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荊被打斷了頓悟郁卒得要死,但這蠢貨第一反應居然不是扔下劍嚶嚶嚶,而是想著要將頓悟繼續下去!
或許是因為嚶嚶嚶了也沒父兄在身邊疼他的關系吧!
當然肯定也有增強實力、對上苦竹菩提也好不用玩兒偷襲的打算在。
問題是,頓悟那是你想繼續就能繼續的嗎?
那雷根本不是盤古大神傳承記憶+笨蛋傳承者腦洞開過頭的失誤,純粹就是外界真有雷劈到葉荊肉身之上啊!
卻原來,這棺材並不是什麼鎮天棺,而乃是後世天眷者口中先為闡教副教主、後為佛門上古佛燃燈得道化形之前的原型靈柩。
這靈柩亦是天地初成時便應運而生的一樣靈寶,乃是盤古身隕之時,天道一時意動為之。
這天道雖是推手、日後對盤古遺族也未必有多寬容,但對這個已經沒了威脅的對手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尊重之意的——
雖然要天道保住盤古的遺骸、自己花大力氣大代價去衍化出天地萬物,他卻又是不肯的;但只是弄出個棺材意思意思,還算沒問題。
天道甚至非常周到的,並沒有直接用上那聚集了三千魔神怨恨之氣而成的鎮天棺,乃是取了這天地間由盤古所化的第一棵樹之樹干,以*力雕就,乃為靈柩。
只是憐了那棵楠樹,雖不是什麼混沌中便存在的先天靈根,作為天地間自盤古遺驅第一棵樹,根腳不凡、又不似先天靈根那般因為太過不凡而啟智化形艱難,他本也該有一場化形得道的機緣。
卻偏偏被砍了做棺材,砍他的還是天道,那真是有冤都沒處兒訴的!
更因為天道砍他的用意,雖那為盤古悼念惜之心不過轉瞬即逝,此後天道再沒對之有絲毫特別對待,卻因為那瞬間的念頭,這棺材之上即便還存在著作為楠樹時的些許延續,但若無法成為靈柩,是不能真的啟智、也無法真個化形的。
靈柩和棺材的差異在于︰棺材里頭不一定有人,但靈柩卻一定要收斂了往生者才算靈柩的。
在那與葉荊絮絮叨叨的天眷者們也不知道的另一個傳說里頭,這楠木本該在由羅推動的第一次天地大劫中,恰好躲入一個逃避羅座下凶獸而慌不擇路的生靈。最終那生靈成了尸體,便也算是成就了靈柩、也才有了靈柩得道的燃燈。
如今羅早夭,座下凶獸亦未曾有機會被制造出來,自然也沒了那個被凶獸追得慌不擇路的生靈,卻偏偏多了個好奇心重腦洞開過頭、自己作死的葉荊。
但葉荊又不是區區一個羅座下就能追得慌不擇路的生靈。
他躺入楠木中時,那生氣不要太足哦!
即使楠木出于本能,想要將他封印死在里頭,卻在得到好處的同時,也不過是將葉荊逼入頓悟之境。
——得到的那點兒好處完全比不上從身體里頭被各種橫劈豎砍的苦好吧!
——尼瑪葉荊頓悟之中、下意識使出的劍氣,那幾乎是模仿出盤古開天時的凶悍啊!
即使這種凶悍只是區區一個不過大羅真仙中期的贗品使出的,勉強算是盤古骨肉所化、又經天道精制出品的楠木,也確實不至于扛不住這些劍氣……
扛得住不等于不難受好吧!
特別是在天道憐憫、不計較棺中所裝並非尸體、勉強承認了其靈柩身份,楠木終于順利啟智之後,那種從身體里頭被各種狠厲切割的感覺更清晰了!
最後這靈柩終于受不了了,直接棺材板一挪,沒徹底掀開,卻正好斜斜一砸,將一有了更大的施展空間,就本能想到更廣闊的天地中去繼續頓悟、繼續施展劍法的葉荊給砸了回去,又那麼正正好地,讓一道簡直比這棺材長度都粗的雷柱直直劈向葉荊身上!
葉荊能無視那樣一砸繼續頓悟,但顯然卻無法無視那一道雷柱。
伴隨著焦肉香氣,苦逼的葉荊,只得被迫從頓悟中醒來。
一睜開眼楮,就又是一道雷柱砸下!
葉荊瞳孔一縮,右手反射性揮出就是一劈,恰好是他頓悟之中感覺遭雷劈之後失敗的那一下,但蠢人也有蠢人的好處,葉荊根本不覺得已經失敗過一回的招式用出來有什麼心理陰影,只左手順勢又是一砍,心思依舊純粹無暇,渾身元力運轉也和頓悟中學來的一般無異!
而這一次,蠢人也果然依舊有蠢福。
比葉荊自個兒身高都粗的天雷,居然真的就一劈而弱、一砍而散。
葉荊這蠢蛋卻是劈砍完後還咦了一聲,現自己根本不是頓悟中以為的那般手持劍鋒,一劈一砍都是純粹劍氣。
而現在,那些逸散的天雷就順著他的劍氣涌進他的體內。
老實說,這種感覺並不好受,即使葉荊已經變成個天雷劈不死、連皮肉焦黑都能迅速恢復的家伙,這種被天雷之力涌入體內的感覺,依然如萬蟻噬咬、又如靈蛇在體內鑽動。
葉荊沒有反抗。
本能告訴他,這些逸散的雷其實已經算不上天雷,在那一劈一砍之後,它們已經不歸天道操縱。
而記憶告訴他,據說雷擊木比一般的桃木更具有殺傷力,雷火淬煉過的隕石也比一般天石更能煉制出絕世的寶劍。
所以他現在選擇的就是,借這些已經不歸天道控制、卻仍具有天雷之威的能量,淬煉自己的身體、也淬煉自己的劍心。
于是,燃燈借著葉荊將天雷引走的時機,迅速恢復傷勢吸收能量得以化形、並且一化形就以餓虎撲羊之勢將靈柩燈搶在手上、迫不及待地借著與之取自同一棵樹的機緣和相伴多年的熟悉打入印記之後,一回頭,見到的就是某個被他惡意關到體內都能頓悟的家伙,一邊遭雷劈、一邊居然又入定了!
尼瑪這種入定之時還能本能劈砍天雷的做派簡直讓所有修士都羨慕嫉妒恨好吧!
燃燈一想到之前這家伙在自己體內頓悟之時都不耽誤橫劈豎砍的,更是打五髒六腑骨頭縫兒里覺得疼啊!
雖然他以本能硬扛著不將他放出去的好處也是大大的,這家伙身上居然自帶了那介乎生死善惡之間、又極善極惡的幽冥業火,他趁著他以那火焰自保防御之時吸收蹭光的結果不只點燃了靈柩燈,還讓天道誤以為那幽冥之氣加上棺內生靈便足以達到「收斂往生者」的條件,終于得以成就靈柩之身,並且一路忍耐著,完善靈智、修煉化形……
他成就靈柩之時的天劫有此人業火外放防御,到了化形時的天雷更是在扛不住的時候直接將這家伙推出去頂缸,更又有那伴生多年的靈柩燈也是得他之故方才點燃……
燃燈托著燈,他真的很想很想趁著那天雷狂劈的時候,與那天雷之中也敢入定的狂人清一清這兩個多元會中在他體內各種亂劈劍氣的因果。
燃燈甚至有把握,看天雷這種居然真順水推舟、將本該由他這個化形者承受的最後三大天雷直接劈了那家伙,更在三個之後還一個比一個凶猛劈個不停的做派,只要他有本事算清那自身內部遭損的因,天道定不會去計較他先強將此人封在棺中的果。
楠木的經歷早讓燃燈看清,天道至公不過是笑話而已。
只要他順天而行,便是先行挑釁、後忘恩負義又如何呢?
燃燈托著靈柩燈站了許久,卻始終沒有動作。
不是忽然不忍心,而是沒把握。
那個狂人不只是敢于在天雷劈下時入定,他居然真有本事在天雷狂劈中入定。
他居然真敢吸收天雷狂劈而下時,那混亂猙獰至極的天地靈氣。
並且隨著靈氣的吸收,他劈砍天雷時越來越容易,來不及劈散的天雷落到他身上能造成的損傷卻越來越輕。
靈柩燈幾明、幾滅,燃燈想要討好天道,卻提不起勇氣、下不了決心。
而且……
燃燈敏銳東望,他之前雖然因為連靈智都沒有生出,單憑本能又不能讓天道蓋了戳的靈柩自動長出腿腳往昆侖山去,自然也無緣一見三清、更不知道眼前在天雷中入定的狂人就是三清之一,既然啟智化形而出,他對于強者的感應還是有的。
雖不知是敵是友,燃燈還是迅速作出抉擇,一手依然托著靈柩燈,一手拂過袍袖,長聲嘆息︰
「罷罷罷!你雖擾我清淨、又劈砍我二元會之久,卻也總算給了我一份機緣。如今趁爾遭劫之時落井下石非我輩修士所為……
就此別過,因果兩清,這山也讓你了!」
幾句話說得仿佛敞亮無比,而後騰雲飛起,卻是選了與東邊那兩道強大氣息相反的西方,遠遁而去。
燃燈一得了靈柩燈,便也得了其天生具備的火遁之法。
老實說,這遁法雖也不錯,但還真逃不開原始一劍之威風。
只是他遁走前留下的話語到底起了些作用,原始真當這家伙與自家弟弟雖有些因果、但總算沒落井下石,一時承情,又眼見著葉荊那兒境況古怪,方才沒有追擊。
至于燃燈陰差陽錯之間,竟一開始就將靈鷲山定在西方之地,而不是先在這化形之處生活二量劫之後才舉山搬遷……
會造成什麼樣的變化,就是後來的事情了。
先在的老子和原始都掐算不出那麼久遠的未來,也無暇顧及。
本只說好出去逛一會子就回來的弟弟,居然在他們兄弟兩個陸續七八回入定又醒來之後還未歸來,別說原始這個骨子里頭其實很有幾分急躁的家伙,就是老子那樣一個越修行越無為的,都開始坐不住了好吧?
耐著性子又等了二百回金鈴鐺花開謝的時間,原始連入定都不能專心了,即使幾回掐算都是挺不錯的結果,不只沒有大劫難,仿佛還有點兒機緣,這葉荊老在身邊轉悠絮叨原始嫌煩,這一眨眼金鈴鐺都開開謝謝幾百回了,臭小子還不回來,原始又無趣到心都難定。
老子也連丹藥都煉不好,有次居然還炸爐了——當然老子嘗試新藥時,炸爐也不稀奇,那明明是之前已經煉成功好幾十爐的尋常玩意啊!
老子和听到聲響將靈識探過來的原始一對接,得了!修行修行本就講究順應本心,這既然不放心,就不去管掐算出來的結果多麼讓人放心,還是出去走走吧!
不找弟弟也能順便看看大洪荒不是?
下山的時候,老子和原始多少都有點兒覺得是自己大驚小怪了。
他們對于自己掐算的本事還是挺有信心的,對于葉荊的能力和運氣也挺信得過。
結果出乎兩清所料。
走遍了洪荒大地,卻都問不到葉荊最近的消息。
有的,諸如不周山、諸如天梧桐……卻都是金鈴鐺花至少五百次開謝之前的事情了。
找到最終,原始都忍不住主動提出要去太陽星上一問究竟了好吧!
這位別扭哥擯棄對太陽星一脈的嫌棄問詢的結果,卻是太一蹙眉沉思的憂心啊!
居然連號稱陽光照耀之處無所不知的金烏都不知道葉荊去了哪兒!
這天下陽光照不到的地方能有多少?冥河卻很肯定說葉荊根本沒往幽冥那兒去!
倆傻哥頓時嚇住了好吧!
連老子的淡定臉都崩了啊!
即使他們兄弟自己的掐算、再加上帝俊河圖洛書的推演都說葉荊好好兒的,還能得個大機緣,滿天下找不到弟弟的兄長,能放心才怪哩!
但有些時候、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不放心就能如何的。
作為三清之二,老子和原始聯手的話,對上未合道的鴻鈞不說有一戰之力,至少不敵時戰略性撤退是沒有問題的。
而除開鴻鈞,洪荒大地之上,無有能扛得住這二清連擊者。
就是祖巫,除非聯手模擬出盤古真身,也完全不是對手。
就是這樣的二清,也無法輕易找到葉荊。
在那又是幾百上千回的金鈴鐺開謝里,昆侖山上甚至寂靜到連清點其開謝次數的生靈都沒有。
金鈴鐺自己都不敢報數了啊!
老子的表情越淡定,身上的氣息越漠然;原始的舉止越端肅嚴苛,與太一見面數百次,交流葉荊的消息、推敲葉荊最後一次在太一視線中的細節……
卻始終沒能分析出葉荊下落的情況下,甚至嚴苛毒舌到訓斥太一︰「果然卵生濕化之輩就無一能為靠者!」
太一當然不是那種受氣的,原始勉強算是他認的兄長之兄,卻不是他的兄長呢!
搖響混沌鐘、燃起太陽真火,結結實實和原始做過好幾場。
太一的修為自然還不及原始,特別是在他克制著沒有使用滅世黑蓮之焰的情況下,但原始雖是個嘴毒別扭言語嚴苛的,卻不是丁點兒好歹都不懂。
這些年來,會和他們兄弟一起鍥而不舍尋找葉荊的,也就是太一、和看在太一份上的帝俊而已。
就連不周山那對兄妹,口口聲聲說感謝那日葉荊點化之恩,也不過是拿著八卦推演幾回,確定葉荊無礙便不縈繞于心。
原始听到太一提及自家ど弟時居然口稱哥哥時,依然不太贊同。連老子都並不曾因為太一這一聲哥哥就對他如何另眼相待。他們依然不贊同葉荊取沾染太陽星的因果。
但也正是因此,對太陽星這兩只金烏,兩個多元會來對葉荊下落用的心思完全不比他們這親哥哥少的用心,原始嘴上不提,心中越承情。
所以他才會對太一毒舌。
這別扭哥哥其實是個對著親近人才會毒舌的屬性。
對著外人時不要更仙風道骨雍容端正哦!
也所以,他與太一過招時貌似狠厲不留情,其實都是剛剛好兒的,能將太一打壓下去,又傳了他不少應敵技巧、對陣法門。
盤古大神傳承的記憶里頭,不僅僅是開天闢地和頂天立地而已。
其實更多的是,與三千魔神的周旋。
這些都是很寶貴的對敵經驗,也許太一以後隨著時間、和巫妖之間的戰亂也能get到,與原始之間的切磋,卻完全不需要付出因果業障的代價。
連老子都常常會將為了熟練度練多的丹藥送到太陽星好吧!
雖然太一自己用不著,但留著給日後搜羅到的屬下卻也是極好極好的。
甚至還有些被拿去給扶桑當肥料了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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