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長得讓人思緒模糊,記憶破碎。
夢里,我似乎躺在無垠的雪地上,四周寂靜,身下的雪積得很厚很厚,而我卻感覺不到一絲寒冷。
沒有疼痛,也無法動彈。我靜靜地躺著,听到自己的身體一點一點碎裂的聲音,錚錚然如玉碎。
這樣的夢如時光一般悠長,溫柔,輕緩,然而,無垠的雪地和無邊的孤寂讓我害怕,一顆心仿佛懸掛在高空中,一上一下。
「有心跳了!師兄,容兒有心跳了!」
驚喜交加的聲音從無垠的雪地邊緣傳來,字字入耳,那麼熟悉。
幽幽地睜開眼,滿目流光,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俊美的臉龐,含著笑意的眸中溢滿了驚喜︰「容兒,你醒啦?謝天謝地——你終于醒了!」
我猶愣愣的,不知道師叔臉上莫名其妙的喜悅從何而來,嚅囁著開口︰「師叔……」
「你還記得我?」師叔的臉上是掩不住的興奮,一雙眼楮亮晶晶的,「那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我不是容兒嗎?端木容啊!」真是奇怪,不知道師叔今天發哪門子的瘋?
「他呢?他是誰?」我師叔端木恕伸手指了指站在他身側的白衣男子,滿臉期待地問,「你還記得他是誰嗎?」
「師父……」
看到師父,我本能地有一絲膽怯,小心翼翼地拿眼瞟了他一眼。
他的眉眼那麼好看,容顏清俊,身材頎長,常年都是一襲白衣,仿佛鬼魅一般在我的腦中飄來飄去,時不時還要闖入我的夢里把我嚇醒……
好吧,坦白說,我不得不承認師父長得一點都不猙獰,反而比我那整天自詡天下第一帥哥的師叔俊多了,然而不知為何,每次看到師父,我都會遠遠地躲開。
師父素來冷淡,是個不苟言笑之人,無悲無喜,無笑無淚,就是那雙清冷的眸子,勾人心魄,卻太過凌厲了些。
師父對我亦是冷淡,很少和顏悅色,卻也不曾動手責罰過我,然而不知為何,每次對上他的眼眸,我就忍不住心生畏懼。
我怯怯地拿眼角瞟了師父一眼,畢恭畢敬地喚他︰「師父……」
「你終于醒了。」師父似乎松了一口氣,雖然不動聲色,語氣卻柔軟得讓人有片刻的恍惚,「發生了什麼事?你還記得嗎?」
我一臉茫然,愣愣地看著他。
呃,細細一看,師父還真是很帥,睫毛那麼長,鼻子那麼挺,嘴唇飽滿,果然是個俊美的青年……
「你從懸崖上摔了下來,昏迷了整整三年,這三年來,我和你師父衣不蔽體地照顧你……」師叔牽袂作拭淚狀,眼中蓄了淚水。
「是衣不解帶!」師父擰著眉糾正他。
「管他衣什麼!反正、反正我和你師父真是擔心死了……」說到這里,師叔竟真的滴下淚來,「謝天謝地,如今,你終于醒了……」
看到師叔臉上真誠的擔憂,雖然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卻忽然心生愧疚,努力掙扎著撐起身子,倚在軟枕上低聲道歉︰「對不起,讓師父擔心了……」
三年……
我竟然昏迷了這麼久?難怪醒來後覺得連身體都不像是自己的,這麼陌生!
只是……我為何會從懸崖上摔下來?
師叔說,我是為了采玄靈草給師父治病才爬到懸崖上的,誰知從石壁里鑽出一條蛇,我受了驚嚇,失手從懸崖上摔了下來,粉身碎骨。
呃……不過師叔是怎麼知道我遇到是蛇,而不是蜈蚣?
我听得將信將疑,然而,接下來的故事更加離奇,讓我一下子忘記片刻之前的疑惑。師父說,注意,是師父說,而不是師叔胡謅的,所以我不得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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