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看似無辜被牽扯其中的孫遠,他也不是真的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無辜,誰讓他有能是唯一知道端木亦元病情的人。
遲靜言感覺是有那麼點對不起他,身為人臣,他忠君是最正常不過的事。
她到底不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為了表示歉疚,讓管事的拿了一點她的首飾送去孫府。
孫府的女人們知道孫遠有多麼不喜歡她們和七王妃有任何接觸,把首飾分掉,人手一件後,不約而同的保守住這個秘密。
同時覺得百忙之中的七王妃還能想到她們,是看得起她們,也是她們的榮幸,不得不說孫正管理後院的女人,還是非常成功,至少她們知道感恩。
也正是因為遲靜言送孫府女人首飾這一招,在日後的某一天,當孫遠還在猶豫著要不要投靠端木亦塵時,才會得到孫府後院所有女人的支持。
那麼多枕邊風呼啦呼啦的吹,孫遠到底還是听了。
這是後話,也是遲靜言再一次讓端木亦塵見識到她的深謀遠慮。
……
傍晚時分傳來消息,皇帝下旨,明天迎章巧兒入宮為妃,封號是隨著聖旨一起進宮,從此宮里將會多出一位巧妃。
此消息一經流到市井,整個京城都沸騰起來。
章巧兒這幾年,一直非常高調,認識她的人還真很多,就那樣的樣貌和身材都能進宮做妃子,導致京城不管是不是適齡的女人,都自信滿滿。
如果運氣好,說不定也是有機會進宮做娘娘。
這都是不知道內情的女人們的痴心妄想,遲靜言卻知道,就端木亦元那隱疾,在沒徹底根治之間前,估計也不會再選秀了。
至于他那麼快就同意章巧兒入宮,一方面的確是為了他的孝順之名;另外一方面則是給世人看的,你們那群人的猜測,都錯了吧,朕後宮不單有妃子懷孕了,朕還在充盈後宮。
明天章巧兒就要入宮,時間實在很緊迫,有一點還算好,自從章巧兒去年滿了二十,正是跨入老姑娘行列,章太傅為防她隨時出嫁,早早的就把嫁妝準備好了。
整整十大箱子,那里面裝的都是他章府所有值錢的寶貝。
兒子和兒媳不在了,他就格外疼愛章巧兒,哪怕他再怎麼已經是個過時的太傅,也要盡他所有的能力,讓章巧兒風光大嫁。
不是他護短,而是真覺得他的孫女非常標致,就說體型吧,雖說稍微豐滿了點,也沒關系啊,豐滿好啊,豐滿代表生活的好,是有福之人。
遲靜言在知道,章太傅原來一直覺得體重高重達一百八十斤的章巧兒,只是稍微豐滿,終于知道章巧兒為什麼會在豐滿到令人指的路上,越陷越深。
章太傅覺得自己的孫女之所以到二十歲還沒嫁出去,不是因為她不想嫁,而是能配得上她的人還沒出現。
遲靜言听到,章太傅原來是這樣理解,不知不覺已經成為二十歲還待字閨中老姑娘的章巧兒,又無聲嘆了口氣。
章太傅確實是對章巧兒未來要嫁的夫君,給予了非常大的厚望,只是,再大的厚望,也沒想到她嫁的人會是皇帝。
章巧兒跑到茶樓找他,他還不相信她說的,皇上真的親口說喜歡自己的孫女了嗎?
皇上什麼時候出宮了?他差一點就反問。
章巧兒卻一口咬定看到皇上,而且皇上含情脈脈看著她。
剛好台上的說書先生一拍醒木,章太傅也想起一件事,他早已經不是先帝還在世時的那個,無論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的太傅了。
現在大軒皇朝的皇帝不是景光帝了,而是文昌帝。
他很了解自己的孫女,雖然比較驕傲,卻很少撒謊,更不要說這謊還和皇帝有關。
他的孫女是驕傲,卻沒有那個膽子。
這才會去找,在他看來比很多大臣都耿直的太醫院院正孫遠保媒。
他真是沒想到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孫遠居然背地里是那樣想他的寶貝孫女,也是那樣使壞。
真是太壞了,都是一幫壞人。
正這樣想著時,他人正坐在七王府的正廳邊喝茶邊等著七王妃遲靜言。
如果說無意中听到孫遠背地里怎麼說他的寶貝孫女,讓他覺得人心難測,那麼,和七王妃的初次見面,她字字珠璣的談吐,也推翻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什麼囂張跋扈、胸無點墨、凶狠殘暴,要他看啊,這都是世人對七王妃妒忌,會散布出去的謠言。
不管別人眼里的七王妃品性是多麼的壞,至少在他看來,足夠聰慧明事理。
如果不是她的鼓勵,他差點就想不起來,完全以利用自己先帝太傅的身份,給文昌帝遞一份折子。
別看他已經退下來好多年,文采還是非常好,至少是讓文昌帝看了深受感動,聖旨很快就到來了,明天他的孫女就要入宮伺候皇上了。
這是幾輩子修來的好福氣,同時也是如履薄冰的事。
怎麼樣才能以最美好的形象出現在皇帝面前,這也就是章太傅再次出現在七王府的原因。
他听說,前段時間,但凡是京城的女人,不管已婚的還是未婚的,都以七王妃的一舉一動為模仿的風向標。
他很理所當然的認為如果章巧兒按照七王妃的穿衣打扮來做,必定能討皇上喜歡。
遲靜言听下人來報說章太傅來了,倒也沒露出太大的意外,很多事,模清了中間的規律,慢慢的一步步怎麼展,其實都是條看不見的線把它串到一起。
「章太傅。」隨著遲靜言的一聲喊,本坐在那里喝茶的人,連忙把茶放到茶幾上站了起來。
章太傅對遲靜言恭敬行禮,「老朽參見七王妃。」
遲靜言伸手扶住他,「章太傅,無須多禮,您來找本王妃,是為了巧兒小姐的事吧?」
章太傅心里暗暗贊嘆,那幫說七王妃蠢鈍的人,都按的什麼心啊。
謠言止于智者。
章太傅很自然地把自己歸到智者那一類。
章太傅從衣袖里拿出一張銀票,顫顫巍巍地遞給遲靜言,「七王妃,這銀票雖不多,卻是老朽的一番心意。」
遲靜言就算真的是貪財如命,也不會拿章太傅的銀票,他要再這麼把她當成恩人,她是真要心虛了。
她堅持不肯收,章太傅收回銀票時,又對她深深鞠躬。
按照大軒皇朝的規矩,新娘在出嫁前一天,是不能出門,他麻煩遲靜言到章府去指導章巧兒。
遲靜言思索片刻,就點頭同意了,不過,她要回去換身衣服,還要拿化妝用的工具,讓章太傅先行回府,她隨後就到。
隨著範氏一族回京,看似一直比較閑散的端木亦塵開始忙碌起來,就在半柱香前,冷雲帶來個消息,說是現另外一半「雄鷹」令的線索了。
冷雲已經知道主子有多寵愛遲靜言,也不再避諱,把打探到的消息都說了。
根據種種線索,基本以斷定,在百年前出現過的那個戰神,很有能是個女子,而不是人們想象中偉岸英偉挺的男子。
自古以來,女子為將不是沒有,不過戰神的話,就從來沒听說過。
遲靜言很驚訝,腦子里也對那個有著戰神之名的女人無限想象起來,一身大紅色戰袍,騎在白色戰馬上,手持紅纓槍,那種感覺,已經不是威風凜凜,而是一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絕美。
端木亦塵是有正事,並不是出去玩的,遲靜言表現出了體貼,甚至把他送到大門口,叮囑了一聲,「王爺,一路小心,早點回來。」
遲靜言回屋換了身比較輕便的衣服,打開抽屜拿幾件首飾裝好,就準備去章府。
剛走出院門,就看到夏荷慌慌張張跑來,「王妃……您快去看看……打起來了……」
遲靜言一頭霧水,「誰打起來了。」
夏荷喘了口氣才說︰「張先生和章太傅打起來了!」
「什麼?」遲靜言以為自己听錯了,讓夏荷在前面帶路,朝生斗毆事件的地方趕去。
夏荷還真是一點都沒夸張,張翼和章太傅兩個既不在同一年齡層次,又素沒什麼來往的兩個男人真打了起來。
別看章太傅一把年紀,精神不錯,力氣也不錯。
這不廢話嗎?
遲靜言在來的路上已經大概問清夏荷怎麼回事,也算是有那麼一點清楚。
如果章太傅不是精神不錯,能去調戲紅煙嗎?
真是不湊巧,偏偏給張翼看到了,這下他炸毛了,上去就推了章太傅一把。
章太傅這一輩子都是自詡風流的文人,尤其不甘心在紅煙面前丟臉,不顧自己一把年紀和張翼推搡了起來。
「七王妃來了。」人群里有下人喊了一聲,張翼和章太傅一起收回手。
打架這件事,通常都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遲靜言不偏袒任何一方,把兩個人都訓斥了一通,就朝大門走去。
她是怎麼罵張翼的,話有點難听,無非是紅煙一個未婚姑娘,有男人和她搭訕再正常不過,紅煙自己都沒說什麼,和紅煙非親非故的他,憑什麼跳出來把抱不平,狗拿耗子多管閑事,說得就是他這樣的人。
至于章太傅,她說的話也不算好听,這麼大年紀了,就算再怎麼不服老也不行了,紅煙還沒章巧兒大,他非要去拉紅煙的手,多不合適。
兩個一老一年輕的男人面面相覷,最後對著對方冷哼一聲,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章太傅朝遲靜言走的方向追了過去,千萬不能因為他,而壞了寶貝孫女的好事。
至于張翼,他還在生氣,朝前走了兩步,實在憋不住心里的那口氣,轉身,拉上紅煙的手,「你跟我來。」
紅煙掙扎,「我為什麼要跟你走。」
「你問我為什麼是吧?」張翼怒極反笑,「我現在就告訴你答案,因為你是我張翼的女人,我絕對不會讓別人踫你一根毫毛!」
紅煙心頭蔓延過狂喜,她這就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嗎?
心里已經高興到極點,臉上擺出的神情還是冷冰冰,「張先生,你也太自以為是了,誰說我紅煙是你的女人了?」
張翼再次被她氣到了,深深吐出口氣,也不管她怎麼掙扎,攔腰就把她抱起。
從這一刻起,張翼在七王府保持了好多年的好名聲,算是徹底毀了。
七王府的丫鬟們,更討厭紅煙了,害得她們連張先生的主意都打不了了。
男性家丁則更喜歡紅煙了,同樣身為女人,有的人魅力就是那麼大。
看到紅煙沒,她不費吹灰之力已經把看著冷冰冰,背地里,早被男家丁們猜測是不是不舉的張翼,收服著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說來也奇怪,真像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直都比較在乎自己形象的張翼,忽然就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
經過這一次後,他索性大大方方的和紅煙住在一個屋子里。
對這樣的幸福,紅煙已經心滿意足,張翼是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了,她卻必須要為他考慮,誰讓她出身青樓。
沒事時,她盡量少出門,漸漸的,府里專門負責繡制衣服的下人現了,已經很久不需要做管家張翼的衣服。
她們當然是不再需要給張翼縫制衣服,自從紅煙跟在張翼身邊,說句不怕張翼難為情的話,就連他穿的底褲,都是紅煙親手做的。
有一次,遲靜言去找紅煙聊天,看到她正在縫制張翼的底褲。
紅煙還有點不好意思,遲靜言卻很坦蕩的給了她幾點意見。
那頭晚上,張翼洗好澡,卻現沒拿底褲,他明明記得拿的,正愁著是不是穿髒的出去,紅煙來了。
兩個人雖然沒有夫妻之名,每一天都同床共枕,而且有些事也水到渠成的生著,他洗澡時,紅煙進來,他還是不好意思。
大概luo的不是紅煙,紅煙很大方的走到浴桶邊,朝張翼看了看,還很體貼的把手伸進浴桶試了試水溫,「水不太熱了,洗好就早點出來,不然要著涼了。」
紅煙轉身離開時,把手里拿的東西放在屏風下面的凳子上。
張翼看到那是換洗衣服,他輕輕松了口氣,拿絲帛擦干身子,去穿衣服。
抖開一看,呆住了,這是什麼東西,前面和後面的布料都被剪裁成了三角形。
正納悶著這是什麼,紅煙的頭從屏風後探了出來,「這是我最新明的底褲,你穿穿看,應該很舒服。」
張翼拎著大概是歷史上第一條男士三角褲,有點不知所措,這個怎麼穿?
像是看出他為什麼猶豫,紅煙從屏風後走出來,沒等張翼反應過來,他拎在手里那條呈三角狀的已經被紅煙拿過去。
紅煙依舊很坦蕩,蹲到他腳邊,看張翼還矗著,笑道︰「張先生,本姑娘都親自給你穿底褲了,你難道還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張翼的膚色幸虧比較黑,要不然,紅煙肯定能看到他連帶著耳根子都漲得通紅的樣子。
這是張翼和紅煙關起房門,只有他們兩個知道的事情,至于遲靜言,她正在朝章府走去。
章太傅已經從章巧兒口中得知,她身懷有孕的消息,為了表示他的誠意,特地準備了轎子在門口等著。
看遲靜言大步朝前,章太傅還真一陣不安,七王妃不要生氣,然後拒絕幫助他的巧兒。
事實證明,七王妃的心胸遠比很多人想的要寬廣,她雖然對章太傅已經沒有起初的尊敬,到底還是悉心幫助章巧兒。
還不要說,經過七王妃的指導,在他眼里也略顯豐滿的章巧兒,似乎看起來也瘦了那麼一點。
遲靜言臨走前,還送了章巧兒一些首飾,其中一支簪,章巧兒愛不釋手,當即就讓丫鬟幫她插到頭上。
章太傅是親自把遲靜言送到門口,再三道謝。
遲靜言好歹也是嫁給王爺的,本來也算是皇家中人,她臨走前,又以一個過來人的經驗,叮囑章太傅幾句,無非是說最近邊關在開戰,皇上壓力比較大,心情難免會有波動,勸勸章小姐多擔待一點。
章太傅太感動了,以後誰要再說七王妃的壞話,他要听到了,第一個和他急。
一切鋪墊都已經做到位,遲靜言終于以暫時松一口氣。
她覺得有點困,想回去睡一覺,剛到七王府大門口,就看到有人在大門前團團打轉。
定楮一看,還真又是個熟人,「沈掌櫃的,你怎麼來了?」
來的人正是「香馨樓」的掌櫃沈大成。
看到遲靜言,沈大成像是看到了希望,「哎呀」一聲後,以最快的速度走到遲靜言身邊,「王妃,生大事了。」
「什麼大事?」不愧是做過檢察官的人,遲靜言性格里最大的有點就是處亂不驚。
「王妃,是這樣的……」
原來,今天就在「香馨樓」的對面,隔著一條馬路的地方,有一家飯莊開業了。
做生意嘛,沒人規定說我開著飯莊,你就不允許在我對面開。
沈大成本也沒在意,邊關還在打仗,京城的經濟是越不景氣了,下館子的人越來越少了,因為「香馨樓」的口碑在外面,他的生意還比較穩定。
沒想到啊,他根本沒放在眼里的競爭對手,就在今天中午就給他顏色看了,食客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到飯點,都跑他們那里去了。
當在他那里吃了好幾年的老顧客——王員外也跑對面去吃飯了,他終于坐不住了。
稍微喬裝打扮了下,他就去對面模底了。
不去看倒還好,真去一看,差點沒把他當場氣昏過去,不管是店鋪布置,店小二的統一服裝,還是菜單上的菜式都和他的「香馨樓」一模一樣。
他又細細觀察了會兒,沒有找他們的麻煩,而是趕緊來找遲靜言。
遲靜言听完後,低頭沉吟片刻,然後抬頭對沈大成說︰「這件事,我會想辦法處理的,你先回去。」
……
有人在故意針對端木亦塵,至少也是故意在搶他名下那些店鋪的生意,這不是遲靜言的感覺,而是擺在眼前有據依的事實。
這個背後針對端木亦塵的人,會是當年排名第二富商江南丁家的人嗎?
遲靜言想起李丞相給她的那封匿名信,和端木亦塵告訴她的,匿名信上的字跡和那個丁家獨子丁旭陽的如出一轍。
光憑字跡就斷定是同一個人,看似比較武斷,她卻非常相信端木亦塵。
由此見,開在「香馨樓」對面的飯莊,極有能和那家叫「碧春玉」茶樓的老板是同一個人。
邊關告急糧草不足,就這個月端木亦元已經第三次命人征收糧草、
很多百姓連鍋都揭不開的現在,除了很早以前手里就有錢的人,似乎很難在短時間內,擴展出這麼多產業。
說到產業,遲靜言就想起先帝其他幾個以各種不同情況去世的兒子。
他們在景光帝還在世時,就都有了封地,唯獨景光帝最喜歡的兒子端木亦塵,他沒有給他封地,就是給了他很多店鋪。
也許很多人覺得景光帝的做法很匪夷所思,身為皇子,要封地才是正事,至于商鋪,那是商人才喜歡的。
在大軒皇朝,商人的地位一直都很低賤。
遲靜言卻明白景光帝的做法,封地再多,沒有錢,不但等于什麼都沒有,還會招來殺身之禍。
有商鋪就不一樣了,沒有封地,至少有錢啊,大軒皇朝不是到端木亦元這一代才變得這麼窮,它一直都很窮。
所以,這就是端木亦元再怎麼想把端木亦塵處之而後快,還是沒能如願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端木亦塵有錢,而端木亦元不管是平時的治理國家,還是像現在的邊關打仗,都需要銀子,再加上有流言說費家的寶藏圖在端木亦塵手里,這就讓端木亦元再怎麼恨不得吃端木亦塵的肉喝他的血,還不得不面帶微笑的叫他七皇弟。
端木亦元那皇帝做得還真是累。
事情既然一而再的生,總是要想辦法解決的,被搶生意是小事,只能說明人家有本事,或者是自己沒有及時對危機做出反應。
她擔心的是,搶生意的背後,那個人是故意給端木亦元制造對付端木亦塵的機會。
想傷害她遲靜言的男人,呵呵,做夢吧。
……
冷漠對遲靜言再一次提出讓他施展輕功帶著她,已經習以為常了,手臂展開,腳尖微踮,遲靜言再次有了飛翔的感覺。
她喬裝打扮後,至少是一點看不出她本來的相貌,這麼冷的天,受持骨扇,她走進了和「香馨樓」一條馬路之隔的新飯莊。
沈大成還真一點都沒夸張,不管是裝修風格,店小兒的工作服,包括菜單上的菜都和「香馨樓」一模一樣。
這些眼楮看得到的東西,要模仿起來,還是比較容易,未必就說明是「香馨樓」里出現了內奸。
遲靜言到的時候,已經過了飯點,吃飯的人不是很多,她很順利的就坐到了包廂里,而且還是有窗戶的包廂。
店小二問她要吃點什麼,她翻開餐單看了看,隨口點了幾樣。
客人不多,菜上得很快,遲靜言喊住要退出去的店小二,指著其中一道菜問道︰「這是什麼?」
店小二介紹道︰「客官,這是你點的三杯雞。」
「不會吧。」遲靜言拿筷子攪拌了下盤子里的菜,口氣明顯帶著質疑,「我在對門的‘香馨樓’吃過這道菜,感覺很不一樣。」
「客官,你還沒嘗了,怎麼就會知道不一樣?」這家店的店小二也是那麼的與眾不同,明明就是個跑堂的,卻沒有一丁點的不卑不亢。
「吃東西講究色香味俱全。」遲靜言擺出一副就是不講道理的樣子,「味既然排在最後一個,那就說明要色香全了,才能品嘗味道,你要說味道很好,你先吃一口嘗嘗。」
店小二似乎是第一次踫到這麼難纏的客人,真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送進口中。
「味道怎麼樣?」遲靜言笑著問店小二。
店小二把嘴里剩下的一點東西也咽進肚子里,剛想開口,忽地眼珠朝上一番,整個人直朝地上倒去。
有人在他即將要撞到地面時,伸手接住他。
冷漠把昏過去的店小二輕輕放到地上,滿臉疑問的望著遲靜言,提出自己的疑惑,「王妃,如果您直接想弄昏他,下次告訴屬下,屬下直接打昏他就是了。」
何必費那麼大的工夫,要先在菜里下藥,然後騙他吃下去。
遲靜言沒回答他,而是蹲到吃了她下過藥的雞而昏過去的店小二身邊,她抓起他的手,攤開他的掌心,問冷漠,「現什麼異常沒有?」
冷漠朝他攤開的掌心看了看,還真看出了倪端,「他掌心的老繭分布的地方基本都是指月復,不像是貧苦人家的勞作,反而像是常年習武拿刀具才會有的繭子。」
遲靜言放開那只手,抽出絲帛細細的擦拭著抓過店小二的那只手,每一根手指都擦的很仔細,「冷大俠,我很高興,你還不是太笨。」
冷漠听著這夸獎,真不知道是哭好還是笑好,臉上的表情是哭笑不得。
有冷漠這樣的高手在,為什麼,遲靜言要弄昏一個人,還要那麼大費周章,就是因為她一早就覺得這家飯莊背後的主人不簡單。
果然,在武功方面,勉強算只三腳貓的她,也能看出店小二的身手很了得。
不是她長他人志氣滅自己人威風,而是打斗勢必會出聲響,一旦驚動了,其他人,她的計劃就不好辦了。
遲靜言讓冷漠扒下店小二的衣服,閑著也是閑著,就問他,「冷大俠,要真打的話,你三招之內能夠制服他嗎?」
練武之人,不必通過其他的,通過骨骼就能判斷出他學武的年數,目前武功造詣如何。
冷漠听遲靜言這麼一問,給地上人扒衣服時,順帶著就捏了捏他的骨頭,武功雖沒有他好,但是,三招之內要制服他,還是很有難度。
看冷漠的表情,遲靜言就知道答案是什麼,沒等冷漠開口,她已經從他手里拿過衣服。
而冷漠更是非常識趣地轉身,遮擋在遲靜言面前。
這就是習慣,遲靜言讓冷漠養成的,她隨時隨地都有能會換衣服的習慣。
冷漠到底是擔心遲靜言,一個店小二武功都不一般,不要說其他人。
遲靜言走到他身邊,伸出手拍怕他的肩膀,「冷大俠,你放心吧,我是文明人,我不打打架的。」
冷漠嘴角直抽搐,這王妃還真是越來越謙虛了,她是不打架,是她會讓其他人打架。
為防止昏過去的人醒過來,遲靜言又拋了包藥給冷漠,讓她回來之前,給他加大分量,一定不能讓他醒過來。
冷漠捏著遲靜言給他的迷藥,還是用一副不放心的眼神看著她,遲靜言生怕這個一根筋的二貨,真的會跟著她,朝窗戶一指,「你以通過那里看到我。」
……
遲靜言沒想到拙劣的易容術,還真幫了她不少忙,這不,她頂著店小二的臉出現,居然沒人懷疑。
她很順利就到了飯莊的後院。
說起來,這古代人的後院,其實挺神秘的,哪怕是像飯莊這樣做生意的地方,也不是人人都以踏足。
遲靜言也的確很小心,沒有冒然地朝前走,而是站在原地四下打量。
這個地方的確很奇怪,再怎麼是後院,也不應該看到不到人。
遲靜言也不好判斷應該朝哪里走,索性信步朝前。
身後有一陣冷風襲來,遲靜言心跳漏了一拍,連忙朝邊上閃過去。
站穩後,她回頭朝那陣冷風看去,只見那里站著一個人,手持木棒,瞪圓眼楮看著她。
遲靜言嚇了一大跳,定定神看清那人,倒也不怕了,穿衣打扮雖說和這個飯莊其他人不一樣,看起來的樣子,好像也很凶,很奇怪的感覺,反正她是真的不怕他。
那個人在看到眼前裝扮成店小二的遲靜言,眼底也有一閃而過的驚訝。
他把木棒丟到一邊,嘴里出幾個依依呀呀的音節,對著遲靜言比劃起來。
遲靜言愣了愣,把垂在身邊,因為遇到驚嚇而握成拳頭的手,攤開,舉到眼前,嘴里自言自語,「咦,我的眼楮這是怎麼了?我忽然什麼都看不見了。」
不管那個對遲靜言比劃在先的人,他到底有沒有听到遲靜言在說什麼,反正沒有為難她,目送她朝後門走去。
與此同時,在二樓包廂里的冷漠,看到這一幕,若有所思地擰了擰眉,從另外一側的窗戶翻窗離開飯莊。
遲靜言感覺到身後有人在跟著她,渾身汗毛根根豎起,不會是那個聾啞人,越想越不對後,追來了吧。
心里把冷漠罵了一百遍,什麼人啊,關鍵時刻,他反而不出現了。
就在感覺到那個人已經就在她身後,遲靜言牙一咬,轉身那一瞬間,手也已經揮了出去。
看清站在她身後的人是誰,想再收回手,已經晚了。
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揮出去的一拳,狠狠落在端木亦塵臉上,遲靜言甭提有多後悔。
遲靜言看著他挨了她一拳,迅速紅起來的眼眶,心疼地埋怨道︰「端木亦塵,你明明以躲開的,為什麼不躲啊!」
現在就紅成這樣,等會兒肯定會腫起來,雖然這根本不影響端木亦塵的俊美,她還是好心疼的。
端木亦塵握住她模到臉上的手,「你剛才力氣那麼大的,我要躲了,你很容易摔跤。」
嗚嗚……
遲靜言感動的說不出話來了。
下一秒鐘出現的冷漠,在連遭遲靜言好幾個白眼後,一頭霧水地撓撓頭,他做錯什麼了嗎?
不然七王妃怎麼用恨恨的眼神看著他。
眼楮余光無意瞟到他們家王爺的臉,還有眼眶周圍的那一圈紅腫,他立刻就明白了什麼。
原來,是王妃誤打了王爺,把氣轉嫁到他身上了。
遲靜言再一次朝冷漠翻了個白眼後,拉上端木亦塵的手朝前走,「王爺,你怎麼會在這里?」
端木亦塵替她了攏了攏耳邊的碎,「我剛好經過。」
遲靜言問他事情辦得怎麼樣?到底有沒有多打探到一些關于百年前出現的那個女戰神的消息。
端木亦塵怕被人听到,湊到遲靜言耳邊,低頭告訴她,「言兒,等回府後,我再告訴你。」
遲靜言用力點頭,「嗯。」
她又看了看端木亦塵的臉,真腫起來了,很內疚,「亦塵,很疼吧?」
端木亦塵回望著她,笑道︰「只要把它想象成是言兒愛我的一種方式,自然就不會感覺到疼。」
好肉麻的話,跟在他們身後的冷漠,打了個哆嗦,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七王爺和七王妃再一次手拉著手從大街上經過,很快引來很多人的旁觀。
有眼神好使的人很快現,七王爺的一只眼眶紅腫,他們已經不需要去細想也知道這是七王妃干的。
難道這就是接下來的流行趨勢。
接下來的幾天,听說京城武館的生意特別好,那些上武館的人,都不是去拜師學武的,就要求在他們的眼眶上打上一拳頭。
遲靜言听說後,搖著頭,很用力的嘆息一聲。
……
冷雲辦事效率很高,這一次找到的人,是百年前曾經做過那個女戰神的貼身侍女的後人。
那個侍女的後人,生怕端木亦塵不相信他說的話,拿出了很多物證,其中一樣就是一塊陳舊的半塊木牌牌。
端木亦塵給了他重重的獎賞後,他歡天喜地的走了。
端木亦塵從衣袖里拿出另外一塊木制牌牌,和桌子上的對著中間斷開的那條縫隙合到一起。
兩塊木質牌牌嚴密的合到一起,中間沒有一點縫隙。
冷雲很激動,「主子,這就是完整的‘蒼鷹令’!」
端木亦塵何嘗不知道這就是完整的「蒼鷹令」,他尋找了那麼多年的東西,已經到手,理論上來說,他也應該非常開心。
是他卻沒有任何欣喜,反而覺得這東西來得太順暢,有點像是別人刻意安排的。
冷雲不知道端木亦塵在想什麼,只覺得他冷靜的怕,剛要開口,有人走進來,這個人就是暗侍的打扮,他對王爺抱拳行禮後,走到王爺身邊,直接對他耳語。
端木亦塵听完後,二話不說,直接離開。
冷雲愣在那里,回過神,連忙追了出去,「主子,屬下還有其他事情要稟告。」
端木亦塵頭也不回,「不管什麼事,都回府再說。」
能讓王爺心急如焚成這樣的,除了七王妃,只怕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原來,除了他的弟弟冷漠,王爺還派了其他的暗侍在暗地里保護王妃。
冷雲很識趣地沒有跟過去,先回七王府等著七王爺回來再把沒說完的事,稟告給他。
……
書房里,冷雲在對端木亦塵稟告其他的正經事,遲靜言難得安靜,也難得沒有參與他們的對話,她坐在端木亦塵身邊,埋頭看著攤放在眼前的東西。
難得看到七王妃這麼安靜,這麼認真,從不對不是他該關心的事好奇的冷雲,他不得不承認,他也好奇了。
伸長脖子朝七王妃攤放在桌子上的東西看了過去,密密麻麻的數字,原來是賬本。
遲靜言看賬本的速度很快,冷雲剛把事情說完,她也看完最後一頁,合上賬本。
才驚訝她沒參與這次的對話,下一秒鐘,七王妃就推翻了冷雲的想法。
什麼叫一心兩用,冷雲很快也見識到了,七王妃看著是在看賬本,對他說的話,也听進去了。
「冷雲。」她問他,「我覺得吧,這令牌來得好像太巧合了,像是別人刻意安排的,不會是假的吧?」
冷雲默了默,沒說話,朝端木亦塵看過去。
「令牌雖是真的。」端木亦塵望著他,「對它的出現,我的感覺卻和王妃基本一樣。」
冷雲仔細想了想,也覺得巧合太多了,他決定重新去查一查,遲靜言卻還有話要問他。
在知道她想問的是什麼,冷雲徹底無語了,她居然問百年前那個戰神長什麼模樣,漂不漂亮?
所以說啊,千萬不要輕易說自己了解女人,女人的腦袋里整天在想些什麼,真不能用常人的思維去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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