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小然警惕地問︰「你們干嘛要圍著我?」
「沒什麼,就是想給你個教訓!」李菲菲晃動著杯中的紅色液體,玩味地盯著她的身體說︰「程浩東沒在這兒,而會場里的人,你又不認識。我只想知道,這種情況下,你要怎麼處理!」
「這種情況?」齊小然慢慢站起來,全神貫注地看著她們,不著痕跡地往旁邊移了兩步︰「你們要干什麼?」
「你說呢?」李菲菲眼神示意,圍著齊小然的圈子慢慢地縮小,李菲菲陰測測地笑著說︰「別怕,我們只想看看他到底有多愛你罷了。」
「是嗎?」齊小然趁著她們還沒有完全把自己的路封死,急忙往人多的地方跑,無奈鞋跟太高,剛跑出第一步就踉踉蹌蹌差點摔倒,要不是及時扶住桌子恐怕就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出丑了。
齊小然望著已經把自己的路完全封死,不留一絲縫隙的人,嘴角不自覺地抽了抽︰「有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李菲菲驕傲地步步緊逼︰「想說就說,不說拉倒!」
齊小然無處可退,身體使勁地朝身後的桌子處擠,恨不得把自己擠成桌子的材料才開心,她訕笑著說︰「有句話叫女人何苦為難女人,你們說,程浩東不就是個面癱大冰山麼?有什麼好喜歡的?對吧,你再看看你們的條件!隨便出去找個都比他好啊!是吧?」
「你嫁給他了,當然這麼說。」李菲菲揮手,旁邊的小妹們都齊齊地跑了上去,拽住齊小然的胳膊︰「倘若他一直沒有結婚,我們還可以告訴自己,他喜歡的或許是我們中的一員,只不過不擅長追女人就把想法埋在心理罷了!實在不行,我們還能說,他其實是gay!但是!你的出現生生地打破了我們的幻想你知道麼!」
齊小然無語。
「放心,我們會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到你出丑的!」李菲菲森森地說,絕美的容顏閃耀著難以看透的神色,她晃動著杯中的紅色液體,輕輕地問︰「你說這杯子里面的液體,倒在你的身上,到底好不好看呢?」
李菲菲說完,嘴唇輕輕地劃開,不等齊小然說話,長臂一揮,小半杯的葡萄酒就倒在了齊小然的胸口上!
玫紅色的液體,在粉紅色的裙子上綻放開來!
齊小然瞪大眼楮望著盛開在禮服上的花朵,不可置信地抬頭瞪著李菲菲,氣憤地說︰「你別太過分!」
「這算過分麼?我覺得不算啊!」李菲菲笑眯眯地說,修長白淨的手指捏住齊小然的下巴,柔聲地說︰「本來想給你一巴掌,可又怕浩東會生氣,所以啊!」
李菲菲不直接說出來,她的姐妹們就能猜到她在想什麼,互相對視了眼,不顧齊小然拼命地甩胳膊,齊齊地用力!
齊小然抵不過她們人多,頑抗不成,身體直接被仍了過去,砸向後背的桌子。
「 當!」
桌子被她壓倒,盤子也嘩啦啦地碎了一地,橫稜咯著她的腰,疼得她只想掉眼淚。
齊小然無辜地瞪大眼楮。
哭?
哭什麼哭?
就算你流的眼淚能夠淹住這個大廳又能如何?
會有人同情你麼?會有人願意來幫助你麼?別傻了!你的軟弱,只會讓他們更加開心的嘲笑你。
齊小然艱難地撐著桌子想要站起來,腳下的高跟鞋卻突然不听話地崴向一邊,下意識地撐地,左手卻按在了一旁的瓷器碎屑上,她費力地撐著身子坐在一旁,閉著眼楮咬著牙,強硬地把瓷渣拽出來,頓時鮮血如注滾滾而出。
槽!
血流的好多!
齊小然緊緊地咬著下唇,流血的手竭力地抓住裙擺,另外一只手撕扯著裙子,怎奈,裙子的布料太好,無論她怎麼用力都撕扯不開!
媽蛋!
電視和小說上說的,果然都是騙人的!
徒手把衣服撕個稀巴爛,仍得滿地都是,也就騙騙青春期的少女了!不信你看,齊小然現在那麼努力的拽衣服,不也沒有撕下來一小點嗎?
周圍的人在齊小然三米外的地方,自發地圍成一個圈,低聲竊竊地討論。
那麼多的圍觀者,竟然沒有一個願意幫助她。
不遠處的人牆外。
周瀚將齊小然的丑態盡收眼底,收回視線,嘴角噙著愉快的笑意,和身旁的女伴干杯。
程浩東跟李總從樓梯上走下來,跟李總道了別,程浩東就走到周瀚的面前問︰「齊小然呢?」
周瀚漫不經心地指著人群聚集的地方說︰「哪里。」
程浩東走到周瀚指的方向,本來以為她會湊在人群里看熱鬧,哪里想到她居然是無助地坐在地上被人圍觀的人!
她的四周全是碎盤子飯菜和血液,而她卻隱忍地咬住下唇,眼神淡漠地承受著四周人的指指點點。
程浩東心里沒由來地疼了起來,身體不由自主地朝她走去。臉上的冰屑似乎也慢慢溶解為心疼,黑色的西裝把他襯得更加禁欲,身上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他在她的身邊蹲子輕聲地問︰「還能站起來麼?」
齊小然听到有人跟自己說話,抬頭看到是程浩東,蒼白的臉上頓時綻開燦爛的笑容︰「鞋跟斷了。」
程浩東這才注意到她腳下的鞋和躺在地上的水晶跟,如果,鞋跟沒有斷,她的手沒有流血,那她是斷然不會像個小丑一樣坐在這兒讓人圍觀吧?
而且這種厚水晶跟,只穿一次就斷跟的幾率簡直為零。
除非,有人動了手腳。
程浩東晦暗莫深地看著看腳下的鞋,伸手解開她小腿月復上的帶子,動作輕柔地為她月兌掉了鞋子,小心翼翼地按壓著略微有些腫的地方問︰「疼嗎?」
「有點。」齊小然偷偷瞄他一眼,看到表露出來的心疼和柔情,心里驀然一動,陣陣暖流劃過她的心田︰「不過,不是特別疼。」
程浩東又月兌下她的另外一只鞋子,撕下襯衣纏在她的手上,打橫抱起她,跟大家解釋了聲,面如寒鐵地往外面走。
「你生氣了麼?」齊小然怯怯地問。
程浩東點頭︰「跟你沒關系。」
齊小然乖乖地閉嘴,原想問,跟我沒關系,那跟誰有關系啊,可是想到兩個人的身份後,又默默地閉上了嘴。
他們兩個只是名義上的夫妻。
不是因為真愛才結合的。
所以,不論他想的是什麼,喜歡的是誰,她都沒有權利過問。
夜,沒有白日的喧囂,寂靜地宛若夢境。
兩旁的路燈拉長了彼此的影子,兩旁的樹木也隨著輕風搖曳著自己的身體。
程浩東把齊小然放在後座上,貼心地替她系上安全帶,就反身坐到前面,正打算開車,周瀚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突然鑽到車里,嬉皮笑臉地說︰「喂,小兩口私奔不帶電燈泡是不對的!」
程浩東說︰「我們要去醫院,你要去哪兒?」
「我啊,等你們去了醫院在說唄,病人為大!」周瀚抱臂,背靠著靠墊,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說︰「果然還是討厭參加聚會啊!對了,我知道有家醫院特別的好,你們要不要去試試?」
周瀚說的是西邊的醫院,程浩東卻沒听他的,開著車徑直跑到了自己常去的醫院。
醫院大樓入口。
齊小然解開安全帶,沒受傷的手打開車門,想起是哪只腳受傷,就單手扶著車門,傾斜著身子打算往下面跳。
「別動。」程浩東喊住她,自然地抱住她,毫無隔閡的表情,就像是相處了多年的老夫老妻︰「自己承受不了的事,就交給你能信任的人,別什麼事都自己承擔。」
齊小然愣了下,隨即甜甜地笑著說「好。」
不管他是出于什麼樣的想法,才對自己說的這些話,至少,他沒有因為這段被強迫的婚姻就針對自己,還對自己好,就夠了。
齊小然對于婚姻奢求的不多,她只希望有個人在她的身邊,什麼話都不說,什麼事都不做,只要願意呆在自己身邊,讓她知道,她不是孤獨的,就夠了!
醫院里,彌漫著藥水的味道。
兩旁陰森蒼白的牆,如同垂暮的老人,給人以淒涼的感覺。
醫生帶著齊小然檢查,可由于手心里還有細碎的玻璃渣就浪費了些時間。
程浩東坐在外面,望著冰冷的天花板,問︰「周瀚,你就這麼討厭她?」
周瀚茫然地問︰「你什麼意思?」
「她的鞋是你給她挑的,厚厚的水晶跟斷的可能性很小,而且,我剛才看了眼她的鞋跟斷的地方。」程浩東把自己的視線移到周瀚的臉上,冷漠的表情沒有因為周瀚是他的朋友而緩和,語氣認真地說︰「斷層處,有白色膠水狀的東西,能夠看出來,是人鋸斷後又粘上去的。」
周瀚漫不經心地問︰「就憑這點,你就想說鞋子是我動的手腳?」
程浩東坦然地說︰「當然不止這些,我跟李總從樓上下來的時候,你正在和女伴喝酒。如果真的不是你做的話,你應該會上去幫她,但是你沒有。」
「在你的心理,我就是助人為樂的雷鋒嗎?」周瀚笑著調侃,卻慢慢地收起了自己的**,變得凝重,眉毛不自覺地皺起,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程浩東平視著他的眼楮說︰「到醫院的路上,你沒有主動跟她說話,而她也沒有搭理你。而你們,在去宴會的路上,交流的明明很開心,難道這一點也不足以證明什麼嗎?」
「或許是她疼得不想說話呢?」周瀚依然不願意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