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BOSS寵悍妻 羅以歌大結局下

作者 ︰ 姐是爺兒

「應該都不用上。////」危慕裳本來想說你上的,但她在看到裴爺身後疾步而來的,貌似是酒吧內部人員後,便如此回道。

一行五人快速撥開圍觀在裴爺身後的賓客,走在最前頭那名中年男子走進內圈後,他快速的看了眼危慕裳和顧林,便急步走向裴爺。

顧林本來擼了袖子準備大干一場的,危慕裳話音一落她也看到疾走進來的中年男子,便也收了手在一旁觀看。

裴爺在距離危慕裳和顧林三步遠的位置停下,他本想伸手直指顧林腦門教訓她一頓的,誰知從身後走過來一人就攔住了他。

裴爺剛想發火是哪個不長眼敢攔他,他定楮一看見是酒吧老板後,便賣了他一分面子沒怒目相向。

中年男子攔下裴爺後,他站在裴爺身前便身體前傾的在裴爺耳邊低語著。

顧林听不見中年男子在跟裴爺說些什麼,但她可以看到裴爺看著她們的神色一驚一乍的,眼中的怒火也漸漸消散了下去。

「慕子,那男的在跟他說什麼?」

顧林並不知道這間酒吧其實是羅以歌的,也不知道這間酒吧由淳于弘在暗中管理,她只知道淳于弘是這間酒吧的常客。

「不知道,淳于弘應該到了。」從裴爺的眼神中,危慕裳知道顧林這場架是干不成了。

顧林看向危慕裳,隨即也明白了大概是怎麼回事,但是,顧林很懷疑淳于弘的能力,他有那麼的本事麼。

在圍觀男女不解的看著裴爺和中年男子的目光中,危慕裳抬腳朝司空姿千走去,在灑落滿地的人民幣中蹲在了她的面前。

臉色慘白的司空姿千看到停在面前的雙腳,她費力的掀開眼向上看去。

「危、慕……裳!」司空姿千仰視著危慕裳那雙太過平靜的黑瞳,額頭冷汗直冒的她抖索著發白的唇瓣,咬牙切齒的呢喃出危慕裳的名字。

「作為戰友一場奉勸你一句,你這是何苦呢?依你的姿色你大可以找個金主養你,能想到到這種地方謀生,我真佩服你的智商。」

中年男子已經和裴爺耳語完畢,他們的目光都轉向了危慕裳,只見危慕裳低頭凝視著司空姿千感嘆道。

「你……滾!」司空姿千強忍著襲上眼眶的酸意,如果真的有人願意要她的話,她怎麼會淪落到這種任人踐踏的地步。

司空姿千也以為就算她失去了所有,她也可以過得很好,可是她錯了。

她的事情曝光後早就成了上流社會的笑柄,誰還會要她這個破鞋,就是那些腦滿肥腸的老男人看見她也滿眼嫌棄,造成今天這幅局面,難道是她的錯麼,她做錯了什麼。

「祝你好運。」看到司空姿千現在的這處境,危慕裳除了噓噓不已感慨時過境遷之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酒吧某豪華包廂,危慕裳和顧林剛推門想進門,恰巧就撞見剛要出門的淳于弘。

「我的姑女乃女乃耶!你們再不上來我就該下去撈人了!」

淳于弘見危慕裳和顧林離開一樓大廳都好幾分鐘了,也不見她們上到包廂來,擔心她們又出事的淳于弘正想下去找她們,開門乍然看到她們淳于弘當下就不滿的嚷嚷起來。

都多大個人了,還這麼不讓人放心,他心都快操碎了。

「好久不見,你又變帥了。」對于淳于弘不滿的攔在門口不讓她們進門的舉動,危慕裳主動伸手擁抱他並且昧著良心諂媚的夸了他一句。

「真的!有多……帥?」淳于弘眉目一喜剛想回抱危慕裳,卻見危慕裳徒然放開他,臉色平靜的推開他就進了門。

淳于弘被危慕裳心口不一的舉動弄得笑臉一呆,他盯著危慕裳的後腦勺剛想說什麼,顧林上前又是一抱,兩只手大力的拍著他背打招呼道︰

「很帥!」

「咳……」顧林的手勁一點也不小,拍的淳于弘的背‘咚咚’的響,淳于弘更是有些承受不住的悶聲輕咳了一句。

「靠啊!你們就是這麼對我的?狼心狗肺的東西!」

包廂里除了淳于弘之外還有他妹妹淳于蝴蝶,淳于弘見危慕裳和顧林把他晾在一邊直往淳于蝴蝶身邊湊,他的不滿指數頓時又往上升了一升。

「哥,好歹是個男人,你注意點風度行不行?」

待危慕裳和顧林都在她身邊落坐後,淳于蝴蝶看著仍舊站在門邊,不滿的指著危慕裳和顧林的淳于弘又損了一句。

其實淳于弘在淳于蝴蝶的印象中,一直都是一個光鮮亮麗帥氣逼人的形象,但是見過幾次他和危慕裳及顧林之間的相處模式後,淳于弘在淳于蝴蝶心中的形象就一落千丈了。

「完了,三個女人一台戲,我不用活了。」淳于弘回頭看著做成一排的三個女人,他有些頭疼的關上了門,他應該找個人來陪他的。

幾人落坐後,坐在她們三人對面的淳于弘仔細審視了眼危慕裳和顧林,這幾年過去她們除了更成熟之外,倒也變化不大。

「你們犯得著去跟司空姿千起沖突麼,棒打落水狗打得挺歡的麼。」淳于弘這句話主要是對顧林講的,危慕裳不是那種主動挑事的性格。

「誰有空去跟她起沖突?我就是想看看熱鬧而已,哪知道她在那里。」顧林掃了圈擺在桌面的酒水飲料,果斷的棄了飲料倒了杯啤酒來喝。

「他們家就剩司空姿千一個人了麼?」包廂里飄蕩著悅耳的輕柔音樂,危慕裳看著淳于弘問出了她剛才的疑惑。

司空姿千不是還有一個哥哥麼,司空星宗就算再不喜歡司空姿千,司空姿千也是他的親妹妹,他妹妹都淪落到這種地步,司空星宗沒理由再袖手旁觀才對。

「差不多,爸爸進了監獄,哥哥畏罪潛逃,就剩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媽媽相依為命,司空姿千還能怎麼辦?」

淳于弘越顯成熟的臉龐擺出了一副無奈的表情,曾經顯赫一時的豪貴家庭淪落到現在這種窮迫狀態,雖然他見得多了,但心里還是為司空姿千唏噓了一番。

「逃走了?我還以為司空翔能保住他。」

危慕裳微微訝異一瞬,她一直都知道司空星宗和簡少新也有見不得人的勾當,但她以為以司空翔的手段他能把司空星宗救出去的。

看來司空星宗和司空翔的父子關系真的不怎麼樣,都大難臨頭了,司空翔身為父親怎麼也應該為家庭著想,好歹把司空翔弄出來照顧家庭才對,司空星宗背著罪名潛逃也不是長久之計。

「他們家就是所謂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連我都覺得他們家的關系亂。據說司空星宗逃到大美去了。」

淳于弘同樣覺得司空翔的做法有些不同尋常,兒子再怎麼不孝好歹也是自己的種,他那樣做跟大義滅親有什麼區別,不過司空星宗也是活該。

「咱不談那些了行麼?我好不容易才從牢籠里解月兌了煩不煩吶你們!」

顧林頗為嫌棄的看著危慕裳和淳于弘,她們色彩繽紛的好日子就要來了,談司空姿千多掃興。

「喲!看把你憋的,這幾年真是委屈你了。」顧林的性子太火爆不比危慕裳來得靜,其實淳于弘對于顧林能在軍營一呆就呆這麼多年,感到很是驚訝。

「知道就好,我現在就是放養的野狗,想怎麼瀟灑快活就怎麼瀟灑快……」

顧林的眼前充滿著各種既刺激又美好的畫面,越想越激動的她手舞足蹈的話還沒說完,突然打開的包廂門卻讓她猛地止住了伸到半空中的爪子。

顧林簡直不敢相信她自己的眼楮,她看到了什麼,門口那個手還搭在門把上的男人是……危元繼?

危元繼碩長的身影突然在門口出現,危慕裳幾人視線投過去的同時也都愣了一下,他們好像沒請危元繼來吧。

「剛好路過,听說你們這里挺熱鬧的,我就過來了。」雖然是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但危元繼也不跟他們客氣,一邊說著誰也不信的解釋,一邊走進包廂。

「誰讓你來的?」顧林的大腦當機了幾秒後終于回過了神來,詢問著危元繼的她卻轉過去看危慕裳和淳于弘兩兄妹。

從其他三人迷茫的眼神中,顧林讀懂了他們也不知道危元繼會來這件事。

在危慕裳和顧林及淳于蝴蝶排排坐的沙發中,危元繼進門後徑直越過危慕裳和淳于蝴蝶,身子一矮直接在顧林身邊坐了下來,似笑非笑的近距離看著顧林道︰

「你說呢?」

雖然顧林和危元繼的關系沒擺在明面上,但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倆是什麼關系。

危慕裳和見淳于蝴蝶見危元繼這幅來者不善的姿態,她們對視一眼,突然就起身一溜煙跑到淳于弘那邊坐下。

「你們!」顧林一點也不想承認危元繼給了她一股莫名的壓力,她還沒想好該怎麼去應付危元繼,就見危慕裳和淳于蝴蝶竟然忘恩負義的棄她于不顧了。

「我知道你們有很多話要說,如果這里不方便的話,你們可以隨便……」危慕裳並沒有去看顧林,她看著危元繼意有所指的伸手指了指房門,示意危元繼他可以隨時帶走顧林。

現在來說危慕裳對危元繼還是挺放心的,危元繼既然會出現在這里,從某種意義上說顧林已經逃不掉了,而且危慕裳太明白顧林的心口不一了,她應該適時的為他們創造機會。

「那我就不客氣了,改天請你們吃飯。」危元繼听完危慕裳的話後瞬間就挑了下眉,跟淳于弘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也算是告別,隨後他拉起顧林就半拽半抱的往門口走去。

「靠!危元繼你tm給我放手!」顧林好歹也是練家子,但她後知後覺的發現她好像沒辦法掙月兌危元繼,氣得她只得一步一剎車的往前挪去。

「嘖嘖……危元繼平時看起來挺冷淡的,沒想到動起手來這麼粗魯。」對于危元繼二話不說拽著顧林就走的手段,淳于弘暗嘆危元繼還是挺了解顧林的,最起碼他選了一個對顧林最有效的方法。

「你以為你對你的女伴有多溫柔?」淳于蝴蝶斜了眼淳于弘,淳于弘的花心是明擺著的事實,別以為他的重口她就不知道。

「……你是妹妹麼?盡拆我台!」淳于弘兩眼一瞪,抬手就貼著淳于蝴蝶的後腦勺往下按。

包廂門已經被危元繼打開了,顧林的掙扎也從沒停止過,危慕裳看著危元繼強勢的擁著顧林出了門,剛想收回視線的她卻听到顧林的嚷嚷聲突然停了。

此時危元繼和顧林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門口,大大敞開的房門中危慕裳卻覺得有點不對勁,顧林不是那麼容易屈服的人。

「我出去看看。」門外投射著危元繼和顧林停留在走廊上的身影,危慕裳看著那兩道瘦長的影子便起身道。

仍舊在按著淳于蝴蝶的淳于弘也發現了門外的異常,他松開淳于蝴蝶也跟著起身了。

「哦……脖子都要斷了。」淳于蝴蝶都快踫到地板的腦袋緩緩抬了起來,她一邊撫著自己後脖頸一邊門口看去。

走廊上只有三個人,除了顧林和危元繼外,他們對面幾步外還站著一位身材火辣的熟悉身影。

當危慕裳出現在走廊看到危元繼和顧林對面的危元溪時,她愣了那麼一秒。這世界會不會太小了點,上一次她和羅以歌在這里遇到了危元溪,怎麼這次又撞見,危元溪經常來這里麼。

危元溪異常震驚的盯著突然冒出來的危元繼和顧林,一時之間她腦子有點轉不過來。

在危元溪的印象中,危元繼好像一直都是一個人,無論危家人怎麼是催怎麼施壓他都全當耳邊風,從來就沒帶過誰回危家。

危元溪甚至還懷疑危元繼是不是不喜歡女人,但現在她卻看到危元繼將一個嚷嚷個不停,滿口髒話的女人緊緊的抱在懷里。

「大、大哥……她是誰?」

危元溪震驚了數秒,當她看清楚顧林的臉時,危元溪這臉當即就冷了下來,她知道顧林和危慕裳的關系很不錯,但在危元繼面前危元溪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得指著顧林假裝不認識她。

兩個年輕男女緊抱在一起,誰一看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但危元溪卻不願意往那方面想,她從心底里排斥危慕裳,自然也排斥一切跟危慕裳有關系的人事物。

危元溪在懷疑的問完話後,危慕裳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危元繼和顧林身後,危元溪看到危慕裳她的臉就更冷了,簡直都黑了下來。

顧林察覺到危元溪的目光回過頭去,危慕裳緩緩一步跨前便站在了她的另一邊。

「你大嫂。」危元繼目光森冷的回視著危元溪,他並不打算隱瞞他和顧林的關系,被危元溪撞見了更好,省得還得找時機跟危家人攤牌。

「大、大嫂?大哥你開什麼玩笑!你知道她是誰麼?她跟危慕裳那個賤人……啊——」

危元溪的臉瞬間就慘白一片,她指著顧林生平第一次沖危元繼大吼了起來,她不接受這件事,她絕對不會接受顧林成為她的大嫂,但她未說完的話在手背突然一陣疼痛後便咽了回去。

‘啪!’

「指誰呢?」顧林也沒想到危元繼會這麼直接了當的跟危元溪坦白他們的關系,她訝異的瞥了危元繼一眼,在危元溪伸手指著她鼻子時,顧林想也沒想抬手狠拍了下去。

本來顧林還想矜持一下,不想讓危元繼那麼早得逞的,但她現在看著危元溪這麼不待見她的神情,顧林突然就改變了主意。

「你大哥讓你叫我大嫂!听見沒有?」

顧林原本硬邦邦非要跟危元繼干一架的身體突然就軟了下來,她撩了撩額前短發,雙手一圈就緊緊的環抱著危元繼,挑釁的看著危元溪道。

對于顧林的主動,危元繼自然是十分受用,他環著顧林細腰的大手當下就更緊了緊,兩只森冷的眼楮卻依舊盯著危元溪。

「你、你個賤人!你休想!」

危元溪捂著被顧林一掌之下拍得紅彤彤的手背,顧林倒貼上危元繼的舉動和挑釁的眼神都讓她的怒火直線上升,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又伸出手去指著顧林面門。

從危元溪嘴里噴出來的‘賤人’二字,讓危元繼的眼神瞬間就更冷了一分。

「道歉!」危元繼目光森冷的直視著危元溪,不容置疑的冷聲道。

危元溪被危元繼的冷眸嚇得猛然後退一步,危元溪不敢置信的看著危元繼,她抖索著唇瓣張張合合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危元繼竟然讓她跟顧林道歉。

「憑什麼要我跟她道歉?我絕不!」

危元溪本身就有些懼怕危元繼,在危元繼毫不掩飾的冷眼下她根本就招架不住,但她在看顧林眼中的得意和危慕裳的冷眼旁觀時,危元溪就再也忍不住的怒吼道。

她才是危元繼同父同母的親妹妹,危元繼怎麼可以聯合外人來欺負她。

淳于弘倚在包廂門邊,淳于蝴蝶靠在他身上,他們兩兄妹饒有興致的看著走廊上的一幕,從情勢上來看危元溪很顯然是以一敵五,寡不敵眾。

危元溪硬著脖子的抗議很堅決,一點也沒有回旋余地的樣子,危元繼將她從頭到腳審視了幾眼,隨後緩緩松開擁著顧林的手。

顧林見狀也從危元繼臂彎退了出來,乖乖的站在危慕裳身邊等著危元繼接下來的舉動。

危元溪看著危元繼一步一步緩慢靠近,她就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危元繼給她的壓迫感太強大了。

危元繼在危元溪身前一步站定,在危元溪帶著絲驚恐的目光中,危元繼傾身在她耳邊冷沈著嗓音低聲道︰

「危元溪,你听好了,不管你是什麼心態和態度,這輩子顧林都將是你的大嫂!別想著拿老爺子來壓我,你會發現那絲毫沒用。最後,大哥希望你能識趣點。」

危元繼的最後一句話也僅僅只是希翼而已,以他對危元溪這二十多年來的了解,危元溪應該不會懂得這些代表什麼。

危元繼緩緩挺直了背脊,他的視線仍舊黏在危元溪瞪大兩眼的錯愕神情中,右手卻是往後伸了伸。

顧林看到危元繼伸過來的手,她下意識的就抬手搭了過去,兩手交握在一起後危元繼也沒再回頭跟危慕裳其他人道別,他牽著顧林就越過危元溪往前走去。

顧林本來不想就這麼跟危元繼走的,但她看著危元溪不敢置信的大眼心情很爽。

跟危元溪擦肩而過的時候,顧林不忘下巴一抬眉頭高高一挑,無聲卻又一臉挑釁的俯視著危元溪。

一直到顧林和危元繼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危元溪像是依舊沒反應過來般,兩眼怔愣呆呆的瞪著前方。

「她不會是傻了吧?」一直沒出聲的淳于蝴蝶扯了扯淳于弘的衣袖,上下打量著危元溪疑問道。

「哼!傻了更好。」淳于弘一點也不在意的瞅了危元溪一眼,轉身就進了包廂。

淳于蝴蝶覺得淳于弘說得也對,危元溪是死是活跟她也沒關系,她轉身也想進包廂,但轉念一想便又留了下來。

她不能讓危慕裳一個人面對危元溪,萬一危元溪欺負危慕裳怎麼辦,雖說淳于蝴蝶不認為危元溪能欺負得了危慕裳,但人多勢眾她還是留下給危慕裳壯膽好了。

顧林走後,危慕裳也不想見到危元溪,她身一轉想離開,危元溪卻在這時候突然回過神來沖她怒聲道︰

「危慕裳!這一定是你的陰謀對不對?一定是你把那個賤女人安排在大哥身邊的對不對?呵……我真是小看你了,這十幾年你留在危家膈應我們不算,好不容易等你可以嫁人了,你卻還要安插一個賤人到危家做奸細,你不要太過分了!」

危元溪想不通危元繼怎麼會看上了顧林,明明有那麼多名門淑媛倒追危元繼,以危元繼的眼光他怎麼可能放著那些溫柔美麗的女人不要,偏偏要去招顧林,這一切肯定是危慕裳搞的鬼。

而且,危元繼那人的性情本就比較冷漠,雖然同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二十多年,但危元溪對危元繼並不是很了解。

但是再怎麼不了解,危元溪也清楚記得危元繼從小到大沒怎麼重語氣的說過她。

但剛才危元繼不但直呼她的姓名,他的話語更是帶著明顯的警告,這是危元溪不能接受的。

準確的說,危元溪不能接受的是危元繼為了顧林而警告她,是危慕裳的母親破壞了他們父母之間的感情,他怎麼可以為了一個跟危慕裳有關系的人而警告她。

危慕裳停止轉身的動作有些訝異的看著危元溪,危元溪真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一直以為危元溪的大腦是直的,沒想到危元溪這次還能拐了那麼多彎彎轉到她身上來。

「我就過分了你能怎麼著?」

危慕裳不想跟危元溪說那麼多,她也不可能去跟危元溪解釋,下巴微微一抬就俯視著危元溪藐視道。

「哎,賤人就是嘴賤!慕子,來來來,咱不跟賤人打交道,濺得人一身臭氣!」

淳于蝴蝶在危元溪嘴一張剛想說什麼的時候,率先出聲的她先是感慨一句,隨即手一抬就沖危慕裳招著手,危慕裳見她招手也乖乖的退了幾步跟她站在一起。

「你又是哪個賤人!」

危元溪本來就沒怎麼在意淳于蝴蝶的存在,仔細看去時她就更氣了,心中的怒火妒火騰騰騰直往上冒,淳于蝴蝶那張臉太過妖艷太容易引起女人的嫉妒了。

危元溪依稀記得她見過淳于蝴蝶,她應該認識她的,但一時半會兒她又想不起來了。

「整天賤來賤去的你累不累?你不知道只有賤人才會賤得罵別人賤人麼?」

在淳于蝴蝶的印象中,有兩個特別特別賤的人都喜歡罵別人賤人,一個是司空姿千,另一個就是眼前這位危元溪危大小姐了。

「你……你去死!」

危元溪怒得臉色都快漲成豬肝色了,被顧林拍得通紅的手又一次的伸了出來直指淳于蝴蝶。

她最討厭別人拐著彎的罵她了,偏偏危慕裳身邊的人全都和她一個樣了,果然賤人都是賤一窩的。

「哎,看來是賤到骨頭里了,一點也不知道反省。」

被危元溪拿手指著鼻子,淳于蝴蝶不像顧林那麼火大,她只是兩手輕輕一攤,看著危元溪頗有一種朽木不可雕的感慨。

危慕裳不想听淳于蝴蝶和危元溪互罵貧嘴,她方向一轉就毫不留戀的走進了包廂,任由危元溪再怎麼怒罵挽留她也沒回頭。

當然,淳于蝴蝶是不可能會讓危元溪追到包廂里去的。

第二天一早,危慕裳和顧林剛走下樓準備去吃早餐,她們就在樓下看到危元繼倚在車門上的身影。

「危家大宅快被危元溪折騰垮了,我覺得你們倆還是去一趟比較好。」

原本微微低垂著腦袋的危元繼看到危慕尚和顧林走出來,他身體一側長手一伸就拉開後座車門說道。

「丑媳婦終于要見公婆了,你好自為之。」危慕裳語重深長的拍了拍顧林的肩膀,率先鑽進了危元繼連車都透著一股冰冷氣息的駕座。

說實在的,危慕裳並不太願意顧林真的跟危元繼在一起,危家那座大宅真不是一般人待的。

她再怎麼樣也始終是要離開危家嫁出去的,危家再怎麼禍害也只能禍害曾經年少只能在危家屋檐下低頭的她。

但顧林如果嫁進危家,那可就是一輩子的事情了,一輩子顯然比危慕裳的十幾年難熬得多。

「哼!在我看來,誰好自為之還不一定!」顧林瞟了眼危慕裳的背影又斜了眼危元繼,隨即下巴一抬從鼻孔里冷哼了一聲。

管你是哪根蔥,別以為她顧林是好欺負的。

危元繼是昨晚在夜半時分被危老爺子呼喚回危家大宅的,此時接受到顧林斜過來的小眼神,他嘴角微勾了勾沒說什麼。

「先去吃早餐,沒體力我可斗不過那群豺狼虎豹。」

顧林也不在意危元繼就在駕駛座上坐著,她用豺狼虎豹形容危家人說的順口極了。

「林子,有你出馬我是不是可以裝啞巴不說話了?」

危慕裳看著還沒走進危家大門,就先給了危元繼一個下馬威的顧林,了然的抿嘴笑道。

若要論跟別人抬杠嗆聲這回事,危慕裳一直都很佩服顧林這方面的本領,不用比她都自願甘拜下風。

「嗯哼……我允許你把我當成你的代言人。」

顧林微微側了一下頭,眼神斜斜的瞟向危慕裳,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散發出一股傲嬌不可一世的氣息。

單從顧林個人的角度,沒遇到危元繼之前危家跟她可以說是毫無交集,她之所以對整個危家都看不順眼,不用說也是因為危慕裳的緣故。

當危慕裳三人到達危家大宅的時候,危家大宅從里到外都透著一股劍張跋扈的陰森氣息。

危慕裳和顧林相視一眼,她們的眼底深處都潛藏著備戰的信號。

「緊張什麼,這不有我麼?」危元繼只稍瞥顧林的後腦勺一眼,顧林的腦子里在想什麼他就了然于心了。

危元繼的聲音依舊是淡淡的帶著一絲微冷,顧林微挑了一下眉頭便收回視線。在危元繼推開的危家大門中,她和危慕裳一起跟在危元繼身後第一次踏進了危家。

大門一開危慕裳和顧林就能感覺到,迎面而來一股尖銳刺人的緊張氣氛,耳邊更伴隨著危元溪尖聲刺耳的魔音。

「爺爺,你是沒見過顧林那個賤人是什麼嘴臉!她簡直比危慕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她就是一個沒家教沒人管的野孩子!」

危元溪對顧林的嫌棄咆哮聲聲回蕩在危家大廳,這讓剛推門而入的三人面色一沈,危慕裳和顧林都特別反感‘沒家教’這三個字,然危元溪的咆哮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她打架粗魯的就跟個男人一樣,這樣的潑婦怎麼能進我們危家?那個賤人她怎麼配得上大哥?爺爺,那個姓顧的……」

「姓顧的怎麼了?」危元繼修長的兩條腿快速又不失沈穩的幾個大跨步,現身在危家大客廳的他直盯著危元溪的身影冷聲道。

危家客廳的裝潢奢華不已,水晶閃閃的碩大吊燈下是一套豪華霸氣的黑色真皮沙發。

此時危老爺子和危老夫人以及蘇琴同坐在一張沙發上,他們背對危元繼。

站在沙發旁一臉憤慨的危元溪,則側對著門口方向的危元繼。

危元繼冰冷的聲音一出,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坐在危元溪對面的危紹治,只見他眼楮猛一大睜咻得一下側頭去看危元繼︰「繼兒。」

在危家三代人中,危紹治在危家的地位很明顯是處于食物鏈最底端的。

「大、大哥……」

危元溪沒想到危元繼會在這個時候回來,且是在她數落詆毀顧林的時候,危元溪有膽量在危家人面前侮辱顧林,但她卻沒膽量面對危元繼冷盯向她的眼神。

在危老爺子他們轉回頭看向門口的視線中,他們除了看到站在門口的危元繼外,他們還看見了從轉角處緩緩走進來的危慕裳和顧林。

‘咚!’的一聲悶響于頃刻間發出,這是危老爺子在看到顧林時不屑的扭回頭,緊接著用拐杖敲擊地面發出的聲音。

在危家大宅詭異尷尬的氣氛中,顧林自然听出了危老爺子不太歡迎她的拐杖聲。

顧林面對如此不友善的公婆第一次見面,只見她嘴角斜斜勾起一角,原本微斂著的雙眸咻得睜開,沖呆若木雞般怔怔望著她的危家人就響亮的甜聲道︰

「爺爺、女乃女乃、叔叔、阿姨、妹妹好!」

就像是故意膈應危家人般,顧林禮貌得體的微點著頭一一向危家人問著好。

顧林的音量絕對夠大,保證他們每一個人都听得到,聲音也絕對夠甜,燦爛的笑臉無害的就像一只任人捏圓搓扁的小白兔。

除了背對著顧林的危老爺子,危家其他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絲驚愕,他們顯然被顧林的熱情打了個措手不及。

「賤人你給我閉嘴!誰是你妹妹了?」

危家人一個兩個都怔怔的看著顧林不說話,這讓危元溪心里一驚有了不好的預感,她頓時手一伸就怒指著顧林咆哮道。

「妹妹別急,我會讓你喜歡上我的。」顧林兩眼一彎又沖危元溪甜笑起來,全身上下都彰顯著她想跟危元溪打好關系的姿態。

「不許叫我妹妹!姓顧的你別惡心我了,我就是死也不會喜歡上你的!」

顧林假笑著一聲接一聲的‘妹妹’讓危元溪惡心極了,她猛搓了下手臂上冒起的寒毛,雙眼猶如利刃般‘嗖嗖嗖’的朝顧林發射。

‘那你就去死好了。’這是顧林的心聲,當然,她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當著危家一家老小的面說出來,她要說也得私底下無人時跟危元溪說。

顧林沒跟危元溪沒完沒了的對話下去,而是將目光投向了漸漸回過神來的危老夫人和蘇琴身上。

「你就是顧林?」危老夫人見顧林笑容甜美的看向她,她眉頭輕輕一皺後終于出聲了。

對于危元繼這個孫子,危老夫人自然是疼愛的,危元繼的婚事危家人一個比一個急,危老夫人對于抱曾孫的期待更是不小。

曾經在危元繼推開一個又一個投懷送抱的女人時,危老夫人曾經嘆道,只要危元繼能早點成家讓她抱個曾孫,他找什麼女人她都絕不會反對。

當然,那只是危老夫人曾經的想法,當危元溪告訴她危元繼有女人時,危老夫人還沒來得及高興,危元溪就緊接著告訴她那個女人是危慕裳最好的朋友。

危家人對危慕裳是什麼態度自然不必說,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原本對孫媳婦滿心期待的危老夫人,也對未曾謀面的顧林有了些微不滿,更何況身邊還有危元溪在不停的添油加醋。

「是的,女乃女乃,我就是顧林。」顧林依舊甜美的微笑著人畜無害的樣子,乖巧听話的直讓危元繼側目冷瞥。

危老夫人沒有說話,她再一次的打量起了顧林。

先前因為有了危元溪對顧林的描述,危老夫人已經在腦中勾勒出一幅顧林的模樣和姿態,但現在她從心底里覺得顧林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危元溪將危家人的表情逐一看過後,她這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氣,她發誓,只要有她在她就絕不可能讓顧林當她大嫂。

在大家各懷心思的初次打照面後,危元繼領著危慕裳和顧林坐到了危老爺子對面。

被危慕裳和危元繼夾在中間的顧林,直接面對面的對著危家權重危老爺子。

正式坐定後,危老爺子不發話沒人敢說話,但空氣中卻彌漫著一股劍張跋扈的氣氛,顧林能真切的感覺到前方掃射過來的審視和敵意。

顧林察覺危紹治對她甚是滿意的目光後,她目光一轉沖危紹治點頭甜笑了一下。

危紹治看著顧林欣喜若驚的睜大了雙眼,那種感覺就好像第一次得到了認可。

危老爺子不滿的睨了眼自己的兒子,隨後又朝自己孫子瞪了一眼,這才將目光轉向一直面帶笑意的顧林,虎起臉警告道︰

「我不管你跟我孫子進展到了哪一步,我都不會承認你這個孫媳婦!」

危老爺子的意思很明顯,他是在警告顧林,如果識趣的話就應該早點離開危元繼,她得不到危家半點好處。

「沒錯!我們危家不可能會承認你的!」

危老爺子毫無回旋余地的聲音一語驚醒了危老夫人,讓剛對顧林有點動搖的她同樣冷聲附和道。

危老夫人握緊了自己一雙青筋浮凸的老手,她下意識的看向危慕裳那張跟她太過想象的小臉。

危老夫人都現在都還認為危慕裳的母親會跟危紹治在一起,就是為了危家的財產。

如果危慕裳是個男孩不是女孩的話,也許危慕裳的母親早就跑到危家來鬧,要求分家產了。

可惜危慕裳是女孩,也可惜危慕裳的母親死得早了點,危家才僥幸逃過一劫。

危老夫人目光惡毒的刮著危慕裳,她真沒想到危慕裳是個這樣的人。

知道自己得不到危家的一分錢,就找了個傀儡合伙謀他們危家的家產,當真是要一輩子咬著他們危家不放麼。

危老爺子和危老夫人都表明態度了,蘇琴眉頭一挑自然不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當即抬手指著顧林鼻子意味深長道︰

「姓顧的你听到沒有?我們危家沒人會承認你的!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麼?」

「當然知道,如果你們不承認,那麼未來我的孩子有可能會被冠上私生子的名號。////」

顧林不可置否的笑了笑,語氣卻風輕雲淡絲毫沒把他們的話放在眼里。

顧林說的只是有可能,她不可能會讓她的孩子當個私生子,如果危元繼沒本事給她們母子一個身份,那這個男人她沒必要要。

「沒錯,私生子!難道你想讓你的孩子變得和她一樣抬不起頭來麼?」

蘇琴沒想到顧林會這麼鎮定,她手指的方向一轉,繼而指著危慕裳厲聲厲色道,她用行動提醒著顧林,危慕裳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我的孩子不可能會是私生子!」一直都沒說話的危元繼終于發聲了,開口第一句就是跟他的親生母親嗆聲冷語。

危元繼之所以保持沈默任由顧林發揮,因為這是顧林的指示。但事關自己未出生的小兔崽子的問題,他覺得他有必要表明立場。

「你什麼意思?」蘇琴眉頭一皺,目光略帶警告的怒視危元繼。

「意思就是,他危元繼的配偶欄里寫的一定是我顧林的大名。」

顧林依舊甜甜的笑著,她看著蘇琴的眼神同樣是人畜無害的模樣,顧林甚至沒有加重語氣,她只是輕松隨意的解答著。

「放肆!這里還輪不到你說話!」

保持靜觀其變的危老爺子見顧林這般狂言不將他放在眼里,他又怒了,手中的拐杖又一次‘咚’得一聲悶響重重撞擊地板。

「可是,爺爺,我從進門到現在已經說了好多話了。」

顧林太過純潔的目光再次回到危老爺子臉上,她嘴角的甜笑此時看在危老爺子眼里,赫然成了嘲笑。

「放肆!就憑你這樣沒家教的野丫頭也想進我危家的門?沒門!」

危老爺子氣得拐杖連連捶了三四下地板,他以為只有危慕裳能臉不紅氣不喘輕輕一句話就能刺激到他,沒想到顧林也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

「對,我是沒有家教,所以我不能讓我的孩子也沒有家教。所以說這婚……我一定會結!」

顧林嘴角的笑容更大了,語氣也在最後一句加重了些許。她本來打算用狂野姿態征服危家的,但她後來覺得那樣太費力了點,所以她決定采用棉里藏刀以靜制動的方法。

連危紹治都沒想到顧林會當著危老爺子的面說出如此挑釁的話來,更別說其他本就對顧林頗為不滿的危家人了。

「爺爺!你看到了吧,顧林就是這樣一個沒有教養的野丫頭,大哥那麼有身份的人怎麼可能會看上她!」

雖然危元溪沒去看危元繼的臉,但她能感受到危元繼瞬間瞥向她的冷眼。

如果是危元溪單獨面對著危元繼,她絕對不敢說出這句話來,但這不是有危老爺子撐腰麼,她的膽量自然增長了不少。

蘇琴偷偷的扯了扯身旁危元溪的衣角,她斜瞥過去的眼神帶著一絲怒氣,低聲的咬牙提醒危元溪道︰

「問題是你大哥已經看上她了!」

危元繼就算再怎麼不跟蘇琴親近,他好歹也是蘇琴的兒子,蘇琴對自己兒子多少還是有點了解的。

就憑危元繼這副放任顧林在危家胡鬧的姿態,蘇琴就知道事情不妙,更何況這是危元繼第一次帶異性回家。

「危元繼!你听到坐在你身邊的女人怎麼跟你爺爺說話了麼?她對我們危家有敵意!」

危老爺子已經是半只腳踏進黃土的人了,他不會看不出顧林對危元繼的重要性,但他非常有必要表明他的立場,並且讓危元繼知道顧林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回爺爺的話,我听到了。站在她的角度我理解她,站在我的角度,其實我對危家也有不滿。」

危元繼這番話說的很輕,輕得讓危老爺子心頭一震。

危老爺子雙眼微驚的看著危元繼,危元繼姿態很輕松的坐在他的對面,就好像他們在隨意的聊著天一般,但危元繼嘴角的冷笑和那雙幾十年不變的冷眸,卻讓危老爺子的心猶如刀割。

雖然危家眾人都很寵愛危元溪,但在危老爺子心里他是最看重危元繼的,他沒想到他一手培養出來的孫子竟會對他如此不滿。

「繼兒!你說得是什麼話?你是我們危家人!你怎麼可以對我們危家有不滿?」

危元繼任由顧林放肆也就算了,危老夫人萬萬沒想到危元繼竟然還會如此幫顧林說話,她沒辦法接受自己疼愛的孫子向著外人。

危元繼看了危老夫人一眼沒有說話,他冰冷不透露任何感情的眸光轉向一直默不作聲,獨自坐在右側的危紹治。

其實危元繼非常理解他的父親,如果他是他的父親,他也會跟他父親一樣,低調的生活在這個強勢的危家。

危紹治的資質是平庸了一點,但如果危老爺子和危老夫人不那麼強勢,對他的要求沒高到那麼難以抵達的話,危紹治的人生會是另一番景象。

又或者,如果危紹治是個女兒而不是兒子的話,他會想危元溪一樣得到危家人的寵愛。

危元繼每次一想到這里心里就莫名的發寒,他眸光冰冷的看著坐在他對面白發鬢鬢的一雙老人,如果他資質不夠聰穎,他想他會跟他的父親一樣,變成危老爺子和危老夫人的傀儡。

危元繼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危家不是一個幸福的家庭。

這一切的一切,蘇琴這個愛慕虛榮的母親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更重要的原因在危老爺子和危老夫人身上。

所謂一山不容二虎,一個家庭如何容下兩個強勢之人做主,生性儒雅的危紹治在危家並無實權地位是必然結果。

危老爺子一雙洞悉世事的老眼緊盯著危元繼,他並沒有跟危老夫人一樣指責危元繼,那雙握著拐杖的雙手卻是越抓越緊,越抓越用力。

「只要我還活著,她就休想進我危家的大門!」

危老爺子盯著危元繼怒火越來越盛,盛怒中的他徒然站起,瓖金拐杖高高舉起越過茶幾直指顧林的面門,兩眼卻怒瞪著危元繼厲聲警告道。

危老爺子怒火沖天的丟下一句警告後,年邁的他邁著日漸衰弱腿腳便風風火火的離開客廳,回了一樓主臥房。

死寂一般的客廳被危老爺子‘砰’關上房門的巨響驚醒,

「繼兒,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女乃女乃,女乃女乃就勸你趁早跟他斷了!」

危老夫人便想跟著危老爺子回房去安慰他的,但她不放心危元繼,剛準備站起的她便又坐了回來。

先不說顧林不清不白的身世,單單她跟危慕裳交好這一層關系,就足以讓危老夫人冷漠拒絕她。

因有了危老爺子的堅決反對在前,危老夫人對顧林初次見面的那點點好感,也在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顧林是第一次見識到危家的強硬態度,從危老爺子和危老夫人看也不看她一眼的眼神中,顧林帶著一丁點失落的眼神瞄了眼危慕裳。

那種被從頭到尾忽視的感覺真心不太好受,危慕裳卻在這樣的氛圍下生活了十幾年,顧林看著危慕裳再一次體會到了揪心的感覺。

「女乃女乃,我也勸您一句,不管您認不認她,我和她這輩子都斷不了!」

雖然危老夫人同樣強勢,但危家人都知道做主的是危老爺子,遂危元繼也沒跟危老夫人多說什麼,他身一起便向危老爺子的房間走去。

看著危家男人又一個離去,偌大的客廳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氛。

危老夫人眨了眨眼皮松弛的老眼,她盯著危元繼的背影,眼里漸漸染上了一層霧氣。

她從小疼到大的孫子,竟然為了一個外人要跟她斷絕關系,不認她這個女乃女乃,這如何能讓她一個半只腳踏進棺材的老太太瞑目。

當危元繼推開主臥房的門時,他看到的是危老爺子背對著門站在窗前的身影。

危元繼看著危老爺子不復往日健壯,仿佛一日之間消瘦蒼老下去的身影,他眼神微閃了一下,繼而輕聲喚道︰

「爺爺。」

危老爺子站在窗前的身影一動不動,仿佛沒有听見危元繼在喚他。

危元繼站在房門口跟危老爺子對峙著,他知道危老爺子听見了,他也知道危老爺子現在並不想見他,但危元繼不想將事情拖得太久。

「爺爺,您應該明白我跟我父親不一樣,打從您讓我接手危氏的那一天開始,您更應該明白您改變不了我的任何決定。」

危元繼的語氣並不重,他甚至沒有刻意強調什麼,他只是平靜的看著危老爺子的背影闡述著事實。

「你個不孝子!我算是養了個白眼狼!」

危元繼的話音剛落,危老爺子突然一個轉身手中拐杖就惡狠狠的扔向了門口的危元繼。

危老爺子一心想要危家屹立在名門貴族的金字塔尖,所沒有一點身份背景的人如何能鞏固危家幫襯危家。

傳宗接代任何一個女人都可以,但他們危家的媳婦不是任何一個女人想當就能當的。

「我為危家盡心盡力一輩子,你爸我就不說他了,我培養你是為了什麼?是為了讓你娶個毫無身份背景的女人來拖累危家的?你知道有多少人窺視我們危家這塊肥肉麼?」

危老爺子越說越氣,越說越大聲,臉色越漸漲紅的他不由得抬手揪向心髒位置。

「狐媚妖精!她還沒進門就把你迷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我絕不能讓危氏斷送在她手里!」

危元繼看著快被氣暈的危老爺子微皺了皺眉,顧林又不吃人,犯得著一個個都那麼反感她麼。

「爺爺,危氏現在在我手里,我自會讓它有個好歸宿,這個不需要您擔心,至于我娶什麼樣的媳婦,這個同樣不需要您擔心。」

類似這樣的話危元繼不止說過一遍,他向來不喜歡重復表達自己的真實想法,他看著氣喘吁吁的危老爺子猶豫了一瞬,還是接著說道︰

「爺爺,您一把年紀早該放下一切俗事安心養老才對,是孫兒不孝,讓您老操心勞累了這麼多年,您放心,從今往後危氏集團和危家我都會守護好的。」

危元繼此番話無疑是在向危老爺子亮底牌,危氏早在五六年前就已經沒有了危老爺子說話的地位。

至于危家,危元繼以前是不想去管家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但現在關系到自己娶妻生子的人生大事,危元繼覺得他非常有必要從危老爺子手中接過危家的實權。

「白眼狼!有種你再說一遍!」

危老爺子心塞的憤怒著,他早該知道危元繼的冷情冷性總有一日會冷到他身上來,是他太低估危元繼了。

「爺爺,我身上流著危家的血,就算我是白眼狼,也是繼承于您!」

危元繼眸色冷了幾分,危老爺子很多事情都明白得很,只是他那太過強勢的性格讓他不願面對罷了。

危元繼說完這些話後便沒再多說什麼,他相信危老爺子會明白他說的話。

當危元繼回到客廳時,他看到的就是危老夫人手指著顧林,一張臉又紅又黑出氣多進氣少的緊急模樣。

危元繼眉頭再一次皺了一下,他就知道直接帶顧林過來會刺激到老人家,但他也必須給顧林一個身份。

「大哥!你看看那個姓顧的都干了些什麼好事?她都快把女乃女乃給氣死了!」

蘇琴在手忙腳亂的幫危老夫人找著藥,心急如焚的危元溪一看到危元繼就迫不及待的大聲告狀道。

「走了。」危元繼看都沒看危元溪一眼就示意危慕裳和顧林差不多就得了。

在危元溪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危慕裳和顧林起身離開沙發往外走去。

「這里有爸媽在,你進去看下爺爺。」

危元繼看了眼安靜坐在一旁的危紹治,又看了眼一手拿著藥丸一手端著水杯,正準備喂危老夫人吃藥的蘇琴,這才將視線移向危元溪平靜道。

「大哥,你怎麼能這樣!」危元溪盯著危元繼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的她沖危元繼大吼了一聲,繼而起身飛奔向了臥房里的危老爺子。

危元繼看著急速跑開的危元溪,心里稍微安慰的想著,危家算是沒白疼危元溪,最起碼她比自己孝順。

從危家出來,顧林上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看著危元繼的後腦勺道︰「戶口本帶了麼?」

「沒帶,干嘛?」危元繼咋一下沒反應過來顧林太跳躍的思維,回頭盯著她不解的反問道。

「給你一分鐘時間拿了戶口本跟我去民政局,否則……」

顧林盯著危元繼的眼神滿含警告,但她的話還沒說完,危元繼就動作飛快的推開車門奔回了危家。

危慕裳和顧林都坐在車後座,危慕裳淡淡的斜睨著顧林,這家伙就這麼把自己給賣了?

一分鐘時間不到,她們就看到危元繼的身影從危家大宅火速躥了出來,手里還揪著一個小本本。

危元繼風風火火的坐回了駕駛座,他頭一扭就舉著手中的戶口本,目光灼灼的緊盯著顧林不容置疑道︰

「林子,你這算求婚麼?行,我成全你!」

雖然危元繼這輩子都沒打算放過顧林,但求婚這事他也不敢太馬虎,萬一顧林一炸毛不答應,他的追妻之路又該苦苦八十一難了。

如今顧林主動提出結婚登記,危元繼不可能任由這麼好的機會從他眼皮底下溜走。

「哎,還真是把自己給賣了,夠便宜的哈。」

到了此時此刻,危慕裳覺得她該適時的提醒顧林一句,以前也不知道是誰死活嚷嚷著不能太便宜了危元繼。

顧林看著危慕裳甚是惋惜的側臉怔了一下,下一秒立馬扭頭去看危元繼,嘴巴微張剛想說些什麼,就被危元繼霸氣的揚了揚手中的戶口本搶先道︰

「你已經沒退路了!」

「……」顧林傻傻的眨巴了幾下眼楮,她剛才只想著如何強硬征服危家那伙人,倒忽略了危元繼這個禍害了。

車子驅入車流的後緩緩向民政局駛去,危元繼想著臨出危家時,危老夫人那張青紫的臉,便輕聲詢問顧林道︰

「你跟女乃女乃說了什麼,怎麼把她氣成那個樣子了?」

不是危元繼不想孝順兩個老人家,而是他不能孝順得沒了自己,他一點也不想重蹈他父親的人生道路。

「也沒說什麼,我只是說我明天要搬到我們危家去住。」

顧林看似隨意的一句話卻刻意強調了‘我們’這兩個字,她一定得名正言順的住進去,光明正大的在危家自由出入。

所以,話既然已經放出去了,顧林瞟了眼危元繼放在車頭的戶口本,她首先要辦的就是讓自己名正言順的成為危家人。

「……」危元繼看著前方平坦的路面不說話了,原來顧林嫁給他的原因不是因為他。

第二天早晨,危元繼要上班沒時間陪顧林,顧林就自己拉著一個箱子目標明確的直奔向危家。

顧林開的是危元繼的車,又有危元繼的事先交代,顧林很輕松的就將車開進了危家大門。

當顧林不請自來的走進危家時,一樓就蘇琴一個人,正在客廳里看著電視的她驚呆了。

「姓顧的!誰讓你來我家的?」

蘇琴听到聲響回過頭去,當顧林拉著綠色行李箱的身影映入眼簾時,蘇琴立即就怒火沖天飛站起來怒吼道。

「媽,不好意思,這也是我家!」

要不是為了故意氣蘇琴,顧林真不想叫她這麼一個女人媽,但從過來臉上的燦爛笑容來看,蘇琴怎麼看都覺得顧林叫的歡喜。

「我呸!誰是你媽?還是我家,你、你給我滾出去!」

顧林那一聲‘媽’差點沒把蘇琴叫暈過去,她手指顫抖的指著顧林,那神情恨不得一刀砍了顧林。

「媽,我和繼已經登記結婚了,所以我必須叫您一聲媽。」

早有準備的顧林一把抽出牛仔褲兜里的結婚證,明擺著炫耀的沖蘇琴晃啊晃。

蘇琴的腦子瞬間就被轟炸的一片空白,她怔怔的看著顧林笑得太過得意的臉,緩緩下移的視線傻傻的盯著顧林手中,左右晃動的小本本。

死寂一般的氣氛中,顧林的嘴角依舊掛著甜甜的笑容,蘇琴卻似瘋了一般突然朝她跑去,一把奪過她手中的結婚證。

「不……這不可能!」翻開結婚證,蘇琴不敢置信的瞪著相片中顧林和危元繼。

「這一定是假的!你個小妖精休想騙我!沒有我同意我兒子不可能會跟你結婚的!」

危元繼的名字蘇琴再熟悉不過了,可顧林這兩個字同時出現在一個結婚證上,憤怒中的蘇琴突然就五爪翻飛將刺眼的結婚證撕了個稀巴爛。

顧林看著瞬間變成碎片的結婚證眸光一暗,卻又在轉瞬之間恢復了明亮。

「我就知道你會撕了我的結婚證,所以……你盡管撕吧,這只是副本而已。」顧林哂笑了一下,繼而越過蘇琴就向樓梯方向走去。

「死妖精你給我站住!我不管你和我兒子有沒有結婚,反正我們危家是不會有人承認你的!現在結婚證已經被我撕了,就算結婚你們現在也離婚了,你馬上給我滾出去!」

蘇琴就算再氣也不至于被氣暈過去,她從來就沒有听說過結婚證還有副本的,回身就去拉扯顧林,一心想把她推出危家。

「媽媽,怎麼回事?在樓上就听到你一直嚷嚷個不停!」

從樓上下來的危元溪一邊小跑著往下趕,一邊不解的大聲詢問著蘇琴,急促的腳步聲將樓梯踩得蹬蹬蹬響。

「姓顧的!你怎麼會在這里?」危元溪下樓時只顧著看樓梯,飛奔下來的她一下子看到顧林著實驚了一驚。

「妹妹好,雖然我姓顧,但你應該叫我一聲大嫂!」

顧林早在听到危元溪的聲音時就有所準備,危元溪的話音一落,顧林就又掏出了一個小本本,並且攤開舉到危元溪面前。

面前突然出現一個方方正正的小本本,危元溪的視線自然而然的也就停留在了上面。

「這是……結婚證?」

危元溪傻傻的看著結婚證上一臉認真的危元繼和顧林,相片上的大哥依舊板著一張臉,但他整張臉卻顯得柔情不少。

「妹妹真聰明!我第一次見你這麼聰明!」顧林挑了挑眉,笑嘻嘻的往前傾了傾,伸手輕拍著傻眼的危元溪。

危元溪就如真傻了一般,目光渙散的盯著顧林。

危元繼才剛跟危家攤牌不到四十八小時,此時正是危家準備開戰的時候,結果顧林一紙婚書就板上釘釘的結束了戰爭,一時之間危元溪的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

正說話間,危老葉子和危老夫人的身影也從另一個方向走了出來,顧林一看見他們就主動走上前去。

「女乃女乃早,給!」顧林先是走到危老夫人面前,乖巧的雙手遞上結婚證。

客廳里的動靜那麼大,住在一樓的兩位老人家不可能听不到,危老夫人臉色陰沈的看著顧林,她猶豫了一瞬還是接過顧林手中的結婚證,想要看個究竟。

「爺爺早,給……」

顧林轉到危老爺子面前,她就像是變戲法般又掏出了一個結婚證,雙手恭敬的遞到危老爺子面前,卻發現危老爺子撇開眼看也沒看她一眼。

顧林抿了一下嘴,她就知道危老爺子是塊硬骨頭,所以她心一橫下一秒就展開結婚證高舉到危老爺子面前,將他整個門面遮擋住,顧林就不信危老爺子還能無動于衷。

「放肆!」危老爺子著實沒想到顧林竟然如此膽大妄為,當著他的面給他難堪。

「爺爺,我沒別的意思,您的孫子結婚了,我只是想讓你看一眼而已。」

顧林稍微收了一下手卻依然高舉著結婚證,不容危老爺子忽視她手中的結婚證。

「反了天了!」危老爺子僅看了眼顧林手中的結婚證,便激動的一把揮開了顧林的手,結婚證也直接被他甩到了地上。

「你以為領了證我就能承認你了?連婚禮都沒辦就倒貼上門來,我看你是想錢想瘋了。」

經過一晚上的思考,其實危老爺子已經有點服軟了,他明白自己老了,危家總歸不是他一個人的危家了,但一早上就被顧林如此刺激,危老爺子顯然有點承受不住。

危老爺子不相信顧林是真的喜歡危元繼,顧林和危慕裳的關系是危老爺子忌憚的,更別說顧林登不上台面的身世了。

「婚禮不是問題,他會補給我的!」

顧林眸光略冷了幾分,她看起來有那麼愛錢麼,她有手有腳會自己掙錢,危元繼的那點錢她才不稀罕。

在危家被顧林攪得雞犬不寧時,危紹治最後一個從樓上走了下來,當顧林照例送了他一份結婚證時,危紹治是整個危家人中替他們高興的一個。

最終,不管危老爺子如何怒聲警告,危老夫人如何冷眼鄙夷,而蘇琴和危元溪又如何冷言諷刺,顧林都如狗皮膏藥般頑強的在危家留了下來。

期間,危老爺子甚至想過要用保鏢將顧林給強制轟出危家,但他考慮到顧林的身手和危元繼這一層關系,他便又強忍了下來。

午飯時間,沒人去叫顧林吃飯,顧林卻踩著點從危元繼的房間走了出來。

危老爺子等人陸陸續續的在飯桌坐下,當他們看到顧林的身影後都默契的沒吭一聲,而顧林也沒說話,直接在危老爺子的左下位屬于危元繼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所有人的臉色都一沈,但他們看了危老爺子一眼卻都沒有出聲。

詭異的氣氛中,危家眾人都吃得心不在焉,他們時不時瞄一眼顧林,看一眼危老爺子,顧林卻是吃得眉飛色舞,整張臉都寫著‘不錯,好吃’幾個字。

其實顧林心里有點奇怪,她眼角余光瞄了眼不動聲色的危老爺子,依她對危老爺子的調查,危老爺子不可能這麼輕易敗下陣來才對,怎麼這會兒啞巴了。

一餐飯用完,當顧林放下筷子的時候,她看著依舊心不在焉吃著飯的其他人,擦了擦嘴角便輕咳了一聲。

餐桌上的異樣聲響導致十只眼楮齊射向顧林,顧林微挺了挺背脊,一一看著危家人乖巧道︰

「爺爺、女乃女乃、爸爸、媽媽、妹妹,我想跟你們請個假,一個星期後我要出國一段時間,去參加危慕裳小姐和羅以歌先生的婚禮,特此向你們匯報一下。」

顧林一臉的認真嚴肅,就像跟上級匯報工作一樣,但她說這番話的目的,顯然沒她表現出來的那麼正經。

「姓顧的你說什麼?危慕裳和羅哥哥的婚禮?你腦子秀逗了吧!開什麼玩笑!」

危元溪瞬間瞪大了雙眼,她激動的猛將筷子‘啪’一下拍在了餐桌上,她的腦神經在听到羅以歌的名字時向來不短路。

此時危元溪的腦子有些空白,她雙眼惡毒的狠盯著顧林,心里想說不可能,卻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小溪不用這麼激動,大嫂沒空跟你開玩笑,你不是挺喜歡我們羅隊的麼?正好我提前告訴你讓你高興一下。」

這一次顧林洋溢在臉上的笑容是真心的,危慕裳要結婚了她自然開心,連帶的能刺激到危元溪她就更高興了。

「你騙我!羅哥哥不可能會娶別的女人!」危元溪瞪著顧林的眼楮瞬間就猩紅了起來,顧林一定是故意的。

「哼!說謊也不打草稿,以我們危家和羅家的交情,這麼大的事情怎麼輪得到你一個外人來通知?」

餐桌上其他人的臉色也不是很好,誰都知道危元溪喜歡羅以歌,雖然說蘇琴並不想危元溪嫁給羅以歌,但听到她女兒被別人比下去,特別是被危慕裳給比了下去,她就怎麼也接受不了。

「老爺,夫人,意國的羅家來電話了。」蘇琴反駁的話語剛落音,一名中年管家便悄無聲息的移到餐桌旁說道。

意國的羅家,除了羅以歌他們家不會有其他人打電話到危家來,危元溪一听到這個消息立馬就起身奔向了客廳。

「老爺,夫人,這是剛剛收到的越洋信件。」危元溪剛走,又有另外一名年輕女佣人拿著一個精致信件走進了餐廳。

危老爺子臉色不是很好的看了顧林一眼,這才結果佣人手中的信件。

危家眾人似乎都猜到了此封越洋信件是何物,他們的一雙雙眼楮全盯在了危老爺子的手上。

顧林的視線漫不經心的在眾人臉上游移著,當她的眼楮再次回到危老爺子身上,顧林絲毫不意外的瞥到了危老爺子手中,紅艷艷的一張紙。

「真的是請柬!」蘇琴眉頭瞬間緊皺,她的眼神在頃刻間明了又暗,暗了又沈。

依危慕裳和羅以歌的做事風格,這些事在情理之中,卻在蘇琴的意料之外。

她就不明白了,危慕裳那個賤人有什麼好的,羅以歌怎麼就看上了她,她還沒想出什麼計劃來阻止他們的婚事,結果他們的請柬就已經送上門來了。

這邊各懷心事的詭異氣氛還沒消散,危元溪的身影又飛快的飄回了餐廳。

「爺爺!嗚嗚……爺爺,呂姨說羅哥哥要結婚了!這一定不是真的對不對?羅哥哥怎麼可能會不要我呢?怎麼可能呢!」

危元溪欲哭欲泣的撲在危老爺子身前,一開口眼淚就劈里啪啦的往下掉,她從沒想過要嫁給羅以歌以外的男人,他怎麼可以去娶別的女人。

危老爺子幾不可聞的哀嘆了一聲,他老了,從心里覺得自己真的是老了,年輕人的事一件兩件他都管不了了。

「溪兒,爺爺……」危老爺子輕輕撫著危元溪的腦袋,他想安慰一下這個從小疼到大的孫女,卻從內心深處涌現出無能為力的錯覺來。

「爺爺!我不相信這是真的!我、我要去找羅哥哥!羅哥哥一定不是真心想娶危慕裳的!」

受到太大刺激的危元溪看起來像是精神失常了一般,她連眼神都是渙散的,不斷的重復嚷嚷著不相信听到的事實。

顧林狐疑的看著失癲瘋一般的危元溪,她有點理解不了危元溪激動的心情。

不就是一心喜歡的男人要結婚了麼,不就是結個婚麼,危元溪用得著激動成這樣麼,又不是要死了。

顧林自然不明白羅以歌對危元溪的意義,那是她深入骨血的精神支柱,那是她從小到大的信仰。

在危元溪看來,失去羅以歌比要了她的命還難以接受。

「溪兒!你……」

蘇琴也發現了危元溪激動得太過渙散的眼神,她剛想勸危元溪鎮定一點,危元溪就又一陣風般飄出了餐廳,只留下她喃喃自語著要去找羅以歌的聲音。

「爺爺女乃女乃,爸爸媽媽,我吃飽了,你們慢用。」

眾人的視線都隨著危元溪而飄向餐廳轉角,顧林的目的達到後她便也適時的微笑著起身退場。

當天晚上,危元繼就在蘇琴的電話連番轟炸下回了家,危元繼剛進門就被蘇琴嘴不停歇的憤怒念叨著,句句不忘數落顧林。

「說完了?」約莫半個小時後,危元繼見蘇琴終于有了停頓的跡象,坐在沙發上一直默不出聲的他終于開口了。

「兒子!那個結婚證是假的對不對?結婚證怎麼可能有那麼多本?一定是她在大街上買的!」

蘇琴見她說了那麼多危元繼也無動于衷的樣子,便上前緊抓著危元繼,聲討著顧林的同時妄想挑撥顧林和危元繼之間的關系。

雖然連蘇琴自己都覺得這有點不太靠譜,但她不做點什麼心理不痛快。

「蘇夫人,結婚證是真的,您兒子結婚了,您老有兒媳婦了。」

危元繼听蘇琴投訴了半個小時已經是極限了,休息夠的他不想再把時間浪費在蘇琴身上,轉身就往樓上走去。

「繼兒!」蘇琴本還想抓著危元繼不放,卻在危元繼猛地一個冷眼回瞥下松開了手。

危元繼回到臥房時,顧林正趴在床上玩手機,她听見聲音回頭瞄了眼,見是危元繼後便又扭回頭繼續玩手機。

「……我說老婆,新婚第一天你就是這麼歡迎你老公回家的?會不會太冷淡了點?」

危元繼站在門口的身影愣了一下,顧林總是有辦法分分鐘就打破他的冷臉。

「你還好意思說,新婚第一天就把本小姐獨自一人扔進狼窟,你知道這一天本小姐有多麼的度日如年麼?」

顧林語氣蔫蔫的頭也沒抬一下,瞧瞧瞧瞧,她日子難過的都開始玩手機游戲打發時間了。

「媽說女乃女乃這一整天都情緒不穩定。」危元繼邊月兌西裝邊朝顧林走去,他的語氣輕輕淡淡並沒有指責顧林的意思。

顧林握著手機翻飛的手指一頓,她扭回頭從下往上的看著危元繼,隨即嘴角斜斜一勾︰「所以呢?」

「老人家年紀大了容易出事,你悠著點。」危元繼在床邊坐下,身體一側後左手撐著床右手撫模著顧林的腦袋道。

顧林盯著危元繼看了好一會兒,她突然坐起身低下了小腦袋。

「其實……我這麼做是不對的對麼?」

顧林仔細想過,作為危家的兒媳婦孫媳婦,她這麼故意跟危家作對是不妥的,但她就是氣不過,危慕裳可以不計較,她卻無法無視。

再說了,她的後半輩子可是跟危家緊密聯系在一起的,如果她跟危慕裳一樣隱忍,蘇琴早晚騎到她頭上來。

「沒事,還有我呢。」危元繼知道顧林沒她表現出來的那麼堅強,不想讓顧林自責的他伸手輕柔的將顧林擁進懷里。

+

顧林知道危元溪直奔意國去了,她跟危慕裳聯系過,危慕裳卻說沒听到羅家有什麼動靜。

顧林掛了電話後就有些奇怪,依危元溪的性子來說,她不把羅家鬧翻了才對,怎麼可能危慕裳一點消息都沒听到。

僅僅三天過後,顧林一大早一打開危家大門,就看見一個披頭散發眼光渙散的女人站在門口,嚇得她立馬後退了一小步︰

「靠!大清早的哪兒來的討飯婆子?給姐滾蛋!」

門外狼狽不堪的討飯婆子看也沒看顧林一眼,她緩緩挪動著身體就要走進危家。

這討飯婆子的異舉讓顧林又蹦著後退了數步,她瞪大雙眼仔細看著這面相有些熟悉的討飯婆子,幾秒鐘後,她突然驚叫起來︰

「你……靠!你丫是危元溪?」

顧林驚奇的看著依舊毫無反應的危元溪,不怪她沒一眼認出危元溪來。

眼前這個女人,那好幾天沒洗過像干枯雜草的頭發凌亂不堪,再加上那大大的黑眼圈和早已花掉結塊的濃妝掛在臉上,這跟平常自戀臭美到死的危元溪何止是天差地別。

此時的危元溪就跟幽靈似的,對于顧林的驚叫和驚奇她再一次的無視了,連眼都沒眨一下的與顧林擦肩而過。

「……等等,危元溪你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這麼一副驚心動魄的模樣是想嚇誰呀?」

面對如此不接受挑釁的危元溪,顧林錯愕的眨巴了一下眼楮,緊接著跳到危元溪面前攔著她。

瞎子都能看出危元溪有點不對勁,不對,是非常不對勁。

危元溪面對著顧林卻似乎眼里並沒有她,她甚至連閃都沒閃一下,就想從擋在她面前的顧林身上穿過去。

顧林看著如此詭異的危元溪又猛退了幾步,她上下打量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危元溪眉頭緊皺起來,末了伸手在危元溪面前晃了晃,卻見危元溪連一丁點的反應都沒有。

顧林看著如此失魂落魄的危元溪默默的讓開了路,怔怔的看著她一步步走進客廳的狼狽背影。

顧林低眉思索了片刻也不打算出門了,回房就給危慕裳打了越洋電話。

「慕子,這幾天你在意國都沒踫著危元溪麼?她剛回來了,整個人非常不對勁,像是受了什麼太大的刺激還沒緩過來。」

電話一接通,顧林就迫不及待的詢問起危慕裳來。

危元溪這模樣太讓她開心了,早知道她剛才應該拍下來的,以後也能時不時的翻出丑照來威脅一下危元溪,可惜可惜。

「沒見著她,這幾天我都在火凰,危元溪不可能來這地方。」

危慕裳沒太在意危元溪這件事,反正羅以歌會處理,她為了繁瑣的婚禮事宜都躲到火凰來了,危元溪找沒找去羅家她自然不想知道。

「哎,我還想從你嘴里知道點最新消息呢,結果你比我還不靠譜,那先掛了,我再去看看危元溪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林腦子里回想著失魂落魄的危元溪,她便匆匆掛了電話又去找危元溪了。

危慕裳掛了電話也陷入了沉默,如果危元溪真如顧林講的那般失魂落魄,十之**是羅以歌和她見了面。

依危元溪的性格,一般人對她的影響沒那麼嚴重,能讓她受那麼大刺激,只有她最在意的人才能造成那樣深的傷害。

危慕裳還坐在椅子上閉目深思,羅以歌就推開書房門走了進來。

「想什麼想得那麼入神?」羅以歌見危慕裳動也不動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幾步走進後便靠在書桌前看著她道。

「你跟危元溪說了什麼麼?」掀開眼皮後的危慕裳黑瞳一瞬不瞬的仰看著羅以歌,語氣甚是平淡的詢問道。

危慕裳不是心疼危元溪,她只是想知道羅以歌到底說得是什麼,才能把危元溪刺激成那樣。

「也沒說什麼,我只是明確告訴她,我不可能會娶她罷了。」

羅以歌嘴角揚起一抹溫柔,雙眸深情的直視著危慕裳,雲淡風輕的隨口道。

「……」危慕裳回視著羅以歌沒再說話,她明白事情不可能像羅以歌說得那般輕松,但既然羅以歌不想說,她也就不再問了。

當天晚上接近凌晨的時候,顧林又打了個電話給危慕裳,但顧林這次帶來的消息似乎不是很好。

「慕子,告訴你一件我不知道是好還是壞的天大消息。」

顧林的語氣帶著一點無奈又似帶著一點疑惑,反正危慕裳能听出顧林的心情挺復雜的。

「什麼天大消息?你該不會是想要告訴我,危元溪她瘋了吧?」

危慕裳微挑了一下眉,什麼叫不知道是好還是壞的消息,在她看來只要死不了,其他都是好消息。

「呀!你怎麼知道?」顧林的兩只眼楮瞬間凸瞪出來,危慕裳什麼時候修煉成半仙了。

「……你、她、不是真瘋了吧?」顧林的驚訝反倒把危慕裳給驚訝住了,她心里咯 了一下怔怔的傻了兩秒,這才結巴著反問道。

危慕裳眨巴著有點閃爍的晶亮黑瞳,危元溪瘋了?這怎麼可能,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說瘋就瘋,這又不是在演戲。

「我看著不像是裝的,她把房間都砸成垃圾場了。剛開始的時候就反復嘶吼著羅以歌不可能娶別的女人,羅以歌要娶的人是她。到了後來她就抱著兩只公仔一口一個老公,一口一個兒子的傻笑著,咦……惡心死我了!」

顧林說著說著就激動了起來,她猛地一下從床上挺身而起,來回的在房間走動著繼續說道︰

「你都不知道,危家現在都炸開鍋了!老爺子正叫醫生趕來呢,還有那老夫人看我的眼神忒tm恐怖了!好像是我把危元溪害成那樣似得,害得我都心怕怕的躲進房間了。」

「……」一連串的畫面隨著顧林的聲音涌進危慕裳的腦海,她難以想象危元溪真的發瘋了的樣子。

「林子,你沒開玩笑吧?」事情太過重大,保險起見危慕裳又問了一遍。

「我能開這玩笑麼?我要開玩笑就直接咒她死翹翹了!雖然瘋了但活著多礙眼吶!」

顧林又一次的激動了,她若開玩笑危元溪豈是瘋了那麼簡單。

「醫生還沒確診吧?」危慕裳平靜的接受了這件事後,才想到顧林剛才說危老爺子找醫生的問題。

「醫生還沒來,不過依我多年經驗來看,危元溪離瘋是**不離十了。」

顧林搖著頭嘖嘖了兩聲,她希望醫生來了別跟她開玩笑才好,她一點也不想空歡喜一場。

「有了準確消息你再跟我說,我還有事先掛了。」

危慕裳急匆匆掛掉電話後,顧林拿著手機在發呆,其實危元溪除了心術不正外,她最大的錯就錯在于她不懂愛,不會愛。

一個人會不會愛絕大部分原因取決于她的家庭,顧林一開始便知道危元溪是一個被寵壞的孩子,可她沒想到危家有那麼多人愛她,卻沒人去教她要怎麼愛。

危家大宅縈繞著一股緊張的氣氛,自從家庭醫生匆忙趕到危家後,危家上下的所有人都屏著息,不敢發出任何一個聲響的靜候著。

顧林一步一步緩緩向危元溪的房間靠近,長長走廊的另一端站著危家二老和危紹治,危老夫人瞥見顧林靠近頓時沒好氣的冷哼了一聲,她現在沒空去理會顧林。

顧林沒什麼所謂的挑了下眉,她瞅了眼危老爺子,自然也沒想從危老爺子臉上看到歡迎她的神色,但她還是很有禮貌的跟微笑看向她的危紹治友好的點了點頭。

顧林看著危元溪緊閉的房間,如此重要的場合蘇琴不在,想必是在房間里了。

二十分鐘過去後,隔音效果太過良好的房間依舊沒傳出半點聲音。

危老爺子和危老夫人急得好幾次都想沖進門去了,估計是怕打擾到醫生便又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危老夫人盯著緊閉的房門越想越急,突然之間她身一轉就怒指著顧林嘶吼道︰

「你個掃把星!溪兒要是有什麼事我跟你沒完!」

「女乃女乃,這幾天我一直都在家里沒出去過。不管她在外面做了什麼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可都跟我沒半毛錢關系。」

雙手環胸悠閑靠在牆上的顧林眸一抬,她直視著有氣無處發的危老夫人就無辜的喊冤道。

「跟你沒關系?你都快把我們危家炸了還跟你沒關系?我們危家現在都成什麼樣了,要不是你這個掃把星狐狸精溪兒至于像現在這麼不堪麼!」

危老夫人吼著吼眼眶漸漸濕潤了,她有些支撐不住的攀著危老爺子,凶狠的眼神恨不得將顧林碎尸萬段。

顧林看著如此激動的危老夫人剛想安慰幾句,就見一直緊閉的房門突然開了,她的視線立馬轉移過去。

「怎麼樣了?張醫生,我的溪兒沒事吧?」危老夫人一見門開,她急忙撲上前去抓著張醫生的手急切道。

「老夫人您先別激動,我剛給溪小姐打了一劑鎮靜劑,她現在睡著了,從癥狀來看她應該是受什麼太大的刺激一時接受不了才會這樣的,具體的情況要等她醒來後去醫院檢查才知道。」

從張醫生兩鬢的白發和沉著的眼神可以看出,已上了年紀的他顯然是行醫多年了。

顧林雖然是退伍了,但她犀利的眼神可沒退化,她僅一眼便從張醫生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擔憂與憐惜。

「張醫生,溪兒也是你從小看著長大的,我要你明確告訴我,溪兒她不會有事的對不對?雖然受了刺激,但她的精神一定不會有事的是不是?」

危老夫人抓著張醫生的一雙老手更加的緊了,她也不想多想的,但危元溪前幾個小時的瘋狂行徑嚇壞她了,冥冥中她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這……」

張醫生有些無措的看向危老爺子,卻見危老爺子同樣用一雙充滿希翼的目光看著他,他眸中疼了一瞬這才無奈的看著危老夫人道︰

「老夫人,一切都要等溪小姐醒來去醫院檢查後才能知道,我相信溪小姐會沒事的。」

縱使張醫生行醫多年,在還沒有科學依據的情況下,他也不敢妄下斷言。

然而面對如此年邁的危老夫人,張醫生除了安慰幾句也做不了什麼。

張醫生是第一次見顧林,能在危家如此不同尋常的情況下出現在危老爺子身邊,張醫生自然明白顧林的身份非同一般。

張醫生也算是閱人無數的醫生,他能感覺到顧林的眼神跟危家其他人顯然不一樣,最起碼張醫生沒從她眼楮里看出太關心的眼神。

「也就是說,張醫生你也不確定是麼?」

危老夫人近乎絕望的看著張醫生,就好像眼里的最後一絲也覆滅了般,危老夫人呢喃輕語出一句話後,突然就身子一軟癱倒在了危老爺子身上。

「媽!你怎麼了?」危紹治眼睜睜的看著危老夫人倒向一旁,他驚得趨前幾步擔心道。

危老夫人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張醫生又陷入了另一番緊張中,顧林目光平靜的看著眼前繁忙的眾人,她猶豫了一瞬便轉身離開了。

自那以後,好幾天時間里顧林都自覺的甚少出現在危家人面前礙眼,但她並沒有離開危家大宅就是了。

危元溪是真的精神失常了,雖然顧林一心希望危元溪不會有好下場,但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原來一個人要瘋癲也不是件太難的事情。

而危老夫人受此打擊也是健康日下,自那天倒下後就沒再從床上起來過。

顧林去看過危老夫人,她從未關的房門看到了危老夫人青黑的臉色,雙頰幾天之內就凹陷得厲害,整個人就像是皮包骨一般毫無氣色可言。

顧林站在門口猶豫了半響後並沒有進去,依危老夫人如今的氣色,萬一她不小心刺激到了危老夫人被冠上謀殺的罪名,她得多冤枉。

危老夫人病危,危元溪又整日瘋瘋癲癲的不成樣子,危家仿佛在一夕之間就頹廢了起來,就連危老爺子也開始整日整日的不願開口說話,顧林就更是沉默低調的把自己當成空氣。

顧林就在這樣的灰色氣氛中等到了她去意國的日子,本著不能再刺激危家人的目的,除了危元繼外顧林什麼也沒跟危家人說,她卷起包袱就瀟灑的走了。

+

顧林抵達意國機場時,危慕裳早已等候多時,她一看見顧林的身影便快步迎了上去。

「林子,危元溪到底怎麼回事?我怎麼覺得那麼假的感覺?」

危慕裳走至顧林跟前披頭就問,好好的一個人說瘋就瘋了,能不能靠譜點。

「哎,危元溪那個人太賤了,一開始我也以為她是裝的,那晚趁著夜黑風高我偷偷去試探了一下她,悲哀的發現她是真瘋了,否則我都那樣刺激她,她沒道理還能忍下裝瘋賣傻吧。」

顧林頗有些無奈的攤開雙手,她不是沒懷疑過,但事實已被證實並無虛假成分,她也只能接受了。

「我去呀!我還一直以為危元溪是只打不死的蟑螂呢,幾句話都能把她刺激得發瘋,她這心理素質會不會太強大了點。」

危慕裳簡直覺得不可思議,羅以歌說他並沒有對危元溪動手,怎麼一轉眼危元溪就成那樣了。

上次司空姿千被那麼多男人輪了都沒事,危元溪的戰斗力未免也太弱了。

「你管她那麼多,反正我已經想通了,危元溪瘋了也好,省得我以後還要整天想著怎麼對付她。」

顧林臉上的神情轉瞬就晴空萬里了,她一把摟過危慕裳的肩膀就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她覺得危元溪落得這副下場也是挺不錯的,好歹不用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娶了別的女人。

只是可惜了她那些還沒付諸行動的,準備用在危元溪身上的計劃。

「你想什麼呢?我還想問你呢,羅隊到底跟危元溪說了什麼呀?威力竟然能這麼大!早知道讓他早點出手省得危元溪還蹦了那麼久。」

顧林見危慕裳久久不出聲便側頭去看,卻見危慕裳斂著眸不知道在想什麼,她手掌一揮就‘啪’一聲拍上了危慕裳的背。

「我問過他他沒說。」親耳听到顧林說危元溪真瘋了以後,危慕裳這才真的相信危元溪是真的精神失常了。

就像危元溪討厭危慕裳一樣,危慕裳也一直都不喜歡危元溪,現在知道危元溪有如此不堪的下場,她卻高興不起來了。

「嘖嘖!羅隊還是那麼帥,簡直是我偶像!」

顧林仿佛可以想象出危元溪單挑羅以歌,卻被羅以歌打得血本無歸的場景,太激憤人心了。

顧林到了意國後,便忙著幫危慕裳準備婚禮,婚禮在三天後的某沙灘舉行。

居于羅以歌日後是要接手羅氏集團的,這場婚禮便也請了諸多商界人士,婚禮不可謂不隆重豪華。

羅以歌這邊喜慶忙碌的沒日沒夜,遠在另一邊的尤金•金斯利在听到羅以歌和危慕裳即將大婚後,他同樣忙得沒日沒夜。

「老大,一切都準備妥當了。」

還有兩天就是危慕裳和羅以歌的大婚之日了,馬特•亨利走進辦公室,看了眼雙腳高高翹在辦公桌上的尤金•金斯利後低頭道。

「都準備好了是吧,那還等什麼,出發。」

尤金•金斯利把玩著手中寒芒逼人的軍刀,他一雙綠眸緊盯著鋒利的刀口,語氣輕緩的命令。

馬特•亨利看著尤金•金斯利如此悠閑的姿態沉默了。

尤金•金斯利以往下達命令的時候哪次不是雷厲風行的,這次下命令的姿態怎麼那麼像開玩笑呢,都說出發了他自己怎麼還坐著不動一下。

「不是說了出發麼,你還愣著干嘛?」

尤金•金斯利看著不听從命令的馬特•亨利並沒有發火的意思,他只是慢悠悠的提醒了一句。

「是!」馬特•亨利這下就更奇怪了,他們老大今天太不正常了,但沒勇氣多問的他最終只恭敬的接下命令就退了出去。

辦公室再次的恢復寧靜後,尤金•金斯利突然將手中的軍刀狠插向桌面。

「你怎麼就結婚了呢?還沒經過我同意呢,你怎麼能結婚呢。」

尤金•金斯利看著直直豎立在桌上的閃閃軍刀,他喃喃自語著像是在質問某人。

婚禮將至,祁覆和淳于蝴蝶以及余北也都趕到了意國。

一到火凰,祁覆看著在門口迎接他們的西野桐,他走上前就一拳捶了過去︰

「你小子藏得夠深的哈!」

「嗯……一般一般。」祁覆含著不滿的一拳可謂不輕,把西野桐捶得悶哼一聲的同時,他也不客氣的回了一拳過去。

「嘻嘻……野哥,其實我這次來意國參加婚禮是其次,我主要還是想問你一件事。」

待祁覆率先和西野桐打過招呼後,余北就嬉皮笑臉的蹭到西野桐面前,樂呵呵的擺出討好西野桐的嘴臉。

「哦?問吧。」西野桐微挑了一下眉,這才剛退伍多久,余北能有什麼事。

「就是啊,你看哈,小爺我退伍後整天也沒啥可干的,整個人都快荒廢掉了。我听說你們火凰還缺人手是吧?幫我跟羅隊說說,我來投奔你們怎麼樣?嗯?」

余北一雙眉毛上上下下的挑動著,似請求似威脅的暗示著西野桐,一雙手更是摩拳擦掌的仿佛西野桐膽敢拒絕,他的拳頭絕對不會對他客氣。

乍然從熱鬧的部隊生活回歸到社會生活,以往吃喝拉撒睡全黏在一起的隊伍突然就自己一個人了,余北是真的不習慣。

祁覆有自己的家族事業要忙,顧林是個女的余北又不能整天跟她混在一起。

每一天就和淳于蝴蝶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余北可不敢想象以後的生活,他想來想去,還是覺得繼續跟著羅以歌有前途,好歹有西野桐作伴不是。

余北的話一出,西野桐還沒做出回應,淳于蝴蝶美眸一瞪就拉著他耳朵大聲質問道︰

「余小北你什麼意思?到火凰來你跟我商量過麼?怎麼著,你還想把我一個人扔在s城是吧?」

「哎喲哎喲!輕點!姑女乃女乃,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扔下你?你不覺得在火凰比在s城熱鬧麼?你看,羅隊、裳、野哥都在這里,我們倆再一來多好啊,人多熱鬧不是?」

余北歪著脖子齜牙咧嘴的極力解釋著,他哪敢說他是怕了淳于蝴蝶,想來火凰躲幾天的。

「這事不用問羅隊,你們想來隨時都可以來。」西野桐看著相處模式百年不變的淳于蝴蝶和余北,他略微羨慕的笑了笑便回應道。

「野哥,這可是你說的,我可當真了!」余北好不容易解救下自己發紅的耳朵,兩眼發光的盯著西野桐興奮道。

「嗯,當真。」一番打鬧後,西野桐將祁覆幾人領進了火凰安頓下來。

危慕裳和羅以歌的婚禮即將舉行,危元繼買了機票準備第二天就去參加婚禮的,結果前一天晚上危老夫人舊病復發進了醫院,凌晨時分醫院還下達了病危通知書。

顧林和淳于蝴蝶在顧林房間試穿伴娘服,危慕裳則躺在床上兩眼怔怔的看著天花板。

明天,她真的要結婚了,可她依然覺得這一切都有些不真實。

顧林跟危元繼通完電話後,她一回頭見危慕裳仍舊死魚般躺在床上,穿著粉色單肩伴娘服的她幾步上前就拽起危慕裳道︰

「慕子,危元繼說危老夫人進醫院了。」

「哦。」被拉起坐在床沿的危慕裳靜靜的看著顧林,輕輕的哦了一聲。

危老夫人的身體本身就不好,再加上危元溪突然發瘋的刺激,進醫院是遲早的事,這點危慕裳早就想到了。

「醫院下達病危通知書了。」顧林看著危慕裳心不在焉的樣子,便也輕輕緩緩的接著道。

危慕裳眼眸一抬,就听一旁的淳于蝴蝶突然炸毛道︰

「我靠!什麼時候不進醫院偏偏這時候,還病危通知書?那老太太不會是使的什麼苦肉計吧?」

淳于蝴蝶就知道危慕裳這婚禮沒那麼容易搞定。

依羅家和危家的交情,要是老太太真那什麼了,就算羅家人不回去瞅瞅,也沒道理在這里紅紅火火的辦婚禮才對。

再說了,危家就算再怎麼不承認危慕裳的身份,說到底危慕裳也還是危老夫人的孫女呢,一家人哪有紅白喜事一起辦的。

「算了,反正這事羅以歌會處理,我管不了那麼多。」

危慕裳想了想便自動忽略了這條信息,她了解羅以歌,就算天塌下來這場婚禮也得舉行。

危慕裳在下樓時遇到了祁覆,一上一下的兩人隔著幾個台階停下了腳步,靜靜的看著對方。

此時看著危慕裳,祁覆有種很久很久沒見到她的錯覺,危慕裳依然是危慕裳,她整個人的氣質也依舊是淡然安靜的。

可危慕裳又不再是危慕裳了,明天過後,她就是別人的妻子了。

「裳,你很愛他是麼?」久久對視的眼神中,內心復雜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的祁覆突然出聲道。

話問出口後,祁覆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看著輕眨眼楮的危慕裳他又無法收回剛才的問話。

「嗯,我愛他,很愛。」危慕裳不避不閃的直視著祁覆,這個問題她問過自己不止一次,每一次的答案都是相同的。

就算羅以歌不是她年少時認識的大哥哥,她也愛他,她愛的就只是羅以歌那個人而已。

雖然祁覆早已猜到危慕裳的答案,可當危慕裳用如此堅定的眼神直視他,輕柔卻又執著的告訴他,她愛羅以歌時,祁覆還是感覺到自己的心一揪,疼得窒息了一瞬。

「你一定要幸福。」垂下眼眸的祁覆苦澀的暗笑了一下,下一秒他卻抬眸難得的展現出暖人的笑臉。

微微仰起頭的祁覆定定的看著危慕裳,他承認他愛得隱忍,如果那個人不是羅以歌,他一定不會放棄。

但不管如何,他希望危慕裳幸福,就算給她幸福的人不是他祁覆。

「嗯,我會的,你也是。」危慕裳同樣回以祁覆溫暖一笑,她知道祁覆的好,可感情的事誰也沒辦法。

跟祁覆錯身而過後,下到一樓的危慕裳才發現羅以歌就在樓梯口的位置。

危慕裳見羅以歌似笑非笑的仰看著她,她回頭看了眼樓上空空如也的樓梯,這才一邊下樓一邊問道︰

「剛才你都听見了?」

「嘻嘻,老婆,愛我就多跟我說嘛,你跟別人說有什麼用,我又听不到。」

羅以歌臉上的笑容別說有多燦爛了,看著越來越近的危慕裳,他兩手一伸就將危慕裳抱了下來。

「你不听到了麼?」危慕裳不冷不熱的睨羅以歌一眼,偷听別人講話還這麼的理直氣壯,他哪來的厚臉皮。

「這不老天有眼麼。」嬉皮笑臉的羅以歌依舊兩眼緊盯著危慕裳,擁著她就往客廳的沙發走去。

「慕兒,今晚你和林子、蝴蝶她們就住火凰,明早我再來接你。」

羅以歌不容置疑的將危慕裳抱在腿上坐著,他覺得這幾天是他這輩子最忙的幾天了,忙的暈頭轉向卻一點也不累。

「我真要結婚了呢。」危慕裳縮在羅以歌懷里突然就有些慫了,看他一眼語氣弱弱的呢喃了一句。

「嗯?」羅以歌什麼話也沒說,從喉嚨里悶出一聲警告的他兩眼一眯,眸光危險的盯著危慕裳。

「呵呵……我又沒說不結,你緊張什麼。」慫下來的危慕裳被羅以歌一警告,氣勢頓時就弱了下來,只賠著笑臉干笑著。

「哼!諒你也不敢不結。」羅以歌狂霸的眉頭一挑,他就是綁著危慕裳結婚,明天這場婚禮也得順順利利的完成了。

「對了,听說你發了張請柬給尤金•金斯利,你請他來干嘛呀?」

危慕裳有些不解的看著羅以歌,以她對尤金•金斯利的了解,他來了肯定不會有好事,羅以歌這不是自找麻煩麼。

「你以為我不發請柬他就不會來了?」如果可以,羅以歌也不想尤金•金斯利在他大婚這天來找麻煩,這不是也沒辦法麼。

「那你做好防範措施沒?」

危慕裳知道羅以歌做事自有安排,但她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好歹也是她大婚的日子,一輩子也就這麼一次,她可不想搞砸了。

「沒看我把婚禮場地選在海邊了麼,這就是專門防他尤金•金斯利的!」

羅以歌微微眯起的雙眼眸色一深,他早就想好了,明天他得把尤金•金斯利制服的服服帖帖的,休想再惦記他媳婦兒。

危慕裳見羅以歌這勝券在握的樣子沒再發表什麼意見,祈禱她的婚禮一切順利吧。

夜幕降臨後,皎潔的月光在天際游蕩了一圈眼看著即將落下,黑暗中燈火通明了一整個夜晚的火凰依舊明亮著。

黎明前的整個火凰古堡寂靜無聲,若仔細聆听,仿佛又能從寂靜中听到絲絲輕聲細語。

「馬火!你干嘛去?」馬修輕手輕腳的從房間走出,抬眸就見明亮走廊里馬火背著弓箭的魁梧背影。

再過幾個小時羅以歌就要來接危慕裳去婚禮現場了,馬火這時候背著弓箭風風火火一副要上戰場的姿態,馬修肯定不能坐視不管。

熟悉的聲音讓馬修本能的停下腳步,他回頭看著越走越近的馬修,語氣冷沉的他放低了音量簡潔道︰

「出海。」

「你出哪門子的海?讓你待在火凰是保護嫂子的!」

馬修沒好氣的白了馬火一眼,緊要關頭盡給他添亂子。

「嫂子不有你們保護麼?吉姆他們不是也出海去了,為什麼我就不能去?」

馬火有些不服氣的質問著馬修,雖然身為殺手的他獨來獨往慣了,沒怎麼參加過集體作戰,但這並不代表他戰斗力低下。

「你這驢腦子!你以為你的箭能比子彈快?這是科技時代懂不懂!」

馬修看著馬火的眼神別替有多嫌棄了,他知道馬火的箭術快準狠好的不得了,但這又不是在古代,上了戰場能有槍靈活好用麼。

其實馬修一直不明白一點,哪怕馬火練個飛鏢絕技什麼的也比箭好使不是,整天招搖過市的背著一把箭累不累。

「不出海我又能干什麼?boss還能讓敵人打到嫂子身邊來不成。」

馬火堅持要出海的原因很簡單,他覺得他待在危慕裳身邊起不到多大作用,再說了,馬修不也在危慕裳身邊保護著她麼,要那麼多人圍在危慕裳身邊干嘛。

「馬火,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嗯?」

馬修從沒見馬火在這等小事上如此堅持過,他看著馬火有些噴火的眼楮眯了眯眼楮,在馬火周身繞著圈意有所指的詢問道。

「你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對嫂子……」

同時男人,更何況是朝夕相處這麼多年的兄弟,馬火當然知道馬修詢問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他當下就想也不想的否認著。

「諾!諾!諾!我可什麼也沒說!你看看你,不打自招了吧!」

馬修沒讓馬火把話說下去,他立馬伸手指著馬火打斷了他的話,很多事情知道就好,說得太清楚容易傷感情。

「……」馬火看了馬修一眼後立即撇開了視線,他垂在身側的雙手暗暗握緊了拳頭。

「馬火,別怪做兄弟的沒提醒你。適可而止,很多事情要有自知之明。能看著她出嫁不也挺好的麼?」

馬修語重深長的拍了拍馬火的肩膀,他承認危慕裳是一個很優秀的女人。

優秀的女人誰不喜歡,但喜歡歸喜歡,要不要得起就是另一回事了。

「把箭放回去,今天一整天你的任務就是寸步不離嫂子身邊,她要是出了什麼事,到時別怪我不為你求情。」

馬修還有太多的事要忙,沒時間跟馬火說太多的他闡明事情的重要性後,便快速消失在了走廊口。

馬火獨自一人默默的站在走廊里,許久多後,他腳步沉重的轉身回了房。

按理說新婚之人大多會興奮過度,婚前一晚幾乎睡不著覺睜眼到天亮才對。然後天還沒亮就起來梳妝打扮,將新娘子美得不能再美的一面展現出來。

可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事先吩咐好不需要人服侍,自己能搞定一切的危慕裳,她在羅以歌的飛機即將降落在火凰門口時,身為新娘子的她卻還在床上呼呼大睡。

降落在火凰後,羅以歌在馬修等人的擁簇下走向他和危慕裳的臥房。

「怎麼樣了?」羅以歌剛走上樓就看見馬火守在門口的身影,走近後便隨口問道。

「不知道,嫂子昨天就吩咐誰也別打擾她,在門口等著就行。」

羅以歌向來喜歡穿純黑色系的西裝,現在咋一下看到他穿著渾身雪白到刺眼的西裝,馬火甚是不習慣的多看了幾眼後挪了挪腳站在一旁回道。

榮光散發神采奕奕的羅以歌站在門口理了理領帶,輕咳一聲就伸手去開房門。

臉上抑制不住幸福笑容的羅以歌滿懷憧憬的推開門,想象著下一秒就能看到的身穿潔白婚紗的危慕裳。

然而,當羅以歌推開房門後,房間里的景象卻將他看得傻了眼,眼角直突突的跳動著。

看著就舒服的海藍色柔軟大床上,姿勢豪邁橫七豎八的躺著三抹身姿窈窕的女性身影。

羅以歌頭疼的伸手揉了揉眉心,他就知道不該對危慕裳抱有太高期望的。

門外歡天喜地準備迎接新娘子的馬修等人也傻眼了,房間里的一幕也太出乎他們的意料了,他們瞟了眼羅以歌沉默的背影,默默的移開視線退回了走廊。

未免危慕裳和顧林以及淳于蝴蝶三人春光大泄,羅以歌默默的關上了房門,緩緩朝背對著他的危慕裳走去。

危慕裳背對著門睡在床沿邊,睡夢中的她仿佛能感覺到一股灼熱的視線灼燒著她,莫名被驚醒的她緩緩睜開黑眸,不意外的跌進一雙漆黑如深潭的眼眸中。

危慕裳一眼就認出了這是羅以歌的眼楮,從窗簾縫隙投射進來的晨陽斜射在羅以歌身上,只把他雪白的西裝照耀的更刺眼了。

危慕裳在滿眼白色中晃了晃眼,這才發現彎腰凝視著她的羅以歌穿著一身雪白的新郎西服。

「呀!我忘記今天要結婚了。」睡昏頭的危慕裳驚得猛然彈跳而起,站立在床上的她急忙跟羅以歌解釋著,她不是故意睡過頭的。

危慕裳突然發出的驚叫也驚醒了顧林和淳于蝴蝶,她倆四周掃視一番,再看到一身雪白的羅以歌站在床前時,她們也驚得立馬挺身而起。

「結婚都能忘,你怎麼不說是你不想結婚呢?」羅以歌緩緩直起腰,眸光危險的仰視著站在床上理直氣壯的危慕裳。

「大人冤枉,小的不敢!你等我十分鐘,我保證搞定好一切!」

危慕裳也沒想到她會睡過頭,她揮舞著雙手一邊跟羅以歌保證著,一邊快速跳下床往浴室沖去。

「羅隊息怒,十分鐘,我保證還你一個美美的新娘子!」

顧林在危慕裳往浴室沖的時候她就肝顫了起來,小心翼翼的瞅了眼羅以歌她便也腳底抹油的往浴室沖去。

「呵呵……羅隊,不是我的錯!」

反應稍慢的淳于蝴蝶見羅以歌殺死人不償命的眼神瞟向她,她嚇得干笑幾聲,緊跟著跌跌撞撞的也沖向了浴室。

「我靠我靠!嚇死我!我覺得羅隊要把我大卸八塊了!」

淳于蝴蝶‘砰’得一聲關緊浴室門,背靠著門的她就有些承受不住的捂著自己的小心髒。

「何止是大卸八塊,骨頭一根根卸下來都有可能!慕子,你昨晚沒調鬧鐘麼?不是說好四點鐘起床的麼!」

顧林一邊‘刷刷刷’的刷著牙,一邊含糊不清的瞪著危慕裳,要不是因為結婚羅以歌心情好,她都不敢去想象她們三會有什麼後果。

「調什麼鬧鐘?又不是不知道我從沒用過那玩意兒,我還想著四點鐘你們會叫我起床呢!」

危慕裳捧著水‘嘩啦嘩啦’的往臉上潑,這時候她才發現太過依賴對方有時未必是好事,就好比現在,簡直是誤事。

「蝴蝶,速度點,就剩九分半了,等會兒還得化那什麼妝呢。」

幾下洗好臉的危慕裳轉身就準備出浴室,卻見淳于蝴蝶還堵在門口,想著羅以歌那張黑臉她便著急的催促道。

站在門口的羅以歌時不時的就瞟一眼手表,他從沒像現在這樣覺得十分鐘這麼難熬,簡直折磨人。

門里門外的十分鐘好不容易過去,手忙腳亂的危慕裳三人在十分鐘結束的那一刻,總算是弄好了一切。

門把鎖轉動的聲音一響,羅以歌立馬森嚴筆直的挺立在正門口,馬修等人也都身體一正等待著即將出來的新娘子和伴娘。

門縫一點一點的擴大,斜肩婚紗裹著危慕裳玲瓏有致的苗條身段,雪白頭紗下的精致妝容更將危慕裳本就精致的五官描繪得更耀眼,更讓羅以歌移不開眼了。

羅以歌能想象到穿著婚紗的危慕裳會如此耀眼,可他沒想到真正見到的那一刻,他還是看傻了眼看迷了心神。

「咳……下一次再這樣,看我怎麼收拾你!」

久久的對視中,羅以歌恍惚中發現危慕裳原本嬌羞的笑容,漸漸演變成了取笑,眼楮一眨回過神的他立馬輕咳一聲扳回顏面道。

「還有下一次?休想!這輩子我只結一次婚!」

危慕裳知道羅以歌嫌棄她結婚當天睡過頭,但這也不能成為讓她再辦一次婚禮的借口。

「誰想結兩次婚了?你要敢亂想看我不滅了你!」

羅以歌兩眼一凜,眼里的警告意味十足,結婚睡過頭也就算了,危慕裳要還敢想著嫁其他男人,他一定讓那個男人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羅以歌平時那麼寵危慕裳,誰也沒想到他們一大清早婚禮還沒開始就能爭執起來,各個面面相窺誰也不敢出聲。

當危慕裳和羅以歌到達海灘上的婚禮現場時,海邊早已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了。

一行人接二連三的走下飛機,羅以歌剛下來環視一圈婚禮現場,就見十一點鐘方向的西野桐目光略沉的看著他。

羅以歌沖西野桐點了點頭,隨後將危慕裳護送進海邊別墅的婚房,吩咐馬火保護好新娘伴娘後,他自己便出去招呼來賓了。

「哥。」西野桐正跟身穿伴郎服的祁覆和余北說著什麼,眼角余光瞥到羅以歌走近的身影,他便身一轉轉向羅以歌。

「羅隊。」

「羅隊。」

祁覆和余北也跟羅以歌打著招呼,即使退伍了,他們還是比較習慣喚羅以歌為羅隊。

「情況怎麼樣了?」羅以歌僅看了西野桐三人一眼,犀利的眸光便從左往右掃視著整個婚禮現場。

「尤金•金斯利的大部隊的確從海上來,已經被我們的人全攔了下來,但尤金•金斯利並不在船上,他帶著一支小部隊上了直升機。」

西野桐有想到尤金•金斯利會從天而降,所以他提前布置了防線,但婚禮快開始了,他至今還沒探查到尤金•金斯利的下落。

「所以你的意思是,還沒找到尤金•金斯利的下落?」

羅以歌的眸光轉回到西野桐的身上,他看著西野桐垂眸的模樣微微皺眉道。

「暫時還沒有。」西野桐有些慚愧的微微低著頭,他比誰都不希望這場婚禮出現意外。

「不管如何,就算是在戰火中,這場婚禮也得順利完成!」

羅以歌的視線再次掃向婚禮現場,人太多,他暫時還沒發現誰有什麼異常舉動,但直覺告訴他尤金•金斯利應該就在附近。

「明白!」西野桐肯定的點了點頭,他一定完成任務。

了解了大概情況後,羅以歌轉身便又走了,在他父親期盼的眸光中,羅以歌跟著他轉轉在各商界權貴人士中。

「野哥,我和覆哥都是伴郎,怎麼你不是伴郎麼?」余北目送羅以歌走了幾米後,他看了眼西野桐胸前的小白花不解道。

「伴娘就林子和蝴蝶兩個,要那麼多伴郎干嘛?」

西野桐也瞟了眼祁覆和余北胸前小白花下的伴郎二字,他倒是想當伴郎,但他還有好多事要忙,分不開身忙不過來。

「對了,危元繼來不了是吧。」

西野桐在心里盤算了一下重要人物是否都到場時,他突然想起一直都沒看到危元繼的身影,這才轉向祁覆和余北問道。

「下達病危通知書後危老夫人的病情似乎又加重,他估計被困在醫院了。」

祁覆下意識的看向別墅新婚房的方向,危慕裳結婚,危家唯一有可能到場的就是危元繼了。

若危元繼不出現,女方家就真的沒有一個親人到場了。

「危老爺子畢竟年紀大了,危紹治又頂不了事,我怎麼突然覺得危家好像真少不了危元繼一樣?」

余北這人有時候心比較軟,如果他女乃女乃病危在醫院,他估計也沒啥心情參加婚禮什麼的。

「算了,不來就不來吧,反正我對他們家也沒抱太大希望。」

西野桐眉頭緊皺了一瞬後松開,他只是覺得有點委屈了危慕裳,從小到大她一個人該承受了多少。

潛伏在婚禮現場附近的尤金•金斯利,在得知他從海上進發的大部隊幾乎全軍覆沒後,一身筆挺黑西裝的他氣得一把扔下手中的狙擊槍。

「**!」

尤金•金斯利今天是來搶人的,他也不想弄出什麼人命來,但羅以歌顯然也沒給他留後路。

「老大,現在怎麼辦?」

馬特•亨利看了眼被尤金•金斯利扔在草叢中的狙擊槍,他又看了看遠處的婚禮現場低聲道。

「把長槍都給我扔了,我們是光明正大的來參加婚禮的!」

尤金•金斯利回頭看著西裝筆挺的十人小隊,氣急的他只得改變策略。

暗槍行不通,就算明搶難度再大,尤金•金斯利也勢在必得。

尤金•金斯利的身影一從海邊山林閃出,時刻警惕著的西野桐便發現了他們。

「左側沙灘目標出現!所有人警惕!」

西野桐輕按著左耳中的耳麥,溫潤目光一瞬不瞬的緊盯著尤金•金斯利的方向。

尤金•金斯利竟然躲過了他的空中防線,從路面潛了過來。

「野哥,我兼顧大局,你去應付他吧。」

馬修遠遠的看到尤金•金斯利越走越近,本來應該由他去對付尤金•金斯利的,臨到關鍵時刻馬修覺得他有點扛不住,便將任務推給了西野桐。

「嗯,別讓他靠近別墅。」西野桐側頭看向身後幾十米處的馬修,輕點著頭吩咐道。

「是!」馬修悄聲移向別墅的方向,猶如雕像般雷打不動的堅守在別墅門口。

尤金•金斯利一行人的氣質,跟混跡商界的精英人士的氣質肯定是不同的,更何況他們那來勢洶洶來者不善的氣勢,所過之處無不讓周圍賓客側目。

快速迎向尤金•金斯利的西野桐將他們攔了下來,西野桐看著頑劣猶如痞子卻又氣質高貴的尤金•金斯利,溫潤一笑後伸出了右手︰

「好久不見,歡迎參加婚禮。」

「的確是好久不見了,真歡迎還是假歡迎你自己清楚!」

尤金•金斯利猶豫了一瞬後握上了西野桐的手,說完不忘手中用力狠狠一握。

「呵呵……真參加婚禮還是假參加婚禮你也自己清楚!」

手上突然傳來的壓迫力讓西野桐潤聲一笑,不動聲色的他看似友好的回握尤金•金斯利一把,卻讓尤金•金斯利瞬間抿緊了唇。

「呵呵……好說好說。」

尤金•金斯利沒想到西野桐年紀輕輕竟有如此魄力,綠眸一眯深深的審視了西野桐幾眼後,他這才喜笑顏開的松開了相互緊握的右手。

羅以歌雖然周旋在商界人士之間,但他可沒忽略掉尤金•金斯利的一舉一動。

發現羅以歌正忙得不可開交的尤金•金斯利,他隔著老遠沖羅以歌友好的揮手打招呼,只嘴角卻止不住絲絲冷笑。

尤金•金斯利知道z國有句古話叫,近水樓台先得月,但那又怎樣,他尤金•金斯利還從沒有想得到卻得不到的東西。

羅以歌同樣抬起手跟五十米遠處的尤金•金斯利打了下招呼,隔著大老遠,他們在無聲的交流著什麼也就只有他們自己能知道了。

「咦……慕子,尤金•金斯利那個混蛋怎麼來了?」

在窗邊偷窺樓下情況的淳于蝴蝶,在看到尤金•金斯利西裝筆挺的出現婚禮現場時著實吃了一驚,他來干什麼。

「請來的唄,不然讓他帶著大炮攻打進來?」

危慕裳百無聊賴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不管羅以歌是跟誰結婚,尤金•金斯利都肯定會到場,以什麼方式到場就不知道了。

「給他一個光明正大的參加婚禮的理由,免得他借著不請他的借口帶著凶器不請自來。」

顧林見淳于蝴蝶還有點不太明白的看著她和危慕裳,便將情況點明了一些。

「問題是就算請他來,他就能安分守己了?」

淳于蝴蝶可沒忽略掉尤金•金斯利身後的十名大漢,一個個一看就是練家子,尤金•金斯利又不是去搶銀行,犯得著貼身帶那麼多人麼。

「不能。」顧林搖晃著手中的百年紅酒,津津有味的品嘗了一口後隨意回道。

「那怎麼辦?總不能讓他亂來吧?」

淳于蝴蝶美眸一瞪一副就準備干架的氣勢,敵人都殺到家門口來了,怎麼一個個都那麼淡定,他們不應該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了尤金•金斯利麼。

「什麼怎麼辦?有羅隊在你著什麼急呀?」

顧林無奈的瞟了眼淳于蝴蝶,她們在什麼地方,羅以歌的地盤上。沒辦法,她對羅以歌太有信心了,就算是天塌下來也用不著她們操心。

「就、就算不著急,那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吧?」

自從退伍後淳于蝴蝶就覺得她找不到自己存在的價值了,現在機會來了正是她大展身手的時候,不能不讓她出場啊。

「不坐以待斃你還想出去添亂?沒看見門外每隔五步就守著一尊門神麼?你能出得去?」

雖然說門外守著的都是自己人,但依顧林觀察,就憑馬火那張不知變通的死人臉,除非羅以歌親自來接她們,否則她們進來了就別想出去。

就在顧林和淳于蝴蝶你來我往的爭辯時,危慕裳的視線突然就凌厲的射向緊閉的房門。

「有人!」顧林握著紅酒杯的手一緊,幾乎同時看向房門的她看著危慕裳輕聲道。

「本來就……」

淳于蝴蝶站在窗邊離門最遠,她見危慕裳和顧林都看向房門,剛想說門外本來就有人,卻突然發現她們的眼神不對,這才收回未出口的話,凝神傾听門外的動靜。

「還挺多人的。不對呀!尤金•金斯利和他那群保鏢還在樓下呢!」

淳于蝴蝶听出門外的動靜不小,她見顧林不急不慢的放下酒杯,突然之間想起什麼的她連忙掀開窗簾,驚訝的瞪著樓下的尤金•金斯利等人。

危慕裳和顧林相視一眼,默默的向淳于蝴蝶走去,一起觀察著沙灘上的婚禮情況。

尤金•金斯利正在西野桐的陪同下,閑閑散散的游蕩在婚禮現場,而馬特•亨利十人也都默默的跟在尤金•金斯利身後,從婚禮現場來看,一切正常並無任何異樣。

仿佛是察覺到了危慕裳的視線,尤金•金斯利突然側頭看向別墅新房的方向,不意外的撞上了危慕裳那雙黑瞳。

五六雙眼楮齊刷刷的對上眼時,尤金•金斯利挑釁的看了眼身旁的西野桐,就當著他的面沖危慕裳送去了一個飛吻。

「種馬!」這句話是顧林看到尤金•金斯利的輕佻舉動,而危慕裳卻毫無反應時說的。

「哎呀……我都來這麼長時間了,這婚禮也差不多快開始了吧?」

尤金•金斯利看著危慕裳三人臉上溢滿了笑意,收回視線就斜睨著西野桐挑眉道。

「當然,還有十分鐘婚禮就開始了。」西野桐一向溫潤的眼眸眸色深諳不已,微微牽起的嘴角更有幾分警告的意味。

「如此盛大的婚禮場面看著真喜慶,我已經迫不及待等著新娘子入場了。」

尤金•金斯利環顧著人滿為患見頭不見尾的整個沙灘,他甚是激動的拍著西野桐的肩膀,一副與有榮焉的興奮感。

「放心,很快就能見到新娘子了。」

西野桐同樣回以開心一笑,轉身看了眼尤金•金斯利身後的馬特•亨利,馬特•亨利接收到西野桐的視線友好的點了點頭,西野桐又看了眼其他大漢便信步離開了尤金•金斯利。

危慕裳那邊的情況西野桐早知道了,尤金•金斯利要想從婚禮現場劫走危慕裳這個大活人顯然不容易,更何況危慕裳也不是吃素。

尤金•金斯利兵分幾路的意圖顯然是不想危慕裳下來參加婚禮,他真正的重點應該在危慕裳被困在別墅之後的計劃。

守在別墅前的馬修不知去向,西野桐推了推別墅的門,鎖被鎖死後還沒毀壞了,有鑰匙也開不了。

婚禮即將開始,牧師也開始主持婚禮了,漸漸就位的上千名來賓們絲毫不知道別墅里的情況,羅以歌也因身份特殊沒法離開半步。

馬特•亨利在尤金•金斯利越漸靠近羅以歌時,漸漸緩下了步伐,隨後跟身後的十名大漢低語道︰

「老大剛才說了,給你們一分鐘解決私人問題,一分鐘後回來復命,絕不許出任何差錯!」

馬特•亨利邊說邊指了指其中最近的一棟別墅,他的意思很明顯,讓這群弟兄去放泡尿輕松輕松,接下來有可能是場苦戰。

「什麼?老大真這麼說?」其中一名大漢顯然不相信馬特•亨利的話,他們老大從來就沒這麼民主過。

「不信你去問老大。」馬特•亨利睨了眼那名大漢,下巴一抬甩向尤金•金斯利的方向,擺明了不想搭理他。

「老大說去就去,管那麼多干嘛?我早就尿急了,你們不去我去!」站在末尾的一名大漢瞅了瞅馬特•亨利,率先朝最近的那棟別墅走去。

一個走了漸漸的其他人也都朝別墅走去,馬特•亨利見狀便又跟上尤金•金斯利,警惕的不動聲色的站在他身後。

原本還此起彼伏的沙灘突然之間就安靜了下來,除了牧師悠悠揚揚的聲音,就是輕柔的海風聲。

「裳,你跳下來!」西野桐繞到窗戶下面,他看了眼不遠處人頭攢動的婚禮現場,小聲的沖二樓的危慕裳道。

淳于蝴蝶發現西野桐繞到窗下便眼也不眨的盯著他,當淳于蝴蝶看明白西野桐的唇語說了什麼後,她直接就瞪了眼︰

「野哥,你開什麼玩笑?哪有人結婚跳樓下去參加婚禮的!」

「這都什麼時候了,不跳下來你能走著出來?」

西野桐有些著急的側頭看了眼牧師,牧師馬上就要宣布新娘入場了,他現在的位置本來就挺顯眼,等會兒大家等不到新娘一番掃視下,他們就更顯眼了。

來賓們的視線基本都在牧師和羅以歌身上,但也有不少人的目光瞥到了,右側隔著幾十米別墅前的西野桐身上,尤其是尤金•金斯利。

危慕裳幾個借著窗簾的遮擋只探了個頭出來,她們見西野桐那著急樣也發現情況有些緊急。

「慕子,要不我們就……」

顧林僅思索了一秒就妥協了,她們本來就不在乎這些有的沒的繁雜規矩,剛開口讓危慕裳跳樓就見危慕裳回身利索的搬了個椅子到窗下。

「你們先跳還是我先?」

這扇大大的落地窗壓根就沒有窗戶,危慕裳兩手抓著椅子背,看著顧林和淳于蝴蝶詢問道。

「不、不一直都是我殿後麼?」淳于蝴蝶見危慕裳的目光轉向自己,她瞟了眼緊閉的房門推月兌道。

危慕裳見淳于蝴蝶那樣,當下就沒絲毫猶豫的提起抓起椅子砸向窗簾後的落地窗。

‘嘩啦’一聲巨響,玻璃渣子紛紛揚揚而下,西野桐迅速閃躲的同時,也吸引來了所有來賓的視線,更打斷了莊嚴主持婚禮的牧師。

「這落地窗沒窗戶麼?」

差點被颯颯洋洋的玻璃刺傷的西野桐,甚是震驚的抬頭看著二樓依舊窗簾緊閉,卻破了一個大洞的落地窗。

西野桐還想著讓危慕裳悄無聲息的跳下樓來,現在倒好,他們成婚禮現場的焦點了。

在分外安靜的氣氛中,顧林和淳于蝴蝶‘嘩啦’一下拉開了窗簾。

來賓們意外的看到了破碎落地窗後一身雪白婚紗的新娘,更讓他們震驚的是,新娘的手中豪邁的抓著一把椅子。

「**!」

當尤金•金斯利听到一聲巨響時,他就知道情況不妙了,危慕裳穿著婚紗舉著椅子的身影更是讓他恨得咬牙切齒。

「你不是說能在婚禮開始前沖進去的麼?」

尤金•金斯利回頭狠瞪著馬特•亨利,他本來想要增加人數的,是馬特•亨利跟他保證說一定能完成任務的。

「老大,天有不測風雲,凡事都有例外,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馬特•亨利看著恨得咬牙切齒,卻又不敢太聲張的尤金•金斯利,底氣不足的他也低聲回道。

「**!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

尤金•金斯利恨得牙癢癢簡直想扒了馬特•亨利的皮,馬特•亨利做事向來沉穩機敏,他如此看重他,馬特•亨利卻在關鍵時刻給他出漏子,簡直不可饒恕。

危慕裳還想著要是洞口破的不夠大她再砸一下的,猛然看見破了大半個落地窗的洞口,她欣喜的一把扔下椅子就準備跳下樓去。

「林子,幫我把裙擺收一下,等會兒我跳的時候給我扔下來。」

危慕裳兩手提著婚紗裙擺,剛準備跳出窗去卻還是覺得後面的裙擺太礙事,只得喊顧林幫忙。

「羅隊是錢多沒地使麼?弄個這麼長的婚紗干嘛呀,走路也不嫌跌個狗吃屎。」

顧林‘梭梭梭’的將長達四五米的婚紗裙擺卷起抱在懷里,這婚紗的體積都快比危慕裳這個人還大了。

「你別咒我跌個狗吃屎就行了。」危慕裳看著身上這些累贅,她心一橫腳一瞪就瀟灑的跳出了窗。

顧林也在危慕裳蹬腳的同時將懷中的大雪球塞出了窗外,緊接著她就看到雪白的婚紗在空中肆意披散開來,危慕裳就像只大白雞似的掉在了地上。

「哇塞!這婚紗扔下去比穿在身上好看多了!」

淳于蝴蝶也被危慕裳優美的身姿給迷住了,準確的說是被飄揚的婚紗給迷花了眼,看得她簡直想結婚的時候穿婚紗從高空跳傘下去。

「小心!」

站在窗下的西野桐本來還擔心地上的玻璃渣子會傷到危慕裳,想伸手接住她的。結果他眼睜睜的看著危慕裳跳窗而出,耀眼的白閃得他眼一眨,危慕裳就已經完美落地了。

如果說西野桐站在窗下的黑色身影並沒有那麼明顯,那危慕裳拖著四五米的婚紗從二樓跳下的身影,就不可謂不顯眼了。

危慕裳那長長的婚紗還未完全落地,被驚艷或者說被驚嚇到了的來賓們,他們在倒吸一口氣後就竊竊私語開始交頭接耳了。

婚禮當天,新娘子跳樓了,這就算不是頭條新聞好歹也是新鮮出爐的新聞。

「慕子,接著。」顧林見危慕裳安全落地後,她顧不得來賓們震驚又驚恐的目光,她回身拿了新娘捧花就朝樓下扔去。

「新娘馬上就要入場了,蝴蝶,你麻利點,我先下去了。」顧林顧不得跳下去有可能會踩到危慕裳的婚紗,在眾賓客目不轉楮的視線中,她也瀟灑的跳窗而下了。

「天吶!我沒看錯吧?」

如果說來賓們還沒從新娘子跳樓的震驚中回過神來,那顧林的第二跳則把他們給驚回了神,從未有過的經歷也讓整個沙灘嘰喳更響亮了,談論聲此起彼伏。

牧師被自己看到的一幕幕驚的張大了嘴,他驚瞪著窗下的新娘伴娘還有西野桐,正不知道是該繼續婚禮,還是稍微說點什麼安撫一下來賓時,又猛見淳于蝴蝶從二樓窗口蹦了出來。

舉行婚禮時新娘伴娘同時跳樓就夠少見的了,更何況還是跳下來完好無損一點事兒都沒有的。

最開始的時候,也許有賓客會以為是新娘不想結婚,所以跳樓尋短見什麼的,但想死的人不會從二樓那麼矮的地方跳下來才對。

一頭霧水的賓客看著遠處的新娘伴娘不明所以,紛紛將視線移到了新郎的身上,但羅以歌顯然沒有要解釋什麼的意思,他從危慕裳身上收回視線,只微笑著跟牧師說︰

「請繼續。」

來參加婚禮的人都是來祝賀的,新郎都是婚禮繼續了,他們縱然心里有著疑問,也不會傻得打斷婚禮自找沒趣。

牧師定了定心神後繼續主持他的婚禮,來賓們也都停止了議論,只是他們的視線時不時的在新郎,和略顯狼狽的新娘身上流轉著。

牧師講沒幾句話就宣布新娘入場,危慕裳這邊也匆匆忙忙的剛從玻璃渣子中整理好她那長長的婚紗裙擺。

婚禮本該由父親領著女兒走紅地毯的,危紹治沒來,危家人一個沒來,這個角色在西野桐微微曲起的臂彎中,便由他代替了下來。

危慕裳凝視著西野桐的曲起臂彎,抬頭沖西野桐暖暖一笑,在兩人無聲的交流中危慕裳便準備將手伸進他的臂彎。

「誒,等等!那不是危元繼麼?」

顧林整理好自己的伴娘服,一本正經的準備給危慕裳壯膽,就見來賓中突然走出一抹熟悉的身影。

西野桐看著走出人群的危元繼也愣了一下,就在幾分鐘之前,他還沒接到危元繼踏入婚禮現場的消息。

「還是我來吧。」危元繼徑直走到了西野桐面前,他看著危慕裳眸光不再染著冰霜的微笑著,朝西野桐友好的點了點頭道。

「當然。」西野桐嘴里說著理所當然的話,潤眸卻莫名的閃過一絲落寞,默默的讓出了危慕裳身側的位置。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婚禮進行曲中,尤金•金斯利看著從紅毯盡頭越走越近的危慕裳,他越看越覺得危慕裳那種神秘的東方美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馬特,就是現在!讓周圍的弟兄們不惜一切代價動手搶人!」

尤金•金斯利之所以沒帶長槍進場,是因為他也不想把婚禮現場弄得太血腥,但現在他顧不了那麼多了,他今天一定要帶走危慕裳!

「抱歉。老大,我不能執行你的命令。」馬特•亨利突然掏出手槍,緊緊的抵在尤金•金斯利的後腰上。

「……**!馬特•亨利!你什麼意思?」

久經戰場的尤金•金斯利不會不明白抵在他腰上的小東西是什麼,這一幕完全不在他的計劃中。

「就這個意思,老大,你是聰明人,請不要輕舉妄動。」

他們兩人周圍都是人,並且靠得都挺近,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美艷的新娘吸引了去,壓根沒賓客注意到馬特•亨利的異常舉動。

「你個吃里扒外的!你是什麼時候背叛我的?」

尤金•金斯利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憤怒了,上一刻還不敢置信怒火沖天的他,下一秒卻突然平靜了下來,最起來看起來沒那麼生氣了。

這麼多年來,尤金•金斯利從沒這麼信任過一個人,唯獨馬特•亨利是個例外,偏偏這個例外讓他出現了意外。

「談不上背叛,你可以說我是臥底。」

馬特•亨利其實對尤金•金斯利並沒有太大意見,尤金•金斯利除了風流點外,其實他對自家弟兄也還挺好的。

雖然沒有羅以歌好,但也比只知道賺錢,不拿弟兄的命當回事的老大好多了。

「哈哈……你的意思是說,我就是一個拿敵人當兄弟的傻子!」

尤金•金斯利的怒火又突然噴了上來,他那聲笑聲並不小,引來周圍賓客目光的同時,也將一直守在附近的祁覆和余北吸引了過來。

祁覆和余北都沒跟尤金•金斯利嗦什麼,他們一左一右的夾擊過來後,直接掏槍抵在了尤金•金斯利的左右兩側。

「……」如果說尤金•金斯利跟馬特•亨利嗦那麼多,就是為了找機會反擊的話,那祁覆和余北的出現,則徹底斷了尤金•金斯利的念想。

單是馬特•亨利一個人,尤金•金斯利完全有能力對付,但他也清楚祁覆和余北的身手,更別說因為他剛才那笑聲,而吸引過來的眾多練家子了。

尤金•金斯利低眸偷瞄著腰際的三把手槍,他握緊拳頭趁著還有一絲絲機會想反擊時,頭一抬卻突然被余北噴了一記不知道什麼噴霧。

「tm的!你給我噴……的……」

尤金•金斯利本來就準備強勢打出一條出路,還未出手就被余北算計的他怒吼一聲,驚得賓客紛紛側眸的他卻音量越來越低,最後一句話還沒說完就不甘心的閉上了雙眼。

尤金•金斯利渾身無力的昏倒在馬特•亨利身上,在眾多賓客掃視過來的視線中,祁覆三人悄無聲息的收回手槍。

「嘻嘻……沒事沒事,他腦子不正常犯病了,我扶他進去吃藥。」

余北則嬉皮笑臉的跟周圍賓客低聲解釋著,末了他們三人連拖帶拽的就把尤金•金斯利扛出來婚禮現場。

自始至終,羅以歌都雷打不動的站在紅毯終點。

任由尤金•金斯利幾次三番的鬧出點小動靜,羅以歌愣是連看都沒看尤金•金斯利一眼,一雙深邃瞳眸緊緊的黏在了危慕裳身上,幸福的看著他心愛的女人一步一步的走向他。

婚禮大多大同小異,每一對新人也都有著大同小異的幸福,危慕裳和羅以歌也不例外。

尤金•金斯利精心策劃了一切,希望在相愛相殺了數年的弟兄手中,搶回一個他也許愛也許不愛的女人。

然而,他怎麼也沒想到的是,他原本以為他可以搶到危慕裳,就算搶不到他也可以把羅以歌的婚禮轟轟烈烈的搞砸。

讓危慕裳和羅以歌在回憶婚禮的美好時,也可以有他一個轟轟烈烈的身影。

可悲是,向來雷厲風行的他,卻在最最關鍵的時刻上演了一場雷聲大雨點小的耍猴戲。

------題外話------

此文,完結,某爺兒真心感謝各位親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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