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頭領眸光一閃︰「我們少東家的從小身子骨就弱,吃不得多少飯,每次吃飯的時候不是看到有人上馬車嗎?其實是給他送飯了,只是他吃不了多少就是了。」
「他身體既不好,怎的不叫他出來曬曬太陽,呼吸一下新鮮空氣,這老拘在馬車里,對身體也是不太好的。」郁春曉誓這句話純屬關心,就算是送到醫院里,醫生也會叮囑病人,要多呼吸新鮮空氣,這古代的空氣質量比現代還要好得多。
胡頭領卻沒有回答,轉移話題︰「再往前走,穿過那座大山,就出了龍晟國了,再經過一個小鎮,就該到了咱們雲霓國,到時候你們就跟著我們回胡家,我會跟東家說明,我們東家在雲霓面廣,定會幫你們找到失散的親人。」
根本就沒有這個人,到哪去找,郁春曉苦笑,听胡頭領的意思,就算是到了雲霓國還不放過他們,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出了之前的小鎮,這一路就再也見不到一戶人家,郁春曉順著胡頭領指的方向,果然前面不遠處隱隱約約看到一座大山的影子,要穿過這座山,想必也要好長時間。
天微黑時他們已在山路上選好了晚上歇息的地方,那兩個婆子也開始開始燒飯,幸好這座山附近不遠處還有一條河,河水還算清澈,所以商隊派人打了做飯用的水,另外存了一些水以備以來的行程之用。
然而今日這兩個婆子做飯時卻不知何故,竟然失火了,能是天高物燥的原因,兩人撲火的時候,將還燃著的木柴不小心揮到了一旁的馬車上。
很快馬車簾子被燒著,眼看車轅也要著火,眾人大驚,胡頭領顧不得許多,只吩咐人趕緊上前救火。幾盆水下去,火很快被燒熄了,馬車內的少東家也被人抬了出來,看起來奄奄一息。身上還有殘余的水漬,十分狼狽。
郁春曉這還是第一次如此近的看清這位少東家的相貌,上次隔得有些遠,看不真切,現在她就站在一旁,這位少東家雖然臉色蒼白,看起來十分柔弱無力,嘴唇也毫無血色,但真真是好相貌,跟陳宇凡相比也不差。這還是病怏怏的樣子,如果他現在面色紅潤,精神倍爽,指不定會迷倒多少少女。
胡頭領不是說雲霓國的男子都是面黑粗糙之人,為何這位少東家少得如此白女敕加之弱不禁風。
胡頭領上下打量少東家。看到他狼狽的樣子,急得兩眼泛紅,看向那兩個婆子的眼光似乎帶著毒,眼神是郁春曉從未見過的狠厲。
那兩個婆子本就做錯了事,心里忐忑不安,見胡頭領的模樣,更是心慌︰「胡頭領。你別生氣,我們也不知怎會好端端的就著了火,都怪老婆子我們粗心手拙。」
胡頭領讓人拿了干淨的衣服給少東家披上,這才扭頭冷哼一聲,對兩位婆子道︰「我也想知道好端端的怎會著火,你們粗心手拙。我倒覺得你們的心眼是太多了,看來我們商隊也容不下你們,你們還是走吧。」
這里荒山野嶺,搞不好還有野獸出沒,兩位婆子一听都慌了神︰「少東家。你說句話吧,雖然我們一時失誤,倒到底也沒有什麼損失,這火起得快滅得也快,你就憐憐我們兩個老婆子吧,如果真要離開你們,怕是不能活著走出這片荒山。」
少東家原本一直闔上的眼眸此時也不得不睜開,郁春曉乍一看這雙眼楮,嚇了一跳,他真的是商人之子,為何有這樣一雙純淨不染俗事的眼楮,眼楮里的純淨映得人不由自慚形穢。
少東家似是也有些不忍,扭頭咳了兩聲︰「胡叔,這一路還需要人做飯,我看這事也是失誤,小心些便是。」
胡頭領聞言眉頭皺得緊緊的︰「你們兩個居然向少東家求情,想留下,也給我好好收好你們的小心思,別讓我再現第三次,要不然,我便再不會輕易饒了你們,還不快滾去做飯。」
他只說了第三次,顯然也是將之前在鎮上生的搜查事件也算在這兩位婆子頭上了。
兩位婆子對視一眼,彼此交匯了一個眼神,然後懦懦的應著去做飯了,接下來倒是相安無事,只是誰也再提不起精神來說笑,這頓飯吃得異常沉默,少東家也破開荒的沒有再回馬車內,而是坐下與大家一起吃飯。
只是他果如胡頭領所說,飯吃得不多,而且一副隨時要睡過去的模樣,精神十分不濟,連郁春曉看著都是十分不忍,何況是一向心疼他的胡頭領,當下命人將少東家扶進馬車。
馬車上的簾子已經重新換過了,車轅也只有著火的痕跡,並沒有燒壞,馬車內塌上的東西都重新換過了,胡頭領親自看著少東家躺好了才心安的坐過來。
「胡大哥,你們這馬車是自己打造的還是在外面買的,看起來很別致啊,馬車內的床塌下似乎能放不少東西是吧。」陳宇凡用過飯後,好像剛剛生的一切都不存在般,卻問了些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
郁春曉立即抬頭看胡頭領,方才她就覺得這馬車的構造有些奇怪,而且事情似乎是有些巧,那兩個婆子做飯不小心著火還說得過去,但馬車隔著做飯的地方還有些距離,為何這麼巧就被點燃了。
只能說這一切都實在是太巧了,巧得都讓她也開始生疑了,莫不是這馬車上真的有什麼古怪不成,所以方才大家急著救火的時候,她有注意看那輛馬車的一舉一動,這馬車下面,好像有……暗閣。
她心里有個大膽的猜測,之前陳宇凡的話又涌上心頭,難道……雲霓國苦苦追查的朝延要犯就在……馬車內。
郁春曉心頭一跳,陳宇凡此時問出這一番話來,正好與她想到一處,看來陳宇凡也覺得不對勁,所以才會以此來試探胡頭領的話。
郁頭領聞言看了二人一眼,漫不經心道︰「這輛馬車早就年久失修了,只是少東家平日里坐慣了的,並沒有什麼不同,床塌下放的也只是少東家的隨身用品,他身子不便,久病纏身,多帶著衣物藥品總是沒錯。」
「是嗎?我在龍晟國時曾認識一位大夫,他精通于各種疑難雜癥,我也看過不少病人,少東家的身子骨看起來似是很弱,但切不隨意吃藥,俗話說,是藥三分毒,這沒病怕是也吃出什麼病來了。」
陳宇凡現在以肯定,這位少東家根本就無病,他這樣子,分明是藥物所致,這是一種令人手酸腳軟,渾身乏力的藥物,看上去就像生了一場大病,其實要解藥性十分簡單,想必胡頭領手上必有解藥。
胡頭領繼續裝傻︰「唉,你們也看到了,我們少東家長得好啊,在咱們雲霓國算是頭一份的,偏偏咱們女皇陛下最喜歡這樣嬌女敕的美男了,此次正好踫上我們雲霓國三年一次的大選。
若不是我們少東家體弱多病,只怕早就進宮受封了,這是何種的榮耀,東家怕少東家一時想不開,所以才特意安排少東家隨胡某一起出來采辦貨物,不多照顧一下他怎麼行,陳小弟既認識那位大夫,必是知道這藥三分毒是沒錯,是關鍵時刻,這藥也是救命的東西不是。」
郁春曉只听得心中好笑,什麼天大的榮耀,怕他想不開,怕是真正的避之唯恐不及吧,這位少東家為了不被選中,不惜裝病以逃月兌大選,還特意跟著商隊離開雲霓,這哪里是想入宮的樣子。
不過也是,他這副樣子,進了宮,只怕女皇一見傾心,百般玩弄,卻也真是惜了,只能說,這位女皇陛下實在是太剽悍了,她深深的佩服。
陳宇凡听懂了胡頭領話中的意思,少東家確實無病,只是事出有因,不得已而為之,最後一句,應該是要他不要再在這件事上追究,反正左右也不關他們的事。
他聳聳肩︰「話是沒錯,總要早些藥到病除才安心,少東家是聰明人,必是知道這個道理,這床塌下的藥物,想必不光能治好少東家的病,還能救不少人,胡頭領你說是不是。」
胡頭領看著他笑了笑,對著郁春曉道︰「你兄長是個通透的,你這妹子有福氣。」
郁春曉莫名其妙,關她什麼事,而陳宇凡卻悄悄紅了臉,不知如何解釋,好像……這位胡頭領誤會了他們之間的關系……
走到山中間時,遇到了一列軍隊,又是一位威風凜凜的女人帶領著隊伍,隊伍人數很多,大約有上萬人,領頭的女將軍見到商隊,只是照例盤問了一番,看他們的相貌都是雲霓國的居民,並沒有多作刁難,便放了行。
「這是怎麼回事,這里荒山野地,怎會有軍隊來這里。」郁春曉問陳宇凡,聲音雖小,但站在一旁的胡頭領應該是听到了,這支隊伍一看就是雲霓國的人,此次前進的方向,應該是龍晟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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