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夢柯送葉孤城離開萬梅山莊的那天,正是臘月二十四,小年。
想象中離別的大風大雪都沒有出現,而是萬里無雲的好天氣,一點也不適合傷秋悲春的情懷,真正是「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的豪情。
「以後有事,去飛仙島尋我。」葉孤城眉眼帶著笑,迎著風站在碼頭,那一襲熟悉的白衣和氣質,讓莫夢柯楞了好久才回過神。
「無需以後,此刻我就有事求你。」莫夢柯想起先生的話,心下做了一個決定,這個決定很沖動,他甚至是剛想到就說出了口,這不符合他以前的瞻前顧後的性子,但是感覺並不壞。
「請說。」葉孤城並沒有說什麼’但凡我能做到必全力以赴’的虛言,他心里知道不管是什麼事情,他都會去做,這些日子,他已然把莫夢柯當成了朋友。
「那我就打擾了。」莫夢柯開懷的笑了起來,彎腰學著書生鞠了個在下有禮的躬,「郎兒,我們去葉伯伯的家里做客去。」
葉孤城一愣,當下心里明鏡似的,無奈的笑了笑,命人揚帆起錨。
「小爹爹,我們去葉伯伯家里做客啊?他的家在哪啊?大爹爹怎麼不陪著我們一塊走?」郎兒好奇的看著船下翻滾的白色浪花,他還是第一次坐船呢!
「他有事情沒有想通透,等他忙完了自己的事情,就會追上來的。」莫夢柯並不是負氣離家出走,他就是看到那一片皎潔無比的蔚藍色,一時興起而已,需要他照顧的人,他已帶上,沒什麼好牽掛的了。
真的是沒什麼牽掛了嗎?莫夢柯也學著郎兒扶著欄桿,低下頭出神的看著海里千萬個波光粼粼的小浪花,這冬日里的暖陽照著,迎面而來的海風都不是這麼寒冷刺骨了。
莫夢柯想起前段時間先生和他說的話,又看了看天上自由飛著的海鳥,覺得這次自己是做了一個很好的決定。
「夢柯,你知道你們兩個的問題在哪嗎?」鷹先生之前一直都沒有理睬兩人的狀況,而是一心一意的治療葉孤城,他在等,而現在正是時候。
「先生請說。」莫夢柯這一段時間因為西門吹雪的事情,面色有些蒼白,他慣常怕冷的,冬日里裹著的厚厚大紅貂裘顯得他越的羸弱清麗。
「在山上的時候,我就現,你似乎對人和事物很難有信任感,那時你強制練武,幾欲入魔,我就曾說過,但凡你信任我一些,也就不會這樣。你記得?」鷹先生並不直接回答莫夢柯,而是讓他回想以前的事情。
「我記得。」莫夢柯做事情總是習慣留著一手,他想要學武保護阿雪,卻不想被人察覺,只能一個人半夜練習。
「我不知道你是小時曾受了什麼委屈,還是生了什麼事情。夢柯,你對自己的世界缺乏了一種熱情,你看似參與進去了,卻並沒有真正的融入,而是把自己冷靜的隔離開來,就好像你把生活都當做任務,把自己當成了戲子。」先生直言不諱的說道,這些話看起來重,卻是必要的。
莫夢柯沉默了下來,他並不是書中之人,現代受過的那些思想教育,讓他對于這邊的生活總是有種不真實感,是他並沒有排斥這世界,他有在努力。莫夢柯想要反駁,「先生,我……」
「你先听我說,夢柯。阿雪也許是唯一進入到你世界里的人,所以你對他萬分依賴,把他看得比自己還重,你生活的重心不是你自己,而是他!下山的時候,我讓你和阿雪分開的用意,想必你是知道的。是這些年,你卻並沒有這樣做。你自己想想你分開的時候都干了什麼。」鷹先生繼續有條不紊的說道。
「你創立了萬梅山莊,是莊主卻是阿雪,你事事都以他為先,說好听是因為你的保護欲,是你捫心問問,是不是真的這樣?」
「……」莫夢柯再次沉默。
「我听了那些影衛的報告,你就連喜歡阿雪,都不敢主動的去講明。是,先生知道,你平時並不是這樣的人。那麼只有一個理由以說明。你害怕!你害怕的無外乎就是,阿雪離開你。你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人,他要是離開了你,那麼你的世界里就剩下你自己了。」
鷹先生說這些話的時候,有些心疼,這孩子受了這麼多的委屈,自己還在責怪他,是欲立先破,只能狠狠心了,到時候他同樣會和阿雪溝通的。
「你如此只會讓阿雪覺得,只要他一回頭,他總是能看到你。你就好像是他身上的一部分,而他對于自己的事情,總是看得很淡。所以很容易不小心就忽略了你。」莫夢柯把西門吹雪的世界營造的很好,那孩子以無牽無掛的求劍。西門吹雪一生惟一追究,就是得證大道,現在他領悟了,自然就出世了。
「他的潛意識里,你是一直和他在一起的,這感覺太理所當然。在世人眼里,他的錯也許會多些,錯在他太醉心劍道而忘記了你,是細細想來這也並沒有大錯,你原知道他是這樣一個不完美的人。他頂著絕世劍客的光環,江湖上人人都羨慕嫉妒他,愛慕他的女人更是不勝其數,是你我都知道,他實實在在是個大孩子。」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等,等你去叫醒他,是唯一能在他的世界里表示存在感的你,卻沒有出聲音,你就這樣在旁邊看著,什麼也沒做。他自然是在他的世界離越來越沉溺。
「我知道你是因為不想打攪他,但是生活不是你一個人的,想要在一起,你要試著把自己的需求說出來。你就是太冷靜理性了,總是告訴自己這以做,那不以做,是愛情並不是八股,它沒有轉承起合的定式、沒有意反優劣的評判,偶爾軟弱一下並沒有什麼,不會削弱了你的男子漢氣概。」鷹先生說到這里,憐惜的模了模莫夢柯頭。
莫夢柯充滿了淚光,忽然就感到身子很累,在鷹先生的撫模下,安心的倒在塌上,睡了自知道決戰以來,最安穩的一覺。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是喜人的occ小劇場︰
看到好多留言紛紛說要虐一虐劍神大大,看來留言的都是夢柯的親媽粉啊~這章是鷹先生談話一,下章就是鷹先生談話二了,呵呵,滿足某些孩童的願望,帶娃私奔
劍神︰夢柯,不要走,不要拋棄我~嗚嗚,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夢柯︰哼,那你還要你的劍嗎!
劍神︰不要了,不要了,我只要你~
夢柯︰恩,下次再這樣就真的拋棄你了!
劍神︰恩。
宮九︰咦?剛才揮小皮鞭的人呢?我還沒有被抽呢!人呢?人呢?酷愛出來,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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