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淡然的看著鳳歲慈那瞠目驚恐的模樣,鳳琉裳覺得真是報應不爽!
前世她在被投井之前得知了真相,也同樣是又驚又恐,絕望之極。
她啟唇輕笑︰「姑媽,你是不是悔恨沒早點除掉我?」
鳳歲慈狠咬住唇,目光憤恨的像一把利劍,直欲刺穿眼前淺笑盈盈的少女,可惜這一切都是徒勞!
「你這個毒女,你竟然一直在算計我,你好狠的心!」
「我毒?我狠?」鳳琉裳牽唇冷笑,語氣嘲弄,「若是我毒我就不會失去雙親,今天就不會站在你的面前,鳳歲慈你自己做盡惡事,反而罵我狠毒,真是可笑!」
鳳歲慈被噎住,看著鳳琉裳笑意冷然,她的每一句話都含著冰霜之意,凍裂她的心肺。她突然意識到,鳳琉裳這時候來絕對不會是來向她炫耀勝利的,一種莫名的驚恐瞬間卷住了她。
嗓子像堵了一團棉花,發聲艱澀︰「你,你今天來想干什麼?」
鳳琉裳並不急著回答,她伸手勾過一絡垂落的發絲,悠悠捻著,而後她輕輕一笑。
她的笑意很淺,是一向很淡然的那種淺,可是落在此時緊張驚恐的鳳歲慈眼中,她只覺得心中驚寒無比。
「我知道姑媽很想我死,可是我今天卻是來勸姑媽死的。」
「你胡說什麼?」鳳歲慈的精神本就緊繃了,此時更是一驚,她本來是坐著,此時也猛的起了身,雙目直瞪向鳳琉裳。
鳳琉裳冷笑諷刺︰「我沒有胡說。」
鳳歲慈的牙齒咬得「咯咯」響,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姑媽只所以害我父母謀我家產,不就是為了自己和表姐能在傅府地位永遠不變麼?若是如今姑媽的存在已經威脅到表姐的命運,那姑媽會不會為了表姐的生存而放棄生命呢?」
鳳歲慈咬牙,只覺得心頭冰寒︰「你什麼意思?這里面又有鴻兒什麼事?」
「想必姑媽是在等著表姐回來救你出去吧?」
「你,你怎麼……」
「我怎麼知道?」鳳琉裳冷笑挑眉,「姑媽忘了?我連你害我父母謀我家產的事情都知道,又怎麼會不知道表姐的事情呢?」
「你到底是人是鬼?」鳳歲慈一下子精神崩潰了,鳳琉裳字字句句緊逼著她,而且她說的話都是讓她難以置信的,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蒙了暈了!
鳳琉裳冷笑,饒有興趣的欣賞此時鳳琉裳瀕臨崩潰的表情。
她是做過一回鬼,若不是做過冤鬼,她今生還不會如此明白清明呢。
「姑媽應該還不知道表姐是在用什麼法子勾引王爺吧?」
「你又知道?」鳳歲慈心里越來越驚,心里越發不安,想著女兒信誓旦旦的向她保證,一定能讓千城訣娶她,可是這一切若都是鳳琉裳算計的,那女兒豈不是……
不敢再想下去。
鳳琉裳勾唇,笑意冷然的沒讓鳳歲慈失望︰「姑媽猜對了,其實那法子還是我教表姐的,只不過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那法子是不成的,可惜表姐心太急了,也太自以為是了,所以她還是去做了。」
心登時如墜冰窖,鳳歲慈心里害怕,卻又忍不住問︰「到底是什麼法子?鴻兒她到底是去做什麼了?」
鳳琉裳目光幽幽的注視著鳳歲慈,緩緩笑道︰「表姐妄想生米煮成熟飯,此時只怕正在自薦枕席呢。」她說著笑聲更幽然了起來,鳳歲慈看著她,猶如看著地獄的惡鬼,那雙原本清然的鳳目,含著的像是積累了幾生幾生的怨恨,「姑媽,你說表姐是不是很蠢呢?」
鳳歲慈面容瞬間一頓,臉色蒼白若死,她踉蹌後退兩步,一下子倒坐在了破椅上,椅子一歪幾乎帶著她整個人倒下去。
慌亂之下,陡然抓住了一只冰冷的手,眼前是鳳琉裳笑意淡然若蓮的臉容,她聲音清然好听,然而她說的話卻像是浸凍人心的寒泉︰「姑媽可不要就這樣倒下,你是表姐的好母親,就算是要倒下,也要在閉眼前幫表姐好好謀劃呀!」
「你,你……」你了半天,鳳歲慈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她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天她會在這個少女面前如此挫敗,挫敗到她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鴻兒怎麼可以這麼蠢,她居然還真的相信她會成為王爺嫡妃,不但是鴻兒蠢,連自己也是蠢的!
「一個婚前失貞失名的女人,再加上一個婚內失潔的母親,姑媽覺得,表姐會有什麼下場呢?」
鳳歲慈咬牙︰「我能怎麼做?」
嫁給傅仁義幾乎二十載,可是就只生了傅驚鴻這麼一個女兒,女兒是她的心頭肉,她可以什麼都不要,但是女兒她卻一定要好好保護,為了女兒,她連命都可以丟。
鳳琉裳心里輕輕嘆息了一聲,鳳歲慈殘忍狠毒,連自己的親哥親嫂親佷女都可以毫不猶豫的下手毒害,但是她卻對傅驚鴻很好,做母親,她倒還是合格的。
不過正是由于她這份母愛,她才可以報仇啊。
「琉裳都說得這麼明白了,姑媽還不明白怎麼做麼?」轉過身子,不再看鳳歲慈那張蒼白如紙的臉,聲音依舊清幽,「若是姑媽死了,或許能消了姑父的心頭的一些怨恨,表姐畢竟也是姑父的親骨肉,想必姑父也會念一些親情。」
這是威脅,也是明示,鳳歲慈不蠢,她知道鳳琉裳來說這些話,也是經過傅仁義同意的。
那個男人向來冷血自私,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自己是斷然不能活了,若他肯念一點兒骨肉親情,那她死了,或許真能為鴻兒爭取一點兒什麼。
再怎麼說,鴻兒的嫡長女身份是鐵板釘釘上的事實!
「姑媽好自為之,琉裳先走了。」
說罷,鳳琉裳跨步出去,不再理會身後那個對她來說已經死掉的人了。
其實她是騙了鳳歲慈的,傅仁義可不知道傅驚鴻現在在做什麼,到時候傅驚鴻回來,只怕傅仁義也不會念半點骨肉親情,對于傅仁義來說,就只是鳳歲慈毒殺了傅天佑之事,他都不會再允許她活下去了!
只不過,這樣一來,鳳歲慈就可以死得更快一點兒了,她的仇也可以報得更快一點兒。
如雪衣袖一揚,鳳琉裳已經翩然離開了小院。
鳳歲慈咬唇坐在椅子上呆怔了半天,心頭絕望無助。好半天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腳步緩緩的走到外面。
空蕩蕩的院落,相比著精致華美的永慈院,對比的落差,讓人痛苦的抓狂。
然而一想到白衣少女那冷冰冰的話語,以及女兒的未來,鳳歲慈只得咬牙向前走去。
一個時辰過後,鳳琉裳剛接過甘草遞過來的茶杯,便看到月兒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
「小姐,不好了!」
「什麼不好了?」鳳琉裳挑眉,過去了這麼久,消息也應該傳出來了。
月兒看自家小姐淡然如蓮,也喘平了一點兒氣,緩聲道︰「夫人投井了!」
「哦。」鳳琉裳應了一聲,慢條斯理的抿下一小口茶水,前世她死于深井,此生鳳歲慈如此,也算是報應不爽了吧,她微揚眉,「姑父那里怎麼說?」
月兒倒沒想到自家小姐听到這個消息之後還這麼淡定,她愣了一下,有點疑惑的道︰「老爺那邊沒有說什麼,只是叫人撈出了夫人的尸體,現在正擺在柴房里呢。」
鳳琉裳微微冷笑,傅仁義還真是夠冷血的,死了也不給鳳歲慈體面。
現在鳳歲慈那邊之事已了,她現在應該去看另一場熱鬧了。
「那邊的事情咱們不用管,你們兩個跟我一起出去,咱們去看熱鬧。」
「熱鬧?」
月兒和甘草一愣,見自家小姐笑意淡然的出去了,急忙跟上。
身體里一陣一陣的燥熱漫上來,傅驚鴻只覺得驚恐莫名。
「相思夢,為什麼……」
為什麼她下藥給她和千城訣,而中毒的只有她自己?
千城訣笑容冷然的看著眼前女子越來越緋紅的臉頰,眸子里的冷嘲鋪天蓋地的覆蓋下來。
「原來你中的東西叫相思夢啊?倒是一個好听的名字,可惜……」
冷笑一聲,千城訣長袖一揚,光華流轉,他轉身走到窗邊,目視窗外,冷冷道︰「可惜你下毒下錯了對象,本王心里早有了人,就算是你給我下毒,也沒有用!」
忍著痛苦,傅驚鴻雙手緊緊的扣著椅柄,恨聲問︰「是鳳琉裳對不對?」
「對。」
沒有半點猶豫,傅驚鴻覺得恨意如潮涌來。
為什麼是鳳琉裳?為什麼?
「憑什麼是她?」
「為什麼不能是她?」冷冷的話語帶著銳鋒拋過來,激得傅驚鴻瞬間怔愣了一下。
千城訣目光在窗外的長街上掃了一圈,然後轉過臉來,清冷目光里幽寒之氣,滿含嘲諷。
「傅驚鴻,你太自以為是了,本王從來沒有對你假以辭色過,你憑什麼覺得本王會憐惜你?告訴你,你在本王心里,一丁點兒也比不上阿裳!」
「你!」滿腔的嫉恨之意蓋過滿心的愛慕,傅驚鴻只覺得從天上瞬間落入泥淖,難以置信的瞪著眼前風華絕世的男人。
「既然你如此驕傲,而且自以為是,那本王今天就讓你有點自知之明!」
「你,你想做什麼?」
傅驚鴻驚恐起來,她要後退逃走,然而她只覺得身子一輕,整個人便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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