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紅成功地將老夫人的注意力引向了冬白,而她自己則將頭低到胸前,仿佛自己是個不存在的影子。
可是冬白哪知道佛堂的事啊!
她哭著使勁搖頭,卻說不出了一二來︰「回老夫人的話,奴婢將蜂蜜倒入宴席中的果盤里。這是若露小姐吩咐的。為了是禍亂貴女宴席,讓您責罰若離小姐。」
冬白雙肩顫抖,顯然是給嚇得夠嗆︰「後來佛堂里的事情,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若離輕咳一聲,當面听著別人計劃要害自己,這種感覺還真是有夠尷尬的。
「禍亂宴席?就為了栽贓若離?這就是我黎家的好孫女啊!」老夫人恨不得將若露攆出五福堂,可想到她一身重傷,又開口道︰「這比賬先記下,我那佛堂是怎麼回事?!」
雖然若離也是被害人,可後面的事她卻月兌不了關系。若離起身謝罪︰「佛堂的事情,是若離所為。」
「是你?」老夫人越听越糊涂,「這又是怎麼回事?」
「若離與婢女看見冬白使壞,卻並不知那是蜂蜜,于是……」若離將自己當時的想法,還有秀兒為何會將果盤轉移去佛堂都說了一遍。「若離事後也想著去佛堂善後,但卻已經來不及了。」
若離將最後一句也說出來︰「等若離事後到了佛堂,就撞見了汝家長孫與嫡姐。」
老夫人臉上表情變了又變,簡直就像听了一場大戲一般精彩。先是听了寶顏的講述,然後又是王嬤嬤的匯報,今天審了兩個婢女,在加上若離的這一段。總算是把這出大戲給看明白了!
黎老爺不耐煩道︰「都是一班刁奴,拖出去領了板子,全賣出去。還有那個把野蜂引到佛堂的秀兒,也一起賣了!」
兩個婢女連連磕頭求饒,黎老爺卻毫不留情。富管家手下兩個外院的男奴。上前一人一個,隨手一提就拽將出去。冬白已經面如死灰,連話都說不出來。
可夏紅卻用力掙月兌了男奴的手,跌跌撞撞地爬回來。跪在地上猛磕道︰「老爺開恩!讓奴婢伺候若露小姐吧!小姐她正病著,身邊不能沒有奴婢啊!」
黎老爺一愣,自己將這兩個婢女都打出去,若露身邊確實不便︰「罷了罷了,留你一個。等若露病愈之後,你再去領罰!」
看著夏紅感激涕零地跟黎老爺謝恩,若離心中暗暗感嘆。幸虧這黎老爺不是什麼知府官員,否則定是一個奇葩昏官。
若露兩個婢女的下場,就被黎老爺這樣糊里糊涂的定下了。可若離的秀兒,現在也在發賣的邊緣呢。
若離卻不求黎老爺。只跟老夫人認錯,求她免了秀兒這一回。
老夫人最篤信神佛,總覺得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冒犯褻瀆佛堂,可是會給黎府遭罪的。這之後亂七八糟的事情,難說就不是佛祖顯靈怪罪下來。這才有了後頭的報應!
這個罪名。其實比夏紅冬白的更加嚴重。可是若離這一次盡心盡力,怎麼也算是功臣。要不是冬白作惡在先,秀兒也不用著急著把果盤挪到佛堂。若離平時少有開口求人,老夫人凝思了一晌︰「發賣就免了,也責上十丈吧,以後讓她守著佛堂,去給佛祖贖罪!」
若離本以為秀兒頂多罰個月銀。沒想到卻罰得這樣嚴重。一時有些慌了,上前一步︰「祖母!這十丈太多,能不能再減免些?」
「主子都挨得住十丈!一個下人有什麼受不住的?」老夫人不發賣秀兒,已經是當行善積德了。她做了個手勢,示意若離不要再說︰「這事就這麼定了,沒得商量。」
若離這下真的沒辦法了。只能憂心自責自己太過逞強。當時要是喊些人來,當場拿住冬白,就算會破壞了壽宴,也不至于連累秀兒。
將若離這些小角色懲罰完畢,接下來。就該給兩個主犯定罪了。
老夫人與黎老爺商議了幾句,由于若露現在已經半死不活,臀傷復發不說,還叫野蜂盯了一頭一臉。老夫人日前去看時,就已經腫成一個大豬頭,慘不忍睹!故而是不能再罰她挨打了。
「將若露半年的月銀,再禁足兩個月!」,老夫人頭疼地說道︰「將她給我看牢了!在禁在五福堂的西廂里頭,誰也不準探望!」
「還有柳氏,禁足孝恬堂。孝恬堂里的下人也都不準出來!」
老夫人還專門叮囑富管家一句,說是一定要找人看牢了。千萬別叫這兩個禍害再跑出來!合著現在看她們一眼,都恨不得少活十年似的。
要是不罰秀兒,若離覺得還算公道。可是听說將秀兒罰得這麼重之後,若離心中始終不太甘心。但主僕始終有別,若離再不甘願,也只能認了。
這一場壽宴下來,除了黎老爺安然無恙,還得了個二房夫人。其余黎府各人,幾乎都是損失慘重,。就連老夫人,也添了一縷白發。
若離悶悶不樂地回了桃花塢,才剛進門問月踏歌就急匆匆地迎上來︰「小姐小姐,剛才王嬤嬤帶人來,將秀兒拉走了!說是要責十丈!」
「我已經知道了,這事都怨我。」若離難過地點頭︰「你們去等著,等她受完杖責將她帶回來。」
若離說完就轉身進了屋子,將自己從前存的藥材都找出來。秀兒挨打已成既定事實,自己做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善後工作了。
若離才將藥材備好,送往小廚房煎煮。藥汁剛剛微熱時,就見踏歌問月攙扶著秀兒從外頭回來。若離眼中一酸,背過身去揉了揉,連忙迎了出去。
秀兒比想象中要好上不少,至少神智還是清楚的。興許王嬤嬤還是吩咐手下留情了。除了後襟衣料上微微見血,其他都好。若離心中松一口氣,這比她以前挨過的那頓板子,這可是要輕多了。
踏歌問月將秀兒扶進了下人房,上床趴著。秀兒一句話不說,將臉埋在被褥里,「嗚嗚」地猛哭。
若離看得心里難受,不顧踏歌問月的勸阻。坐在秀兒傍邊,用手輕輕拍著她的肩,安慰道︰「秀兒不哭,一會兒等藥汁煎好,趁熱喝下去。然後好好睡上一天。明天就不疼了。」
「小姐!」秀兒終于帶著哭腔開口說了話,「這事情不是奴婢的錯,明明是……明明是若露小姐不好!」
若離也不知怎麼安慰秀兒,只能陪她坐著,听著她哭。
問月卻有些看不過去了︰「秀兒!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嬌貴了。快別哭了。哪有讓小姐哄著你的道理?」
秀兒抽著鼻子,白了一眼問月︰「不是打在你身上,你自然不覺得疼。」她眼淚還是一直流,卻不再出聲哼哼了。歪過頭來看著若離,表情苦苦楚楚︰「小姐快回去歇著吧,我過會兒就沒事的。」l3l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