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走了有半天的路程,時日將近中午,又累又渴的兩人停在了離小溪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休息,順便吃些干糧補充體力,咬了一口餅子,就著壺里的涼水咀嚼。表面瞧著兩人此時悠閑自在,實則不然。稍微想想便能明白,平日里一天的路程,現在半天的時間就要走完,就算體力再好的人,也是肉做的,也會覺得累、覺得疲倦。
更何況,經過早上的事情之後,陶、木兩個人現在就算是睡覺,都是枕著武器睡覺的。現在自然是豎起兩只耳朵,謹慎的注意四周的動靜。
一直到進入死亡谷的所在範圍,陶夏兩人路上也沒有遇上什麼危險。
陶夏從來沒有想過,獸潮居然是如此令人震撼的場面。成千上萬頭原本應該呼嘯山林的猛獸,此時卻不知是受了什麼指引一般。怒紅了眼的向死亡谷奔去,渾然不覺自己即將走向的,是平日里避之不及的瑪扎谷。
眼前的景象越發讓陶夏肯定了心中的猜測,木都沒有從正面進谷。而是領著陶夏避開了獸群,從山谷的一邊懸崖攀岩而上,那里的半山腰上有一條羊腸小道,可以直達山谷的底部。這樣一來,他們既可以避開和野獸正面接觸,又可以從容的看清楚整個谷內的具體情形。
大概是經常下雨的緣故,崖壁上生長著許多青苔,又濕又滑。饒是以陶夏那樣的身上,也有好幾次差點滑墜,好在他也是身手敏捷,每次都在最後關頭又穩住了身體。
然而,真正考驗陶夏的,卻還在後頭。直到真的看見木都所說的羊腸小道之時,陶夏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眼前的小路說是小道,倒不如說是縫隙更加貼切。只見陡峭的山崖上,延伸出一段寬度還不到四十厘米的小路,沿著山壁彎彎曲曲的向著谷底延伸開去。
然而這一次,陶夏的好運氣似乎是走到了盡頭了。在下到三分之二時,陶夏腳下的一段岩石崩塌了,隨後就將陶夏整個人給帶了下去。而此時的木都,距離陶夏還有3米多的距離,自然沒能夠著陶夏。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陶夏臉上卻看不出一絲慌亂的痕跡,下墜的同時向木都大喊道︰「我先下去了,我們到時候見啊!」
木都原本吊著的心,瞬間就平靜了下來,他就知道,陶夏絕不是凡人,想來,陶夏定然是還有別的辦法,能安全到達谷底吧!
陶夏的確有辦法,他的辦法,就是出發時,以防萬一帶上的飛索。剛剛爬山之前他就觀察過了,山腰的小路離谷底大約有一百多米的距離,他們又往下爬了有三分之二的距離,剩下的這幾十米距離听著是挺嚇人。
可是不要忘了,這里的大樹大都在二十米以上的高度,只要陶夏能穩住心態,到接近樹梢的時候,用飛索作為緩沖的途徑,幾次下來,下墜的速度就會降低,他再慢慢的飛蕩下去,安全著陸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
陶夏什麼都計劃好了,可惜,就是忘了計劃一點。
雖然計劃是完美的,然而現實卻給了陶夏一記當頭棒喝!望著眼前無邊無際的密林,陶夏第一次生出了無力感,著飛上三棵樹卻依舊無法觀察到外圍情況後,陶夏終于不得不承認,自己陷入了麻煩中。
這一片林子的龐大超出了他的估計,到地面之後,根本就沒可能再攀上樹尖,查看山壁所在
的計劃自然就行不通了。他貌似降落到了這一片森林里的低窪地帶,四周除了高聳入雲的大樹,就再也看不見別的東西了。
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陶夏發現了一個更糟糕的情況。雖然手表顯示的時間是下午三點多,但林子里的光線卻已經非常暗了,幾乎相當于外面的四、五點。這樣一來,陶夏也沒法子再走了,他估模著再過一個小時,林子里就該天黑了。形單影只的陶夏必須在尋找木都和需找宿營點中二選其一。
夜晚的叢林太危險,況且陶夏在這里也是人生地不熟,在這種走散的情況下,最忌諱的,就是出現人找人的情況。反正他身上也帶著木都給的信號彈,也不怕木都會找不到他。然而此時的陶夏還不知道,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他和木都的再一次相見,已經是在一個月之後了。
陶夏在一棵樹上搭了一個簡易平台,從水壺里倒了些水升火煮了些肉干,又細心的在大樹周圍灑上了些驅蟲避蛇的藥粉。隨後便抱著弓箭爬上平台睡覺去了。
半夜時分,陶夏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了。借著月光從平台往下望,陶夏發現自己竟然被一群動物包圍了。只是礙于自己先前灑下的藥粉所限,才沒有兵臨樹下,只是隔了段距離遠遠望著平台這邊。
雖然現在待在平台上看似是安全的,但陶夏知道,自己早先撒的那些藥粉,根本就支撐不了多久,像這種驅蟲的藥,一般都是刺激性氣味的東西制成的,能干擾野獸的嗅覺,但其揮發性也極強,等藥粉的氣味揮發得差不多了,那些野獸們就只是遠遠的望著他這麼簡單了。
陶夏當機立斷,決定迅速轉移陣地先離開這里,他有飛索在手,可以腳不落地的從野獸的包圍圈里跳出去,不損絲毫的安全離開。
然而讓陶夏沒想到的是,當他蕩起飛索離開,落到另一顆大樹時,原本只是觀望著他的那些野獸,居然也跟隨他的身影往前移動。在連續換了幾個方向卻依舊如此之後,陶夏立刻就明白了,自己恐怕是著了道了。
但這附近又沒有小溪湖泊之類的,陶夏只能將身上最外一層的衣物全部褪下,又用水壺里剩余的水洗了頭洗了手。勉強將自己身上聞不見的味道除得差不多了之後,陶夏就又開始了新一次的嘗試。
再一次移動時,就只有一小部分動物仍然鍥而不舍的跟著陶夏了,余下的大部分野獸們,都陷入了自相殘殺中。陶夏仔細看了看,跟著自己的那些野獸,果然是嗅覺格外靈敏的物種,這也讓他更加肯定,自己的確是被人下了藥了。
雖然野獸們仍然在堅持,但在地上跑動自然比在樹上飛要慢得多,在連續十幾次飛蕩之後,陶夏和野獸之間漸漸拉開了距離,慢慢的,陶夏身後也看不見野獸的蹤影了。
甩開野獸之後,陶夏徑直往森林的最中心蕩去,那里有一棵大櫸樹,陶夏希望自己的疑問在那里能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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