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宋錦瑟的樣子,顧憑風有些煩躁的扯了扯領帶,他轉過頭,不再說話,車廂里的氣氛瞬間變得沉悶起來。
宋錦瑟靠在窗口,看著窗外倒退的夜景,心中百感交集。
三年過去了,s市的變化真大,唯一不變的,就是她這顆帶著恨意的心。
良久過後,顧憑風側過臉,看著靠在窗口的宋錦瑟,他的目光落在了宋錦瑟的手腕上,同時,他也看到了她美麗的手腕上那道猙獰的傷口。
「手腕上的傷口,是怎麼回事?」顧憑風頓了頓,最終還是開口打破了車廂內的沉悶。
听到他的問話,宋錦瑟怔了怔,她低下頭,下意識的撫模那道代表她過去所有的一切的傷疤,琥珀色的眸子泛著絲絲冷意。
「這道疤,是為了一個不值得我愛的男人劃的。」宋錦瑟笑了笑,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嘲諷的笑,那個時候,她被他們殘忍的打進了監獄,她幾乎覺得自己的余生就要在監獄里面度過了,她絕望的以為,她這輩子,就這麼完了。于是,她動了輕生的念頭,卻被監獄長發現,然後帶醫生過來救活了她,母子平安!如果不是那次自殺,她幾乎都快忘了那個一直在她肚子里跳動的,鮮活的生命。于是,為了孩子,她再一次隱忍的活了下來。那道疤,是她重生之後最好的證明。
「邱遠成嗎?」顧憑風定定的看著她,他仿佛能看到她臉上那股淡淡的憂傷,還夾雜著一絲絕望。
「你以為是誰,就是誰吧。」宋錦瑟將衣袖拉長,覆蓋住那道觸目驚心的疤痕,似笑非笑的說道。
一句話,堵得顧憑風胸口悶悶的,他定定的看著宋錦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表達自己此刻的情緒。
車廂內瞬間恢復了死一般的沉寂,顧憑風讓司機把宋錦瑟送回名稱公寓,自己卻沒有下車。
宋錦瑟也沒有等他,徑直上了樓。
「boss,接下來去哪里?」司機畢恭畢敬的看著顧憑風,顧憑風頓了頓。
薄唇輕啟,「回顧家老宅!」母親這幾天一直打電話催他回去,解釋那天訂婚的事情,他一直以工作繁忙為借口沒有回去,他怕是再不回去,母親明天就會沖到公司來問他了。到時候她若是見到了那天在訂婚宴會上的宋錦瑟,事情恐怕會鬧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是!」司機點了點頭,發動引擎,將車子掉頭。
顧家的老宅在城西,這是一棟古香古色的老別墅,在別墅的旁邊,有一棟白色的歐式別墅,顧憑風不知道主人是誰,但這麼多年,他從未見到過這棟別墅的主人,它就像是被荒廢了一般,寂靜的站在那里。
顧憑風今天回去的時候,看到別墅的門被打開了,很多工人在里面敲敲打打,似乎是要重新裝修別墅。
「老張,這棟別墅的主人究竟是誰?」顧憑風定定的看著這棟佇立在顧家老宅旁邊的新式別墅,喃喃的問道,不知道為什麼,這棟別墅總能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我也不知道。」老張有些驚恐的低下頭,剛剛看到顧憑風車子里面的前任少女乃女乃已經夠讓他震驚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得告訴老夫人,還是保守這個秘密。當年的事情,老夫人已經下了死命令,絕對不準對顧憑風泄露任何一句有關宋錦瑟的事情。老張腦子里浮現起宋錦瑟與顧憑風當年的恩愛畫面,最終還是動了惻隱之心,他決心把今天看到的事情全部都咽在肚子里,絕不對老夫人吐露半句。
「老張你在我們顧家待了十幾年了,怎麼會不知道呢?」顧憑風皺了皺眉,為什麼每次問別人問題,他們都是一問三不知?他失去的那幾年記憶,他至今為止都沒有得到半點線索!
「因為這棟別墅的主人自從買下這棟別墅,就一直沒有出現過,沒有住人。」老張有些慌亂的搖了搖頭。
沒有得到任何線索的顧憑風,瞬間沒了興致,「好了,你將車開去停車場吧,我今晚在這里住下了。」
「是!」老張點了點頭,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顧憑風推開車門走了下午,想到接下來可能要面對的場景,他皺了皺眉,這就是他不喜歡回家的原因。總覺得自他失憶以來,母親都變得怪怪的,經常陰晴不定的,一點也沒有中學時那個慈愛的母親的影子。
才剛剛走到大廳門口,一只茶杯便飛了出來,幸虧顧憑風眼疾手快躲了過去,否則,肯定會砸得他鮮血直流。
顧憑風皺了皺眉,彈了彈衣服上面並不存在的灰塵,邁開修長的步伐,快速了走進了大廳。
「你還知道回來。」方曉雲坐在輪椅上面,姣好的容顏上面帶著徹骨的恨意,「那個賤女人呢?我要打死她!」方曉雲說著再次拿起了桌子上面的杯子,顧憑風快步走了過去,一把奪過了方曉雲手中的茶杯。
「媽,那天的事情對不起!」顧憑風垂下眼眸,有些愧疚的說道。
「我不管,你把那個小賤人給我帶回來!竟然敢破壞我兒子的婚禮,看我怎麼收拾她!」方曉雲抬頭看著顧憑風,想要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麼。
「那天的事情只是個意外罷了,我跟那個女孩子,我們之間並沒有任何瓜葛!」看到方曉雲失控的樣子,顧憑風皺了皺眉,從高中到大學那段時間里,母親究竟經歷了些什麼,是父親的死亡讓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嗎?
「你說的是實話?」方曉雲定定的看著顧憑風,帶著探究的目光。這幾天她一直過得惴惴不安,她怕顧憑風恢復記憶,又會變成之前那個隨意忤逆她的兒子,宋錦瑟的出現,徹底讓她亂了陣腳,她本想叫人去查宋錦瑟,又怕因為自己的舉動引起顧憑風的懷疑,從而導致他恢復記憶。可是,宋錦瑟畢竟是一顆不安全的定時炸彈,她一定要想辦法除掉!
「千真萬確!」顧憑風有些無奈的皺了皺眉。
「憑風,你要知道,芮盈才是你的正牌女友,在你出車禍的那段時間,是她一直陪在你身邊,之後又陪著你復建,這麼好的女人,你千萬不要做對不起她的事情。如果再讓我看到你和其他女人有任何瓜葛,媽媽一定會不擇手段,讓那個女人在s市再也沒有立足之地!」
「我知道!」顧憑風點了點頭,「媽,我幫你去泡杯茶,你喝完早點睡吧!」顧憑風說著讓佣人拿來了茶具,顧母的焦躁癥每次都能在喝完茶以後,得到暫時的緩解。
宋錦瑟回到公寓以後便去了浴室洗澡,她使勁的清洗著自己,試圖將所有的不愉快都洗掉。想起顧憑風絕情的把她丟在包廂里面的場景,她心中對顧憑風的恨意更深了。
洗完澡出來以後,已經很晚了,顧憑風並沒有回來,宋錦瑟剛剛躺在床上,放在床頭櫃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宋錦瑟雙手模索著拿起手機,是邱遠成打過來的,宋錦瑟原本僵硬的嘴角,瞬間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她劃開屏幕,接通了電話。
「喂,媽咪。」電話那頭傳來小糯米女乃聲女乃氣的聲音。
宋錦瑟的心里一軟,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小糯米,有沒有想我啊。」
「媽咪,我好想你,你什麼時候過來接我啊?」
「媽咪明天就過來接你。」想起兒子,宋錦瑟的心情瞬間變得好了起來,之前所受過的屈辱在現在看來,好像也不算什麼了。
「好,小糯米在女乃女乃家等你,爹地有話要跟你說。」小糯米說著將手機遞給了邱遠成。
電話那頭立即傳來邱遠成充滿磁性的聲音,「怎麼樣,今天過得還好嗎?」
「還好。」宋錦瑟垂下眼眸,對于今天的經歷,她不想和邱遠成說太多,有些事她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
「如果遇到什麼困難,一定要跟我說。」听到宋錦瑟的回答,邱遠成只覺得心底一陣莫名的抽痛,因為擔心她,今天一整天他都叫助理隨身跟著她。她今天晚上在酒吧經歷的事情,他非常清楚。而她現在竟然用一句還好,便將他徹底隔絕在門外。
「我自己心里有數,你就放心吧。」宋錦瑟笑了笑。
「那好吧。」邱遠成頓了頓,「我明天來接你,我媽讓你回家吃飯。」
「好。」宋錦瑟應了聲,隨即摁斷了電話。
將手機放回原位,宋錦瑟眼角的余光無意識的看著了顧憑風掛在牆上面的照片,這應該是他三年前的,那個時候他的臉頰消瘦一些,他們在首爾度過了那段甜蜜的時光……
宋錦瑟一向是個特立獨行的人,他們倆個人在南山塔選了好久,終于選到兩把與眾不同的鎖。
據老板介紹,這把鎖是這里獨一無二的,本是非賣品,但是看到宋錦瑟非常有眼緣,于是決定免費送給他們。
宋錦瑟很是興奮的拉著顧憑風走到木椅上,「你準備在鎖上面寫點什麼?」
「沒想好,暫時先寫你的名字吧,其余的,我還沒想好。」顧憑風笑了笑,隨即拿起筆在鎖上面寫了些什麼。
宋錦瑟有些不依了,她好看的嘴唇嘟得老高,「怎麼還有你這樣的人啊,是你約我來度蜜月的,結果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在策劃。」
「是你迷韓劇迷得吃不下飯,硬要來這里的,我當初選的地方可不是這里。」顧憑風笑著反駁道。
「真不知道你們男生腦子里在想什麼,意大利有什麼好的,我就不喜歡那些黃頭發藍眼楮的歐洲人。」宋錦瑟皺了皺眉,在鎖上面寫下顧憑風的名字,還有一大串的什麼執子之與子偕老之類的話。
顧憑風笑了笑,將筆合上,「好了,我寫好了,去掛鎖吧!」
「你寫的什麼?」宋錦瑟說著伸出手,想要把顧憑風手中的鎖搶過來。
顧憑風轉過身,躲過了宋錦瑟,「沒什麼好看的,我們把它掛在顯眼的地方,五年以後再來看好不好?」
「啊?這里的鎖這麼多,你保證五年以後我們還能在這里找到它?」
「你以為我會跟其他人一樣這麼庸俗把它掛在這里嗎?我們把鎖寄放在老板這里,五年以後再來拿。」
「真是的,搞什麼神秘嘛,掛個鎖都這麼麻煩!」
顧憑風笑了笑,他拿過宋錦瑟手中的鎖,將兩把鎖鎖在一起,連同鑰匙交給了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