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兩個人反應過來,憤怒提劍砍向後退幾步的人,銀光乍現,長劍「琤」的一聲,打在一根硬物上,那人一怔,哪里來的兵器?他明明看到那人手里只有一根長鞭!
凌冽的鞭風狠狠抽來,他慌忙倒退幾步,被鞭尾抽到了手臂,頓時一陣火辣辣的疼。
此時,顏竹心後防空虛,另一個人趁機提劍快速襲來,凌然殺氣直逼腦後,顏竹心頭也不回,只手中鞭柄一轉,長指一按,本來柔軟的長鞭突然快速地僵直而起,出其不意地刺入襲過來的黑衣人的肚子里,穿透而過!
長劍在離她還有八寸的地方停下。
「你……」偷襲的人瞪著眼楮,一口熱血自喉腔噴涌而出,氣絕而亡。
「嘿嘿……看來還挺好用的。」顏竹心緩緩抽回手中已經瞬間變成長槍的鞭子,月光下,紫紅色勾金邊長鞭僵硬如槍,沾染了鮮艷的血色,籠著一層詭異的色彩。
唯一一個沒倒地的黑衣人驚恐地看著眼前這個如同地獄來的夜叉,一雙渾濁的眼珠瞳孔咻的張大,一雙腳像被什麼釘在地上,移動不得!
他要死了……要死了……不要!
「啊啊啊……」他大叫著揮劍刺向這個恐怖的男人。
殺死他,殺死他……
顏竹心抬鞭一擋,「琤」!兵器相交的聲音傳來,強烈的撞擊激起了一層火星。
顏竹心眉峰一凜,身形快速移動,手中直鞭變換成軟鞭,纏在黑衣人的脖子上,她收緊長鞭借力一躍,一腳踩在男人的長劍上一蹬,再次一躍,弓身一個三百六十度旋轉,落在男人的身後。
左手短劍一扔,旋轉飛出,「噗呲」一聲,刺入黑衣人的腦後,瞬間了結了他的性命!
顏竹心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紫金長鞭,拇指輕輕一按,軟鞭立刻伸直,僵硬地任誰也看不出這原本是一根軟鞭。
可惜了,還有個功能沒得試,看來得另尋機會了。
她嘆了一口氣,走過去拔起插入腦髓的格斗刀,扯起黑衣人的衣服認真擦拭了一遍,將刀子收回腰間,又將紫金長鞭擦干淨了,才站起來往另一邊走去。
「你……你,你別過來……」唯一一個沒死的黑衣人被她一鞭刺傷大腿,又被自己誤殺的同伙壓在身下,動彈不得。
雖沒看到事情的經過,但同伙慘烈的叫聲還是讓他嚇得不輕,此時看到她過來,慌忙想推開壓在身上的死人,遠離她這個危險人物。
顏竹心眉梢一挑,笑靨嫣嫣哼道︰「你說什麼?我沒听清楚!」說著,還一邊裝模作樣地往他那邊靠近。
看著那如鬼魅般的笑容,黑衣人再也受不住,驚恐地大叫出聲︰「走開……走開!不要過來……啊啊啊!」兩手撐地,驚慌失措地往後倒退。
池銘和池良趕到樹林的時候,就看到這麼一幅畫面︰「勾澤」笑容滿面一步步朝黑衣人走去,黑衣人則如同見到鬼一般驚恐地想要跑走,一雙腿鮮血淋淋,拖出一條猙獰的血路。周圍躺著四具已經斷氣的尸體,全都是黑衣蒙面。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在听到聲音時,轉過頭來,笑容滿面地對他們說︰「哎呀,你們來啦,很不巧呀,只剩一個活的了,算我賞給你們的!」那雙好看的桃花眼流光肆意,綻放著攝魂的光芒,在這血腥的環境下,顯得異常的詭異。
兩個人心底不自覺涌上一股寒意,身子不由就顫了一顫。
這個男人,好恐怖……
顏竹心將人交給了他們,大步流星瀟灑離開。
留下來的池良和池銘翻看了一遍黑衣人尸體的傷口,才眉頭緊擰,表情凝重地離開。
柳府的大堂,燈火通明,門口站著兩排黑衣侍衛,面無表情地守著。
池良兩人帶著唯一的活口匆匆走進大堂。只見元霽延坐在大堂內,跟前三米處,兩個侍衛押著今夜抓到的男人。
听到腳步聲,大堂內所有人齊齊朝他們看過來,見到他們手中的黑衣人,明顯偷偷松了一口氣。
池良心中也暗嘆了一聲,想來沒追出去的人,已經把事情的大概情況跟皇上說了,所以才會如此提心吊膽,生怕回來的是一具死尸。
池銘面無表情地將斷了腿的黑衣人隨手一扔,甩在地上,上前三步抬手握拳沉聲道︰「主子,賊人逃月兌後,往西郊林子和其同伙匯合,被……」池銘微頓,劍眉微擰,才繼續道︰「被勾澤公子全部斬殺,僅余一人生還。」
他的話,讓在場的侍衛暗暗吸了一口氣,連站在元霽延旁邊面無表情的冉悅也抬起頭朝他看來,一雙平靜如水的秋眸激起一層淡淡的漣漪,便又平靜下去。
眾人不由自主便想到那夜他雙刀連續砍殺十幾人的畫面,渾身一陣寒顫。視線又齊齊瞟向趴在地上,渾身是血的瑟瑟發抖目光渙散的黑衣人,不禁有些同情他的遭遇。
想來是被嚇得不輕。
池銘面色怪異地繼續道︰「屬下和池良檢查了黑衣人的尸體,尸體身上有多處鞭傷,皮開肉綻,入肉三分。其中一具尸體是被自己同伙的長劍所害,另一具乃利器所殺,其余兩具均是硬物穿身而過奪了生命。只是……」
他遲疑了一下,眉頭緊蹙,一雙漆黑的眼楮布滿疑惑,才接著說道︰「鞭子應該已經被勾澤公子帶走,只是……我們並沒有找到符合傷口大小的類似槍的武器。」
一旁站著的池良也忍不住開口說道︰「那勾澤公子離開時,我並沒有看到他身上有能穿胸而過的兵器!」
剛剛一直在听的元霽延此刻眉頭也微微蹙了起來,他自然知道那人的身手如何,只是與他交手以來,他一直用短刀,唯一一次用長劍,便是那夜在柳府門口斬殺黑衣人時見過,突然一個靈激,他猛地想到白日里那口小箱子,難道……
池銘瞥了一眼陷入沉思的主子,猶豫了許久,還是決心開口,語氣微凝︰「屬下和黑衣人交手時,勾澤公子插進來,似乎有意將人放跑。」
他的話如一記閃電,劈醒了了沉思的元霽延,只見他猛地抬頭望過來,一雙墨眸波濤洶涌,鋒芒畢露,下一秒又突然沉寂下來,如同噴涌而出的水柱,突然被人扼住了源頭,沉沉落下。
「派人將勾澤請來。」他話里雖有「請」字,一張臉卻是陰沉得可怕。
顏竹心被劉管家「請」來的時候,大堂內一片寂靜!對,是寂靜!
明明站了起碼二十個人的大堂,卻安靜得連根針掉到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劉管家叫得急,那會兒她正搗弄她的飛爪,身上的銀針器件還沒取下來完,就匆匆過來了。
顏竹心默默撿起地上的銀針,重新插回衣袖上,氣氛很詭異!
雖然如此,但她一沒做虧心事,二沒殘害好人,所以心里坦蕩蕩,所以……她很淡定地大步走到旁邊一個空位上面不改色笑眯眯地坐下來。
然後……眼尖的她看到眾人本來冷冰冰的一張表情,默契十足地集體裂了。
「找我來有何事?」既然他們不主動說話,那她便主動開口吧!邊說還邊悠哉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光忙著組裝飛爪了,連口水都沒喝,渴死她了。
沉著一張俊顏的元霽延正欲開口,本來目光渙散神志不清趴在地上的黑衣人渾身劇烈地顫了三顫,一顆腦袋突兀地抬起朝顏竹心的方向看去。
目光在看到顏竹心那張笑靨嫣嫣的臉時,瞳孔猛地瞪大,上身突然從地上撐起,兩手撐著身子驚恐地往遠離顏竹心的方向爬,血流不止的大腿在地板上拖出一條猙獰恐怖的血跡。
「不……不,不要過來,不要……啊啊啊!」滲入靈魂般恐懼的尖叫聲登時響徹整個大堂。
如此突發情況,眾人全都駭住了。
目光齊刷刷看向坐著的顏竹心,頓時一股寒意自腳底升騰而起,擴散至全身每個角落!
只見那人優雅端著茶杯,仍是笑容滿面的樣子,仿佛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雙澄明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只掃了一眼怕她怕得要死的黑衣人一下,便移開了視線,淡定地品茶!
回神的池良趕緊走過去壓制住驚恐掙扎胡言亂語的黑衣人,抬手點住了他全身的穴位,讓他動彈不得!
頓時,整個大堂又死一般沉寂下來。
「黑衣人是你故意放走的?」陰沉著臉意味不明的元霽延出聲,打破了詭異的沉寂。
「是啊!」輕快的聲音傳來,顏竹心已經放下茶杯,面色平靜地抬頭直視他的眼楮。
大概沒料到她會如實回答,元霽延有些錯愕地愣住了,但也只是一閃而過,他的表情便陰沉下來,語氣也摻雜著幾分殺氣︰「難道你與他們是同伙?」
「噗呲,哈哈哈!」顏竹心忍不住大笑出聲,突然站了起來,而隨著她的動作,大堂里所有侍衛的目光都劃過一絲狠意,警惕地瞪她,讓她更加止不住月兌口的大笑。
她無視掉眾人視她如虎的目光,慢悠悠走到那被點了全身穴位的黑衣人旁邊,突然蹲下來,一雙桃花眼笑眯眯地看著黑衣人,看得他渾身發抖瞳孔張大,眼楮凸出……如果可以動的話,只怕他現在已經要瘋掉了。
「皇帝小子,你覺得咱兩像同伙嗎?」顏竹心唇角輕勾,眉梢輕佻,下顎微微上揚,挑釁地看他。
如果他敢說像,她就把他往死里噴!
元霽延臉色明顯更加陰沉了,這的確任誰看了都不像同伙!可不代表能抹殺她故意放走人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