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你說什麼?嫁人?」
從危老爺子嘴里怒吼出的最後兩個字,著實把危慕裳給震住了,只見危慕裳眉頭緊鎖的盯著危老爺子,滿臉懷疑自己听錯了。////
「小溪不想嫁就你去嫁!你準備一下,我想辦法這幾天就讓你退伍!」
危老爺子本來還想跟危慕裳好好說話的,但現在看來他們爺孫根本就不可能好好的坐下來談話。
危老爺子眼看著事情不按自己的計劃發展,他便瞬間改走自己的強硬路線,不容危慕裳反抗的強硬道。
「哈哈……」如果說危慕裳前面還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听錯了的話,那現在的危慕裳卻覺得異常好笑起來,她心里樂著樂著就嘴上就不自禁的笑出聲音來。
「不準笑!」危老爺子錯愕的看著突然狂笑起來的危慕裳,臉上的嚴肅與強硬瞬間龜裂,危慕裳太過癲狂的笑聲讓他突生出自己是跳梁小丑的錯覺。
「哈哈……」危慕裳並沒有去理會臉黑得跟碳一樣的危老爺子,她只遵循自己的心意放肆的狂笑著。
真是太搞笑了,危老爺子以為他自己是誰,他憑什麼一意孤行的做主她的婚姻大事,她看起來當真那麼逆來順受麼。
當一號和簡中將因為危慕裳太過瘋狂的笑聲,而快速飛奔出辦公室時,一號一進門就看到危慕裳笑得都快直不起腰了,而沙發上的危老爺子坐姿也不是很端正。
危慕裳笑著笑著突然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笑出的淚水,上一秒還笑得不知今朝何朝的她背脊一挺,就直起腰冷冷的看著危老爺子,眼神即冷又不屑,連聲音都帶著刺骨的寒意堅定道︰
「你憑什麼不準我笑?又憑什麼要我嫁人?老爺子,難道你還不明白麼?雖然我姓危,但我骨子里就不是你危家人!你沒資格要求我做任何事!」
這是危慕裳第一次如此挑明了跟危老爺子說,她與危家毫無瓜葛。
危慕裳當真弄不懂危老爺子的腦子是怎麼想的,听他的意思,是危家想要危元溪嫁給誰而危元溪不肯嫁,所以老爺子才千里迢迢的跑到部隊來打她的主意麼。
說到底又是因為危元溪,果然她只有跟危元溪發生沖突踫撞的時候,危家的人才會想起這世上還有一個危慕裳。
一號本來就是因為危老爺子那句怒吼著嫁人了的話,才急里忙慌的趕過來,當他再一次驗證了危老爺子是想要危慕裳退伍嫁人後,他臉一黑整個人的氣場都冷了下來。
剎狐特種部隊好歹還在他手里,他的兵退不退伍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外人來指手劃腳了。
「老首長,您來我剎狐特種部隊是要慫恿我的兵退伍,逼她嫁人的?」
一號雖然很客氣的詢問著危老爺子,但無論誰都可以看出一號的臉色明顯不是很好。
先不論一號知道危慕裳和羅以歌的關系,他就算是放人同意危慕裳退伍,羅以歌也絕不可能仁慈的成全危老爺子的打算。
危老爺子抬頭側眸去看一號,就算他再怎麼跟一號不熟,他也听出了一號的語氣不是很好,顯然是隱忍著怒氣的。
「上校同志,我知道危慕裳是你的兵,但我也是她的爺爺,我原本沒打算讓她退伍的。」
危老爺子看著一號緩緩坐正了身子,只見他一雙老眼定定的直視著一號,整個人的氣場有著久居高位者的強硬與霸氣。
原本沒打算讓她退伍,意思就是現在必須要她退伍的意思麼?
危慕裳面無表情的看著這樣的危老爺子,他依舊固執的像個又臭又硬的爛石頭。
「老首長,我知道您是危慕裳的爺爺,更知道您是軍功壘壘的老將軍,但我想說的是,部隊有部隊的規定,這里的兵並不是任何人想退伍就一定能退得了的!」
一號這話說得很決絕,他最恨別人搶他的兵了,更何況這個人搶了他的兵,並不是讓他的兵有更好的發展,竟然是要讓他的兵去嫁人!
如此荒唐的理由竟然敢欺負到他頭上來,一號惡狠狠的想著,他要是再忍氣吞聲他就不叫一號!
管你是什麼將軍首長,退休就該好好在家呆著頤養天年,手竟然還不安分的伸那麼長妄想管到他剎狐來,當他剎狐沒人是麼。
一號的一番話將他的立場表明的很清楚,想讓危慕裳退伍,沒門!
簡中將就站在進門不遠的另一邊,他听完一號的話後便識趣的微斂下眸,看樣子他是打算靜觀事態發展,並不打算插手了。
‘ !’突然響在一號辦公室的硬物撞擊聲,是危老爺子的拐杖又一次錘擊地面發出來的,沉悶的聲音無不在彰顯著他的不滿。
「你什麼意思?我也曾經是軍人我當然知道部隊的規定!但部隊這麼多人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我也算是半只腳踏進棺材的人了,就是想讓她給我養老送終一下而已,部隊什麼時候這麼不近人情了?」
危老爺子當然知道以他現在無權無職的身份,是沒辦法命令得動一號為他做事的,所以他先是看了眼簡中將,但他見簡中將竟然在這時候裝聾作啞時,危老爺子看著一號的眼神就更為火大了。
「您從未撫養過我,老爺子您也不是只有我一個孫女,養老送終這回事,我覺得您另外兩個孫子孫女給您養老的話,您會活得更久一點。」
危慕裳不悲不喜的看著危老爺子,語氣不咸不淡的述說著,整個人即平靜又淡漠,反正不管危老爺子打的什麼主意,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他得逞的。
「我沒撫養過你?你這些年來吃的穿的那一件不是消費我危家的錢?沒有危家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
危老爺子看著危慕裳頓時就更為火大了,他就知道白眼狼是養不熟的,早知道危慕裳會這麼翻臉咬人,他當年就該讓危慕裳餓死在孤兒院。
「沒有危家我會活得更好!我七歲進的危家,從十歲後我就沒用過你危家一分錢!如果你真的關心過我這個孫女的話,老爺子你會發現你一直給我生活費的帳號里,卡里的錢十幾年來我從未動過!並且我早在十五歲前就把欠危家的錢連本帶利的還給你了!只是你一直不知道罷了!」
危慕裳的黑瞳瓖了冰般清冷清冷的,她眸光定定的看著辦公室里唯一坐著的危老爺子,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跟危老爺子算著帳。
以往在危家,她每周一次回危家吃的飯是佣人做的,衣服是自己洗的,床是自己買的,她只不過是借住危家大宅住了一晚而已,而每周一晚的借住她都是按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付了款支付到卡里的。
她危慕裳,從頭到腳,從離到外何曾用過危家一分錢,她和危家的每一個人更無情感交流,不論是物質還是親情,危慕裳從不覺得她虧欠了危家。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也正是因為危慕裳覺得她從不欠危家什麼,所以她才能在危家人面前理直氣壯的挺直了背脊。
從危老爺子嘴里對她說出撫養二字,危慕裳覺得可笑至極。
就是十幾年來一直明里暗里照顧著她和顧林的淳于弘,他一個血緣之外的外人,危慕裳都覺得他比危老爺子更擔當得起撫養二字。
危慕裳的一席話震驚了危老爺子,不單只危老爺子震驚,就連一號和簡中將也被她驚得視線全掃向她。
一號有猜到以危慕裳的性格,她不可能會依賴著危家過活,但他沒想到危慕裳竟然這麼有能耐,那麼小的時候就已經為自己鋪好後路,準備隨時撤離危家了。
「你什麼意思?什麼叫沒用我危家一分錢?你這些年吃得用的上學讀書哪一樣不要錢?哪一樣沒用我危家的錢!」
危老爺子見危慕裳說得那麼堅定那麼理直氣壯,他這心里便有些沒底起來。
他還真的沒關心過平時給危慕裳的生活費到底夠不夠,或者她用沒用。
反正那都是財務發給公司員工工資時順便發給她的,危老爺子才沒那個閑情逸致去研究危慕裳的事情。
「我讀書有獎學金學費是免費的!生活費我自己有能力賺!至于在你危家吃的用的,我都有按總裁級別的待遇支付你金額,我不欠你危家什麼,你沒資格命令我為你做任何事!」
既然話都已經挑明了,危慕裳也不怕有外人在丟危老爺子面子,反正她是不可能會如危老爺子願退伍的。
「你!你……呼……咳……」
危老爺子眉頭緊鎖的額頭皺紋全糾結在了一起,他顫抖的舉起拐杖指著危慕裳,似乎是想要再打危慕裳一棍子,或者再罵她幾句。
但危老爺子卻被危慕裳氣得左手猛地捂住左胸口,臉色漲紅的彎著腰喘息著咳嗽起來。
「老首長!」
簡中將沒打算插手危家的家事,一直袖手旁觀的他,看著情況突然不對勁翻著白眼,眼看著就要往後摔倒在地上的危老爺子,他連忙驚呼著幾步跑過去扶住他。
「你還愣什麼!快進來先把老首長抬到醫務室去!」一號也沒想到危老爺子會突然倒下,他見簡中將帶來的兩名軍官還一本正經的站在門口,他二話不說便指揮起他們來。
危慕裳閃至一旁看著危老爺子被幾名軍人快速抬了出去,轉眼空蕩蕩的辦公室中。
「一號,他不會就這麼……」
危慕裳眼珠子轉了一轉這才回過神般,連忙跑去拽住就要跟著出門的一號,危慕裳的眼神明顯有一絲慌亂,她不會那麼倒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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