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瑜臉色羞紅,扯了扯許菁菁的衣角,「別再打趣我了,已經夠丟人了。」
「吳姐這是臉紅了?」許菁菁掩嘴一笑,「成,我不說了。」
「菁菁這麼快就醒了。」秦秋夜上前俯身湊到她面前,「比起前幾日,這氣色的確好了不少。」
「孕吐已經好了不少了,今天感覺醒來後整個人都舒服了不少。」
「瞧著我這才幾天沒見到你,就瘦成這樣了。」吳瑜捏了捏她的臉頰,「這質感模起來都沒以前更有手感了。」
「當然了,跟舅舅的小腿比起來,我這臉皮子是不是忒老了?」許菁菁趴在她的肩膀上,忍不住的打趣道。
吳瑜咬牙,如果這女人沒有懷著孩子,她保證自己絕對一巴掌將她拍倒在沙發上,讓她知道什麼叫做神聖不可侵犯。
許菁菁笑意更濃,「其實看舅舅的身材就知道內里一定更殷實,說不定還有八塊月復肌。」
話音一畢,兩個女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在某個笑靨如花的男人身上。
吳瑜咽了咽口水︰八塊月復肌?
許菁菁目光探尋︰大叔好像也只有六塊。
秦秋夜依舊笑意拂面,這兩個女人看自己的眼神不用這麼赤果果的帶著欲強行月兌衣求真相的目的吧。自己現在是不是應該收斂起那抹隨性的笑容,讓她們知道自己畢竟是個霸氣不容侵犯的黑道教父!
「咳咳。」秦秋夜適時的輕咳一聲。
吳瑜心神一顫,慌亂的低下頭,眼角又是不由自主的往他身上瞄著︰八塊月復肌,八塊月復肌。
「吳姐,你的眼神里好像燃燒著什麼火。」許菁菁在她眼前晃了晃。
吳瑜回神,愣愣的回復一句︰「什麼?」
「沒有,就覺得你今天女人味特別濃。」許菁菁拍拍她的肩膀,笑意意味深濃。
「午飯準備好了,可以入座了。」林姨輕喚一聲。
許菁菁掩嘴,「先吃飯吧。」
秦秋夜月兌下外套先行一步走到桌前,十指一扣,拉開一張椅子,「為女士服務。」
許菁菁自然而然的落座,看向另一旁戰戰兢兢不敢靠近的吳瑜,拉了她一把,「沒事的。」
吳瑜心底沉重,離得更近,她幾乎都能嗅到他鼻息里透出的那股氣息,微微的撲打在自己的頸脖間,剎那間,心底的火再次席卷而來,燒的她整個人都滾燙滾燙。
飯後小憩,落地窗前,兩個躺椅一左一右排放著。
吳瑜身心皆累,與那個威嚴到不容忽視的男人一同用餐,她只覺得剛剛咽下去的飯菜正堆積在胃里,好難消化。
許菁菁的手帶著微微的冰涼放在她的額頭上,笑道︰「不用這麼害怕,你看舅舅不是挺親善的。」
吳瑜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廚房里一米八五的男人彎曲著身子,白襯衫上套著一件粉色圍裙,正一絲不苟的洗著碗筷,那熟練的動作就如同平常百姓家里的普通男人,飯後洗碗,溫柔從容。
只是當男人察覺到目光回過神時,那雙狹長的丹鳳眼自然流露的震懾氣息,真是人不可貌相,就這麼一望,某個女人又一次臉紅耳根燙。
「舅舅長的很高大帥氣對不對?」許菁菁湊到某個低下頭恨不得挖坑摔進去的女人,抬起她的下頷,咂咂嘴,「我還不知道吳姐也有這麼溫柔的一面。」
「這世上就你認為那個男人親善。」吳瑜深吸一口氣,「不過長的挺好看的。」
「吳姐,是不是舅舅也對你說過他不會打女人?」
「嗯。」吳瑜心虛的瞄了一眼,「不過他這樣子不用打女人,女人也傻了。」
「既然如此,你想不想再模一模他?」
「……」吳瑜嘴角抽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可以上去月兌月兌他的衣服,然後模模他的大腿,再親親他的小嘴,看他會不會打你。」許菁菁揶揄。
「……」吳瑜面部五官平靜,就好似自己正身處一個人的空間,無波無痕,靜的兩耳閉塞,所有話都沒听見。
許菁菁戳戳她的腦袋,「舅舅過來了。」
「嗯?」吳瑜驚愕的睜開眼,男人的影子落在瞳孔里,被再一次放大。
「在說什麼呢?」秦秋夜月兌下圍裙,坐在兩名女士中間。
虛敞的襯衫里露出小一片胸膛景色,吳瑜條件反射性的盯著看了許久,直到男人側過身直視她。
許菁菁掩嘴偷笑,「舅舅,吳姐都被你嚇到了。」
「不好意思,我不習慣被人這樣盯著看。」秦秋夜擦了擦手,站起身,身體前傾,越發的靠近呆愣的吳瑜,「不知道吳小姐這樣盯著我,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吳瑜身後往後倒,雙手撐在塌上,哽咽一下,「我就是看……看見你衣領敞開了,想……想問你冷不冷?」
秦秋夜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的衣衫,嘴角微微上揚,「多謝吳小姐提醒。」
「叮咚……叮咚……」
許菁菁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吳瑜,笑道︰「舅舅,別逗吳姐了。」
秦秋夜笑而不語,重新做回椅子上。
林姨打開門,門外的劉絮凝面色倉惶的跑進。
「菁菁在吧。」劉絮凝一眼便看見了窗前談笑風生的三人。
「絮凝姐,你來了。」許菁菁收斂笑容,走上前,卻見她眉宇間寫滿憂愁︰「怎麼了?」
劉絮凝眼角通紅,帶著明顯的哭意,「菁菁,我不知道我現在用什麼身份去,只有來找你,你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絮凝姐,有話你就說,我一定幫。」許菁菁拉著她坐在沙發上。
劉絮凝低下頭,「你或許不知道,宸燁也一定不會告訴你,可是我不放心。」
「究竟怎麼了?你說明白點好不好?」許菁菁焦急,抓住她顫抖的雙手,迫切的問道。
「昨天齊先生從樓上摔倒了,右膝蓋粉碎性骨折,本應該在醫院里接受治療,可是為了不讓你發現,他強行出了院,現在正在家里,而他家里只有他一個人,我不放心,真的不放心。可是我用什麼身份去看望他?朋友?不是,親人?也不是。菁菁,我只有麻煩你了。」
「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許菁菁握緊她的手,「走,我陪你去。」
「菁菁,你要去哪里?」秦秋夜收下那股隨行的笑容,面色嚴肅的走到兩人身前。
「舅舅,齊叔叔出事了,我去看看他。」許菁菁直言。
秦秋夜看向兩個女人,劉絮凝哭的眼楮紅腫,而另一個則是忐忑不安,開口道︰「我開車送你們,這樣我也放心,宸燁也會放心。」
「要不我陪你們一起去。」吳瑜提起皮包便跟上前。
齊江臨住在海濱城西別墅區內,別墅區周圍住著許多商界貴人以及娛樂圈眾多名人,因此保安系統比之一般別墅更為慎重,無論是誰進出,必須經由別墅業主的同意便可。
劉絮凝沒有解釋為什麼齊江臨會摔倒,但從她含糊不清的語氣里許菁菁也听出了半分緣由。
別墅內,齊江臨坐著輪椅在門外等候著,當看見那輛黑色賓利駛進時,眉頭漸漸緊蹙。
許菁菁從後座上走下,迎面便瞧見輪椅上氣色不佳的男人,「叔叔,您出事了怎麼都不告訴我?」
齊江臨面露不悅,聲音有些重︰「誰讓你跑來的。」
「叔叔,我只是擔心你。」許菁菁不管他的厲聲斥責,依舊強行推著輪椅送他走進別墅。
劉絮凝站在身後,早已看見他身上穿著單薄,右腿上打著厚厚石膏,而偌大的別墅里,一個佣人也沒有。
秦秋夜停好車,隨後走進。
「坐下,不許再亂動。」齊江臨將許菁菁按在沙發上,撐著輪椅艱難的移動,「都喝茶好不好?我這里沒有咖啡。」
秦秋夜不置可否點點頭。
劉絮凝搶先一步,「我去吧,齊先生腿腳不便,我上次來過,我知道茶水間。」
齊江淡然一笑,「那就麻煩劉小姐了。」
「不知道我能不能多嘴問一句,齊先生這是怎麼弄傷的?」秦秋夜問道。
齊江臨苦笑,「人老眼楮有些花了,一不注意就從樓上摔下來了,幸好當時還有點意識知道打急救電話,否則我這把老骨頭要提前入土為安了。」
「呸呸呸,齊叔叔別說這些胡話,您明明還那麼年輕,身體那麼健康,一定會長命百歲的。」許菁菁靠在他的身上,眼角不自然的看向他受傷的右腿。
「看著有點嚴重,其實休息幾天就可以拆石膏了,不用擔心。」齊江臨模了模小丫頭的腦袋,「不過你這樣跑出來,我怕宸燁到時候找我要人。」
「你們一個個都這樣瞞著我,我哪有那麼矯情。」
「就怕你擔心,瞧見你現在這樣,齊叔叔心里會更不安的。」
「既然那麼不安,叔叔為了不讓我擔心,我要留在這里照顧你。」
「不行。」眾人齊口同聲。
許菁菁嘴角撅起,「我……」
「菁菁,就你這身子,我怕到最後倒是齊先生照顧你。」吳瑜湊上前,安慰道,「要不讓林姨過來幫幫忙吧。」
「好,我馬上回去讓她們都過來。」
「菁菁,叔叔是成年人,能照顧好自己。」齊江臨笑道,「你別擔心了。」
「要不我留在這里吧。」劉絮凝托著茶杯走進,說了一句看似不輕不重,卻讓人猛然一驚的話。
許菁菁忙不迭點頭,「對,還有絮凝姐啊,絮凝姐溫柔賢惠,又知書達理,留在這里照顧齊叔叔再好不過了。」
「胡說,人家劉小姐好歹也是單身女人,留在我這里,像什麼話。」齊江臨毫不遲疑否決道。
「沒關系的,現在是什麼社會,沒有那麼多拘束。」劉絮凝放下茶杯,蹲在男人身前,「齊先生對菁菁那麼好,如果讓一個陌生人照顧你,她一定不會放心,對我,她是知根知底的,由我照顧您,她也一定最放心。」
許菁菁附和道︰「是啊,齊叔叔,你都成這樣了,誰還會沒事胡說八道,更何況誰敢胡說八道。」
秦秋夜坐在一旁,瞧著賣力推銷的許菁菁,禁不住的笑意明顯,是不是哪一天這個傻丫頭也會這麼推銷自己?
齊江臨哪里猜不出這個丫頭的意思,無可奈何的點點頭,「那好吧,再次麻煩劉小姐了。」
「還叫什麼劉小姐,感到這麼生分,叔叔,人家絮凝姐好歹是晚輩,你應該叫名字。」許菁菁笑道。
劉絮凝臉色紅了紅,「要不要吃點水果,我去洗一點。」
「我去幫你。」許菁菁站起身,跟著走進。
「我也去。」吳瑜尷尬的緊跟跑進。
秦秋夜坐在沙發上,輕言道︰「菁菁好像很想把你這個叔叔介紹出去。」
「她的心思那麼明顯。」齊江臨搖搖頭,「真是個單純的傻丫頭。」
「其實劉小姐這個人很不錯的,在我二姐的眼里她可是宸燁的最佳媳婦,只不過沒想到被菁菁預定走了。」
「我怎麼會不知道劉小姐是個善良的女人,只是她還小。」齊江臨嘆口氣,是啊,那麼小的年紀,那麼青春活力,他怎可自私的留在身邊?
廚房里,吳瑜、許菁菁兩人各自將劉絮凝夾在中間。
劉絮凝索性放下手里的水果,攤開手任兩人夾擊,「想說什麼就說,想笑就笑。」
「我沒有想笑。」吳瑜掩嘴,憋著。
「我也沒有。」許菁菁輕咳一聲顯示自己很嚴肅。
劉絮凝輕咬貝齒,瞪著兩個明顯忍笑忍得瑟瑟發抖的女人,指著她們的鼻子,雙手叉腰,「我就覺得幸福就要主動出擊,這樣干等著,傷人傷己。」
「對,女中豪杰。」許菁菁意味深長的拍拍她的肩膀,「齊叔叔屬于悶騷型的,就得這樣出其不意,打他個措手不及。」
「我也這麼覺得,像齊總裁這樣的人物,那是被眾星拱月,任誰都巴結著,偶爾突然給他一個先斬後奏,任他怎麼反抗都只能被你壓的死死的。」吳瑜聳肩忍笑道。
「可是我又覺得這樣有失儀態。」劉絮凝嬌艷的五官上擠出一個褶子,「你說這樣會不會適得其反?我見齊先生那不由自主流露的嘆息,我都擔心他會不會就此厭惡我。」
「絮凝姐,你想多了,我看齊叔叔挺高興的。」許菁菁攬著她的手臂,湊上前,「其實我覺得有些時候不用固步自封,該出手就出手。」
「我懂,這句話我懂。」吳瑜搶上前道︰「同在一個屋檐下,雖然隔著一間房,但要想到情到濃時不可自拔,趁著良宵一夜值千金,該出手時就出手。」
「嗯,絮凝姐,男人清醒的是時候是正人君子,喝醉了就一定變禽!獸。啊,不對,齊叔叔這樣的人應該是自主行動先于腦部運動,難得糊涂。」
「哈哈哈,精闢。」吳瑜握緊許菁菁的手,兩人心領神會的仰頭大笑。
劉絮凝被她們的所謂計謀嚇的一身冷汗,她們是讓自己、讓她去勾引、勾引齊江臨?
這……
齊江臨近年來也是很有保養,這點毋庸置疑,從他那張怎麼看怎麼瞧都只有三十上下的臉來看就知道,身材比例一定完美,身形條件一定性感,只是,讓她一個女人主動去、去……
想想,劉絮凝就覺得臉頰發燙,燙的她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你們就是切個水果也能切到笑聲朗朗?」秦秋夜站在廚房外,听著兩人憨笑不用多猜便能想到她們又在預謀什麼。
許菁菁咳了幾聲緩解笑意,「馬上就出去了。」
劉絮凝端著果盤隨著兩人的哄鬧走出廚房。
客廳里,氣氛如常,只是恢復平靜後的三人總是忍不住的眉宇傳情一番。
「想說什麼就說。」齊江臨放下茶杯,抬頭迎上許菁菁的一雙靈澈雙眸。
許菁菁嘟了嘟嘴,「那個我來這里的事不用告訴宸燁了,我會在他下班前一定趕回去的。」
「現在知道來的唐突了?」齊江臨搖頭道︰「我覺得應該讓宸燁知道,否則保不準你下一次還這麼不分輕重的跑來。」
「舅舅開車送我來的。」許菁菁毫不猶豫的出賣了另一個當事者。
秦秋夜淺笑,「這是逼著我跟你一起狼狽為奸?」
「舅舅,這是事實,如果您不開車,我怎敢偷偷溜出來。」許菁菁笑意滿滿。
「看來這謊話我是不說也得說了。」秦秋夜輕咳,「不過我也覺得齊先生說的對。」
「這次都是我拜托菁菁的,你們都不要為難她了,要怪就怪我。」劉絮凝坐在許菁菁身側,掩護道。
「想來也有理,這樣吧,宸燁不問,我就不說,可以吧。」齊江臨道。
許菁菁點頭如搗蒜,「行,就這樣,就這樣。」
「叮咚……叮咚……」門鈴響起。
許菁菁不以為意的看向劉絮凝打開大門時那呆呆發愣的表情,心里想著什麼人竟然能讓她這麼恐懼時,也準備上前看上一眼,卻不料,隨風而來的那股熟悉的香水味道引得某個正準備看好戲的女人身子一顫,臉上的笑意還未來得及徹底綻放便凋謝了。
沈宸燁面色平常的走進,「我來晚了。」
許菁菁盡力的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可是這麼大的一個人,怎麼減少都會存在。而她也隱隱之中感覺到了頭頂上空那道炙熱的瞳孔正緊盯著自己,那氣勢,讓她真恨不得撲上前膜拜膜拜。
「那個宸燁,你別生氣,都是我求的菁菁,你別怪她,她很听話的。」劉絮凝回過神,急忙拽住想要撲上前的男人。
沈宸燁微微點了點頭,走到沙發前,抬起某個不敢正視自己的女人,輕聲道︰「我沒生氣。」
許菁菁咬咬唇,「就這一次,以後我不出來了。」
「傻瓜,你是來看齊叔叔的,我有什麼理由拒絕?」沈宸燁坐在她身邊,「只是下次記得先告訴我一聲,不然就算知道你安全,我心里也會不安,明白嗎?」
「時候不早了,我知道一家餐廳不錯,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吧。」齊江臨圓話,將車鑰匙放在劉絮凝手中,「麻煩你了。」
劉絮凝莞爾,「沒事。」隨後,她站在他身後,推著輪椅。
沈宸燁輕握她的手,「下不為例。」
許菁菁鄭重的點頭,「絕無下次。」
餐廳內,一行六人卻遇到了兩道熟悉的背影。
靠窗的位置,可以遠觀不遠處泛著銀輝的護城河,河岸上夕陽如火,遺落在水面上,粼粼波光。
「那不是徐醫生嗎?」劉絮凝最先瞧見,男人的對坐上也是一名男子,而那背影也很熟悉。
「他們好像在爭吵什麼?」吳瑜湊上前說道。
許菁菁扭頭看去,「是葉醫生和徐醫生?」
沈宸燁拉開椅子,將這個從來就不安分的女人按在椅子上後才悄然走過去。
徐琛眼瞳泛紅,拿起身前的紅酒杯,一口飲盡。
「我說夠了,別再喝了。」葉秦拿下他的杯子重重放下。
「你有什麼資格不讓我喝?我們是什麼關系?」徐琛冷冷一笑,拿起紅酒瓶,索性就這樣仰脖子一口干掉。
葉秦惱急,將酒瓶里的紅酒全部倒進湯水里,看著乳白色的濃湯被染上紅色液體後暈染開的一片霜紅,面色如常,說道︰「徐琛,為了你,我的婚期一變在變,這一次我不能再拖了,請你尊重我好嗎?」
「葉秦,當初你來找我的時候有想過放過我嗎?」徐琛苦笑,「是你說的,我不是gay,我只是踫巧喜歡上你而已。現在呢?我淪陷了,你卻用家族命運來做借口,葉秦,你太自私了。」
「你別忘了你的家族也需要你。」葉秦低下頭,「徐琛,我們年少輕狂時犯的錯,何必讓老人來買單?」
「我不要,我只知道我這顆心滿滿的都是你,從一開始到現在,就算以後它停了,也只能是你的。」徐琛迫不及待的抓住他的手,冰冷的掌心貼上他滾燙的肌膚,眼淚滑過眼瞼滴落在湯水里,砸開一層層漣漪。
葉秦抽出自己的手,搖搖頭,「這是最後一次,我的婚期已經下了最後命令,明年三月,如果你能來,我會很高興,如果你不能來,我謝謝你給我的記憶,就這樣吧。」
「葉秦。」徐琛看著那道起身準備離開的身影,嘴角蔓延開一陣苦澀的笑容,「不是還有幾個月嗎?就當最後給我的紀念,再陪陪我,好嗎?」
「越陷越深,到最後只會更痛苦。」
「葉秦。」沈宸燁走近,拽著想要逃走的男人,「我看到新聞了,首先恭喜你,本來這趟喜酒三個月前就應該喝了,卻沒有想到拖了這麼久。」
「是啊,對人家姑娘,我也是很抱歉。」葉秦回復。
「那不介意再坐下來陪我喝一杯吧。」沈宸燁將他按回椅子上,喚來侍應重新換上一瓶紅酒。
紅色的液體恍若血液刺眼,滾動在杯盞里,蕩漾開一層波瀾。
「記得我第一次來A市的時候遇到的就是你,那時,我不過二十五歲,如今時隔八年,看著你們糾纏了八年,現在想起,真覺得那段時間都太瘋狂了。」沈宸燁抿下一口酒液,嘴角輕揚。
徐琛默默無聲的自斟自酌,似乎這喝得不是酒,只是一杯又一杯白開水。
「夠了,別再喝了。」葉秦再次拿下他手中的酒杯。
沈宸燁出手阻攔,「讓他喝。」
葉秦悻悻的收回手,「本來早就該結束了,是我定力不夠,一次又一次重蹈覆轍,傷你那麼深,徐琛,你怨我怪我恨我,我欣然接受,別再折磨自己了。這一次,我們斷吧,徹徹底底,用幾個月時間來重新找回自己。」
徐琛不言,依舊一杯接著一杯狼吞入月復。
「就這一次,讓他喝個夠。」沈宸燁為他再次叫上一瓶紅酒。
葉秦沉默,坐在一旁,點燃一根香煙。
煙霧繚繞,給人一種夢幻的錯覺。
徐琛閉上眼,一滴液體滴落在杯子里,激起的水波好似胸口的陣痛越擴越大。
他舉杯,看著葉秦,「我祝福你,百年好合。」
沒等到任何回音,是他獨自仰頭喝盡,隨後,杯子平穩的放在桌上,他跌跌撞撞的走出餐廳,深沉的黑色背影,消失的干干淨淨。
「現在放心了吧?」沈宸燁面色平靜的問道。
葉秦雙手緊握成拳,點頭,「放心了。」
「其實我一早就知道,他父親威脅過你,從你第一次逃婚開始,徐氏對葉氏的打擊,不外乎是招招致命,只有他沉寂在你沒有結婚的喜訊里,完全忘了你的苦衷。」
「我不該自私的這樣纏著他,大少,你說的對,整件事真的不值得,從一開始就不值得。」葉秦咬緊牙關,黑色的袖口處滴落下一滴又一滴液體,在黑色的布料中藏匿而進,沒有任何痕跡。
「其實徐琛也做的沒錯,你做的更沒錯。」
如果真相是種傷害,請選擇謊言;
如果謊言是種傷害,請選擇沉默;
如果沉默是種傷害,請選擇……離開!
「他們怎麼了?」許菁菁瞧著回到座位上的沈宸燁,拉著他的袖口輕聲問道。
沈宸燁撫模過她的腦袋,「沒事,就是葉秦這一次真的要結婚了。」
「什麼叫做這一次真的要結婚?」吳瑜好奇。
「這件事我听說過,本來葉秦是在七月就該結婚的,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突然單方面宣布延遲婚禮,後來改為十月,臨到婚期前一天,他又一次推遲了。」劉絮凝掩嘴一笑,繼續道︰「不過我看得出他好像喜歡徐醫生。」
「我們還是別談論人家的事了,總而言之,他能結婚是好事。」齊江臨打斷三個女人的嘀嘀咕咕。
飯後,已是華燈初上。
許菁菁坐回車內,對著車外幾人微微揮手,「齊叔叔,我改日再去看您。」
「你還是乖乖的待在家里。」齊江臨替她關上車門,「別再到處亂跑了,免得我們都擔心,知道嗎?」
「嗯,我知道了,絮凝姐,齊叔叔就拜托你了。」
車子駛進車流,在夜色下,勾畫出一抹銀色輝煌。
自從不再孕吐,許菁菁感覺自己的胃口好了不少,車內,忍不住的撫模小肚子,眉頭不由自主的蹙了蹙。
沈宸燁余光落在她身上,見她蹙眉,心底一驚,「怎麼了?肚子不舒服?」
許菁菁搖頭,「難道是我這兩天吃的太多了?怎麼我覺得這肚子長的有點快?」
「傻丫頭。」沈宸燁伸出右手握住她的手,「必須得好好的補一補了,瞧你都瘦了多少了。」
許菁菁靠在他懷里,「我會努力讓自己抱起來更有肉感的。」
沈宸燁攬著他,全程高度緊張的注意著車流,所幸一路風平浪靜回到公寓。
月光如畫,兩人安靜的相擁而眠。
清晨的光和煦的落在地毯上,映著窗前一抹白色身影,修長的雙腿被黑色西裝褲掩蓋其中,腰部挺拔,整個背部曲線寫滿性感兩字。
沈宸燁穿上外套,俯身湊到她額前落下一吻,「再睡一會兒。」
「嗯。」許菁菁含含糊糊的回復。
「我先去公司了,中午會趕回來陪你吃飯。」
「我等你。」許菁菁感覺到他的味道離開了自己,翻了個身,繼續安眠。
「叮……」手機震動,是一則短信。
許菁菁睡意惺忪的按下解鎖,眼瞳還處于迷蒙階段,看著上面的文字又閉了閉眼,突然,她慌亂的坐起身︰
育成醫院提醒您,今日記得入院檢查。
許菁菁敲了敲腦袋,前兩日剛出院,差點忘記了今日該產檢,忙不迭的從床上爬起來。
林姨正在收拾餐桌,見女人心急火燎的跑出來,心底一沉,忙上前制止她的行動,「我說太太您想要什麼就說一聲,您別跑啊。」
許菁菁喘了一口氣,「大叔去上班了嗎?」
「是啊,您找他嗎?」
許菁菁擺擺手,「算了,給我準備早餐吧。」
「好的,你先坐著,別再跑了。」林姨心有余悸的回頭瞥了眼安靜下來的女人,這才放心的回到廚房。
許菁菁咬咬唇,還是別打擾他了,反正就檢查一下,又對著廚房里的林姨問道︰「這附近有產科醫院嗎?」
「有啊,我見隔壁一條街上就有一間婦幼,不過是公立醫院,平日里人挺多了,太太是要去檢查嗎?」
「是啊,去育成挺遠的,等一下林姨陪我一起去吧。」
「還是給大少打個電話吧。」林姨不放心的說道。
許菁菁笑顏,「就是普通檢查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你給陳姨說一聲,準備好午餐,大叔中午會回來。」
「那好,我先給您把早點送上來。」林姨擦擦手,將新鮮的牛女乃面包擺放好。
公里醫院真是人滿為患,不過兩人慶幸的是兩人來的早,派了一個稍稍靠前的號碼。
走廊上,所有專用椅上坐滿了一個個孕婦以及家屬,擁擠的通道里不時還有未坐下的人四處尋找著位子。
許菁菁左顧右盼,瞧著身前一個月復大便便的女人,眉眼帶笑,「快生了吧?」
女人搖頭笑道︰「還沒有,現在才七個月。」
「七個月就這麼大了?」許菁菁不禁想起自己這樣的模樣,擔憂的模了模自己的肚子。
「不是,我這是雙胎,所以看著比較大,單胎的話應該像她那樣。」女人回復。
許菁菁稍稍喘口氣,扭頭又看向自己旁邊的孕婦,肚子前只鼓起小小的弧度,就像是一個圓西瓜,與著身前的大冬瓜相比,好迷你。
「12號。」護士拿著擴音器喊道。
許菁菁看了眼自己的號碼,站起身,「林姨,你就在外面等我吧。」
「嗯,太太你慢一點。」林姨提著東西對著檢查室探頭探腦,又不安的走來走去。
檢查室內,護士放下檢查單,「許菁菁二十五歲,初孕,孕期16周。」
「躺下吧,把衣服撩起來。」
冰冷的液體貼在自己的小月復上,涼涼的。
許菁菁注意著旁邊的屏幕,可是卻什麼都看不見,「還正常吧。」
「嗯,正常,是雙胎,恭喜你。」
「……」許菁菁愣怵,拽著衣角的手不由自主的抓住醫生的手,「您說什麼?」
「我說是雙胞胎,看見沒,這里有兩個心跳。」
許菁菁順著醫生的指引看過去,只瞧見上面滾動的兩個圓點,心底猛然一沉,「真的是兩個?」
「是啊,很健康,如果可以近期再做一次四維檢查,這個需要預約,你可以去護士台排一下。」醫生將紙巾放在她的肚子上,將耦合劑一點一點的抹去,「注意營養,看著你挺瘦的。」
許菁菁心事重重的坐起身,「那個醫生,能不能把雙胎改成單胎打出來。」
「這……不行。」醫生直言拒絕。
許菁菁扣上衣扣,站在床邊,拉著醫生的手,「我拜托您了,您放心,我簽字,出了事我自己負責,只要您把雙胎改成單胎。」
「這有違規矩,我不能照辦。」
許菁菁咬唇,低下頭,「我心髒不好,如果讓我先生知道,會讓我把孩子打掉的,他們都四個月了,我好不容易熬到四個月,我求求您了。」
醫生為難,搖搖頭道︰「既然身體不好,就應該避孕的。」
「可是孩子都有了,我不能不要他們,是兩條命啊,醫生,我求求您了,出了事我自己負責,我不會追究責任的,要不,您一胎都不寫,就寫孩子正常好不好?」
「這……」醫生猶豫。
「照片他看不懂的,我就拿給他看一下讓他放心,您別寫雙胎,就寫正常,一切正常。」
「好吧,這件事我替你隱瞞,不過你也要知道,現在好人難做,別讓我後悔,知道嗎?」
「謝謝您。」許菁菁看著打印出來的胎兒照片,如果沒有醫生指點,只能看見兩個模糊的小身影,就當是騙他說重復影印的。
「這張是胎兒圖。」
許菁菁捧著孩子們的照片,兩個寶寶安然的沉睡著,一模一樣的臉,長得肯定像他。
「謝謝您了。」許菁菁感激的俯首。
「好了,注意好身體,避免情緒大起大落,月份大後,心髒負荷不夠時,一定要住院,而且這件事別瞞太久,早點告訴他,孩子這麼大了,引產也有危險的。」
林姨看見檢查室大門敞開,急忙迎上去,「怎麼樣?沒事吧?」
許菁菁梨渦淺笑,「很健康,寶寶們……寶寶和我都很健康。」
「這就好,這就好。」林姨放松的喘上一口氣。
許菁菁悉心的將照片放回皮包里,路過那個雙胞胎孕婦時,瞧著她高隆的月復部,又一次撫模上自己的寶寶,以後他們也會這樣的,真好。
「叮……」林姨察覺到手機的震動,掏出一看,急忙接起。
「林姨,我這才想起今天該菁菁檢查了,你讓她先起床,我馬上回公寓來接她。」電話里,沈宸燁的聲音有些焦灼,似乎還迎著風,應該正在開車。
林姨說道︰「大少,您放心,我正在陪太太檢查,剛剛檢查完,我們正準備回去,您不用擔心。」
「那好,我馬上就到公寓了,你讓她先休息。」
看她掛斷電話,許菁菁面容迎上陽光,笑意在臉上徹底綻放,「他就是這樣小心翼翼,這個傻瓜。」
徐琛的番外︰這個番外我一直想寫,但又怕寫出來,今天我決定先放出來,讓親姨們心疼心疼。
他結婚那天,三月十六,天色很亮,萬里無雲。
可是我卻沒勇氣走上那條紅地毯。
那一日的前一天,我選擇了逃避,坐上了獨自一人去M國的飛機。
晴空萬里,四周似乎也在響起美妙婚禮進行曲。
藍天白雲,沙灘美人,我走在異國他鄉的海邊上,吹著海風,耳機里放映著單曲循環。
「小哥,把排球給我扔過來一下行嗎?」女人的聲音從海岸一頭傳來。
我看了一眼,她會說中國話,一頭黑發如墨濃黑,典型的東方美人。
「接好。」我將球拋了過去。
黑發女人將它攬入懷中,「謝了。」
「那個,不好意思,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嗎?」我搖晃著手里的相機。
女人點頭,「當然,請講。」
「我們能合拍一張照片嗎?你放心,我沒有惡意。」
「沒關系。」
女人的笑很甜美,映在照片就想一朵妖冶綻放的芙蓉,讓人禁不住的多看數眼。
「你是C國人?」女人問道。
「嗯,你也是?」
「不,我是R國人。」女人嘟嘟嘴,叼上可樂吸管,「可是我喜歡C國文化,所以我從小就學習C國話,很高興認識一個真正的C國紳士。」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兩杯觸踫,笑意流轉。
終于,我害怕的日子還是到了,大少給我的電話我掛了一遍又一遍,我不接,不听,不看,不去想,就會自欺欺人的認為他還在C國等我。
可是,眼前的白色教堂,形單影只的我,孤獨的坐著。
耳邊重復的播放著那一遍又一遍的婚禮進行曲,眼前的那條紅色地毯模糊了一遍又一遍,我舉起手,戴上曾經他送給我唯一的戒指。
圓戒上,簡單的款式,沒有點綴,唯獨只刻著我們的英文合名。
徐志摩說︰一個人至少該有一次,為了某個人而忘了自己,不求結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經擁有,甚至不求你愛我,只求在我最美的華年里……遇到你。
什麼液體在眼角滑落,手中的白色瓶子失去靈魂般滾落在地上,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安靜的閉上了雙眼。
藍天白雲,海風潺潺。
有一支婚禮進行曲正在鳴奏著,兩人身穿白衣,相攜走過那條紅色長毯,玫瑰花,香檳酒,賓客滿堂︰
「徐琛先生,請問你願意嫁給葉秦先生嗎?無論生老病死,無論富貴貧窮,你願意愛他、敬他、守護他,一生一世,矢志不渝?」
「我願意。」
「葉秦先生,請問你願意娶徐琛先生嗎?不論世俗,不論貧窮,不論功成名業,你願意愛他,敬他,守護他嗎,一生一世,一如今日。」
「我願意。」
葉秦,我為你寫了五十九封信,在你每年結婚紀念日這天,你就會收到其中一封,五十九年後,你就給我回一次信,就三個字,在天堂告訴我︰我愛你!
微風如舊,面朝大海,春暖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