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離並沒有因為王嬤嬤的偏頗而不快,將心比心,她也是希望自己的婢女能這樣對自己。
「非但不能告知祖母,能連任何人都不能透露。此事一旦宣揚出去,恐對若離名聲不利。」若離嚴肅道︰「將嬤嬤請來,就是想讓嬤嬤給出個主意。」
王嬤嬤也知道這其中利害,一個千金小姐半夜被人闖了閨房。這種話題說出去,雖不知道要被傳成什麼樣,但恐怕一日之間就能傳得滿城皆知。
「小姐既然開口了,老奴保證不泄露半字。」王嬤嬤肯定地答道,「但說起這拿主意,老奴就不敢擅做主張了。還要看若離小姐的意思。老奴謹遵吩咐便是。」
王嬤嬤並不是沒有辦法,這隨便給主子拿主意的奴才,是容易遭人忌諱的。她與若離畢竟隔著一層,所以還是要先尊重若離的意思。
「嬤嬤就別跟我守著規矩了,」若離苦笑一聲,指指自己半邊燒焦的屋子︰「我現在早慌得六神無主,今天夜里還不知該怎麼過呢!嬤嬤要是還這麼見外,我只能去跟瑾夫子睡竹樓了!」
王嬤嬤听說若離驚慌之前,是一點兒也沒看出她有多驚慌來。不過想想也是,一個豆蔻年華的千金半夜遇見這種事情,哪有不怕的。若離小姐只是教養規矩好些,所以不露在面上而已。
再听若離說要去睡瑾夫子的竹樓,王嬤嬤又是一陣心疼。這爹不疼娘不愛的,又不能告訴老夫人,不是只能往瑾夫子那里躲著去了?
不過這已經生的事情,既然不能讓人知道,自然也就不能大張旗鼓地調查。這次的事情恐怕只能先忍氣吞聲下來,然後自行慢慢調查了。現在要緊的,反倒是日後該怎麼辦。
「老奴是有一個主意,小姐既然問起。就斗膽說了。」王嬤嬤覺得若離年紀還小,有能想不到這個主意,確實還得自己提出來才是︰「小姐不如以掌家之名,給黎府後宅請上一些護院吧!」
若離等王嬤嬤給自己拿個主意。沒想到竟是這麼一個主意。
這護院一般都要身懷武藝的。身懷武藝必然就是男子,男子如何能給後宅做護院?尤其是像黎府這種,後宅連半個男丁都沒有的,請了護院如何安置啊?
若離要是有個兄長或者弟弟,這後宅請上幾個護院,說出去倒不難听。現在……
王嬤嬤見若離皺了眉頭,便解釋道︰「這後宅的護院,卻不住在咱們這些院子里的。大戶人家實際都有,否則怎麼保護後宅那麼多老幼婦孺?」
若離還是第一次听說,原來大戶之中皆有護院嗎?
「不住院子里?那如何保護後宅?」若離奇怪道。
王嬤嬤見若離真的不懂。和氣地說到︰「別人家的護院,或者養在各處門房,或者養在前院里。只等天黑後宅各處下了閂,他們才出來巡視走動。不會沖撞了的。」
若離這才明白,原來就是請了一些有功夫在身巡夜人。仔細想想這樣也好。雖然未必能及時派上用場,但黎府多了這麼些人,總是能起到一定的震懾作用的。以後誰要是再想潛進院子,最起碼要多一重困難了。而自己也能稍微踏實些,睡個好覺。
「這事就按嬤嬤說的辦吧!」若離同意下來,「煩請嬤嬤代替若離走一趟各個院落,跟大家知會一聲。今日以後戌時之間必須蟣uo擰︰Ю幣壞攪 探?乖詬?謐叨?!包br />
王嬤嬤知道以踏歌問月現在的威信,去各院告知此事,定會有人不以為然。「請小姐放心,此事就著落在老奴身上了。」既然是王嬤嬤自己提出的法子,她自覺應當多盡些力。
請護院說來簡單,但除了告知黎府內的女人入夜不要亂走之外。其實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比如說要去哪里找這些身懷絕技的護院。這種人,恐怕不會是大街上就能找到的。
鏢局的鏢師?若離唯一想到會功夫的就是這個。先不說這地方有沒有鏢局,在若離的印象里,鏢師們貌似就是有工夫的快遞員。這個職業跟護院好像還是差了一截。
好在王嬤嬤似乎是看出了若離的窘迫,「小姐莫急。這護院也不是說找就能找的。」
「這事還有什麼難處?若離願聞其詳。」若離對于這種長知識的事情大感興趣。
王嬤嬤所說的困難,其實也不是太難。只是對于黎府眼前的情況,就不太合適了。
「這一般府上看家護院的,都是主家自己培養起來的。要是趕上像汝國公府那樣的人家,那護院幾乎就是私兵。平日里往門前一站,誰也不敢輕易惹了他們。咱們眼前要用,就只能去人牙子手上花錢買了!」
花錢是必然的,這一點若離當然有心理準備。若離大權在握,只需告知了老夫人,自己就能做主去賬房上提出銀子來。
王嬤嬤接著說道︰「銀子倒是小事,不過人牙子手上能看家護院的壯丁是少得憐。大多不過都是一些病弱年幼的男子。咱們如果急著要買人,就要在滿城的人牙子手上慢慢挑選了。」
原來是這樣!王嬤嬤稍一提醒,若離也想明白其中關竅。這身強力壯的男子,恐怕都能自謀生計。如果是身懷武技的,就更加不會賣身在人牙子手上了。
這樣計算起來,一個人牙子手上能挑來一兩名合用的實屬不易。不是就要滿城去找了?!
王嬤嬤還在等著若離的答復。看著自己焦黑的窗欞,若離咬咬牙暗下決心︰這事必須得辦!而且越快越好。畢竟有了護院巡夜,以後夜里再有什麼事,對著天上尖叫一聲,不多時就有人前來搭救自己。
這種感覺多麼美好!再也不用想昨晚那樣,幾個人連大氣都不敢出,硬是在房間里躲了一晚上!
若離想到昨夜里的憋屈,將心一橫︰「這事就交給踏歌吧,她也需要歷練歷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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