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宮之中,遇德皇帝扶起來風塵僕僕的遇頌凌。
「薛良的事情,你應該听說了。」遇德皇帝沉聲說,」我听說你最近在調查宜陽知縣被滅門的事情,怎麼樣,有線索麼?」
「回稟父皇,兒臣以為,宜陽知縣全家被滅門和前陣子發生的余靜縣的知縣一家被滅門、汴州知州一家被滅門是同一伙人所為,其手法就是偽造證據陷害江湖門派,挑起朝廷呃江湖的矛盾。而薛御使被殺,也是他們走的一步棋。」
「哦?可有眉目?」皇帝問。
「兒臣已發現一個有重大嫌疑的人,目前正在暗中調查。」
「很好。」遇德皇帝點頭,」這次竟敢在天子腳下殺了朝廷命宮,實在太過張狂!此事一定要盡快查出真凶。記住,關乎朝廷的威嚴,寧可錯殺一千,也決不能放過一個!」
「兒臣明白!」
離開皇宮,遇頌凌便帶著承影馬不停蹄的來到薛府,薛府周圍有捕快嚴加看守,命案現場被保護得很好。薛良是在自己的書房被行刺的,兩人對他的書房進行了檢查,一幅畫引起的遇頌凌的注意。
畫的是位女子在對鏡梳妝,那女子容貌艷麗,體態妖嬈,手持螺黛,正細心的畫著眉毛。畫的旁邊,還有兩行題詩︰
香墨彎彎畫,燕脂淡淡勻。揉藍衫子杏黃裙,獨倚玉闌無語點檀唇。
人去空流水,花飛半掩門。亂山何處覓行雲?又是一鉤新月照黃昏。
「這畫的誰畫的?」遇頌凌匆忙問道。
「回太子,是老爺畫的。」薛夫人回答,語帶抽泣,」也是老爺的……絕筆。」
「哦?此話怎樣?」
「老爺善描美人圖,前幾日他畫出了這一張,十分滿意,昨晚他徹夜在書房中為這幅圖上色,卻誰知被奸人所害……」
遇頌凌看著畫,面色愈加沉了,問道︰」他是什麼時候被發現遇刺的?」
「是被家丁在卯時發現的,當時的身子已經涼了。」薛夫人悲傷的說。
「說說當時的具體情況。」遇頌凌接著說。
薛夫人叫來了那個家丁,仔細向遇頌凌和承影講述了當時的場景。
原來那日卯時,家丁同往常一樣起來打掃院子,路過薛良書房門口時,發現里面的蠟燭還燃著,從門縫里向里看去,之間薛良趴在案上,家丁以為他是睡著了,便進了書房想叫他回房休息,卻發現薛進早已氣絕多時。
「當時老爺就伏在這幅畫上。」家丁指著那副美人圖說道,」想必是正在為畫著色是被刺的。」
遇頌凌看著那個女子的衣擺,的確,顏色還沒有上完,這麼看來,薛良應該是在寅時被刺身亡。
遇頌凌沉思半晌,問身旁的捕頭︰」府中的人那天夜里的行蹤,都問清楚了麼?」
「回太子,府中上下每一個人寅時在哪里做了什麼,我們都已一一記錄了下來。」捕頭回答。
「不是寅時。」遇頌凌打斷他的話,」從子時開始,每個人的行蹤都記錄清楚,再拿給我看。」
「子時?」那捕頭不解,卻也不敢多問,急忙按照命令重新進行詢問。
「你在懷疑什麼?」待眾人都退下後,承影問道。
「我懷疑凶手故意制造假相,拖延了薛良的死亡時間。」遇頌凌說。
「哦?」
「你看這幅美人圖。」遇頌凌再次打開那幅畫,指著畫上的女子說,」這畫的用色考究、渲染到位,一看便知是大家的手筆。」
「薛良也曾是聖上御筆親題的狀元郎,畫得一手好畫並不稀奇啊。」承影不解。
「的確,可問題就出在他這筆法老道,又為何會犯了一個低級的錯誤。」遇頌凌指著畫旁的題詩,」揉藍衫子杏黃裙。這一句寫出了畫中女子衣著的顏色,誰都知道,青色是從藍草中提取的,所以又稱揉藍,但你看這圖,那女子穿的衣衫卻被染成偏紫的藍色。」
「薛良∼不應該犯這種錯誤的。」承影說道,忽然明白了什麼,」你懷疑這畫的顏色根本就不是薛良涂上去的?!是為了隱藏他真正的死亡時間麼?!」
「很有可能,但我更大的疑惑是,此人畫工如此精湛,上色之處與原畫融合得不著痕跡,幾乎看不出是兩個不同人的手筆,為什麼會連揉藍指的是青色都不知道?」遇頌凌微微皺眉。
「他能模仿薛良作畫的手法,說明他是個造假的高手。他不知道揉藍是青色,莫非,是他沒听過這種說法?」承影分析道。
「怎麼會……」遇頌凌搖頭否定,「除非那人是天外來客。」
忽然,遇頌凌愣了一下,自言自語道︰「天外來客……」
「有線索了?」承影問。
「只是一個大膽的設想。」遇頌凌說道,「或許那個人真的沒有見過揉藍草。」
「你的意思是說……」
「他不是元國人。」
「可有證據?」
「還只是猜測,我會派人去查清楚的。」遇頌凌拍拍承影的肩膀,「好了,這里已經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了,我們回去吧。」
兩人走過院子時,正看到一群人正在忙活著。
「怎麼回事?」遇頌凌問道。
「回太子,我們正在拆戲台。」一個捕快說道。
「戲台?」遇頌凌不解。
「薛御使是個戲迷,經常讓戲班子到他家里專門擺台唱戲,昨晚也是如此,請了帝都最有名的戲班子來表演猴戲。」
「這樣啊……」遇頌凌若有所思的應著。
「凌,我們先回府吧。」承影小聲的對還在對著戲台子發愣的遇頌凌說。
遇頌凌這才反應過來,這些日子四處奔波,都沒有好好陪孩子,承影一定對他們很是思念,不由得暗罵自己粗心,急忙說,「好,我們快回去。」l3l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