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夕顏駕著馬車拼命往出城的方向跑,一直跑到郊外,剛停下來,脖頸頓時一陣寒涼。最新更新:風雲小說網銀色的刃光掠過她的眉梢,敏銳的觸感告訴她,有一把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稍有不慎,必死無疑。
身後的人,氣息有些紊亂,呼出來的氣帶著幾許咸腥味。
眸色一沉,鄭夕顏的腦子里一片清靈,「你想怎樣?」
「別說話,別喊。」是個極為好听的男音,帶著幾分磁性和飄渺,讓人听了有種大草原般遼闊的感覺。
鄭夕顏默不作聲,盡量放松身子,讓對方感覺到自己的不抵抗行為。她並非真的放棄掙扎,只是在找時機。
荒郊野外,若她死了,只怕誰也不會知曉。
她必須自保!
低眉望著光亮的匕首,刃面上的反光讓她看清身後男子依稀的面部輪廓。嫣紅的鮮血此刻染上他的肩,可見他確實非善類。
心下一頓,鄭夕顏眉睫微揚,「我不過是個出逃的丫頭,殺不殺我,對你而言根本沒什麼意義。不如讓我看看你的傷,或許我還能幫得上忙。」
鄭夕顏感覺到身後男子的呼吸,有幾秒鐘短暫的停頓。想必他正詫異,自己何以會知道他負了傷。但她現下關心的,是自己脖頸上的匕首何時能挪開。
「是嗎?」他濕re的呼吸就拍在她的耳後,癢癢的酥麻讓鄭夕顏的身子一下子繃緊。
意識到自己出口太快,不該提及他的傷勢,鄭夕顏深吸一口氣,刀刃與自己的脖頸緊貼,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微弱的粘稠正沿著皮膚緩緩而下。
「你到底要怎樣?」鄭夕顏羽睫微微垂下,遮去眼底的精芒,手心不自覺的抓緊了馬鞭。不到最後一刻,她不會自尋死路。
但若到了最後一刻,她會殊死一搏。
「你從太子府逃出來?」他幽冷的聲音來自地獄,說話間好似有股陰冷之氣從人的脊背拂過,漸漸沉澱在心頭。
「太子生性殘暴,欲強納我為侍妾,我抵死不從。如今適逢太子大婚,此刻不逃更待何時?」這個理由應該足夠充分。何況她的容色,允許她有這樣的自信。
太子岩暴虐、食色,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看上一個宮女要佔為己有,也是人之常情。
但凡女子,只怕沒人願意留在太子岩身邊。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男子冰冷的話語讓鄭夕顏陡然意識到,身後的那個人冰冷得仿若誰都不信。
男子陡然咬住她如雪耳垂,下一刻,他忽然將鄭夕顏按倒在車內,刀刃依舊架在她美麗而縴細的脖頸上。
羽睫驟然揚起,鄭夕顏終于看清這個男人的真面目。
外頭的微光落下,剛毅的臉部輪廓上泛著金色的光澤。劍眉微挑,精致的懸膽鼻下,薄唇勾勒出涼薄的弧度。唯獨那雙眼楮,陰冷若狼,深邃似淵,幽暗得找不到一絲光亮,只一眼便叫人心驚膽顫。
「若你不信,早該一刀殺了我。」鄭夕顏直視他的眼楮,放下所有的隱藏,坦誠相對。
對于太過聰明的人,鄭夕顏那點子心思會成為致命的危險。她索性放下所有的小聰明,不帶任何的算計。至少這樣,她真誠的目光可以讓他放松心中緊繃的那根弦。
正如鄭夕顏所言,他並不打算殺了自己。否則,他何必多說廢話。
眼底的森冷和戾氣稍弱,他的唇角勾勒出邪魅的冷笑,「若我是太子岩,也舍不得放你走。你叫什麼名字?」會咬人的兔子總勝過尋日溫順的玩物,偶爾逗弄,便有不一樣的趣味。
眼前的女子五官精致,便是沒有錦衣華服,依舊貌若嬋娟。
美目盼兮若星月流螢,羽睫微揚若黑鴉羽,巧鼻精致,唇瓣飽滿若含苞待放的花蕊,襯著雪白瓷肌,便是不點而朱的誘人魅惑。
「鄭夕顏。」她深吸一口氣,這樣的姿勢讓她很不爽。分明是生死關頭,卻又無盡曖mei。
他的指尖重重撫過她的唇,力道之重,疼得鄭夕顏美眸凝起,卻沒有吭一聲。
許是受傷太重,他的身子沒來由晃了一下,刀子慢慢移開鄭夕顏的脖頸。
驀地,他驟然發現鄭夕顏眼中的精芒。
說時遲那時快,鄭夕顏陡然握住他持刀的手,瞬時將搖搖欲墜的他按倒在身下。刀子直勾勾抵著他的脖頸,鄭夕顏再不似方才溫順,倒像是反撲的豹子,眸色至冷。
「你到底是誰?」奮力壓住身下的男子,他的手正扣住她的腕部,劇烈的疼痛席卷而來。鄭夕顏咬著牙,始終不肯松開握刀的手。
一旦松手,主動權回落,她就輸了。
也許連命都會輸掉。
鄭夕顏美眸眯起,卻看見他唇角一抹極為陰戾的謾笑,「你早晚會知道!」
突然,他一手扣住鄭夕顏的腕,一手扣住她的腰肢,霎時將她按在身子底下。鄭夕顏的手背狠狠撞在車板上,刀子瞬間飛出去,一下子驚了外頭的馬。
馬聲嘶鳴,馬兒發了性子的跑,車子頃刻間被帶動,劇烈的顛簸不斷撞擊著車內的兩人。鄭夕顏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肉包子,被拋來拋去,腰肢上那灼熱的手死死扣住她,兩具身子死死緊貼。
女子柔軟的身子不斷撞擊著男子的胸膛,那一刻,他低眉望著懷中幾近暈厥的女子,銳利的眸子眯成一條狹長的細線。
車 轆突然斷裂,馬車頓時翻滾下山坡。
天翻地覆的旋轉,直接讓鄭夕顏撞暈了過去。
殊不知,遠處的太子府,已然出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