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若離這懨懨的樣子,林氏十分鄙視︰「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至于讓你成了這副樣子?你要是不仔細听我的打算,保管你會後悔!」
若離也覺得自己再這樣沉悶下去,就有些招人討厭了。見林氏說得信誓旦旦,于是強打起精神︰「二娘要是做什麼殺人放火的事情,千萬別告訴我!我一點兒都不後悔,二娘就當不認得我便是了!」
若離還能跟自己開玩笑,說明她並沒為了一點小事就消沉下去。林氏這才滿意地昂頭飲盡了杯中酒︰「這才像你該有的樣子!實話對你說吧,我打算去求老夫人,就說要去梵音寺給雪煙肚子里的孩子祈福。你去不去?」
這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若離怎麼能猜得到?她狐疑地看了一眼林氏,林氏做事情哪會沒有目的?這去梵音寺與爭奪庶子必然是有些關系的,否則雪煙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身孕,若離才不會相信什麼給別人孩子祈福的鬼話。
而且看林氏的意思是還想拉上若離,也不知若離又能起到什麼作用。
听說能出去玩,若離這時候倒是真的來了些興致。反正也沒什麼胃口,干脆放下碗筷用手輕輕托著下巴︰「祖母會信你,我不信。既然去祈福,又為何想要拉上我?」
「我不過黎府一個二房,說難听點跟雪煙身份也相差不多,就這麼去給雪煙祈福也不怎麼合適。」林氏一點也不忌諱她自己的身份,好像說著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一樣,「但是你要是去給雪煙的孩子祈福,那就是姐姐顧念弟弟。我不過是算半個長輩,陪著你去的。」
此時若離口中要是有酒,定會噗嗤一下噴滿桌子︰「感情要是我不去,二娘這出門祈福的計劃根本就行不通呀!」
難怪林氏將酒菜都抬到自己這里來,要不是自己還有這樣一重作用,若離恐怕林氏根本就不會這麼早告知自己身孕一事。
若離知道林氏出門肯定是為爭奪庶子做打算去。至于她要做什麼,若離卻也不想過多干涉。反而林氏這個祈福的借口,對于若離來說也十分及時。她現在只覺得片刻也不想呆在後宅。雖然這一去不過三五日,但總能出去透透氣散散心。
「明人不說暗話。」林氏故意擺出一臉威脅的樣子,「你到底去是不去?」
「去!」若離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走吧,我們這就去找祖母說去!?」
若離與林氏像之前那樣,兩人結伴一齊去了五福堂。老夫人听說二人想去梵音寺祈福,又覺得雪煙一事實在委屈了這二位。于是若離求了幾句,老夫人也就勉強答應下來。只是要她二人出門在外,一切還要按照府中的規矩來行事方。
只要老夫人答應讓若離出去,那自然是她說什麼條件若離都會答應的。更何況只是守著黎府規矩這樣簡單的小事。
若離與林氏各自圖謀都圓滿達成,爽快地答應下來。便各自回去收拾東西。
若離對于梵音寺一無所知,對于梵音寺附近的黎家家廟也是絲毫沒有概念。若離與踏歌問月二人一樣。其實都是‘新來的’……眼下唯一知道黎府舊事的秀兒,還被關在廚房里呢。
好不容易有機會出門一趟,若離不想什麼都不知道,只兩眼抓瞎地跟著林氏走。不得已,若離還是只能請了王嬤嬤來跟自己說說梵音寺和家廟的事情。
王嬤嬤對于若離這種以德報怨的‘善舉’十分欣賞。在她和老夫人眼中,林氏肯定是想要那孩子。所以才去祈福。雖然也是好事,但她的動機不純,比起若離來說,就很難讓人那麼欣賞了。
于是王嬤嬤接到若離的邀請之後,立刻就十分和藹地趕到了桃花塢。
「听說二小姐想去給弟弟祈福,老夫人心里十分高興呢!」王嬤嬤替老夫人傳話。也算是肯定了若離的行為,「二小姐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盡管問老奴吧,老奴陪著老夫人在家廟里住了幾年。對那里是十分熟悉的。」
其實最讓若離好奇的,倒不是那不相干的梵音寺。反而是這黎府的家廟,讓若離更有興趣。
「那就有勞嬤嬤了。若離確實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要請教嬤嬤。」若離要問的問題簡直太多了,她隨口先問了個自己最好奇的,「為何一說到梵音寺,總能提到我們黎家的家廟。兩處離得十分近嗎?」
王嬤嬤見若離對黎家家廟一無所知,想來也是因為黎夫人從來就沒告訴過她這些。于是便仔仔細細地給若離講了個清楚明白。
從黎府所在的安陽城。一路向南,約莫行上一天的車馬路程,便到了一座抱陽山。
這抱陽山便是若離此行要去的地方了。
抱陽山半腰以上,就是現在香火鼎盛的梵音寺。每逢大小節日,山上香客不斷。時常也有篤信佛法的夫人小姐,常在寺廟中客院而居,听經禮佛或為家人祈求平安。
而抱陽山角之下,比梵音寺念頭更早的,就是黎府的家廟了。不單單是家廟在那里,黎府的莊子田產都在那邊。以說整個抱陽山角下的土地耕種,大多數都是黎府所有的。
「黎府的家廟為何會修建在那麼遠的地方?」若離有些好奇,「難道我們原來都是住在那邊的?」
按照正常的規矩來說,一般家廟宗祠都是修建在家族最初立族之地的。
「二小姐說的不錯。只是那時候還沒有二小姐呢!」王嬤嬤得體地微笑道︰「黎家人丁稀薄,老夫人獨自佔著黎家祖產撫養老爺成才。現在的家廟,正是黎家從前的祖宅。」
若離從王嬤嬤的話中得知,原先那地方,不過是幾棟大屋連著幾塊田地。後來黎老爺寒門得中,雖非進士及第也算榜上有名。後來意外得了皇帝青眼相加,一舉封侯。于是將抱陽山下大片田產全數劃歸黎府。後又在安陽城中,建起了現在的黎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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