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舍得出現來看我。」白曉冉並沒有抬頭看莫離,反而專注的看著面前的棋子,微微一笑,去讓人覺得隔了一層什麼,帶著莫名的疏離。
莫離遠遠的站在一邊,看著她雙手飛快的落子,輕輕踫擊棋盤的聲音在空氣中傳開。
「白姑娘,你若在王府不如意,莫離助你離開。」
莫離低聲說完這話,白曉冉忽而停下了雙手的棋,隨意的往棋盤上一丟,一揮長袖,所有的棋子都錯亂開來,站起身,眯眼低笑了兩聲。
一身暗紫色長裙的白曉冉站在樹林之下,渾身帶著說不出的瀟灑和冷意,打量了莫離許久,又恢復成了偽裝的嬌柔,盈盈一笑︰「妾身到不知道莫幕僚有如此閑心,再說,你確定你現在這樣能助我?」
莫離一怔,沒有說話。
「你的好意我白曉冉心領了,這王府,我遲早是要離開的。」白曉冉又淡淡一笑,不似之前語氣的戲謔,多了一份認真。
莫離靜靜的望著她,一時間到看不懂白曉冉,或者說,她從來就沒有看懂白曉冉。
「與其關心我,不如關心下你自己,看看你現在成了什麼鬼樣子,瘦得都只剩下一把細骨頭了。」
「哎,應無求何德何能,有你這樣愚忠的下屬……」
「要不然,我走的時候,你跟我一塊兒走吧,跟在應無求身邊,遲早有天會丟了你的小命的。」
「你怎麼就這麼死腦筋,把自己搞成這樣,那個男人有半點感激你麼?」
……
白曉冉一變再變,戳著她的額頭說了一堆,最後莫離實在忍不住,扒開她亂點的手指,逃離了吟川樓。
夕陽西沉,橘紅的余光灑滿天邊。
白曉冉高挑的身姿站在樹林下,眼光似乎飄向遠方,好似在回憶著什麼,臉上時而愉悅,時而憤恨,時而酸澀,時而惆悵,一顆心沉浮在寒潭之中,最後只剩下徹骨的冰冷。
「主子,水月宮內亂,少宮主逼得宮主之位搖搖欲墜。」毓秀在她耳邊低聲說著。
「嗯。」白曉冉的聲音沉靜而安詳,好似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映著照在她臉上的夕陽,帶著一層柔和的光暈。
她身為水月宮的四大殺手之一,在她親手殺了自己的搭檔之後,又敏銳的察覺到了宮主和少宮主之間的紛爭,于是她借機抽身。
不料宮主以為她叛逃,下令追殺她。
她心寒之余,更打算孤注一擲的投靠少宮主,正巧遇到了應無求出手相助。
宮主礙于和少宮主的爭斗,還有平南王在南疆的名聲,一時無法對她下手。
于是她便順著留在平南王府,一來有個庇護,一來好坐觀水月宮的爭斗。
兩虎相爭,必然會兩敗俱傷。
水月宮最後落在誰手上,還是未知數。
她本沒動篡位的心思,只是逃出水月宮的這段時日,她突然現,只有站在高位上,才能為所欲為,不受顧忌。
「主子,我們逃出來的人,已經有不少隱匿在平南王府,有平南王的庇護,的確方便了很多。」毓秀不得不贊嘆白曉冉這個方法的妙處。
白曉冉翩然一笑,姿態瀟灑而放縱,若是不是薛易辰那個書呆子幫的忙,她還真沒這麼容易讓自己從水月宮逃出來的人找到安身立命的地方。
想起薛易辰,白曉冉就想笑,簡直像個木頭呆到家了,每次跟她聊天不是之乎者也,再就是史書史記之類的。
她倒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找女子搭訕的男人。
最關鍵的是,他居然分不清楚,她是不是在逗他玩!每次她隨口說的什麼,他都會牢牢記住!
白曉冉不自覺的唇邊就染上了笑意,一時間,風采照人。
她又淡淡一笑,抬頭看著漸漸暗下來的天幕,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吩咐下去,讓他們本本分分的在這平南王府,不要露出破綻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時機到了,我自然會有動作。」
「明白。」毓秀低聲應下,然後身影一閃,連樹葉都沒驚動,人就已經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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