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家佔有之億萬夫人 第八十四章 菁菁,我心里好痛

作者 ︰ 軒轅小瑜

濃烈的消毒水味道充斥在鼻息間,床上靜躺的人兒虛弱的睜開了一絲眼瞼。

窗外的光尤為刺眼,在眼瞳睜開的瞬間恍若千萬冷箭射入,惹得她忙不迭的閉上眼。

「菁菁,菁菁。」

男人的聲音有些嘶啞,在耳邊響起時,帶著些許濃重著的鼻音。

許菁菁熟悉了那股強光,睜開眼,瞧著床邊滿面胡渣的男人,他的雙瞳血絲密布,眼底黑青一片。

她的指尖撫在如此狼狽的面容上,一點一點摩挲,「怎麼……成這樣了?」

沈宸燁握住她的手,眸中泛紅,忍不住滴落下一滴滴滾燙的液體。

許菁菁身體一顫,想起昏倒前的一幕一幕,慌亂的拂過自己的小月復,所幸微微隆起的月復部依舊暖暖,寶寶們還在。

「都在,他們都在。」沈宸燁握緊她的手,十指相扣。

許菁菁詫異的看著他,終究還是讓他知道了。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麼不說是兩個孩子?」沈宸燁的聲音干啞的就像是被壓著一塊石頭,每說一句,喉嚨處哽咽泣不成聲。

「我怕你都不要了,他們那麼小,我怕你都不要了。」許菁菁抹去他眼角的淚痕,「大叔,別不要好不好?就當我求求你,留下他們,留下他們。」

「菁菁,我這里好痛,真的好痛。」沈宸燁抓緊她的手,心口壓著一把刀,不停的割舍著自己的血肉,疼的他連呼吸都像是凌遲。

「大叔,大叔。」許菁菁抱著他,「我們都是堅強的,沒有誰會離開,沒有誰會拋下你,大叔,別放手,別放手。」

「可是我好痛,菁菁。」

門外,兩人駐足不進,一人看著另一人,沉默的站著吹著冷風。

秦秋夜坐在椅子上,雙手交叉抵觸在額前,「你為什麼不進去看看她?」

齊江臨滑動輪椅,隱蔽在高牆之後,「他們需要時間好好聊聊。」

「其實這場賭博未必就是死局。」秦秋夜道。

齊江臨眉頭微皺,「可是誰也不想拿她的命來賭。」

兩人皆是沉默,頭頂上的白熾燈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在寂靜的走廊深處,恍惚映下兩道身影。

劉絮凝拿著兩杯咖啡走回,「喝點吧。」

「咚。」沈宸燁從病房內走出,滿面憔悴。

「宸燁,她還好吧。」齊江臨問道。

沈宸燁點頭又是搖頭,嘴角抿成一條線。

「你先回去洗漱一下,我進去陪她。」劉絮凝繞過男人走入病房。

溫暖的風從空調內吹拂而出,空氣里流動著些許百合的清香,床上的人兒听到腳步聲,再一次睜開雙眼。

聲音無力,語氣低沉,許菁菁想要叫一聲她的名字,也奈何發不出任何音階。

「你現在還虛弱,不用說話,安靜的躺著。」劉絮凝坐在她身邊,拿著棉簽沾著溫熱的水替她滋潤唇角。

許菁菁只得拂了拂她的手,輕聲說道︰「他……走了嗎?」

聲音很低,劉絮凝幾乎是從她的嘴型里看出她的意思,「我讓他回去好好打理打理一下自己。」

「我昏了幾天?」

「三天。」劉絮凝輕輕握住她的手,「宸燁不眠不休守了你三天。」

「我讓他那麼傷心,絮凝姐,我好壞對不對?」

「別說了,菁菁,你現在需要休息,宸燁只是一時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你別急,咱們慢慢來,身體養好了,一切都沒問題的。」

許菁菁虛弱的點點頭,意識在眸中漸漸消散,眼前的景物一點一點的黑沉,周圍一片寧靜祥和。

沈宸燁站在窗前看了眼沉睡過去的她,放心的準備離開。

秦秋夜隨著他一起離開,「我送你吧,就你這狀態,開車不安全。」

「舅舅,我好累啊。」沈宸燁突然停下腳步,眼前的路虛實一片,沒有盡頭,好黑好暗。

秦秋夜扶住他的身體,點點頭,「我知道,我都知道。」

「小安死了,我連他最後一面都來不及去看,菁菁這樣,我該怎麼辦?我怕到最後她會跟小安一樣,就這樣消失不見,再也找不回來了。」沈宸燁單手撐在牆上,抵御著身體的顫抖寒冷。

「宸燁,你不是那種會認輸的人。」

沈宸燁抬頭看向身側的男人,手漸漸的從牆上離開,盡力的站直身體,「對,我沈宸燁這輩子只輸過一次。」

「大步踏出去,別猶豫。」秦秋夜隨著他一步一步走出醫院,未曾回頭,未曾給自己反悔的余地,毅然決然。

見到兩人離開,齊江臨輕輕的推開病房。

「她睡了。」劉絮凝走過去,推著他靠近病床。

齊江臨一動不動安靜的坐著,沒有表情,沒有言語。

「齊叔叔,你也守了很久了,我去給你買點吃的。」劉絮凝站起身,在離開病房前再次偷偷看了一眼輪椅上面色如常的男人,輕輕的合上了那扇門。

齊江臨抬起手放在許菁菁的額頭上,從額上滑落,她的臉蒼白如雪,毫無血色,她的呼吸就像是孤葉風箏,不知何時會隕落,他害怕的用自己的手緊緊束縛住那只小手,貪圖的留戀著她的溫暖。

也許是短暫的腦中糊涂,也許只是為了不讓自己後悔,也許真的只是一往情深卻無處宣發,他的吻落在她的額頭上,冰冷的唇覆蓋上暖暖的肌膚,一滴淚滑過眼角,滾落在唇間,苦澀的味道。

門外,劉絮凝慌亂的踉蹌數步,身體重重的靠在牆上才停止後退的趨勢,她想過齊江臨對許菁菁的感情,她明白那是一種疼愛到寵溺的關懷,可是卻沒有想過他竟然懷著這樣的心對待許菁菁?

心口,驀地一顫,劉絮凝倉惶的跑出醫院,頭頂上是壓抑的空氣,她幾乎都不知道自己該往哪里走,到處都是迷宮,她早已深陷于此,抽身不出。

眼淚掉落,她雙手抱過膝蓋,狼狽的蹲在角落里痛哭失聲。

吳瑜路過,听見哭聲心底一驚,「絮凝,你這是怎麼了?」

劉絮凝慌亂的站起身,著急的抹掉眼角的淚水,「沒,沒事。」

「是誰欺負你了?」吳瑜湊上前,瞧著她紅腫的眼角,眉頭微皺,「是不是菁菁出什麼事了?」

「沒有,她很好,只是睡著了,我準備去給齊叔叔買點吃的,他都一天沒吃過東西了。」劉絮凝再次擦了擦臉,妝容已畫,臉色陣陣發白。

吳瑜擔憂,「要不我去替你買。」

「不用了,齊叔叔的口味你不清楚。」劉絮凝轉身走過醫院草坪,消失在排排大樹之下。

病房內,齊江臨疲憊的靠著床,卻依舊睜著雙眼,將床上女人的容顏深深刻畫在眸中,轉而存儲在心底深藏。

吳瑜輕輕推開門,「齊先生,菁菁睡著了嗎?」

「是吳小姐嗎?她睡了一會兒了,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醒了。」齊江臨指向旁邊的椅子,「請坐。」

「剛剛我在門外踫見了絮凝,她好像哭了,挺傷心的。」

齊江臨面色一愣,「那現在她人呢?」

「她說你已經一天沒吃過東西,去給你買點吃的。」吳瑜頓了頓,繼續說,「看她的樣子好像也是沒怎麼休息過了。」

「那這里你先看著,我出去找找她。」齊江臨滑動輪椅,站在走廊上,卻不知道往哪里走。

對于劉絮凝,他一直都抵制著接觸,他甚至不敢靠近她,而她卻好像總是不計疲勞的靠近自己。

他心底一慌,什麼時候開始,她的影子便這樣跟著自己?

「剛剛有個女人在路上被車撞了,听說很嚴重,整個身體都被卷入了車底。」

「是啊,我也跑去看了,听說是那個人走路心神恍惚,好像還一邊哭一邊走,所以才沒看著迎面而來的車。」

「其實那車速也挺快的,否則怎麼在撞飛的同時還剎不住車把人又一次卷入了車底,那慘況,估計救不回來了。」

齊江臨急忙抓住路過的兩名小護士,現實不會這麼狗血,更不會這麼陰差陽錯,他始終相信好人必有好報,可是為什麼現在的自己卻是連話都不清楚。

「這位先生有什麼事嗎?」其中一名護士問道。

齊江臨平復著心緒,「你們說的那名女人是什麼樣子的?」

「長頭發,嗯,有點卷,扎著一個馬尾,穿著一件白色羽絨服,腳下好像穿的是一雙單鞋,不怎麼顯眼。」護士回答。

「最主要的她那個包,是名牌。」另一名護士說道。

「那你記得是什麼包嗎?」齊江臨追問,心口越來越是不安。

「應該是香奈兒,看那樣子應該是限量版的,很漂亮,可惜了,再漂亮也沒那個命背了。」

齊江臨單手掩在胸口,「那她人呢?現在在什麼地方?」

「好像送去了搶救室,不過看這情況估計是沒救了。」護士搖頭嘆息道。

齊江臨雙手顫抖的滑動輪椅,驅使著自己盡力平衡的走進電梯。

急救室外,刺眼的應急燈照射在眼眸里,就像是激光穿透眼瞳,痛的他睜不開,看不見。

「齊叔叔,您來這里做什麼?」劉絮凝氣喘吁吁的停下雙腳,單手撐在牆上喘著氣。

齊江臨愕然的回過頭,指著還在喘氣的女人,又指向身後的急救室。

「我大老遠就看見您往這邊跑,怎麼了?」劉絮凝拍了拍心髒,終于順好了氣。

齊江臨緊張的抓住她的手,上下左右仔細打量,「你剛剛去什麼地方了?」

「我問過了這附近沒有餐廳,我就只有去醫院的食堂給您買了點粥,您吃吃看習不習慣,如果不習慣,我回去給你熬一點。」

「不用了。」齊江臨放開她的手,轉動輪椅,「絮凝,我沒力氣了,幫我推一下輪椅好嗎?」

劉絮凝將粥碗放在男人的腿上,輕輕的推動輪椅,卻在男人看不見的瞬間,眼瞳再一次微微泛紅,她想要的,一直都是這樣,簡簡單單的守護,不求回報,不求相愛,只求能偶爾陪伴,一起走一段路,一起看一段風景。

「絮凝,在我身邊,累不累?」齊江臨側過身瞧著雙瞳淚光閃閃的女人,覆手搭在她的手背上,「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劉絮凝搖頭,「沒有,齊叔叔,我很高興這樣,別無所求。」

「我給不了你什麼,這樣你也願意嗎?」

「我從來不想要求你給我什麼。」

一段路,走的有些慢,來往路人穿梭而過,皆是無人打擾這靜謐中享受幸福的女人。

你靜靜的守護著菁菁,就讓我靜靜的守護你,當你累了乏了困了痛了,還有我在。

病房內,吳瑜趴在床邊,瞅著安靜躺著的人突然皺了皺眉,隨後,雙睫輕顫。

「這是要醒了嗎?」吳瑜坐直身子,越發靠近她。

許菁菁睜開眼,看見湊到自己額前被放大的一張臉,嘴角微微上揚,「吳姐。」

吳瑜點頭,「醒了?」

「嗯,醒了。」許菁菁指了指旁邊的溫水,「我想喝點水。」

吳瑜得到命令,急忙倒上一杯送上前,「你別動,我給你拿吸管。」

溫熱的水滑進喉嚨,熄滅喉嚨處那陣灼熱的燒痛,許菁菁推開了杯子,「謝謝你。」

「我發現最近我經常來醫院啊。」吳瑜雙手捧住雙頰,打趣道︰「你這樣三天兩頭把醫院當家,以後我都不敢生孩子了。」

「吳姐身體那麼好,怎麼可能會病到來醫院。」許菁菁模了模寶寶,「就算把醫院當家,也是幸福的。」

「只有傻瓜才會這樣想。」沈宸燁推開病房的門,簡單的洗了個澡,剃了胡子,換上一套感覺的休閑裝,整個人都失去了原先那股子邋遢形象,瞬間容光煥發讓人眼前一亮。

許菁菁忍不住的伸手抱住男人的手臂,「大叔這樣真好看。」

「我讓林姨給你煲好了湯,等下給你送來,現在餓不餓?」沈宸燁湊到她身前,大概休息好了,氣色較之剛剛起來好了不少。

「我不餓,就是沒力氣。」許菁菁纏上他的手臂,小小的指尖放在他的臉上,那自然流露的褶子擠出一道道痕跡,越看越覺得他的表情盡數偽裝。

「沒力氣就乖乖躺著。」沈宸燁將枕頭塞到她身下,「別亂動了。」

吳瑜不露聲色的退出病房,卻被門外的一雙眼逼得瞬間動彈不得。

秦秋夜若無其事一般靠在牆上,腳尖輕觸著地板,「最近很是常見吳小姐啊。」

吳瑜低下頭,「秦先生您也來看菁菁啊,我不打擾你們了,先走了。」

「我留在這里也沒有什麼事了,一起走如何?」秦秋夜嘴角戲謔的上揚半分,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出醫院。

吳瑜尷尬的坐進車內,車里一如既往的低壓氣氛,她突然覺得自己這是不是上了賊車?

陽光溫柔的從窗戶外探進,在陰霾了數日過後,今日終于陽光綻放正盛。

沈宸燁掀開窗簾,「今天天氣不錯,我帶你出去走走?」

許菁菁點頭,掀開被子作勢便想下床。

沈宸燁眼疾手快,急忙攙著她,「我的意思是坐著輪椅。」

「……」許菁菁瞧著他推進來的兩只大輪子,嘴角抽了抽,「我已經很多天沒有下過床了,腳都腫了。」

「既然知道腫了,更不能冒險行走了,等下到了草坪上,我再攙著你走動走動。」沈宸燁替她披上毛毯,又擔憂窗外的空氣溫差太大,將厚實的圍巾把她的脖子整整纏繞上數圈。

被包裹的只剩一張臉的許菁菁所到之處無疑不是最惹眼的一道風景。

當劉絮凝推著輪椅走上樓時,也是忍俊不禁,笑道︰「宸燁每次都能出其不意的讓我們大開眼界。」

齊江臨忍住笑意,輕咳一聲,「其實外面今天挺暖和的。」

「防患于未然,她身體弱,受不得風。」沈宸燁終究不放心,又給她戴上兩只羊絨手套,「這樣我就放心了。」

許菁菁轉動兩顆眼珠子,「這樣我就不放心了。大叔,我怕熱。」

「胡說,這樣的天怎麼可能會熱。」沈宸燁輕緩的推動輪椅,走過對面兩人時,莞爾一笑,「我們先下樓了,齊叔叔吃點東西再下來。」

「我陪你們吧,我現在不是很餓。」齊江臨看了眼身後的劉絮凝。

劉絮凝心領神會,轉動輪椅,跟著前面兩人。

陽光暖暖的搭在臉上,消去最初的那抹蒼白,許菁菁靠在沈宸燁身上,一步一步的緩慢行動著步伐。

沈宸燁順著她的雙腳,擔憂的就差沒有驚出一身冷汗。

許菁菁則是不以為意,自己雖然虛弱,但還不至于弱到連走兩步都會癱下。

沈宸燁瞧著她額頭上的細汗,溫柔的擦了擦,「累了吧,坐一會兒吧。」

許菁菁挑眉瞪著他,「這是熱的。」

「……」沈宸燁故作不知,將她扶到輪椅上,「休息一會兒。」

「宸燁,菁菁這樣會憋壞的。」劉絮凝解圍道。

沈宸燁看向周圍的病人,點了點頭,「只許解開圍巾。」

被放出來的許菁菁忍不住的大大的呼喚一聲,這種被風輕拂過的涼爽真舒坦。

「好了,來喝點水。」沈宸燁倒上一杯溫水送到她嘴邊,一點一點的喂下去,「讓我看看腳腫不腫?」

許菁菁喝著水,任著男人掀開自己的褲腳。

雙腳血液不通數日,導致整個膝蓋以下都呈現著水腫,指尖按下去,都能深深的凹進去,看的他眉頭越發深鎖。

「沒關系的,過兩天就消下去了。」齊江臨指了指自己的雙腿,「我比菁菁腫的還可憐,宸燁要不要也來安慰我一下?」

「噗。」許菁菁噴出嘴里的水,踫巧濺濕了沈宸燁一臉。

劉絮凝掏出紙巾,「齊叔叔這個玩笑都把菁菁嚇壞了。」

「咳咳。」許菁菁嗆咳兩聲,「這種事叔叔怎麼可以讓宸燁做呢?絮凝姐可是有專業的按摩技術,哪還用得到假手于第三人。」

話音一落,劉絮凝的臉不知不覺泛起陣陣紅暈。

許菁菁見狀,笑意越發嬌艷。

劉絮凝笑而不語,悄然的走到許菁菁身前。

許菁菁掩嘴一笑,「絮凝姐這是準備來興師問罪了?」

劉絮凝蹲,輕聲問道︰「菁菁,你說像齊先生這樣的人會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許菁菁愣了愣,收斂笑意,不解的問︰「絮凝姐為什麼這麼說?」

「我听說過他的事,他以前只喜歡過一個女人,我知道那是你的母親,就想問問你的母親是什麼樣的女人能讓他如此著迷,痴痴守候一輩子?」劉絮凝低下頭,避開女人的視線。

許菁菁抬起她的臉,正視道︰「那是因為沒有遇到絮凝姐這樣的女人,如果在這之前遇見了你,我相信齊叔叔的心里絕對會放下我母親。」

「菁菁,我是沒有自信。」劉絮凝坦言道,「我甚至已經開始懷疑自己還能不能堅持下去。」

「絮凝姐,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許菁菁忙于解釋,「我母親都已經死了二十年了,就算再愛,藏在心里二十年的愛如何能比得上活生生的一個你?你別想那麼多,齊叔叔現在已經開始動容了,你再努力一點,我相信不久以後,你們一定可以的。」

劉絮凝站起身,看向男人站立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揚,「我已經很努力了,菁菁,我從來就沒有發現過自己可以這麼努力的去守護一個人。」

齊江臨察覺到女人的目光,回望過頭,四目對視。

許菁菁眉頭微蹙,方才還是微微紅潤的臉此時此刻已經漸漸灰敗,甚至額頭上已經密布上一層細汗。

心髒在胸口處激烈的跳動著,越來越紊亂的心緒惹得她再也堅持不下去,身體一陣輕晃,順著輪椅便要栽倒下去。

沈宸燁只覺得心口一陣收縮,慌亂的回過頭,瞳孔緊縮,他幾乎是連撲帶跳的接住下墜的女人身體。

當她帶著余溫的身體砸在自己身上時,沈宸燁胸口狠狠撕裂一道裂口,他抱起昏迷的許菁菁,慌亂的跑回病房。

徐琛安靜的站在床側檢查著,輕輕喘上一口氣,「放心,只是因為受了點刺激,一時沒有控制住情緒才會暈倒,不用擔心,休息一會兒就會醒來了。」

沈宸燁靠在牆上如釋重負的放松下去,雙手撐在膝蓋上承擔著身體發出的驚恐信號,幸好沒事,幸好沒事。

齊江臨沒有走進病房,而是轉過輪椅面朝身後站立不動的女人,漠然問道︰「你究竟對她說了些什麼?」

劉絮凝心底一驚,猛的抬頭,「齊叔叔,您——」

「我問你究竟對她說了什麼?為什麼好端端會受刺激?」齊江臨言語帶著狠劣,步步緊逼。

劉絮凝踉蹌兩步,不敢置信的搖頭,眸中泛著淚光,第一次見到溫婉如玉的男人這般凶狠的漠視著自己,那種眼神分明就是質疑,分明就是憤怒,他在質問自己傷害了許菁菁?

「我們相處了這麼久,在你眼里我是這樣的女人?」劉絮凝苦笑,眼角一折,一滴淚水滑過眼瞼,滴落在地板上,濺開一朵透明的芙蓉。

齊江臨面上一愣,詫異的收回所有情緒,自己剛剛說了什麼?

劉絮凝靠在牆上,目不轉楮的對望著男人,「對不起。」

話音一落,是那道白色身影不作停留離開的決然背影,在清冷的燈光照射下,已然隱去,不留絲毫痕跡。

齊江臨單手撐在心口位置,他怎麼可以說出那些話?

可惜,覆水難收……

徐琛走出病房,听到了最不該听到的一句,走上前,站在輪椅旁,說道︰「絮凝的人品你還會懷疑?」

齊江臨噤聲,自責的低下頭。

「她不會傷害任何人。」丟下最後一句,徐琛一步一步走過長長的走廊,最終隱沒而去。

靜默的長廊上,空留他一人孤寂的坐著,冷風從風口處肆虐的涌進,身著單衣的他卻不覺得冷。

月光落在地毯上,映上窗前獨自站立的身影,屋內沒有多余聲響,從一開始便是靜若無人。

床上本是熟睡的人緩緩的睜開了雙眼,在男人未有回神時伸出雙手緊緊的抱在他的腰際,「又讓你擔心了。」

沈宸燁輕輕的握住她溫暖的小手,轉過身,溫柔的撫模過她的眉眼,屋內燈光昏暗,只得借助月光細看她的蒼白,心頭微顫,他該怎麼辦?明明抱著她,為何卻覺得她在自己的眼前越來越模糊,似乎只要放開手,她的身體便會離開自己。

「大叔,我有點累了,你能不能抱著我?」

沈宸燁將她緊緊的攬入懷里,嗅著她發間的薰衣草味道,眼角微微泛紅,「菁菁,菁菁。」

沒有後續的話,只有他一聲又一聲帶著無助的呼喚。

「我在這里,大叔,我一直都在這里。」

一滴淚滑過她的頸脖,藏匿進她的病服里,微微發涼。

許菁菁抬起頭,伸手抹去他臉頰上的淚痕,「大叔,求求你,不要哭,不要傷心,不要難過。」

「可是這里好痛,菁菁,我心口好痛,真的好痛。」沈宸燁捶打著自己的胸口,彷佛這里堵塞著一口氣,壓抑著他喘不上氣,他好難受,從未有過的難受。

小小的手將他的手包裹在內,許菁菁眼瞳濕潤,「大叔,我替你揉揉,揉揉就不痛了。」

沈宸燁攥緊他的手貼在自己的心口上,他咬住下唇,控制著自己的所有負面情緒,「對,菁菁揉揉就不痛了,不會再痛了。」

月上中天,在寂靜中被掩藏,又被釋放,反反復復,最終迎來炎陽烈日。

陽光燦爛,照射入屋,空氣中流淌著一股淡淡的梅花清香。

吳瑜站在車前,眼角斜睨著身後走來的身影,眉角微微抽動,果然一見這個黑衣人就絕無好下場。

裴章單手指向醫院,「今天大少有要事,只有麻煩吳小姐了。」

吳瑜冷冷哼了哼,你們什麼時候能真正的用請的姿態出現,我就不覺得這會是麻煩。

裴章面色不動,按下電梯,「大少吩咐過,今天務必保證夫人的心情,不得過于激動,也不得惹怒她,更不得惹得她不高興。」

「我只是一介凡人。」吳瑜嘴角抽搐,「不是神仙,無法控制人的七情六欲。」

裴章適時的撥了撥自己的西裝外套,腰間一塊黑色東西若隱若現。

吳瑜心底一顫,忙不迭的說道︰「我一定盡我所能,哪怕赴湯蹈火也得保證菁菁的心情。」

裴章點點頭,「那接下來就辛苦吳小姐了。」

病房門敞開,沈宸燁正坐悉心的喂食。

許菁菁每咽下一口,眉頭就不由自主的皺了皺,好像吞下的不是飯菜,而是穿腸毒藥。

「乖,再喝一口。」沈宸燁連哄帶騙,好不容易喂了大半碗。

許菁菁單手掩嘴,「我想吐。」

「什麼?」沈宸燁慌亂的放下湯碗,坐在她身後抱著她,「怎麼會想吐?」

許菁菁搖搖頭,胃里又一次泛著酸水,「好像喝多了。」

沈宸燁心底自責,「都怪我,下一次我一定不再勉強你了,我們忍一忍,別吐好嗎?」

許菁菁靠在他懷里,「公司不是有事嗎,我休息會兒就好了,你快去吧。」

沈宸燁暖著她的小手,「今天不去了。」

「大叔,吳姐已經到了。」許菁菁看向門外徘徊的身影,莞爾一笑。

沈宸燁將靠墊放在她身後,「還想吐嗎?」

「不了,已經好多了。」許菁菁坐起身,為他穿好外套,「不用擔心我,這里是醫院。」

「我去去就回,最多兩個小時,累了就睡會兒,別太傷神了,知道嗎?」沈宸燁在她額前留下一吻,轉身便離開了病房。

吳瑜關上病房門,坐在床邊,「今天氣色不錯。」

「又麻煩你了吳姐。」許菁菁自責道。

「這有什麼,我還拜你所賜,最近這一段時間都是拿著工資休假,這可是讓公司里不少人眼紅啊。」吳瑜大笑道,「更何況這年頭都是靠關系辦事,我把總裁夫人照顧好了,還愁沒機會?」

「無論如何謝謝你吳姐。」許菁菁握住她的手,一本正經。

「既然要感謝我,就快點好起來。」

許菁菁低下頭,聲音顫抖,「吳姐,我好像快不行了。」

「……」吳瑜的手一縮,詫異的瞠目結舌。

許菁菁注意著遺落在自己床單上的影子,「我怕我堅持不到孩子出世了。」

「你胡說什麼?」吳瑜反手握住她的手,搖搖頭,「菁菁,不會的,你瞧你現在這氣色,比以前好了很多了。」

許菁菁淡然一笑,「我就怕我堅持不了那一天,吳姐,如果……如果我堅持不住了,你能幫幫我嗎?」

「菁菁,別想那麼多,現在你要高興一點,他們可是雙胞胎,好多人都求不來的。」

「如果有機會,我絕對不會放手。」許菁菁覆手搭在小月復上,「可是天意難違。」

「什麼天意,菁菁,我們向前看,生下孩子你就會好起來的。」

「是的,我從來也不信天命,只要有一絲機會,我絕不放手。」許菁菁雙手緊握成拳,「吳姐,能幫我一個忙嗎?」

「別說什麼遺囑之類的話,我絕對不會幫你做這種無聊的事。」吳瑜毫不猶豫的否決道。

許菁菁淺笑,「我沒讓你幫我做這種事,我想你幫我聯系一下絮凝姐,我有事想跟她說。」

「絮凝?你找她做什麼?」

「就是有一些事怕她誤會了。她不接我電話,我又不能出院,只有麻煩吳姐你了。」

「她為什麼不接你電話?」吳瑜皺眉,「你們發生了什麼事?」

「吳姐,你幫幫我吧。」

「好吧,我試試給她打個電話。」吳瑜半信半疑的掏出手機,在確信女人沒什麼異樣表情後按下號碼。

電話響了兩聲,被一人接起。

「絮凝嗎?你現在有時間嗎?」吳瑜打量著對面床上的女人,語氣平常道。

「我今天沒有時間。」劉絮凝的聲音略帶憔悴,甚至有些嘶啞。

吳瑜蹙眉,「那好吧,等你有時間再說吧。」

掛斷電話,吳瑜聳聳肩,「你也听見了,她沒時間。」

「她是故意選擇避而不見吧。」許菁菁從床頭上拿出手機,撥下另一串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在一遍又一遍單曲循環中時,電話終于被接起。

「菁菁。」男人的聲音微微干啞,有些氣力不濟。

許菁菁猶豫片刻,轉換話題道,「叔叔,您什麼時候拆石膏呢?」

「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好給你慶祝啊,到時候絮凝姐可是第一個功臣,您可要好好的答謝答謝人家不計辛勞照顧了您這麼久。」

電話一頭遲疑了幾秒,隨後便是男人遮掩逃避的話題,「我會的。」

許菁菁掛斷電話,兩人的態度如此詭異,不用多猜便知道一定出了什麼問題。

吳瑜坐在床邊,「你不會以為他們吵架了吧?」

許菁菁淡笑道︰「怎麼可能?齊叔叔那麼溫柔的男人怎麼可能會跟絮凝姐那麼溫柔的女人吵架?」

「也對,一個紳士,一個淑女,就算有矛盾也只會冷戰,想要看到齊先生那樣的男人出口罵人,或者想要看絮凝那樣的女人形如潑婦,我想這比看到世界大戰還讓我心血澎湃。」

「你這算不算是幸災樂禍?」許菁菁掩嘴一笑,「我在想他們應該是出了什麼誤會。」

「有什麼好誤會的?」吳瑜踢踢腿,「齊先生這麼不溫不火的態度不就是明擺著不喜歡嗎?」

「可是絮凝姐明明是那麼好的一個女人。」許菁菁皺眉。

「愛情本來就不是單方面努力就可以結業的,要雙方共同發展才能營造更好的婚姻事業,否則,就算勉強開業,也守不住那片江山。」吳瑜輕嘆道。

「咚咚咚。」門外輕響。

屋內兩人微微一驚。

病房外,一人推門而進。

許菁菁後背一僵,不由自主的坐直身體。

吳瑜詫異的站起身,本是和顏悅色的表情也在下一刻面如土色。

「菁菁,我能跟你談談嗎?」劉絮凝站在病房外,雙眸紅腫,聲音嘶啞,顯然是一夜未眠的後遺癥。

吳瑜自動讓位,安靜的退出病房。

許菁菁指向身前的位置,淡淡一笑,「我還以為你是故意避著我。」

「菁菁,我昨晚上想了一晚上,其實我誤會了很多事。」

「絮凝姐,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麼想,我只想告訴你,齊叔叔的心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冰冷。」許菁菁輕柔的握住她的手,言語真切,「只要再努力一點,滴水也能穿石。」

「我有努力過的,我也不會放手。」劉絮凝松開她的手,站起身,退後兩步,「無論如何,你都是我的朋友。」

「絮凝姐,你為什麼這麼說?」許菁菁從床上站起,越發靠近這麼一個身處絕望帶著淒然表情的女人。

劉絮凝往後移動,低下視線,「無論他愛不愛我,接不接受我,我都會守在他身邊。」

「我知道絮凝姐是不會輕易放棄的,我一直都相信你的。」

「所以菁菁,如果有一天,我們不再是朋友了,我也不會傷害你分毫。」

「……」許菁菁愣怵,听不懂她的話,看不懂她的表情,甚至猜不出她那麼傷心是為了什麼。

「咚。」一人推開房門,打斷二人的談話。

齊江臨氣喘吁吁的撐著輪椅,將兩人的視線截斷,後又看向劉絮凝,眉頭微皺,「劉小姐,你有什麼話要問就對我說,你有什麼怨念不滿意就對我講,菁菁身體不好,請你別來打擾她。」

劉絮凝低下頭,躲開他如劍鋒利寒冷的目光,身體微顫,「我沒有。」

「齊叔叔,你們怎麼了?究竟出了什麼事?」許菁菁擋在齊江臨身前,不明所以的環視過兩人。

齊江臨閉口不言,繞過她,滑動輪椅靠近劉絮凝,隨後拉著她的手便想離開病房。

劉絮凝松開他的束縛,「我自己會走,可是齊先生,我在你眼里就是這樣的女人嘛?」

「我只希望你別把私人恩怨強加在無辜的人身上。」齊江臨正色,再次抓住劉絮凝的手,「我不知道你誤會了什麼,劉小姐,既然事已至此,我們就把話說清楚,從今以後,天涯陌路,自此不再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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