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皇宮珍藏
是啊,他又在哪里?二公主受苦受難的時候,他藏在哪里?
這年輕男人忽然幽幽地一笑︰「我在袁家老家主手下,學到一套易容之術,加上我自己的琢磨,也算小有所成。後來,為了躲避皇後的毒手,我假扮成宮娥侍衛,在後宮里四處打探消息,那時,先皇一心想保住皇位,三皇子一心想奪取皇位,局勢緊張,後宮四處戒嚴,正好方便我行事。如果我沒記錯,那時候的九王爺正在邊關守衛疆土。」
九王爺點頭,一臉肅色︰「你躲在皇宮多年,想必熟悉後宮的每一處地方。」
這話有暗示之意,年輕男子古怪地笑道︰「王爺不必動氣。我當年心高氣傲,總是覺得,為二公主暴露自己,實在不值得,所以遮遮掩掩,始終沒有被皇後也就是當今太後抓住。不過,每天晚上,我都會去扶疏殿看望二公主,我會假扮成皇後派去的宮娥,給她送水送飯,陪她說話聊天……我一直以為,二公主認不出我來,因為我始終沒有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這時,楚綠衣愈發疑惑︰「你明明很冷靜,知道自己要什麼,應該比當時的二公主成熟世故很多。可是,為什麼你會變得精神衰弱,根據你的癥狀推測,你應該是非常痛苦的!」
陸琰也表示疑惑︰「本王也不明白,你明明可以離開皇宮,四年前袁家的家主已經換代,你早就不必為袁家賣命,完全可以重新開始生活,可是,你選擇留下,潛伏在皇宮,又不肯對太後出手報仇,究竟是為了什麼?」
這兩人不約而同地露出疑惑之色,乍一看,還真有點相像,這年輕男人眼神一閃,凝神看去,九王爺冷寂沉肅,楚綠衣清冷沉著,都是一副好相貌,都是上上之姿。
這人眼前一花,突然抱住腦袋,痛苦地嘶吼一聲︰「啊!」
陸琰愣住,楚綠衣急忙上前,扶住年輕男子的肩膀,陸琰也快步跟上去,匆匆撥開楚綠衣的手,這時,年輕男子正抱著腦袋不停哀嚎,陸琰主動代替楚綠衣,將這人按在椅子上。
陸琰的舉動,無疑是體貼的,讓楚綠衣心口微暖︰「看情形,他的舊疾犯了。」
犯病?接下來怎麼辦?陸琰用詢問的眼神看向楚綠衣。
楚綠衣仔細觀察年輕男人的神色,建議道︰「我隨身帶了幾根銀針,可以給他進行簡單的扎穴針灸,應該可以暫時穩住他的精神狀態,不至于發瘋。」
陸琰應了一聲,兩人開始合作,陸琰負責按住年輕男人的四肢,楚綠衣負責針灸。
銀針入體,一股股癢痛的感覺涌來,這年輕男人的哀嚎聲漸漸止歇。半個時辰之後,楚綠衣額上冒出虛汗,她一直聚精會神,目光靜靜鎖定這人,絲毫沒有懈怠。
陸琰心中微動,伸手虛扶一把︰「累麼?」
楚綠衣並未理會,她紋絲不動,依舊用手指捏著銀針尾端,仔細研磨穴道。
終于,這年輕男人發出一聲沉悶的低吼︰「啊!」聲音中的痛苦已然減弱。
陸琰緊張地注視著楚綠衣,這嫌犯在他眼里,反而純屬擺設。楚綠衣似乎毫無所覺,她小心地拔出銀針,從腰間解下一枚錦囊,然後從錦囊里掏出一枚黑色丹藥。
她正要親手為這人喂服丹藥,冷不防,身邊伸來一只手︰「讓我來!」
楚綠衣微微一愣,這九王爺的口氣……似乎非常冷漠,好像夾帶著一股隱隱的怒氣?
楚綠衣覺得莫名其妙,陸琰一把搶過丹藥,給這個嫌犯喂下。
「他在後宮作惡多端,就算現在不死,以後也要被大理寺判刑,下半輩子都會呆在牢里。你可憐他,可是改變不了他的命運。」陸琰狀似無意地說了一句。
楚綠衣掏出帕子,正要擦汗,卻被陸琰一手搶過︰「你這麼關心他,可惜,他連二公主都不愛,我原以為,他的怨恨和悲痛是為了二公主,現在看來,大部分是為了他自己吧。」
楚綠衣頓時呆住,這是怎麼回事?九王爺什麼時候變得嘮叨了?還有,他這是準備做什麼?陸琰竟然湊過來,距離不過二尺有余,他用帕子輕輕擦去她額頭上的虛汗,又細細擦拭著她粉女敕泛紅的臉頰。距離如此之近,楚綠衣已經聞到他沉穩清淡的呼吸聲。
「夠了。王爺。我不是御花園里的嬌貴花朵,不需要這麼小心。」楚綠衣心中尷尬,面上卻依舊清悠如雲,她急忙躲過陸琰的動作,連繡帕也不要了。
陸琰淡定地收手,將繡帕迅速收入懷里,動作極為自然,幾乎像是一種本能。
可惜,楚綠衣竟然沒有發現這個細微的舉動,她正在關心嫌犯的病況,在這個密室里,對她來說,查案才是最要緊的,而這個年輕男人很有可能是潛伏在案子里的幕後黑手。
「醒了?醒了,就告訴我,你為什麼背叛二公主?」楚綠衣神色極冷。語聲凝寒。
這年輕男人懶懶地靠在椅子上,漸漸舒緩過來,那種劇烈的頭痛已經消失,胸口各處的經脈之中,涌動著一股順暢的氣息,他暗暗吃驚︰「你救了我?」
楚綠衣冷冷地看著他,完全沒了之前的微微動容,她和陸琰想的一樣,誤以為他為了二公主的冤死悲傷不止,以至于精神衰弱,現在听了這男人的自述,她的想法也變了。
所謂的往事和愛情,不過是一場笑話。
看出楚綠衣的不屑和冷淡,這嫌犯直直地注視著楚綠衣︰「你們女人就是這樣,自以為愛情至高無上。可是,我是一個男人,當年,我也不過十五六歲,正是建功立業的時候,我豈能為了一個女子,自毀前程?」
楚綠衣幽幽地嘆了口氣。一旁的陸琰也靜默不語。
「每天晚上,我會躲在扶疏殿里,眼睜睜地看著二公主疲憊無力地躺在床上,皇後用了極為陰毒的法子,表面上看不出多少傷痕,但是二公主的體內,已經灌滿各種劇毒。皇後派來的人非常老練,知道如何控制毒藥分量,既可以折磨二公主,又可以吊住她最後一口氣。你們想象得出,最慘重的一次,皇後是如何對待二公主的麼?」
楚綠衣冷笑道︰「你就這樣坐視不理?躲在陰暗的角落里,為你的小聰明沾沾自喜?」
這嫌犯對楚綠衣的諷刺不以為意,他忽然露出一臉的古怪笑意︰「不知何故,我對血腥和痛苦有一種特別的嗜好。我喜歡看著二公主倒在血泊中,那些鮮血從她的身下流出來,然後被宮娥擦去,不留半點傷痕,我喜歡看著她服用毒藥,毫無反抗之力,那些宮娥按住她嬌貴的頭顱,將毒藥狠狠灌進去,然後她發出淒厲的嗚咽聲……」
「你夠了!」楚綠衣不耐煩地低喝一聲,「你承認自己是變態了?」
陸琰微微一愣︰「楚大夫,你知道他是變態?」
「剛開始不知道,後來見到那些易容工具,我心中冒出這個猜想。現在看到他的瘋狂,我才確信,他在長期的孤獨和躲藏之中,已經變得跟老鼠一樣,因為不見天日,性子大變,你沒發現麼?他的眼珠子轉動起來,跟正常人不一樣,他已經瘋了。」
陸琰循著楚綠衣的目光看去,果然,這嫌犯的眼楮里,有一種類似于走火入魔的情緒。
「你們想象不到吧?皇後為了自己的家族,將袁貴嬪活活逼瘋,袁貴嬪每晚都在緣寶殿里哭叫不止,她穿著鮮艷的衣衫,蓬頭垢面,被那些宮娥折磨,最後受不了,才自盡。」
「百花園的血百合,是怎麼回事?」楚綠衣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血百合?這嫌犯猛地站起來,突然用腳狠狠一踢,將那只摔在地上的蓮座八寶燈踢出去,他大聲笑道︰「我看到最後一幕,皇後派人將毒蛇塞入二公主的喉嚨里,然後偽裝出二公主上吊自盡的假象,我想找一點證據,用來威脅皇後,畢竟她勢大,我或許可以借此要挾她,以後繼續在皇宮里當差!哼,結果我想岔了,皇後根本不是人。皇後用了一種奇怪的香料,結果那條毒蛇循著香氣從二公主的身體里爬出來,所以,二公主雖然死相猙獰,卻沒人知道她最終的死因……就像那個白蘭,本來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結果,楚大夫你突然冒出來,竟然將死因查明,便宜了那個自以為是的喬太師……」
「你很坦誠,並不掩飾你的自私。但是,我看不起你,你窩藏在皇宮,假扮成別人,頂著別人的臉活著,你覺得這種生活很有意義麼?」楚綠衣為這個男人感到悲哀。
他搖搖頭,用手扶住隱隱疼痛的腦袋︰「二公主死後,扶疏殿出現一種血百合,可惜,那種血百合很快就被皇後用雷霆手段鏟除了。我躲在暗處,看得一清二楚,血百合是二公主臨死之前留下的詛咒!人在做,天在看!太後必定不會有好報應!」
看來,這嫌犯對太後確實滿月復怨恨。楚綠衣正要繼續詢問,就听陸琰突然一聲威喝︰「你到底在掩藏什麼?你的同伙在哪里?本王知道,你的最終目標,還是皇宮珍藏!」
楚綠衣登時愣住,陸琰見狀,暗自嘀咕︰「看來這種感情迷障,對女人來說,很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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