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折騰,已是到了酉時,到了家進了院,一家人松了一口氣。未等安如寶開口,安軒和i秦風就讓他帶著宋初去歇著,安如寶也不矯情,帶著宋初回了西屋。
宋亦和安如玉酉時中放學,平日他們到家就要吃飯,秦風沒歇一會兒就跑去廚房忙晚飯,安軒想起早起囑咐安如寶的事情,也不知他辦了沒有,又不好去問,正暗自著急,安華就抱著楚離帶著邢山一家三口進了門。
進屋沒看到安如寶和宋初,安軒笑著把邢山一家三□□給了安軒。安軒把他們三人打量一番,見邢山樣貌不俗,方齊整齊利落,邢小虎憨厚愛,心中還算滿意,先讓方齊去廚房給秦風幫忙,自己帶著邢山去了西廂。
安華回來後,安如寶搬回西屋,安軒和秦風最終還是不放心宋亦一個人住,在東屋套間支了床鋪,用屏風擋上,讓他暫時先住著,好歹有個照應。
西廂一直有人在住,一應用具齊全,安軒囑咐邢山幾句,道︰「你們先住著,有事明日再說。」模了模邢小虎的腦袋,出了屋。
屋子說不上小,打掃的十分干淨,盤著火炕,炕梢放著炕琴,地上靠牆放著兩抬櫃子,邢山在地上轉了一圈,抱著邢小虎躺在炕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自打貶成賤籍被賣,他們要麼住在囚籠里,要麼就是在牢房里,能有個坐的地方就不錯了,像這樣伸手伸腳躺著的時光再也沒有過,邢山把邢小虎放到肚皮上,眯著眼想著買他們的這家人,一個長的比哥兒好看的小爺兒,當家的漢子也是一副慈善樣,其他人向來也不會太差,對于一直前途未卜,萬念俱灰的他們一家來說,這樣的主人家還算不錯。
廚房里,秦風對于方齊的到來,倒沒表現出太大的驚訝,方齊是做慣了活兒的,不等他吩咐就上手幫忙,活干的又快又好,秦風觀察了一陣,暗暗點頭,兩個人開始在廚房忙活起來。
另一廂,進了西屋後,安如寶就讓宋初在炕上坐好,自己動手將浴桶搬到套間的屏風後,又趁著阿麼與方齊未用鍋,跟阿麼說了一聲,燒了些兩桶熱水,提到屋里將浴桶加滿。
忙忙活活老半天,等他再回到屋,宋初還保持著他剛出去的樣子呆坐著不動,安如寶暗中皺了皺眉,湊到跟前,故意在對方頸邊使勁嗅了嗅,嫌棄道︰「好臭,有人身上流了很多汗都臭了,也不知道去洗洗。」
宋初正神游天外,听他這樣說,條件反射地抬起自己的胳膊聞了聞,他之前與人動手,全身都被汗濕透,又沾了許多塵土,味道自好不到哪里去,自己聳了聳鼻子,嫌棄的撇撇嘴,糾結啥的先放到了一邊,推開安如寶就跳下炕。
他不知安如寶已燒好了洗澡水,出了臥室直接就向門外跑,安如寶在他身後跟出來,靠在門框上,叫住他道:「哪兒去啊,屏風後面呢。」
宋初沒听懂,停下腳步愣愣地回頭看他,安如寶沖他挑挑眉毛,向著屏風努努嘴,宋初腦袋還有些木,沒看明白,傻傻地站在原地抓了抓頭,樣子要多傻就有多傻,安如寶嘆口氣,走上前就把人往屏風後拽,到了地方放開手,靠在一邊也不說話。
宋初看著眼前盛滿水的浴桶,心思百轉,有些懵,安如寶等了一會兒,見人不動,也不打招呼,上前抬手就去解對方身上的衣扣,宋初今日上身穿的對襟薄衫,長及膝蓋,下面是長褲,髒的都看不出本來的顏色,安如寶也不嫌棄,手指微微一動,就解開了一道,露出脖子下的一小截皮膚。
安如寶手指下移,指甲有意無意地在那片肌膚上劃過,讓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呆了的宋初,一個戰栗,清醒過來,未等安如寶的手指踫到第二道紐扣,就被擋在了半路。
安如寶盯著擋住自己的手看了一陣,眉梢微抬,眼角在如臨大敵地宋初身上一掃而過,這一眼隱含著不違背的霸道,偏又帶著無法抗拒的風情,看的宋初又是一呆,忘記了抵抗。
安如寶看著自家小夫郎被自己迷得神魂顛倒的模樣,面上一本正經,內里實則笑開了花,手上的速度又加快了幾分。因天氣炎熱,宋初的薄衫里甚麼都沒有穿,隨著衣扣被一道道解開,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他身量未成,身材瘦弱,穿上衣服弱不禁風,月兌下卻非皮包骨,細看見他身上竟是覆著薄薄的一層肌肉,肌理分明,皮膚細膩緊致,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目光。
安如寶卻是無暇多看,視線一下子被他身上幾處青紫吸引,那些青紫都是成片的,一看便知是沖撞磕踫所致。
他臉色微沉,也沒了戲謔的心思,一把將對方的上衣扯下扔到一邊,伸手又去扯對方的褲子。
宋初這會兒也醒過味來,正暗中鄙視自己定力不足,被美色所迷,安如寶的手就落在了他的褲腰上,宋初眼楮瞪的溜圓,再不肯乖乖就範,雙手攥住褲腰,任安如寶如何哄騙都誓不撒手,安如寶拗不過他,也不勉強,自下把他的褲腳往上卷起來,看到他腿上也有幾處擦傷,又是一陣氣悶。
宋初上身光著,褲腳也一直被卷到大腿處,被上上下下細致地檢查了幾遍,方被放開,心里別扭卻也松了口氣,不想對方看完了,並未如他料想的一般離開,卻是好整以暇地抱臂靠在屏風上,眼楮在他身上打轉,大有要看他沐浴的意思。
他們雖已成親快一年了,但受年齡所限,除了偶爾親親抱抱,並未做過更親密的事,即便對夫夫相處之道一知半解,宋初也知道在安如寶面前赤身*是極羞恥,想要趕對方出去又不知如何開口,只得死拽著褲腰,垂首站立不動。
安如寶似是完全不知他心中的糾結,等了一會兒,悠悠地道︰「再拖下去水就涼了,怎麼,想讓我抱你進去?早說麼,我是意之至。」作勢向宋初身邊走。
宋初急急後退了兩步,警惕地道︰「你別過來,我……我自己來就好。」安如寶微微一笑,又站了回去,宋初也被他擠兌出了火氣,先是瞪了他一眼,賭氣地背過身閉著眼月兌下長褲,在安如寶的注視下快手快腳地跳到浴桶里。
雖只是驚鴻一瞥,但那細腰翹臀讓安如寶的眼神還是黯了一黯,很快恢復如常。
溫熱的水流過四肢百骸,讓緊繃的身體立刻放松下來,宋初舒服眯了眯眼楮,不再理會安如寶,一心一意的泡起澡來。
安如寶看著他舒服愜意的樣子,先是一曬,繼而覺得自己身上也有些癢癢,想起自鎮上到村里這一路的風塵和汗水,身上那股黏膩感又生了出來,怎麼都壓不下去。
他用手指模了模下巴,雙眼在宋初的身上流連一陣,忽地開始動手月兌起自己身上的衣服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引得宋初回過頭來,剛好看到他甩開長衫,露出了上身。
要說起來,如今的安如寶剛剛十五歲,個子雖不矮,奈何沒啥肉,以前又是常年不怎麼出屋的,身上實在沒什麼料,宋初還沒意識到危險,先注意到了安如寶細瘦的胳膊,炫耀地抬起自己的,捏了捏上面鼓起的一小坨肌肉,仰著頭一臉的鄙視,安如寶氣的直咬牙,三下兩下月兌光衣服,直接跳到了木桶里。
這浴桶是入夏後,安軒找人專門做的,一共做了三個,都是做的最大號,放兩個大人進去都綽綽有余,他們兩個未成年人更不必說了,安如寶這一跳,濺起了水花無數,下意識的偏頭躲避,忽驚叫一聲,卻是被安如寶摟住了腰。
宋初本能的掙扎起來,撲騰了安如寶一頭一臉的水,安如寶哈哈大笑兩聲,雙手用力愣是將人拽到了自己跟前,對這對方的雙唇就親了下去,反反復復的在上面磨蹭,直磨的宋初都快窒息了,方戀戀不舍的放開。
宋初深深喘了兩口氣,斜了安如寶一眼,背轉身再不肯回頭,安如寶也不著惱,拿過搭在桶壁上的布巾,心無旁騖地為自家夫郎擦起了後背。
完全不同于自己的細滑的雙手在自己身上上下摩挲,宋初渾身一顫,忍耐了一陣,最終忍無忍地紅著耳尖奪過布巾自己洗了起來。安如寶厚臉皮地膩到自家小夫郎跟前,摟著人又狠狠親了一通,死皮賴臉地道︰「過會兒也給我擦擦背好不好?」
宋初頓了一下,微不查地點點頭,安如寶心滿意足地靠在桶壁上,心里暗暗吐槽自己的小身板,也不知這樣的日子啥時候是個頭。
吐槽歸吐槽,安如寶還是心安理得的享受了自家小夫郎擦背服務。
洗完後,安如寶滋滋的給自己穿好衣服,拿過宋初的衣服也給自家小夫郎上下穿戴整齊,宋初破罐子破摔,索性攤開手腳任由對方擺弄。
穿好衣服,安如寶讓宋初回屋等著,自己把浴桶里的水潑到外面。將屏風後收拾干淨,又跑到東屋要來了藥箱,開始給自家小夫郎傷藥。
即便已經看了很多次,安如寶還是免不了心疼,手上的力道已放至最輕,還不不時問問對方疼不疼,等身上的青紫和腿上的擦傷都上好了藥,他方執起宋初的手腕,用手指將祛瘀的藥膏涂到淤血的地方,用指肚反復推拿,讓藥力慢慢散開,良久漫不經心地問道︰「你沒有話要跟我說麼?」
宋初身體不由自主一顫,睫毛閃動幾下,抬起來靜靜地看向安如寶。他剛沐浴完,臉上猶帶著粉色,復雜的眸光看起來水汽盈盈,在安如寶看來恰似乞憐的小獸,倔強地抿緊的雙唇也是濕潤潤的,引得安如寶貼過去先在上面使勁啄了兩口,方道︰「我曾說過,我們是一家人,以後我會保護你,你還記得麼?那麼,現在你有沒有話要對我說?」
宋初盯了他半晌,忽地抽出自己的手腕,翻身躺倒,拉過一旁的被子將頭臉蓋住,安如寶哪里容的他逃避,上前將他的腦袋從被子里扒出來,捧著他的臉嚴肅地道︰「逃避解決不了問題,我是你的郎官,我們是要一起過一輩子的,有事情我們要一起承擔,一起解決,若我們之間不能坦誠以待,如何相守一生,還是說,你根本就沒信任過我,沒把我當做家人?」
宋初臉刷一下就白了,手腳撲騰兩下無法起身,拼命的想要搖頭,他腦袋被安如寶抱的死死地,根本轉不動,想要辯解又不知從何說起,急的眼圈都紅了,安如寶卻視若無睹,狠心接著道︰「我相信我夫郎不是個無故傷人的人,我相信我能保你周全,前提是,你得告訴我生了甚麼。即便你有苦衷,也得要告訴我,知道麼?你是我的夫郎,我想護著你,寵著你,讓你一世無憂,而對我無保留的坦誠,是我對你唯一的要求,能做到麼?」
宋初的眼楮眨了又眨,緊接著冰涼的液體洶涌而出,順著臉頰劃過安如寶的手指,安如寶不為所動,他告訴自己不能心軟,他想要宋初明白,他能給他所有,但他付出並非毫無條件,他要讓對方知道,他的底線在哪里。
宋初哭的淚眼婆娑的,卻不肯將眼珠子在安如寶臉上挪開,仿佛這樣對方就不會消失不見了般,良久他緩緩閉上眼楮,放棄了一般開口道︰「我不想理他們的,他們……他們侮辱我阿爹阿麼……他們說……他們說我阿爹阿麼是強盜山匪殺人犯,他們說我是強盜山匪殺人犯的孩子,說我……我不配和你在一起,說我只會拖累你……」
他近乎自虐的說著,接著他感覺到捧著自己臉頰的雙手消失了,他不敢睜開眼楮,心中升起無盡的絕望,下一刻就被人緊緊抱住,力道之大仿若要把揉到身體里一般,讓他有些出不來氣,耳邊傳來安如寶帶著疼惜的呢喃︰「好了,好了,不要說了,我知道了,都過去了,是我不好,我不該逼你,對不起,不要再說了……」
他緊緊回抱著對方,更多的淚水自眼中流出,這一次卻是因為純粹的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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