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老夫人看著一前一後進來的兩人,吩咐兩人先坐下,然後道︰「郁姑娘,我與老爺還有瀟兒他舅舅舅母們商量過了,要我答應你和瀟兒在一起,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你能答應我三個條件,以後你就是我們楚家的大女乃女乃。」
這麼容易就妥協,這三個條件必是不簡單,說不定是使的什麼絆子,郁春曉心里如是想,但臉上仍一副乖巧之狀︰「伯父伯母請講,什麼條件我洗耳恭听便是。」
楚辰瀟急了,不顧規矩抓住郁春曉的手︰「娘,我和曉曉想在一起,哪有那麼多條件,曉曉,你別听我娘的。」
楚老爺冷哼一聲︰「瀟兒,怎的如此這般沒有規矩,你娘話都未說,你便如此頂撞,我們是這樣不講道理之人嗎?這所以開出這三個條件,必是為你們將來打算。」
其實他對郁春曉也不見得有多滿意,猶其是听到她還帶著個孩子,不由替自己兒子感到委屈,但看兒子似乎是鐵了心般,他更不想與兒子離心。
佘老夫人的心情更加復雜,楚家家大業大,二兒子是個只讀聖賢書,不問窗外事的人,雖說已中了舉人,會考什麼的也有他舅舅在打理,但什麼時候再次高中也是說不準的事,更何況他一旦高中,會步入官場,楚家名下的生意還是要交給大兒子去打理,官場上的是非曲直她拎不清,更願跟著大兒子過這種富家太太的生活。
就算她百般阻撓又如何,商場上的事她並不懂,家里的經濟來源如今都指著大兒子,一旦觸怒了他,真的撇下這一攤子事不管,到時連個接手的人都沒有,老爺是指望不上,二兒子從小就對這些無半點興趣。
佘老夫人不敢看楚辰瀟的眼楮,這個兒子越來越有氣勢了,她直視郁春曉道︰「其實這三個條件並不是針對郁姑娘,你想跟瀟兒在一起,肯定要做些犧牲,我們楚家的門坎也不是說進就能進的。」
郁春曉點點頭︰「我明白,天下無不是的父母,我能理解您的苦心,伯母,您說吧。」這句話一出令佘老夫人有片刻動容,連兒子都不理解她的苦心,她卻能將心比心,這女人也許沒有想象中的這麼差勁,但這想法也只是片刻就過了。
「第一,我們楚家能接受你,但肯定不能接受你的孩子,這孩子跟我們楚家沒有任何關系,你想嫁進楚家,先將孩子的事拎清楚了。
第二,雖然我們楚家並不是什麼顯貴世家,但亦有章法規矩,以後若是我家哲兒高中,入了仕途,這規矩可就更多了,所以我們絕不可能有個拋頭露面在外面自行開鋪的兒媳婦,賺錢的事由男人來就行了,女人只需在家里面操持家務,相夫教子便行,所以你開的那個花茶鋪是斷斷不能再開了。
第三,如果你真心想嫁給我們瀟兒,就要跟你娘家撇清關系,我不想讓人知道我瀟兒的媳婦以前的一些舊事。」
佘老夫人說完這三點,靜靜的等郁春曉的反應,郁春曉沒有她想象中的憤怒,這些在她意料之外,沒想到她如此沉得住氣。
佘老夫人暗自有些得意,她這招以退為進用得妙極,表面上似乎是成全了他們,這些理由和條件都看上去十分合情合理,就算是兒子也無法反駁,她就不信這個女人真會同意她開出的這三個條件。
「我不同意」郁春曉話一出口,佘老夫人心里一陣得意,果然如此。
郁春曉看到楚辰瀟臉上的神色立刻黯淡下來,心里酸澀難當,明明上一刻他們還在彼此互吐心意,很甜蜜的樣子,下一刻,就覺得幸福似乎到頭了。
「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受到楚辰瀟的青睞,直到現在我都不感相信,我自己的情況也特殊,所以也不敢奢望,但愛了便是愛了,我願意順承自己的心意。
但是並不代表我就要放棄自己的女兒還有家人,這就是我喜歡楚辰瀟的原因,他從來沒有因為我的身份看不起我,也不嫌我的女兒會拖累他,我開店他會給我一切盡可能的幫助,我愛他,也愛我的家人,就算我同意了,也只能證明我是個自私自利唯利是圖的女人,所以,我不同意。」
楚辰瀟這麼清楚的听到她的心意,知道她這番話與之前的又有不同,是發自內心,心里動容不已,忍不住上前握住她的雙手,緊緊捏住,「我也不同意。」
「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此事就這麼定下了,我相信郁姑娘是個明白之人,一時想不通不要緊,千萬不要一輩子想不通,我言盡于此,不會再有改變。」說到最後,語氣漸漸微弱,佘老夫人捂住胸口,直覺得胸口發痛,額上冷汗滾滾。
楚老爺見狀不對,忙扶住老妻,對楚辰瀟喝斥道︰「看將你娘氣得,還不快去叫大夫,此事以後再說。」
楚辰瀟忙上前查看,佘老夫人身子往後一躲,不讓她踫,楚辰瀟既尷尬又擔心,郁春曉見事情變成這樣,忙行禮告退,楚老爺點點頭,顯然掛心佘氏,沒什麼心情理她。
楚辰瀟送郁春曉出了門,便匆匆忙忙去請大夫了,郁春曉看著楚辰瀟離去的背影,心里悵然所失,這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需要好好捋捋清楚才好。
郁春曉只顧想著心事,等回過神時感覺似乎有人跟在自己身後,回過頭一看,是石驚天,意外不已︰「怎麼沒有店里,是過來等我的嗎?」
石驚天點點頭︰「看你這麼久沒歸,有些擔心出來看看,看你魂不守攝的,比不好打擾你,你好像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郁春曉失口否認︰「沒有,只是想起一些舊事,對了,你出來思思還好吧。」
兩人邊說邊往店里走,這一幕正好被楚家的下人看到,自然報給自家老爺夫人听了,楚老爺听了只是嘆了口氣,佘氏听了只覺胸口更悶更痛了。
好在這時,楚辰瀟請了大夫回來,佘老夫人只叫大夫進去看病,卻不讓楚辰瀟近身,楚辰瀟苦笑不已,自己好像變成了忤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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