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這家伙一直裝睡,鄭夕顏忽然覺得自己被耍了,霎時怒上心頭,「你放開!」
終于,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指尖濕漉漉的,滿是他的氣息。
「你!無恥!」鄭夕顏憤然別過頭去,虧她擔心得要死,沒想到卻被他好生戲耍了一番,真是狼心狗肺!
秦風眉目微斂,再睜眼時竟用虛弱無比的眼神的望著鄭夕顏,那種陰郁與深沉,讓鄭夕顏當場崩潰。哥們,你敢再萌一點嗎?這眼神,是會秒殺大眾的!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鄭夕顏倒吸一口冷氣,她才不吃這一套。要不是顧念著他有傷在身,她是一定不會跟他客氣的,「唉,你好點沒有?」
「死不了。」秦風鬼門關走了一圈,面上終于浮現他慣有的玩世不恭之態。
大夫告訴他,鄭夕顏用自己的發絲縫合他的傷口,才救了他一命,否則他一定傷重不治。他無法想象,鄭夕顏的腦袋里到底是什麼構造,以至于能想出常人無法想到的方法。也虧了她這種奇思妙想,給了他活下去的機會。
他饒有興致,一個商賈家的女子,何以這麼多的奇怪的想法?倒是越發產生了濃郁的好奇心,想知道她到底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本事?
看一眼容色恢復正常的秦風,鄭夕顏起身,「既然你沒事,那我先走了。」看在他身上有傷,對他剛才的**就暫且不論,權當放他一馬!
「我是認真的。」身後的秦風笑得無邪。
鄭夕顏驟然轉身,「什麼?」
從腰間模出一樣東西,攤在掌心,卻是她的白蓮玉佩。只這顯而易見的意思,鄭夕顏便愣住,半晌沒有回過神。他的意思是……要兌現鄭克尚與他的交易?讓他勉為其難的收下自己?
眉睫微微挑起,鄭夕顏凝眉去看床榻上虛弱的男子。剛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回來,這小子不知惜福,竟然還敢一頭撞在她的槍口上。這廝是腦袋秀逗了嗎?好好活著就不錯了,還有心思想女人?
繼而低眉冷笑,原來他們不過是一場承諾。
長長吐出一口氣,鄭夕顏看著他,羽睫微揚,「哪日你不再需要這塊東西了,再來找我。」她要的從來不是被交易的承諾,而必須是發自肺腑的。就算她對秦風有好感,沒有得到確切的認定之前,她不會傻乎乎的湊上去。
「好。」他知道她想要的男女平等,她說過的,他會記得。
掌心,放著美麗的白玉蓮花,靜靜綻放。
她若要走,他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鄭夕顏斂了眉色,心里有種輕輕的疼,像針尖落在心頭的感覺。
袖子里的手,不經意的顫了一下,鄭夕顏斂了所有神色,目不轉楮的看著床榻上的男子。他的眼底蕩開迷人的七彩,好似外頭的陽光全部落在他的眼底,溫暖柔和。只是她沒看見他靈魂深處的冰冷,他要的從來沒有得不到。
腦子里赫然響起鄭克尚的話,秦風的傷太重……
他們要啟程了,橫豎都沒辦法帶他走。
想到要分開,鄭夕顏覺得心口有塊石頭死死壓著,喘不過氣。他們回雲國是去請罪的,帶上秦風無疑是帶他送死。他已九死一生,沒必要跟著他們一起死。
長長吐出一口氣,鄭夕顏鎮定自若的走回床沿,面上依舊是清冷淡漠的表情。想了想,她拿走秦風手中的白蓮玉佩,頭也不回的走開,「東西暫時收回,此事容後再議。」
燭光下,鐫刻般的五官呈現著迷人的輪廓弧度,微白的臉上,幽暗的如鷹隼的眸子,跳躍著明滅不定的燭火,浩若無垠之草原,冷若西嶺之寒月。
他的出現是個謎,他的身世也是個謎,甚至連他的行蹤和目的都無法捉模。
窗口一聲異動,秦風眸色陡沉,燭火驟滅,「查清楚了嗎?」
黑影單膝跪地,幽暗的房內沒有一絲光亮,「與主子所料不差。」
「果然沉不住氣。」秦風微微眯起的眸子,掠過森冷的陰戾,「其余的人呢?」
「一共三撥暗衛,按主子的吩咐留下一撥,其余的已絕後患。」黑影畢恭畢敬的開口,言語間除了敬畏,沒有任何色調。
「這次丹丸的效果不錯。」秦風轉身,黑暗中看不清他任何表情,「雲國之事可都安排妥當?」
「遵主子之命,烈火已經到位。」
「很好。」
話音剛落,窗戶陡然劇烈搖晃,一聲怪鳥之鳴劃過天際。秦風指尖微彈,燭火瞬時重燃。房間恢復原有的明亮,除了秦風一人倚靠床柱,再無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