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小黑魚?」
沈亞平慢慢的從地上站起來,一臉困惑的看著汪靜於,漂亮的大眼楮忽閃忽閃的,露出一泓清澈的秋水。
汪靜於大吃一驚,臉上頓時露出緊張和不安的神色,他握緊那只玉瓶,盯著瓶內所剩無幾的藥丸喃喃自語︰「怎麼可能,難道連‘靈感潮聲丸’都失效了嗎?按道理說不應該啊,二師父的‘幻听訣’雖然獨步魔界,但也不至于厲害到這種程度啊。難道我不在的這段日子,二師父已經突破了幻魔瓶頸?若真是這樣的話,可就麻煩了!」
「小黑魚?」沈亞平伸手在汪靜於面前晃了晃,疑惑地望著他。
「平,你放心,我不會讓你被人傷害的,就算窮盡我渾身之力,也要逼迫二師父將你的耳朵醫好,哪怕背上背叛師門的罵名也在所不惜。」汪靜於伸手握了握沈亞平的香肩,堅定的說道。
「好啊,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本公主可沒逼你!」沈亞平突然笑了起來,一臉狡黠的說道,「那你趕緊去把那老頭的胡子揪下來,拿給本公主制畫筆用!」
「平,原來你能听到!」汪靜於雖然知道自己被騙了,但心里依然很高興,只要這個可愛的小公主沒事,被她多騙幾次又能如何呢?
「咳咳,這個問題我們待會再討論,現在來說正事,你到底敢不敢把那老頭的胡子揪下來?」沈亞平媚眼如絲的盯著汪靜於,看那眼神似乎汪靜於一拒絕就會被打入記憶的冷宮一樣。
「這個,這個,平,你若是受到了半點傷害,我絕對不會有任何含糊,可是現在你也沒事,況且二師父畢竟對我有授業之恩,我怎麼能對他作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呢?」汪靜於支支吾吾,一會看看沈亞平,一會又瞄一眼魔冥,顯得左右為難。
「哼!男人都是騙子!」沈亞平扭過頭,獨自生起了悶氣。
「靜於,你還真是一點長進都沒啊!」二長老滄桑而渾厚的聲音傳了過來,「本魔從小就一直教導你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凡事要往高處想,不要被情義二字拘束了手腳,以前你就太過重情,沒想到這麼久過去了,你始終難逃美人關!」
「二師父,情義是我立身這個四界的根本,你說什麼我都可以听,但是要讓我無欲無念我是絕對做不到的。我一直相信,如果沒有了感情的羈絆,人活著便一點意思都沒。」汪靜於傲然挺立,直面魔冥。
「哎,人間有句話叫什麼來著?‘朽木不可雕也’!看你今天的表現,本魔也沒必要和你再多費口舌了。你一邊站著去,本魔和那個妖族公主的帳還沒算完呢!」魔冥說完,直接一掌轟向汪靜於。
汪靜於運起挪移魔法,剎那間移向別處。魔冥的掌力倏忽即至,在他原來所在位置上炸出一片狼煙。
「小丫頭,這是本魔和你之間的事情,你還準備躲在那個多情種子後面多久?」魔冥雄渾的聲音卷著強勁魔息破空傳來,震的飛廉石陣一陣戰栗。
「哼,大言不慚,你以為本公主怕你不成!有什麼本事就亮出來吧,你這個笨死的老魔!」沈亞平不顧汪靜於的攔阻,以一種鸞鳥展翅的姿勢滑翔前行,在空中留出一道美麗的弧線。
魔冥閉眼凝思,眨眼間朝前挪移了三次,停在距離沈亞平十丈遠的地方,隨著他生硬的結出手印,被之前的大戰攪得橫七豎八的雲精石岩又重新凝聚起來,並在魔冥的控制之下組成一只比之前要大上三倍不止的巨型飛廉石獸。
重新聚合成的飛廉石獸陣因為有了魔冥作為陣眼,整體的威力得到了翻天覆地的提升,光從陣法中透出的無匹威壓就足夠讓千萬人戰栗和臣服。飛廉石獸那兩只延綿到天邊的翅膀中蘊含著毀天滅地的力量,似乎扇動之間就能攪起一場末日災難。而它那雙浸yin了世間邪惡力量的眼楮更是凌厲到讓鬼神顫抖,左眼紅色,向外冒出熊熊的業障業火,右眼白色,在四周凝成萬年不化的寒冰,兩只眼楮湊在一處,就像烈火吻在寒冰上,時而讓你灼痛難忍,時而又讓你冷徹心扉。
飛廉石獸緊緊的盯著沈亞平,讓她感覺渾身都不自在,尤其是自己的眼楮,竟然不知不覺的隨著飛廉石獸的眼波流轉而發出一陣一陣的痛感。
「平,不要盯著石獸的眼楮看,它的眼楮被二師父灌注了‘盲目魔法’,有著極強的致盲效力!」
汪靜於用密語傳音給沈亞平,提醒她提防飛廉石獸。沈亞平經他指點,便不再去看石獸,同時扭頭對汪靜於做了一個不屑的表情,看她的唇語,似乎是在說︰「本公主的死活要你來管?」
「吼!」飛廉石獸突然發出一聲震天的怒吼。沈亞平大吃一驚,心里想著這古怪的東西竟然能發出吼聲?循著聲音看過去,卻發現魔冥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飛到了石獸的頭頂,正伸出手將一股強勁的魔息注入飛廉石獸的兩只角內。
隨著精純魔息的進入,飛廉石獸的身體發生了顯著的變化,原本石化的肌膚慢慢變得瑩潤起來,碩大的翅膀上一寸寸的生出了華麗的羽毛,那一冰一火的眼楮竟然也漸漸有了神采,真真的變成了一只神獸的眼楮。
「魔冥老匹夫,關了老子這麼多年,今天放爺爺出來搞什麼里格隆?」那飛廉石獸突然開口說起話來,而且听語氣還非常的憤怒。
沈亞平大吃一驚,扭頭問汪靜於︰「小黑魚,你們家的石頭都是會說話的嗎?」
「我也不知道!雲精石陣我來了不下千百次,從來沒見過有哪塊石頭會說話,而且也從來沒听父王提起過飛廉石獸可以說話這一茬啊!」汪靜於也是一臉震驚,在那瞪著眼楮緊緊的盯著那只罵街的飛廉石獸。
飛廉石獸被沈亞平和汪靜於看的毛了,「呼」地沖他們噴出一陣陰風,開口罵道︰「你們連個小東西活夠了嗎?在這里對老子指指點點,老子跟你們很熟嗎?信不信我一團火烤了你們?」
「你這石頭獸,有沒有一點原則?有沒有一點操守?有沒有一點立場?」沈亞平見它凶自己,頓時上前一步,戳著它的鼻子罵道。「你剛才不是一直在罵那只笨魔魔冥的嗎?怎麼能又反過來罵我們,我們和魔冥是敵人,你罵敵人的敵人,就是在罵自己,你知道嗎?」
「小東西,老子不是石獸,你什麼時候見過石獸還會說話的!不過,你這小東西說的倒是有一定道理。」飛廉石獸點點頭,又開始破口大罵,罵聲如同雷聲,在這一片天地中「轟轟」亂響。
「魔冥,你這個老東西,偽君子,沽名釣譽的潑皮無賴,老子當年好心好意幫你,你不但不思回報,還趁老子不注意暗算我,把我封印在飛廉石獸陣內,這麼多年來,老子備受折磨,恨不得生吃你肉,活剝你皮!現在老子既然出來了,就一定要跟你拼個你死我活!」
「飛廉,你看這是什麼?」魔冥任它罵個夠,突然從懷中掏出一物,拿給飛廉石獸看。
飛廉石獸斜著眼楮看過去,原本要拼命的氣焰頓時消了一半,原來魔冥手中拿著一枚煙波翡翠石,上面密密麻麻的雕刻著各種叫不出名的飛禽走獸,正中間畫著一座涼亭,亭子四角飛出龍形的屋檐,四串風鈴從上面垂下來,有風吹過,竟然真的發出清脆的聲響。
「魔冥老混賬,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一直拿這個東西來威脅老子。今天老子把話撂這,你還真別把老子當成以前的飛廉,以為拿這座‘翡翠攝魂亭’就能唬的住老子嗎?」飛廉石獸說道這里,高高的昂起碩大的頭顱,眼中流露出十萬分的不屑,「老子已經被你封印了這麼多年,就算再被封印起來又能如何?」
「說的好,沒看出來啊,你這個石獸還算是個英雄!」沈亞平听到這里,忍不住叫好。
「小東西,老子跟你說多少遍了,我不是石獸!再敢打斷老子講話,我割了你的舌頭!」飛廉石獸再次對著沈亞平大吼一聲,隨後接著和魔冥對峙,「說吧,老東西,到底要老子怎樣,你才能把翡翠攝魂亭還給我?」
「飛廉,站在你面前的兩個人,一個是魔族的叛徒,一個是妖族的禍害,今天只要你將他們除掉,本魔不光解除你的封印,還會將你官復原職,恢復你以前逍遙自在的日子。你覺得這個買賣如何?」魔冥半眯著眼楮,用蒼老但卻極具威嚴的聲音說道。
「哼,你又想騙老子嗎?你以為老子是三歲小孩吧,被你騙了一次又一次?」飛廉石獸沖著魔冥大吼,隨後用翅膀猛的一扇,卷的沙石亂飛,「好,不就是取這兩個小東西的命嗎?老子現在就宰了他們!」
沈亞平剛才還在夸他,沒想到飛廉石獸轉臉就要來殺他們,頓時氣的直跺腳,忍不住大聲罵道︰「你這個石獸是被關了這麼長時間關傻了吧,連這種人的話都相信,簡直都對不起剛才本公主為你叫的那一聲好!算了,本公主收回剛才說的那句話,為你這種鼠目寸光,毫無立場,見風使舵的膽小鬼叫好,簡直有辱本公主的聲譽!」
「小東西,別以為你這樣說老子就不殺你了。你以為老子是因為魔冥老混賬說的那番話來殺你們的嗎?錯,老子之所以要殺你們,是因為你們剛開始對老子的指指點點。對,就是因為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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