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天下第一醫
「哈哈,笑死人。大理寺監斬犯人,莫不是當街游行,恨不得通告天下,豈會像你們一樣鬼鬼祟祟偷偷模模,淨干些讓人瞧不起的鼠輩事兒……」
這喬御深雖然無賴,在關鍵時刻,卻拎得清楚,雖然態度有些囂張無禮,卻十分合楚綠衣的心意,楚綠衣遞給他一記贊同的眼神,這喬大爺立即翹起尾巴得意了。
「大膽,竟敢對袁大人放肆!」那名年輕官員見袁閻王沉默,似乎想為上司打抱不平。
楚綠衣涼涼地笑道︰「咱們別擋路了,袁大人公務纏身,可不能當街逗留。」
袁斯蓮見喬御深一臉得意之色,又見楚綠衣一臉漠然,不免有些氣悶︰「楚大夫,跟在你們後面,完全是因為順路。這樣吧,本官帶你們去法場觀刑。」
兩句話不到,就暴露目的。喬御深急忙捍衛自己的領土,大步走到楚綠衣左側。
楚綠衣暗暗搖頭,這些男人,真是……一個比一個古怪!
那兩名大理寺官員還想擺擺威風,卻見袁斯蓮清咳一聲,主動走到楚綠衣右側。那兩人只好乖乖跟在後面,半點兒也不敢逾矩。
楚綠衣暗暗點頭,這袁閻王的名頭不是白叫的,看他下屬恭恭敬敬的態度,就可以猜出他平素的威重。竟然不遜于九王爺。
喬御深大手一揮︰「走,楚大夫,我保護你!」
袁斯蓮負手而立︰「到時候你坐在我身側,皇上應允了,你是功臣,可以享受優待。」
喬御深立即反駁︰「坐在台上,未免太招人注目,或許會引來是非。」
袁斯蓮淡淡笑道︰「有本官在,閑人哪敢非議,就算有非議,楚大夫應該也不會在乎。」
這是某種試探麼?喬御深心中不爽,楚綠衣有些無語。
三人並行,楚綠衣剛剛邁動腳步,這二人就立即趕上,竟然不落後也不超前,剛剛好,節奏一致,步伐穩當。楚綠衣左右看看,這是怎麼回事?兩個美男環伺在側?
楚綠衣有些不自在,她不喜歡被男人如此對待,畢竟是一個孩子的娘親了,哪來那麼多風花雪月的旖旎遐想?她是醫者,更關心事實,更注重本相。
不過,她似乎暫時擺月兌不了,這二人緊緊粘著她的步子,似乎在圍著她暗暗較勁,楚綠衣察覺到這種古怪的氣氛,不免有些疑惑,這袁閻王看起來不像是那種沒定性的人,干嘛要跟喬御深這種無賴較勁。
一路緩行,終于來到菜市口觀刑台,楚綠衣這才松了口氣,目的地已到,她終于可以擺月兌兩個美男子的如影隨形了,一路上,她可是收獲了許多異樣的目光。
尤其是那些買菜大嬸,都用羨慕嫉妒的眼神打量她,幸好,她並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何況袁斯蓮和喬御深並未得寸進尺,始終與她保持一段合適的距離。
「我就在台下觀刑吧。」楚綠衣淡淡說道。
喬御深面色一喜,正要帶著楚綠衣一道在菜市口尋一處視野較好的立腳點,就听袁斯蓮用沉穩肅重的語氣說道︰「楚大夫,這次定罪行刑,實在太過匆忙。大理寺和刑部都沒有準備充足,除了劊子手是現成的。皇上允你一起觀刑,其實就是一種褒獎,允你在處刑之前,說幾句你想說的話……」
楚綠衣神色一凜,不悅道︰「我要的褒獎,不是這個!麻煩你轉告皇上!」
袁斯蓮回道︰「可是,你沒有想說的麼?本官可以護著你,至于你的其他心願,皇上不會隨便敷衍你的,畢竟當眾許諾,豈能戲言?」
楚綠衣思忖片刻,答應道︰「好吧。」
喬御深頓時急了,急忙攔住她︰「你先考慮清楚。坐在台上,和大理寺卿坐在一起,必會成為京城百姓眼中的奇人。你可是帶著孩子的婦人,怎麼能隨便拋頭露面?」
楚綠衣冷嗤一笑︰「這有何懼?我開設保和堂,本來就要接受京城百姓的注目,與其躲在後面畏畏縮縮,不如直接面對,有什麼凶險,我自會想辦法應付。」
「好!」袁斯蓮忍不住贊道,「楚大夫真是個大方的女子!本官佩服!」
喬御深皺著眉頭,直直地盯著楚綠衣,見她神色清冷,目光湛然,不由得有些出神。
袁斯蓮緩步踱到喬御深跟前,笑道︰「你何時來的京城?怎麼有點面熟?」
喬御深急忙不耐煩地揮揮手,像在趕蒼蠅︰「別跟老子攀關系,你居心叵測,故意拉上楚大夫,絲毫不顧及她的身份,還抬出冠冕堂皇的理由!哼!萬一招來是非,你怎麼保護楚大夫?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家里有嬌妻美眷,竟敢在外面招花惹草,如此風流之人,楚大夫會正眼看你才怪……」
話音未落,便被袁斯蓮打斷︰「本官何時招惹她了?她不會正眼看我,難道就會對你另眼相待?你這是什麼道理?莫非……你覺得本官不如你?」
喬御深立即得意洋洋地嚷道︰「你還算有自知之明,不錯,就憑這一點,也當得起大理寺卿這個位置……不過,既然有自知之明,以後就別在楚大夫面前顯擺。」
那兩名大理寺官員听到這話,面上都涌出怒色,可惜,袁斯蓮還是一副淡定的模樣。
「哦?本官幾時顯擺了?駿馬護衛在側還是一品大員的車轎開路?」
「你!」喬御深又氣又急,這人並未像他預測的一樣,為了官威和面子,主動離去。
楚綠衣听了這話,忍不住撲哧一笑,這男人的世界……還真是奇怪!兩個風采翩然各有所長的俊男,在菜市口爭論高下,看上去就有一種喜感。
袁斯蓮收起刻板的表情,突然對楚綠衣說︰「其實本官尚未婚配,喬公子這話,顯然是不打自招,如此心懷叵測之人,楚大夫日後還是警醒一點。」
楚綠衣頓時啞然,這是……什麼情況?他有沒有婚配,用得著當眾說出來?
就在這時,喬御深突然樂了︰「堂堂大理寺卿,即將而立,卻一直單身,莫非,你追著楚大夫不放,是為了某些難以說出口的隱疾?要是這樣,本公子勸你,每日服一劑保和堂出品的鹿丸大補膏,這身子得好好養,何況你年紀不小,子嗣重要,千萬別為了面子死撐著!」
楚綠衣頓時失笑,這喬御深好記性,好機靈,竟然記得她提過的鹿丸大補膏。
其中一名大理寺官員忍不住怒道︰「大人,這無賴太過分,不能姑息!」
袁斯蓮擺擺手,淡定地讓這名官員乖乖退下。
「本官的隱疾,用不著你大大咧咧地說出來,日後我自會去保和堂和楚大夫仔細商量。好了,楚大夫,咱們上台吧?快到午時,犯人也該押解來了。」
楚綠衣再次笑出聲,這袁閻王……真是太逗了,這種反擊非常有效,喬御深果然黑了臉。隨後楚綠衣和袁斯蓮一起登上觀刑台,袁斯蓮坐在主位,她坐在後面的椅子上。
很快,楚綠衣听到身後傳來喬御深的笑聲︰「楚大夫,我給你當門神。」
袁斯蓮回頭一瞧,果然,這喬大爺不肯示弱,竟然以護衛的名義,沖破封鎖,立在楚綠衣身後,果然像一尊門神,只可惜,這張臉太俊,這雙桃花眼也太惹眼。
袁斯蓮無奈地搖搖頭,楚綠衣怎麼就踫上這種無賴,看來,以後的日子不會寂寞了。
很快,犯人被獄卒押來,凶悍的劊子手持刀靜立一旁,袁斯蓮發令,三聲炮響,開啟死刑的前奏。楚綠衣看著跪在地上的常汝歌,眼中閃過一絲迷惘,他要是死了,這件案子背後的幾條大魚,會依舊活得逍遙自在,莫非,這才是世道不公的真相?
楚綠衣突然止住袁斯蓮的手,將這枚紅簽擋在空中︰「我去問一句話。」
果然,袁斯蓮允諾了,他放下執行死刑的紅簽,深沉的目光里透著一絲安撫之意,楚綠衣來不及細看,便直直走到招魂幡底下,蹲,平視常汝歌。
他一直垂著頭,對外界的議論無動于衷,听到楚綠衣的腳步聲,他緩緩抬起頭,眼中涌出一股濁淚,在執刑之前,大理寺已經派人為他整頓儀容,將他收拾一新。此刻,靜候死亡的常汝歌,已經恢復了嫻雅和柔媚,絲毫不見污濁之氣。
楚綠衣輕聲道︰「到最後一刻,你還是如此固執!你明明可以遠走高飛,為什麼?」
常汝歌任由淚水在清美的臉頰上流淌,他笑道︰「替我送走小雲,別讓他滯留京城,為我這樣殘缺的男人守候,不值得!其實我早就安排好了,你要替我守著,直到那些人露出真面目。我不信世上的鬼神,所以在我死後,將焚化的骨灰交給小雲,這是我欠他的。」
楚綠衣點點頭︰「好吧。如果這就是你的心願,我會幫你完成。」
手起刀落,血濺三尺。
楚綠衣似乎听到一聲瀕臨崩潰的嘶吼,來自人群之中,頑固而真摯。
她已經回到位置上,就听袁斯蓮高聲說道︰「楚綠衣,聖上有旨,你此番破案有功,聖上欽賜一塊牌匾,這是聖上親筆,你務必好好收著。」
楚綠衣登時一驚,就見兩個侍衛抬著一塊有些沉實的匾額上台,袁斯蓮親自掀開紅布,露出黃金閃閃的五個大字︰「天下第一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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