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究竟是誰
此話一出,養蜂人臉色劇變︰「你沒有唬弄我吧?」
陸琰湊過來,仔細瞧了幾眼︰「看起來很正常,玉質滑潤,紋路清晰,好像完全沒有毒物的痕跡。楚大夫,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見陸琰和養蜂人齊齊露出好奇緊張之色,楚綠衣不由得蹙眉︰「我對毒物很敏感,這件青鳥玉雕上面蒙著一層極薄的毒氣,最奇怪的是,這種毒氣與玉石十分契合,因而讓人看不出半點異常!對了,我有辦法剝除這一層毒物,不過,要回到十一和緣緣那里。」
楚綠衣身上並沒有帶足驗毒工具。因而,她提出這個建議,即刻去找十一和楚緣,一起驗明青鳥玉雕上的毒物,她看起來很興奮,顯然對玉雕上的毒物十分感興趣。
陸琰見她眼楮微微發亮,豈有不明之理,他點點頭︰「那我們現在出去。」
養蜂人忽然冷笑道︰「楚大夫,你是故意嚇唬我的吧?」
楚綠衣頓時臉色一沉,清美的眼中露出一抹不屑之色︰「得出這個結論,我有七分把握,一般精神衰弱是日積月累而成,至于你的頭痛癥,顯然不是一日之寒。跟這種毒氣應該是有干系的,這只是我的揣度。你听就听,不信就不信,我沒什麼可說的。」
養蜂人垂著頭,猶豫片刻,眼中猛地迸出一抹精光︰「這件青鳥玉雕雖然珍貴,對我來說,卻沒什麼特別的。因而我很少隨身攜帶,不過,有時候晚上,我會拿出來觀摩一番。如此,這種毒氣對我還能起效?」
這下,輪到陸琰和楚綠衣驚呆了,楚綠衣月兌口就問︰「這件玉雕,你前年盜竊來的,也就是說,已經三年了,一直在你這兒?」
陸琰面色凝重,目光凌厲︰「這些珍寶,為什麼沒有偷運出宮?你留在這里做什麼?」
養蜂人忽然綻唇一笑,眼前這兩人,金童玉女,連吃驚的表情都如此相似。看著,就讓人心生好感,絕不是那種奸險陰毒的角色。
養蜂人突然走到石壁跟前,將丟在地上的瑪瑙赤金手鐲撿起來,然後隨意地擦了擦︰「你們兩個人,兩個問題,我該先回答哪一個?」
這話,听起來似乎有一種曖昧的感覺。
陸琰清咳一聲,有些不自在地板起臉︰「楚大夫,本王听說,太後前年丟了這件寶貝,在後宮大發雷霆,還處死了幾個監管不力的宮娥。本王印象很深。」
楚綠衣頷首笑道︰「現在,就缺一個試驗。我想判斷一下,這種毒物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附著在青鳥玉雕上的。王爺,你意下如何?」
陸琰頓悟,奇道︰「如果時間久遠,就是沖著太後去的。如果時間短暫,就是沖著這個養蜂人來的,楚大夫,是這樣麼?」
楚綠衣用玉手小心地撫摩玉雕,目光落在青鳥精致輕靈的翅翼上︰「對。」
不愧是大夫,她感興趣的東西,總是如此特別。
陸琰微一思索︰「好。如果有人借用青鳥玉雕下毒害人,這就是一樁案中案。」
養蜂人將手鐲放回原地,掃了一眼自己的寶庫,眼中露出一絲無奈︰「王爺,看來你準備充足啊,打定主意要將我捉拿歸案了?」
陸琰神色一肅︰「這是自然。」
養蜂人突然伸手疾點,直逼九王爺的要穴,陸琰早有戒備,輕悠悠地側身避開,然後手肘一擋,將養蜂人隔離在危險範圍之外。
才一招,這養蜂人便悻悻地罷手︰「你是鼎鼎大名的兵馬大元帥,武功高強,要捉拿我,肯定不在話下!看來,我這次在劫難逃。」
陸琰卻毫不懈怠,足尖一點,以追風躡影的速度沖過去,養蜂人疾速後退,卻被陸琰輕輕松松抓住衣袍的領子,養蜂人臉色劇變,雙手發力,拳影重重,卻被陸琰閃避開去,一掌閃電般地劈在他的後頸上,他身子一軟,跌倒在地。
陸琰一腳踩在他的胸口︰「別想玩花樣,這幾年,你的武藝長進可不大。」
養蜂人仰面倒在地上,見陸琰踩中他的胸口,又是屈辱又是不甘︰「要殺要剮,隨便你!」說著,便閉目一躺,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楚綠衣奇道︰「王爺,他為什麼突然攻擊你?難道,這是垂死一擊?」
陸琰笑道︰「楚大夫,你可以救他,我卻必須殺他。他當然要選擇先對付我,不過,這人很有眼力,知道你不好惹,柿子撿軟的捏。」
這是玩笑話麼?這九王爺難得這樣自嘲啊!楚綠衣頓時樂了。
「你將生死置之度外。卻忘了,曾經也有人,盼著你活下去。」楚綠衣看著閉目屏息一動不動的養蜂人,不由得心生感慨,「你盜竊皇宮珍寶,不可能憑借一人之力,那獸醫就是被你拉攏的吧?你到底還有多少同伙?」
沒有回應。陸琰突然腳下發力,楚綠衣听到一聲清脆的「咯吱」,竟然骨折了!
楚綠衣倒沒有半點同情之色,冷淡地笑道︰「你習慣了頭痛,這點小傷,想必不在話下。王爺,听說大理寺逼供的法子很多,你且試上一試,也好讓民女開開眼界……」
陸琰頗有默契地回道︰「本王最喜歡的一個法子,就是鎖釘骨,用三寸長釘,釘入骨頭縫隙之中,全身各大關節都釘滿,然後將犯人擺出一個嚴整的姿勢,只要不服,就扭轉他的骨頭關節,這種刑罰,用來慢慢拷問犯人,既不殘暴,也不血腥。實在好極。」
楚綠衣撲哧一笑,沒有半點畏懼之色,反而樂了︰「這種法子太斯文,還是學學太後,將毒蛇灌進肚子里,用特制香料,將毒蛇引出來,絕不會留下痕跡……」
就在這時,這養蜂人突然睜開眼楮︰「當年,太後收藏這件青鳥玉雕,將玉雕擺在枕邊,每晚都要撫模一遍,青鳥乃是天界西王母的神鳥,這老女人自以為自己也是神仙般的人物,對這件珍寶愛極。豈不知,這青鸞之中暗藏玄機,她這幾年,時不時犯病,肯定就是因為楚大夫所說的毒物!楚大夫,這可是我們之間的秘密。你小心藏著!」
楚綠衣奇道︰「你的意思是……」她隱隱猜到養蜂人的詭異心思。
「九王爺將這人抓捕歸案,青鳥玉雕自然要回歸到哀家手中,以後每晚聞著玉雕上的毒氣,哀家也會不明不白地暴斃。哀家猜得可對?」一個略顯蒼老的女聲突兀地插進來。
楚綠衣一驚,循聲望去,就見兩個宮娥扶著太後,徑直闖入密室。
然後,一個身影一閃,踩著輕快的步法,越過太後等人,飛速來到陸琰跟前︰「稟告王爺,太後剛才帶人在御花園里尋找王爺和楚大夫,然後不知怎麼,就找到假山中的密道。屬下攔不住,太後便帶人闖進來了。屬下來晚了,請王爺恕罪!」
正是赤練。她面帶愧色,顯然對這個太後心存忌憚。
太後語聲含威,面色肅穆,目光直逼九王爺︰「好放肆的奴才!」
陸琰使了個眼色,赤練急忙退到後面,他上前一步︰「我和楚大夫忙著查案,一時不察,這才讓太後受驚,太後,你這麼著急做什麼?」
太後眼神凝寒,冷笑道︰「哀家就想知道,到底是誰,在後宮興風作浪!」
陸琰已經松開挾制,養蜂人急忙爬起來,胸口衣衫上留著一個腳印,看起來有點狼狽。
太後眯起眼楮,打量幾眼︰「這就是養蜂人吧?」
陸琰和楚綠衣對視一眼,看來,這太後進入密道的時間不算短,連養蜂人的名字都知道。說不定偷窺已久,難怪赤練一臉愧色。
陸琰有心轉移話題︰「太後,你這樣孤身犯險,皇上會怪罪本王的。還是,先出了這個密室再說吧?本王可以擔保,這養蜂人暫時逃不掉。」
太後神色莫名,眼底風起雲涌,最終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王爺,哀家一直信你。」
一行人有序地退出密室,走出假山密道,然後聚集在御花園。
十一等人沖過來,個個緊張莫名,楚緣一把抱住楚綠衣縴細的腰肢︰「娘親,怎麼去了這麼久?不是說,抓到人,就出來嗎?」
楚綠衣模著女兒柔軟烏黑的發絲,淡淡笑道︰「因為,娘親要確認,他到底是不是案子的幕後黑手,總不能誣賴好人吧?」
楚緣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女乃聲女乃氣地問道︰「現在,娘親可以放心啦?」
楚綠衣還未回答,就听太後一聲威嚇︰「楚大夫!你馬上檢查這件青鳥玉雕!」
陸琰攔在楚綠衣身前,威肅之重,不比太後遜色︰「何必如此著急,由本王親自交給大理寺檢查,豈不是更符合國家法度?」
國家法度?太後立即譏嘲地笑道︰「九王爺,哀家要查,誰敢不從?」
「本王不贊成,這青鳥玉雕是贓物,是關鍵證據,豈能隨意破壞?」九王爺一臉鄭重。
「好!你有理!竟敢忤逆母後!九王爺,你不記得了吧?先皇去世時,立下規矩,日後不論是皇帝,還是王爺,都必須尊哀家為長!平心而論,這些年,你叫過哀家幾聲母後?不尊不孝,你哪來的資格在朝堂上服眾?」太後顯然氣極,竟然伸手揉了揉胸口,
楚綠衣看得眼神一暗,太後的動作雖然輕柔,卻掩飾不住那種疼痛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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