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婆家人的支持,段桂蘭的性格又被自己寵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劉氏真怕她以後嫁進沈家吃虧。
若只是為了保全小女兒名節,不是多麼寵她,劉氏恐怕還會忍耐下去,可她是確實真心誠意為了這個小女兒下半生而擔憂。
現在自己的女兒還沒過門,沈家便如此輕視她,可想而知,就算是往後嫁,又能落得個什麼樣的下場?
段桂蘭穿著嫁衣,听到劉氏這話,一臉的不耐煩︰「好不容易有人娶我,為什麼不嫁?是不是在娘心中,沈郎這樣的人,也只有配嫁?」段桂蘭說到這兒,有些著急,她想起當初劉氏替百合訂下沈騰文這樁親事時,便處處夸贊沈騰文了不起,並不停的說得了一佳婿,如今怎麼輪到自己了,劉氏便處處潑自己冷水?
她心中認為劉氏十分偏心,對劉氏也不由生出埋怨之心,這含著怨氣的話一說完,劉氏自然也听出來了。她當下心頭一涼,若不是真心疼愛段桂蘭,劉氏能不能將這話說得出嘴,自個兒都不敢肯定,畢竟現今段家落得這樣的結局,自己往後都不見得能養得活自個兒,段桂蘭不事生產,又時常愛闖禍,這樣一個丫頭留在身邊其實只會給自己添麻煩而已,此時自己好心好意為了她,她卻不領情誤會,劉氏只覺得太陽穴‘突突’跳得厲害,心慌意亂,一個腳步不穩。坐倒在旁邊的椅子上。
自從上回她腿骨錯開,又沒好好調養之後,便落了些病根兒,夜里時時抽疼得厲害,段桂蘭卻沒過問半分,她嘆了口氣,想起以前溫順听話的大女兒,如今跟自己之間生疏得仿佛陌生人似的,再看現今喜笑顏開穿著一身喜袍的段桂蘭,眼眶便有些濕潤。心頭多少還是生出幾分淒楚。
段桂蘭還在對著並不清楚的銅鏡中自己的模樣而擔憂。她臉上敷了厚厚的粉,掩蓋住了她本來小麥色的皮膚,那嘴唇涂得鮮紅,可無論粉多厚。段桂蘭都總覺得自己臉龐上那些並不平整的肌膚十分的顯眼。她沒有注意到劉氏一下子低落下去的心情。反倒伸手去模自己的臉,那受傷後好了的皮膚女敕肉雖然重新長了出來,可模上去手感卻要比少女臉蛋上本來的皮膚要厚實了幾分。她心中一股無名火涌了上來,伸手便將梳妝台上簡陋的幾樣妝飾盒給掃落到地了︰「能不能再想更好的辦法,將我的臉開得更細一些?」她‘嗚嗚’的哭,劉氏這會兒自己都心力憔悴,可看到小女兒這模樣,又只得強打精神安慰她︰
「大喜的日子,流淚十分不吉利,可不能哭,仔細哭紅了眼,到了沈家,那老虔婆為難你。你放心,這疤雖然留了些,可你年紀小,女孩兒家皮子女敕,現在才顯眼一些,往後等到過幾年,也就漸漸淡了。」劉氏的安慰並沒有讓段桂蘭歡喜幾分,她想起了當日畫春坊的那婦人拿著剪子拍到自己臉上時的疼痛,身體哆嗦了兩下,不由又埋怨︰
「娘那天看著我挨打,也不救我。」劉氏這會兒听她抱怨連連,也只得強忍著不作聲。
鞭炮聲里,沈騰文終究還是進了屋里,這一回雖然沒有請人吹彈著一路走來,可沈家為了自己臉面,仍是請了小轎的,段桂蘭被人扶上了轎子,照規矩來說,段桂蘭送出門,應該是有個娘家人為她送親的,可是段家並沒有什麼親近的家屬,原本以前住了幾十年的街坊鄰居倒是有相熟的,可因為這樁婚事並不太體面,再加上段桂蘭這樁婚事怎麼來的,熟悉的人都明鏡兒似的,這樣不光彩,人家不見得願意來,免得沾了晦氣。
劉氏自己是寡婦,若是前去送女兒,又太不吉利了些,因此思來想去,她準備喚百合送段桂蘭出嫁時,卻被百合給堵了回來︰「娘真是異想天開,為了段桂蘭,如今簡直連臉面都不要了。那沈家原本定親的人是誰,你心中也是清楚的,我去送段桂蘭,你還嫌我因為段桂蘭被人指點得不夠?」百合听到劉氏的要求時,簡直冷笑了出聲,劉氏自己也知道有些理虧,听了百合這話,忍氣吞聲︰「你始終只得一個,我知道她對你不起,可沈家她不嫁也嫁了,事情都已經成了定局,你就是再強求,也強求不來,不如大度一些……」
「說得倒是比唱得還要好听,先不說那姓沈的酸秀才胡說八道壞我名聲,我看到他必要再給他幾耳光才消我心頭之恨,就是哪怕娘不害怕我大鬧了段桂蘭的婚事,我也不會去丟這個人,現這個眼的。」劉氏覺得自己都已經沒有再跟百合計較,如今她卻仍是冷言冷語的,當下心中又是氣,又是有些恨︰「你這樣的人,心眼實在太小,你不過得罪你一回,便要恨她一輩子,簡直太無情無義,你不去算了,我不求你,我自己去!」劉氏氣沖沖的把話說完,還沒轉身離開,百合當著她的面,‘ ’的一聲便將門關上了,這一舉動又是氣得劉氏渾身發抖,半晌回不過神來。
這一回百合沒能去段桂蘭的婚禮大鬧一場,可最終段桂蘭的婚事還是並沒有順。
沈家迎親的隊伍一旦將段桂蘭接出了家門,走到一半卻遇到有人要入城,對方也不知是個什麼樣的來著,竟然還出動了官兵,進城時官兵正好在鎖路,一下子便將沈家的迎親隊伍截住了。劉氏當時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深恐誤了吉時,沈家的人卻不慌不忙的樣子,甚至看到劉氏著急的樣子,那前來迎親的沈家婦人,也不知道是誰,甚至冷嘲熱諷了一句,當時便將劉氏氣得夠嗆。
若依她以往脾氣,被人這樣一堵應該發火才是。可想到自己女兒今日大喜日子,因此便強行將這口氣忍了下來。路一旦被堵,沈家的迎新隊伍只得另選一條路前行,這樣一來難免就要繞了些,有可能會誤了成親的吉時,沈家催促著小轎抬著段桂蘭就往沈家跑。劉氏跟在轎子邊跑,她腳原本受傷之後沒有養好落下了病根,此時一跑起來鑽心的疼,還沒跑幾步,便出了一身的汗。好不容易強忍著疼痛來到沈家時。卻見沈家為了這一次迎親,只準備了幾張桌子,前來賀禮的人也並不太多,許多本應該做飯幫忙的人。四處坐著談笑風聲。
想到自己一路緊趕著跑來。就怕誤了吉時。結果沈家卻不少東西都沒有準備,劉氏火當時便發泄了出來。
「吉時都已經到了,親家母這會兒還沒有準備東西。婚姻大事又非兒戲,這樣是不是有些太怠慢我家桂蘭了?」劉氏到了沈家,也沒個人圍上來端凳子遞水的,沈母听到外頭的響動才出來,自己嫁女兒本來是天大的喜事,如今卻比人家娶填房的還要不如,當下心中便有些怨恨。劉氏強忍了怒火,看到沈母開口便硬擠出一絲笑來,問了一句。
誰料她還忍著沒發火,沈母听她這樣一說卻登時陰了臉︰「家貧,只得一切從簡,倒是讓你們見笑了,沒讓你們攀著高枝兒。」沈母當時一句話便噎得劉氏半晌回不過神來,等到她回悟過來時,周圍人的目光刺得她渾身不自在,身體都開始哆嗦了起來。
她一路強忍著委屈,如今到了沈家都還受到了這樣的冷遇,自己現在不過是說一句話,沈母便劈頭蓋臉的拿話來打自己的臉,劉氏氣得心中發慌,臉色也跟著難看了起來。
沈母只冷眼看著劉氏鐵青的臉色,冷笑連連︰「也就是今日我不想讓親戚們看了笑話而已,大家的事兒都知根知底的,你的這個女兒是個什麼樣的貨色你心中也有數,我能讓我兒子娶她,已經不錯了,你還想要怎麼的?」別說劉氏心里一肚子的火,沈母也是有氣無處發。
兒子不听自己的話,仿佛鬼迷了心竅一般非要娶段桂蘭為妻,這樁婚事一開始是兒子定下的,在打听到段桂蘭的為人,且她又害得自己的兒子那樣的結果之後沈母對她便十分不滿意,誰料兒子卻一心要娶她,這是讓沈母最不歡喜的。
沒有哪個當娘的,願意看到兒子對別的女人連自己的話都不听了,沈母雖然為了兒子妥協,可心中卻憋著一股火氣,此時見劉氏一來還諸多要求,也再忍耐不得了,一席話說得劉氏臉色青了又紅,紅了又紫。
「我女兒是個什麼樣的貨色?」劉氏氣得渾身哆嗦,她當成寶一般的段桂蘭,在旁人眼中看來卻是連草也不如,她忍了一路,這會兒沈母還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這些,想到當日沈母領了人來自己家又打又鬧的,劉氏臉都漲得通紅,提高了些聲音,尖叫了一聲︰「我女兒又怎麼樣了?」她這會兒實在是顧不得了,沈家的人欺人太甚,劉氏這一發火,沈母心中原本強壓著的怒火也跟著涌了上來︰
「你女兒怎麼樣,你還不曉得?沒出嫁便跟著男人去那胺臢地,見了男人連魂兒都沒了,看我兒子中了秀才,死皮賴臉搶男人,還害我兒子手都毀了,你女兒就是一個災星,一個不要臉的東西!」沈母也豁了出去,反正這一次沈騰文結親,來的都是知根知底的,她沒好意思多請人,就是覺得臉上臊得慌,大家都知曉這樁婚事,沈母鬧起來也不怕被人看了笑話。
劉氏听到沈母說起這些,只覺得句句誅心,想到自己兩個好端端的女兒,若不是因為沈騰文,百合與段桂蘭又如何會鬧成這般樣子,若不是因為沈騰文,段桂蘭又怎麼會跑到畫坊上,並且還去鬧了一通?若是不認識這個人,她怎麼會毀了人家的畫坊,毀了名聲?
如今大女兒嫁不出去也就算了,自己一輩子的心血段氏布莊也因為此事兒盤了出去。這件事兒固然段桂蘭有錯,可若不是認識了沈家的人,自己又哪兒會惹上這些麻煩來,連家底都賠了個干淨?
沈母現在口口聲聲說段桂蘭是災星。那在自己看來,沈家又何嘗不是段家的災星?
「好了娘,大喜的日子,您便歇一些吧。」沈騰文沒想到一個照面,劉氏便已經與沈母吵了起來,他慌亂之下先由人扶著下了毛驢,先勸了母親一句。誰料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沈母更是暴跳如雷。
兒媳還沒娶進門,現在沈騰文處處護著也就算了。連劉氏這個老東西他也要護著。若是長此以往,自己這個親娘還有什麼地位?沈母哪怕再疼寵兒子,可現在沈騰文這樣,也是讓沈母忍不得了。她將兒子用力一推︰「你走開些。小妖精迷了你的眼。如今連老的也能迷著你幫別人了?不長進的東西,你那手都毀了,往後拿什麼寫字兒?」
若想要為官。那身體可不能有半絲殘疾,沈母一想到兒子前程被毀,還對段桂蘭一心一意,便氣得肝兒疼,嘴里罵聲迭迭。
周圍人都上來勸著看著,劉氏忍了又忍,听她越罵越難听,卻終于忍不得了,高聲便喊︰「我女兒是喪門星,你兒子又是個什麼好的?你們沈家也是個災星,掃把星!若不是因為沈騰文,我兩個女兒也不會反目成仇,我段家布莊也不會全賠了……」
「娘……」段桂蘭沒想到劉氏會這時候發火,一下子便蒙了,她喚了劉氏一句,劉氏卻壓根兒听不進去,沈母一听這話,如熱鍋澆油,冷笑起來︰
「你若是將你那小女兒教得規矩些,也不至于會禍害了你自已,你段家布莊這回不賠,有段桂蘭在,盡早有一天也得盡數賠出去!不要臉的東西,的男人也要搶,怎麼就這樣不要臉,小小年紀的,那樣缺男人!」
劉氏忍無可忍,‘嗷’的叫了一聲便朝沈母撲了上去︰「我跟你拼了。」還沒有正式拜堂成親,沈母便對段桂蘭這樣苛刻,拿這些話來作踐她,往後時間長了,段桂蘭嫁進沈家里,又能過得下去什麼樣的好日子?
看到劉氏朝自己撲來,沈母也不甘示弱,兩人扭打到了一塊兒,撕扯著對方頭發滾做了一團。
沒想到這一趟結親兩個親家卻當眾打鬧了起來,眾人先是有些傻眼兒,等到回過神來,有些機靈的去喚沈父出來時,劉氏與沈母已經被人拉開了。
這里是沈家的地盤,劉氏又勢單力孤的,她在被拉開時,遭人架住,被沈母拉了一臉的血印子,只是激動之下卻感覺不到臉上的疼。
「成什麼話?」沈父氣得厲聲大喊,周圍議論紛紛,沖著這邊指指點點的。
段桂蘭也沒想到成親日竟然會發生了這樣的事兒,她年紀小,還是頭一回踫到這樣的陣仗,人都嚇呆了,听到沈父指責,她蹲在劉氏身邊,只覺得有些慌亂,又十分無助,她再傻也知道自己以後是會在沈家生活的,如今鬧成這樣,段桂蘭一邊哭一邊流淚︰「娘,都怪你,你怎麼不忍忍?」
自己為了她出頭,如今卻被小女兒埋怨。
想到為了這個小女兒,自己鋪子沒了,下半生的依靠也沒有了,原本听話柔順的大女兒跟自己的關系也是僵得很,現在為了她出頭,卻反倒要遭她埋怨,劉氏如遭重擊。她嘴唇哆嗦,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一時間只覺得心口劇疼,好半晌都回不過神來,喉中發出‘ ’的聲響,當下直挺挺的便倒了下去,只听到周圍人尖叫聲,劉氏昏厥。
百合還在家中練著星辰練體術,便有人來到門外,將大門拍得‘ ’作響。
前來拍門的是個中年婦人,自稱是沈家的親戚,一見到百合拉著她的手腕便喊︰「大娘子,你娘出事兒了。」
劉氏急中風了,這會兒躺在沈家臨時搭起來的兩條凳子上,嘴角邊不停流著口水,身體一直哆嗦著,段桂蘭孤伶伶的坐在她身邊,百合來時,段桂蘭眼楮都已經紅腫了,沈家人坐在一旁,一樁喜事,辦得冷冷清清的。
「你娘這樣可是怨她自個兒的,跟我們無關。」深怕百合將自己賴上一般,看到百合一來,沈母慌忙開口便說了一句。
沈父瞪了她一眼,沈母才不情願的道︰「真是晦氣!才剛一過門兒,便克得自己老娘成了這樣子,往後進門時間久了,還不得將我們兩個老的克死?」她抱怨了一句,段桂蘭這會兒無依無靠,听了這話也只有小聲的哭,不敢大聲了惹沈母不快,深怕她會讓自己滾回段家去。
「這一次看在親家母的份上,段桂蘭我們就接了,不過若是實在要將親家母昏厥的事兒污我頭上,我是不會認的,段桂蘭這兒我也不會認,大不了告上公堂,這里好多人可以替我作證,我是模都沒模到她衣裳的。」沈母說這話時,恨恨的看了沈騰文一眼,沈騰文低垂著頭,也不敢出聲。
畢竟事情關系到自己老娘的性命,他雖然想娶段桂蘭為妻,可始終心頭還是有顧慮的。段桂蘭听到沈母仍願意讓自己繼續留下來,心頭松了口氣,慌忙開口︰「不怪你的。」她說完,又看了百合一眼,眼里透著哀求,破天荒的頭一回喚她︰「……」
平日里劉氏對段桂蘭處處愛護,當初舍不得她吃半點兒苦頭,處處寵著疼著,如今卻寵出這樣一個女兒。
百合心中冷笑,劉氏自己寵愛的女兒都放棄了為她出頭,她自然不會為了劉氏強出頭,說不定到時還會落得一個里外不是人的結局。
「既然這樣,還請伯母找人替我將娘送回家里。」她一來沒有哭哭啼啼,反倒極為沉得住氣,二來沒有跟沈母又吵又鬧的,與一旁無用的段桂蘭相比,這個段家大娘子不知好了多少倍。
沈母哪怕對于段家並沒什麼好感,可此時心中依然暗罵兒子沒有眼光,為了個段桂蘭弄成自家成了個笑柄不說,還前程都毀了。這樣一個容貌性格樣樣不比段桂蘭差的姑娘不知道要,反倒偏要去娶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禍簍子。百合沒有鬧騰,劉氏又是跟自己吵了之後才變成這模樣的,沈母只得強忍了心中的怒火,讓人將劉氏抬了起來,送回段家去。
等到劉氏被抬走,打斷了的拜堂儀式才開始繼續。只是這會兒早誤了吉時,之前又發生了那樣的事兒,因此這堂拜得也是冷冷清清的。
劉氏被送回小院中,百合打了水替她將臉擦了,還是準備替劉氏請個大夫。
劇情里段百合雖然不甘心自己的一生落得那樣一個悲劇,可既然原主心願中都沒有過要報復劉氏,百合也並不想將劉氏扔下不管,哪怕劉氏往後注定半生不遂,可始終還是段百合的親生母親。
只是家中根本就沒有多少銀子,劉氏平日防她防得緊,藏錢的地方百合根本就不知道。幸虧段家鋪子變賣之前,她藏了一些碎布,趁著段桂蘭出嫁前這段時間劉氏沒功夫管她,除了練習練體術的時間,她也做了幾個荷包與帕子,這會兒只得拿這些東西出來,換了幾十錢才去請的大夫。
城中還堵著路,路途不少官兵嚴陣以待,周圍百姓議論紛紛,百合請了大夫回家給劉氏施了針,又給她灌了藥,劉氏後半夜才悠悠的醒來。
才睜開眼時,劉氏顯然還沒回過神來,她看到租憑的破舊房屋,看到坐在旁邊的大女兒,一雙渾濁的眼楮才漸漸有了神,她想起昏倒之前在沈家發生的事兒,自己視如心頭肉的段桂蘭埋怨她,如今出了事兒,侍候自己的卻是以往自己都沒寵愛多少的大女兒,劉氏放聲大哭。(未完待續……)
PS︰雙更合一~~~~~~~~
今天更新晚了,對不起大家,我五體投地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