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不是,我先前那王妃便是明媒正娶的,雖說那是皇上硬逼著娶的,可這拜了高堂天地的,就算是洞房花燭夜未行過什麼夫妻之禮,可那也是娶了的。
我一笑,也並未接話,而是轉了話題︰「君笑是做什麼的呢?」
若是有些困難,那我還是離開吧,去哪里都好,只是莫要拖累了君笑。
「我啊,在鎮上的書院教書呢,今日書院修假,而你傷未好,人也未醒,我便留在家中了。」君笑說著,往前行了幾步又退了回來,將手中的碗筷放在桌上,笑了笑,「我先扶你過去吧,先在床上躺些日子,待傷完全好了以後,我便帶你四處走走,看你的打扮該是大戶人家的公子,雖然這小鎮上比不得京城來得熱鬧,可也有他的好啊。」
他這話並未說對,生性喜靜的我怎會不喜這清清靜靜的小鎮呢?不過我還是點點頭,乖乖由他扶到了床邊,月兌了鞋襪就躺到了床上,仍他給我掖好被角再端了碗筷出去。
他走時順手帶上了門,我靜靜的躺在床上,听得屋外隱隱約約有著說話聲,听聲音該是兩個男的,不過沒多久那聲音便消失了,只余下我所在的屋子里安靜的很,若是掉根針也一定能清楚的听到,靜得太可怕了,我第一次怕了黑暗,想睜眼看看溫暖的陽光吧,可是被布團團纏住的眼讓我睜開不得,再一想吧,該是我忽略了,就算是身上的傷好了又如何,這雙眼能睜開了又如何,看不見的始終看不見,人心吧,我至一開始就未曾看透過,現下倒好了,誰想著什麼,都與我無關。這日子也本是我渴求的,我怎能生了懼意呢不是?
「無論如何,你必須得治好他的眼,否則……」
「自當竭盡所能,可……」
「實在不行,便喚他來吧……」
迷迷糊糊的,屋外似乎響起了說話聲,那聲音是兩個男人的,任何一人都不是君笑的聲音,君笑該是在忙吧,而屋外說話的人,也全都是君笑的朋友吧,帶著如此想法,我進了夢鄉。
夢里,竟是我從未夢見過的清衡,他倚在王府後院的回廊上,看向我的眼里滿溢的柔,正當我想抱著他說說心里話的時候,思然出現了,看我眼里是我看不清的情緒,我伸臂的動作頓住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為難,思然就這麼定定的看著我,直看進我的心里,而後,他深深的嘆了口氣,「你……不該的。」轉身離開。
看著他離開的身形,我想追上去,可身體卻不听使喚,動彈不得,思然的身形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回廊盡頭,只留得我苦苦一笑——
我是不該……可……
再看向清衡時,他還是倚在欄邊,只是那看向我的眸子里那暖心的柔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嘲諷的笑,那笑刺傷了我的眼,生生的寒直進了心里,我想說些什麼問些什麼,可是張不了口,只能眼睜睜看著清衡的身形消失在原地,留下的我像是渾身沒了力氣,徒然跌坐在地。
少頃,一雙手進了我低垂的眸里,白如藕,沒有突出的骨節,我楞了楞,緩緩抬起了頭,是思然麼?還是鳳吟……
我並未看清那人的臉便醒了,剛動了動身就覺得手被人拽著,或者說,該是我拽著那人的手。
「子卿,你醒了?」
有些沙啞的聲音至耳畔響起,我便知道了那只手的主人是誰了,慌忙的松開了手,我的老臉不自覺的紅了紅,干咳了兩聲︰「呃……不好意思,我……」
君笑低笑著打斷了我剛要出口的話語,「無妨無妨,不必道歉,你方才許是做著惡夢,口里說著什麼,我沒听清,所以便走近了。」
所以,便被我擒住了手。
听得腳步聲響,君笑端來了藥,我皺了皺眉,還是接過喝了下去,他又遞來了蜜餞,我接過吃了下去,方才消散了那想吐的感覺。
接著,便是被扶去了飯桌,又是令我老臉不禁紅了又紅的一頓喂食。
飯後,來了名大夫,將我身上的傷簡單的上了藥,又將我眼上的紗布拆開,我睜著雙眼,眼前是預料中的一片漆黑。
「大夫,他的傷怎麼樣了?」君笑問,听那聲音有些許的擔憂夾在話里。
那大夫一嘆︰「這位公子的傷已經無甚大礙了,只是……」那聲音頓了頓,「公子且隨老夫出去說話。」
君笑應了聲,便想起了腳步聲,聲音漸遠,夾了關門聲。
出去說話,不用想我也知道是我听不得的話,估計是這眼楮沒法治了,這我也是知道的,畢竟這是常理之中的事,又何必要出去說話這麼麻煩呢?
再听到開門聲後,已過半晌,進來的腳步聲只是一個人的,那大夫應該已經回去了,君笑嘆了口氣,將我扶到了床上,一直站著,卻未開口了。
「可是我這眼傷治不好了?唉,這也是情理之中啊,君笑不必如此。」我牽著嘴角笑了兩聲,想緩解這令人不自在氣氛,不過我剛笑完,這氣氛就更令人不自在了。
少頃,正當我以為君笑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出了門時,他方才緩緩開口,「放心吧子卿,我定會找到更好的大夫來為你治好眼傷的,這麼美的一雙眼怎可失了光明。」
美?我這還是頭一次听人贊我的眼。
「希望吧。」我可不敢抱多大期望,畢竟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君笑輕嗯的一聲後堅持著,「一定會的。」而後便出了門,或許是去尋大夫了吧。
我閑著沒事也沒什麼睡意,便起了聲,模索著周圍事物,想著熟悉熟悉環境,記清這些東西擺放的位置,免得往後一個不慎磕著絆著了可不妥。
這房間不大,至少沒有王府的房間大,左手邊擺著面盆之類的東西,模索時,我險些將面盆給踫倒在地,正前方放著屏風,右邊放著衣櫥,再往前些放著桌椅木凳之類的物什,桌上收拾的妥當,上去擺著茶具。
簡簡單單的一間房,一人住著倒也再好不過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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