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王府里美女如雲,孟暄又素來文雅風流,雖沒有遣散眾姬妾獨寵若紫一人,卻待她甚厚,寵愛有加,勝于他人。如今,若紫又懷了身孕,他自然更為珍視,惹得府中女子分外眼紅。
隨著肚子日漸隆起,她卻一日比一日消沉,整日把自己關在房中足不出戶,偶爾出來院子里散步,也是落落寡歡,提不起多大的興趣。
春去夏來,花園里的荷花池一派綠意,荷葉田田,淡粉色的花苞如一柄擎起的蠟燭,隨風輕搖。早開的一兩朵荷花清麗嬌艷,亭亭立于碧綠的荷葉叢中,甚是漂亮。
這樣美好的景致,豈能辜負?于是,他帶她來賞荷。
偌大的花園竟尋不到一絲人影,原來,他早已下令關閉所有的邊門,只留一個正門出入,並下了命令不許他人進來打擾。想來,是考慮到她喜歡清靜,也怕府中的女子借機也來「賞荷」,于是才有此一策。
她怏怏地倚在美人靠上,容顏清瘦,淺黃色的輕柔綢衣將她的臉龐映得益發慘白,嘴唇也失了血色。
自從懷孕後,她就再也沒有穿過紫色的衣裳,只說看到紫色就覺得頭疼心慌,再也不想看到這壓抑的顏色。于是,他特意請了洛城最好的裁縫師父,為她制了一櫥櫃的新衣,五顏六色,如春天里百花綻放,看得人眼花繚亂。
雖然,他喜歡她穿紫色衣裳時的那份淡然和凝練,然而他不得不承認,那些顏色亮麗的衣裳穿在她身上,一樣好看!
她趴在朱漆的欄桿上,目不轉楮地盯著一朵半開未開的荷花發呆,他坐在桌邊靜靜地翻一卷微微泛黃的書,互不相擾。
許久,他才放下手中的書,柔聲喚她道︰「日影漸斜了,一會兒太陽就會照到你身上,過來這邊坐著。」
她這才回過神來,走到他身邊坐下。
「這銀耳蓮子湯已經放涼了,你喝一點。」他將桌上的瓷碗往她面前推了推,柔聲道。
「嗯。」她悶聲應道,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乖乖地拿起細瓷調羹喝著湯。
因出來得匆忙,她只松散地挽了個發髻,一縷長發松松地垂到額前,微風一吹,幾乎要踫到瓷碗。
伸手撩開她垂在額前的細絲,他忍不住輕聲嘆氣︰「哎——你看你,自從有了身孕後也懶得打扮了,所謂‘女為悅己者容’,如今你這般素面素衣,可是因為再也不喜歡我了?」
她的嘴角輕揚,忍不住露出一抹淡笑︰「王爺怎麼會這麼想呢?這世間,除了王爺,若紫還能喜歡誰呢?」
他笑得和煦,輕揉著她烏黑如瀑的長發,一臉寵溺︰「本王還是喜歡看你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
笑容在她臉上綻放,長久來的陰霾似乎一掃而光,他心中歡喜起來,吩咐身邊隨侍的僕役道︰「去把客人請進來。」
「客人?」她放下手中的細瓷調羹,疑惑道︰「王爺有客人嗎?」
他但笑不語,一副故弄玄虛的模樣,半晌才笑道︰「是你的客人!」
「我的客人?」
在這洛城里,她舉目無親,從何而來的「客人」?她心中忽然忐忑起來,臉上卻沒有一絲的不安,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疑惑地望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