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春曉從紫依那里听到吳氏尋江神醫之事便已留心,那日江神醫來到府中,引他進門的小廝恰好與紫依關系交好,郁春曉便趁紫依去請吳氏和龍子翊時先與那江神醫見上了面。
她上下打量此人,只見此人四五十歲左右,樣貌粗丑,但身形卻不似這般年紀,看起來頗偉岸,實在與相貌不符。
那江神醫卻不惱,任由她打量,「這位夫人,對在下的樣貌可否滿意。」郁春曉暗自啐了一聲,個老匹夫,這話怎麼听著有一絲戲弄的成分在里面。
「你就是那個江神醫。」郁春曉有些不信,怎麼看這個人不像個神醫,倒像是個……神棍,怎麼看怎麼不靠譜。
「如假包換,不知夫人單獨會見老夫有何事相求,讓我猜猜,咦,你沒有懷孕,那找我有何事。」
可能是平日里小媳婦們怕肚子里是女娃,所以見到江神醫便央求在婆婆面前盡量揀中听的說,以為郁春曉也是其中之一。
「既然你是江神醫,那麼我便真是有事相求,這里有五十兩銀子,希望等下江神醫看到那位懷孕的婦人,不管胎兒是男是女,一概說是男丁……」
江神醫不等她的話說完︰「你這夫人倒是奇怪,那位懷孕的婦人是你的何人,為何如此欺她,再說,你以為區區五十兩銀子,便讓老夫砸了自己的招牌,這筆生意未免太不合算。」
郁春曉沒想到江神醫胃口如此之大,五十兩銀子已經是她能拿出的最多銀子了,而且在這里,五十兩銀子都能夠一般人家用上十年了,他居然還嫌少。
「那你要多少,我看能不能湊到,但是,希望你能把我托你的事辦好。」郁春曉有些無奈,盛名在外的江神醫原來是個貪得無厭之輩。
「與銀子無關,我只想知道夫人如此做的理由。」
「江神醫看這龍府如何。」郁春曉不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道。
「龍家有錢有勢,自然是極好的,夫人為何有此一問,這又與這件事何干。」江神醫不解的問道。
「龍府雖好,我卻只想離開,所以才會托江神醫為我辦成此事,不瞞江神醫,我正是龍家的大少女乃女乃,那懷孕的婦人是夫君的妾室。」
江神醫似恍然大悟︰「原來夫人打的是這個主意,想必夫人在龍家必定是不得寵,所以才會心生退意,而妾室懷孕,如果一舉得男,龍府上下更是將重心轉移到妾室身上,夫人如果再做出一些令龍府不快的事,想必離開龍府便順理成章了。」
沒想到這個江神醫看問題倒挺通透的,郁春曉開始有些相信他或許真的有些真本事,「既然江神醫已經知道我所求,不知是否……」
江神醫神秘的笑了笑,並未點頭,也沒有搖頭,而這時,郁春曉听到腳步聲,知道吳氏他們已經來了,便連忙從屏風後面繞到側門出去了。
剛回到房間,就有小丫鬟來喊她,說是江神醫到了,正要給林姨娘看胎像,老夫人請大少女乃女乃一同前去。
隨著小丫鬟來到林姨娘房中,房間里除了龍子倩和思思外,其余的人都到齊了,下人也只留了林美玲的兩個貼身丫鬟和張嬸。
江神醫見到郁春曉,輕挑的沖她挑挑眉,郁春曉嘴角一陣抽搐,又覺得自己剛才肯定是抽風了,要不然怎麼會去求這麼個不靠譜的人,還將實情相告。
郁春曉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旁,裝作和他並不相識的模樣,江神醫轉過頭,看向躺在床上的林美玲,只是嘴角露出一抹戲謔的笑意。
吳氏見人已全部到齊,這才說道︰「江神醫,這麼遠請你來,是想請江神醫幫我看看我這兒媳肚子里懷的可是男丁。」一句話就泄了自己的心思,果真是望男心切。
江神醫撫了撫並不長的胡子,這動作配合偉岸的身軀,怎麼看怎麼別扭,偏那些人毫無察覺似的,一臉虔誠的看著他,郁春曉不經意看到那撫胡子的手,不由眯了眯眼,這手,未免也太白女敕了,怎麼看也不是一個四五十歲大叔的手。
江神醫沉吟半晌,慢悠悠的說道︰「恭喜老夫人心想事成,貴府姨太太肚子里是個有福的,老夫人該安心了。」
「此話當真。」吳氏激動得圓臉泛紅,看著林美玲的表情留露出一絲贊許,我這表佷女就是爭氣,進府短短兩個月就有孕,而且是一舉得男,不像那個女人,進門五年才給我添了一個孫女,小家子氣不說,長得跟她娘一樣,看著就晦氣。
吳氏笑吟吟的令人拿銀子打賞江神醫,江神醫眼神在屋內眾人臉上一一掃過,看到郁春曉時一聲大呼︰「哎呀,這位是何人,好重的煞氣,不妙呀不妙。」
江神醫的一聲大呼令吳氏不由心里一緊,龍子翊則氣憤道︰「江神醫,念在旁人都叫你一聲神醫,請神醫說話仔細些,這位是我夫人,哪里有不妙之處。」
吳氏則瞪了龍子翊一眼,緊張的問道︰「江神醫說說有何不妙之處。」
江神醫圍著郁春曉轉了一圈,邊走邊說道︰「老夫相人無數,相子更從未出過差錯,說話自有根據,貴夫人根本是克子克夫之命,有這女子在,龍府上下無人能活過六十歲,至于那位姨太太,肚子里的孩子能否平安出生還是未知之數。」
郁春曉再也忍不住眉毛與嘴角齊齊抽搐,娘的,這是個什麼鬼神醫,只不過求他辦一點小事,這還沒給個準話,倒先將她說成萬里挑一的克夫命,龍府的人有沒有被她克她不知道,她現在是被這個鬼神醫克得死死的,恨不得先吐兩升血再說。
「江神醫,這話可不能亂說,大嫂嫁進門五年,龍家一切都安好,而且大嫂也平安生下一女,我們龍家的生意也是一日沖天,怎能說大嫂是克夫克子之命。」龍子翔也忍不住皺眉替郁春曉開解。
「非也,非也,這位小公子你自是不同,一看小公子便是福祿雙全的命數,如老夫沒看錯,小公子必是剛中得舉人吧,只是你留如此不祥之人在府中,怕是對你的仕途也有所影響。」江神醫搖頭晃腦的說道,裝作沒有看到眾人臉上的異色。
「夠了,不必再說了,我就當今日沒听到江神醫的這番言論,來人,好好送江神醫出府……」龍子翊大聲打斷江神醫的話,不甚客氣的請他出府,江神醫無所謂的聳聳肩,拿了銀子朝眾人一拱手便準備離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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