男孩子長得快,不能再按照以前的尺碼來做鞋了。「唉,家里這幾個男孩子,都在外頭。也不知道他們,一個個的都怎麼樣了?」雲雪一針一線的在那縫,嘴里忍不住嘟囔著。
「上次來信,還是端午節的時候,大哥派人往這邊送東西。這都一個多月了呢,京城里怕是熱的受不了了。真是不知道他們住在那邊能不能習慣。」雲霓聞言停了一下,然後才低頭繼續做手里的小衣裳。
雲霓做的,自然是為錦繡肚子里的孩子預備的。錦繡應該再下個月末生產,正是大熱的天兒,孩子很遭罪的。所以雲霓最近都在做一些單衣,都是用大家伙穿過的衣裳改了的。
這樣看著雖然有點不好看,但是穿著卻非常舒服。新生的小女圭女圭皮膚嬌女敕,如果穿那些新布做的衣裳,就會磨得慌。一般的新布上頭都是掛著漿的,穿起來發硬。大人已然穿過的,布全都變得十分柔軟了,雲雪她們早就洗的十分干淨,這個穿起來更加的舒服。
褯子什麼的,也都預備了不少,都是用舊衣服撕開的,吸水,也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