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傍晚,眾人便陸續離開各自回府,而一眾小姐于國公府學堂的行事表現也一早傳至各府之中。在諸多事宜中,當顯婉若習得雙面繡並拜桑嬤嬤為師最為引人注目。
國公府牡丹園
國公夫人听得下人回報,便遣了身邊的肖嬤嬤將蘇佩菡並其母董氏一並請了來。剛走至牡丹園門口,便見蘇佩菡攜著其母董氏已經匆匆趕至。
「奴婢見過世子夫人,見過大小姐。」肖嬤嬤福身請安道︰「老夫人正等著呢。」
「所為何事?」董氏抬首免了她的禮問道。
「奴婢不知,只這學堂里伺候的婢子過來回稟了今日的事宜。」肖嬤嬤低垂著頭恭敬的回道。
董氏與蘇佩菡相視一眼,心中便有些了然。董氏眼神示意跟前的呂媽媽,便領著蘇佩菡往牡丹園正廳而去。呂媽媽會意,將袖籠里揣著的一個荷包遞到肖嬤嬤的手中便趕忙跟上了董氏母女。肖嬤嬤見此也不推卻,接過荷包拿在手中掂了掂,似有個四五兩銀子的樣子,面上便露出了滿意之色,也抬腳跟了上去。
門口打簾的丫鬟見一眾人等走至跟前,邊打簾子邊唱到︰「奴婢給世子夫人、大小姐請安!」
待母女倆走至廳中,便見玉榮郡主身著墨綠色縷金繡花卉圓領對襟褂子,配一件白底靛藍竹面刺繡馬面裙端坐在正廳上首的帽椅上。
「見過母親!」
「見過祖母!」
「嗯,都起來坐下吧。」玉榮郡主道。
「謝過母親!」
「謝過祖母!」母女倆便福身各自坐下。
「今日學堂之事,你有何看法?」玉榮郡主端起桌上的茶蠱輕呡了口問道。
「回母親,媳婦想著當今太後素來極喜各式繡品,而這雙面繡是這繡技當中的翹楚,若菡兒能習得一二,于將來是有大用處的。」董氏斟酌了一番,便說出了自個心中的考量。
「你說的自是極有道理。不過,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吶!」玉榮郡主微眯著眼點了點頭道。
「母親說的可是這章家之事?」
「嗯,這章家,憑著一手雙面繡的絕技得了那皇商的差事,那真真是風光體面,盛極一時。自古都說士農工商,這商數末流。可就是這末流的商賈之家竟出了個極為體面的嫡女。據說那商賈之女生得極為艷麗,卻也極為能干。尚在閨閣之中便將家里的生意打理得極為妥帖不說,待得成人更是嫁了那鎮國侯府的嫡子。鎮國侯吶,那可是朝中正一品!誰能想到她一介商賈出身,竟一躍便成了那貴族之中的貴族!」玉榮郡主感嘆道,那神情瞧著倒是極為贊賞。
「那如今怎地就沒落了?連著子孫都賣身做了奴婢?」蘇佩菡對此很是不屑一顧。商賈就是商賈,再如何那也是上不得台面的東西,即便得了那高貴的身份,也是沒有那福分去享的。
「哎,這後來之事不說也罷。」玉榮郡主嘆息一聲,道︰「你們只需記著,這雙面繡你們就不用惦記著了,回頭老身再給你尋個妥帖的繡技嬤嬤來。還有,菡丫頭你往後也遠著點若兒那丫頭。這是福是禍還猶未可知呢!」
董氏母女有些個納悶,只玉榮郡主的話卻也不敢違背,只能點頭應是。如此這般,祖孫三人便商量起其他事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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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穆懷雪一回伯侯府便去了蘇曼曼的娉婷院,揮手遣退了伺候的丫鬟婆子,只留了蘭禾守著門口,便攙扶著蘇曼曼進了內室。
蘇曼曼一看自個閨女都來不及梳洗歇息便急急找來,想必是有急事,遂任由其攙扶著坐于榻上,問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穆懷雪看著蘇曼曼,自小她便一直很是佩服自個娘親,想她一介庶女出身,如今卻能貴為伯侯府的當家主母,真真是能耐的。而若不是她心思縝密,思慮事情周全,自個也不能有如今這般的身份地位。如此想來,今日之事娘親也必能為她辦得妥帖的。
「娘,你可知這雙面繡之事?」穆懷雪問道,但見她眉頭輕皺,臉上帶著絲絲期盼。
「雙面繡?!」蘇曼曼一下站起身來道,「你說的可是皇商江南章府世不外傳的絕技——雙面繡?」
「正是,娘親怎地這般反應?」穆懷雪見她的反應有些納罕。
「哎!」蘇曼曼慢慢坐回軟榻,搖了搖頭道︰「這事娘親說不得。只一點,這雙面繡咱們萬萬不可沾手。」
穆懷雪一愣,顯得有些吃驚,難不成這其中還是什麼辛秘之事?遂皺著眉頭問道︰「娘親,還有什麼是不能說與女兒知曉的?您這樣遮遮掩掩的,女兒愈發的好奇了。」穆懷雪這般說也對,若蘇曼曼未曾與其說得清楚明白,哪天觸了霉頭必定得拖累了她與伯侯府。
蘇青青也明白這個道理,遂看著穆懷雪道︰「章家得了皇商的差事,嫡出女兒更是嫁了鎮國侯府做了世子夫人,一時真真是風頭無量。只這天意總是喜歡愚弄人的,這章家除了一嫡出的女兒,還有一個庶出的,那便是盛**一時的華盛貴妃。據說,這華盛貴妃的生母,原是這章府的妾室,但其在華盛貴妃出生之時便血崩而亡了。後經查實,竟是章府的嫡妻宋氏下的狠手。你說,這華盛貴妃能輕饒了她們?」
蘇青青歇了歇氣繼續道︰「你只瞧著這雙面繡是絕世的繡技,卻不成想過,只要這華盛貴妃,不,如今該是華盛太妃,只須有她一日,這雙面繡便是踫不得的禁忌。娘親如此說,你可明白?」
穆懷雪听得蘇曼曼這般說,心里便也明白了,遂看著自個娘親道︰「娘,女兒听明白了,只是女兒卻有另一番思量。您瞧,當家太後喜愛繡品那是出了名的,而太後與這華盛太妃素來不合也是天下皆知。華盛太妃再受**,那也是在先帝時期,如今,這天下當家做主的可是太後的嫡親兒子!」
蘇青青思量了許久,贊賞的點了點頭道︰「娘的雪兒是聰慧的,既如此,娘便去見見你外祖母,看看她老人家是什麼打算。若此事能成自然是好的,即便不能成,我兒也萬不能與你若兒妹妹疏遠了。娘這次瞧著那丫頭如今倒是有幾分手段了。」
穆懷雪點了點頭道︰「女兒知道該如何行事,娘親您放心吧。」
蘇曼曼很是欣慰,她知道自個閨女是個有野心的,但同時也是聰慧的,自個只需適當的提點一番便可。遂也便不再多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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